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1章 :死魚眼要等著我 文 / 十月十二
「我不委屈……」有了他這一句話,甚麼委屈,我都受得了。
「她怎麼會委屈呢?」國師淺淺笑道:「她高興還來不及。你想想,能跟本座在一起的話,她能得到多少東西?跟你在一起,整日勞碌,也不見得多麼安穩。」
「在下和花穗的事情,跟國師無關。」死魚眼望著國師,道:「在下少陪了。」
說著,轉過身去,便自去了。
「魘門地處崑崙山,易守難攻,去尋玉璽。除了本座,大概旁人根本做不道。」國師笑瞇瞇的說道:「這樣吧,為著免於太清宮給大舅哥這一時輕率連累的遭殃,本座可以幫著跟皇上說一說。替大舅哥去尋了玉璽來,只要你將