正文 第191章 :多少下的心跳聲 文 / 十月十二
我笑道:「你不要胡說,我自己心裡,當然有數。這一輩子,我都認定那死魚眼了。」
「認定……」安歌笑道:「這話可真難說,要是旁人,也認定了你呢?」
「那不能怪我,橫豎我喜歡死魚眼,我就會去爭取,別人若是對我錯付真情,我會好言相勸。」我笑道:「安歌,該不會,你也迷上了國師,過來套話罷?國師真真是個萬人迷。誰都要喜歡。」
「國師自然是個萬人迷,也只有你執迷不悟,居然一心一意,只認死魚眼。」安歌翻了一個白眼,道:「你知道,人之一生。誘惑多得很,誤會,也多得很。」
「我自然知道,不過嘛,那些都不要緊,死魚眼說他喜歡我那一天開始,我只覺得人生圓滿,了無遺憾。」我接著問道:「你追到了皇宮裡面來,既然不是追殺我的,只怕另有要事罷?」
「那是自然……」安歌低聲道:「不瞞你說,我們三王爺,現如今另有計劃,我呢。是過來幫忙的。」
「幫忙?」我奇道:「你是說,在那個祈福的日子裡,三王爺要做甚麼大事麼!」
「不錯,」安歌支著下巴,笑道:「今天還得多讓你們安寧一日,明日裡,可有一場大的熱鬧要看。你可須得擦亮了眼睛。」說著,伸出食指和中指,並在一起,在我的眼皮上抹了一下,我自然閉上了眼睛,再睜開時,安歌已經不見了。
她,是想教我小心麼?
若是祈福的日子。發生了甚麼騷動的話,只怕……
我回過頭去,哪裡都已經尋不得安歌的蹤跡了。
入夜,我站在宮殿外面,看著頭頂一片繁星,螢火蟲在那一彎水邊飛來飛去,想起了陸星河落水的事情來。
忍不住笑了,他現在在做什麼?是不是也百無聊賴,躺在床上,跟我在看同一片星空?
很想,很想站在他身邊,他現在,該是需要我的罷?
回頭一望太后房間之中,暗下去了的燈火,心裡撲通一下,不論如何,很想到他身邊去,看一眼也好。
詩語自窗戶裡面探頭出來,道:「花穗,你怎地還不睡覺?」
我回過頭,道:「詩語,你還記得上次欠我的那個人情嗎?你現如今,可到了該還的時候了。」
詩語蹙起眉頭,道:「你又在打什麼主意?你這副樣子,分明就沒有什麼好事。」貞記諷巴。
「是不是好事,也須得你聽了再說。」我附耳過去低語幾句,詩語瞪大眼睛:「你瘋了麼?這件事情傳出去的話,你可當心你的腦袋!現如今,你是這裡的六品掌事,無故出宮,還嫌腦袋在脖子上擱的太結實不成?」
我笑道:「這個人情才值得討。我做一個傀儡之法,立一個假人,便是有人來說話,只說我睡下了,也就是了,今日裡,分明這裡也沒有妖氣,不會出什麼大事的。」
「可是……」詩語還待說話,我手一揚,一道靈符自袖口裡竄出來,我吹上一口靈氣,將那靈符貼在了那沾著我頭髮的小傀儡上,那傀儡登時變大了,全然是我的樣子,甜甜一笑,坐在了床上,滿臉的乖順。
「花穗,你須得想清楚了……」詩語瞪大眼睛:「你真的……」
「能去看大師哥一眼,甚麼都值得。」我衝著詩語擠擠眼,用隱身符咒將自己消融在了茫茫夜色之中,聲音留下一縷:「穿了幫的話,不好於你干休,也得跟著沾包吶!」
詩語怏怏不樂的聲音響起來:「你分明……是耍賴罷?」
詩語通曉五鬼之術,靈力也很厲害的,相信只要她在,宮中便是出現了甚麼不尋常的,准也能手到擒來,甚麼功勞,甚麼責罰,也都無所謂,想看死魚眼,現如今,只想去看死魚眼。
我吹出一口靈氣,用上了飛天符,自己輕悠悠的飄在了半空,眼看著,過了這一道道的房脊,就能再次見到,那朱紅色的宮牆了。
死魚眼,睡下了麼?
馬上便能出去了。
「撲……」我身體忽然失去了平衡,一下子險險栽了一個跟頭。
這個城牆周圍,是定靈鐘。
我一霎時明白了過來,准,是國師想要藉著這個定靈鐘,去防備那想要趁著祈福之日作亂的三王爺手下罷。
城牆周圍,站著不少的侍衛,倘若不使用飛天咒,這個高高的宮牆,難不成須得爬過去?
我側身躲在了寬大的樑柱後面,四下裡看了一看,正是兵士交接的時候,我忙趁機這個機會,溜到了城樓左近去,順著那一道一道的階梯往上爬,定靈鍾在這裡,隱身符也不好使用,本來是大大的冒險,可是,我就是一定要去見死魚眼。
看準了一個牆洞,像是能通向外面去的,剛要鑽進去,只聽一道熟悉的聲音道:「夫人,此路不通,乃是兵士們豢養的狼狗所在。」
我吃了一嚇,只見國師正似笑非笑的站在我身後,兩彎綠眼睛在月色下閃閃發亮:「難不成,夫人想私下出宮?」
「噓。」我忙道:「國師,江湖救急,可能行一個方便?」
「不打緊。」國師笑道:「夫人有令,為夫哪裡敢不從?只不知道夫人是去……」
「明知故問!」我答道:「大師哥受了傷,我一定得去看一看。」
「既如此……」國師沉吟了一下,道:「原來夫人還是想著
大舅哥。」便作勢要走:「為夫何故要行這個方便?」
我眼睛一轉,道:「不行就不行,我還不稀罕呢!自己准也能有法子。」
「咳咳……」國師突然揚聲道:「怎地,這裡有一個生面孔……」
我眼睛一瞪,忙迎了上去踮著腳一把摀住國師的嘴:「你不行方便,最好也不要妨礙我!」
國師的唇瓣,軟軟的……微微一動,像是在笑,我忙瞪了他一眼。國師順手拿開我的手,緊緊握住,笑道:「為夫監察之職在身,本來,守護宮門,也是職責,不出聲,已經算是一種方便,可是夫人不稀罕。」
我臉一紅,想將手抽出來,可是國師倒是變本加厲,攬在了我腰上,輕笑道:「甚麼也別說,你跟著我。」
原來,國師有一個馬車。
坐上了國師那金碧輝煌的馬車,這才在篤篤的馬蹄聲之中,順著那城門走了出去。
國師的手,卻一直緊握著,不曾鬆開。
我用力往回抽,國師便要大叫:「啊呀,怎地有一個刺客,上了本座的馬車?」
「嗆……」萬籟俱寂之下,只聽見了有人拔刀的聲音,還有侍衛的聲音問道:「國師,您可安好!」
我登時後背一陣惡寒,國師順手將我的頭按在他懷裡,抱歉的笑了笑,道:「無妨,不過是本座看錯了。」
我想掙扎起來,國師卻輕聲說道:「夫人,還想教那兵士再來看熱鬧麼?旁的報酬,本座不要,不過,本座想跟你打一個賭。賭贏了,你便可以高高興興的去見大舅哥,本座再不多話,賭輸了,你讓本座親一下,如何?」
想也知道,不該是甚麼好賭注,不過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只得說道:「國師請講,不知道,是一個甚麼賭?」
「這個麼……」國師輕笑道:「咱們便賭一下,到了大舅哥那裡,本座的心會跳動多少下呢?本座覺著,要跳九千九百九十九下呢!」
「不見得有那樣多……」
「娘子既然不信,大可以親自數一數。」
我咬著牙,只得說道:「從現在算?」
國師按著我的頭,將我的耳朵貼在了他胸膛上:「就是這一下開始。」
「咚……咚……」沉穩有力的心跳聲,一下一下擊打在耳朵上。
不料想,剛剛數到了一千下,只聽外面的人便說道:「國師,太清宮到了。」
「怎麼樣,倒是我贏了……」我心頭一震,忙自國師懷裡直起身來,便要往太清宮裡去,國師卻一把拉住了我,不由分說將我重新拉到了他的懷裡,低下頭,用力的將他的唇瓣貼在了我的嘴上,一股微微發苦的味道在唇齒之間蔓延開來,我一下子愣住了,忙伸手且狠狠將國師的頭推開了:「國師分明是說話不算數!怎地能……怎地能……你明明賭輸了啊!」
「本座就是喜歡賴賬,你又能拿著本座怎麼樣?」國師吃痛揉了揉腦袋,卻笑的像是個孩子一般:「你要是實在生氣,咱們就打一架,贏了本座叫你隨便打,輸了的話,本座再親你一下。」
我咬著牙,打也打不過,只能打落牙齒肚裡咽,我瞪了國師一眼,便跳下了馬車去,國師輕聲笑道:「娘子,為夫便在這裡等著你。」
只想,將這樣不愉快的事情全數忘掉,我終於,能見到死魚眼了。
三步並作兩步的自那側門跑了進去,一路衝著死魚眼的小院便去了。
氣喘吁吁的到了那大片紫薇花前面,晚風將那清香纏裹過來,教人心曠神怡。
我踩著門口的石頭椅子,翻牆便進去了。
小院兒裡尚且亮著昏黃的燈光,我跑了過去,將門推開了。
可是,我卻一下子愣住了。
死魚眼不在,玉琉笑意盈盈的坐在椅子上,把玩著一卷畫軸。
那個畫軸裡面的東西我記得,是更魂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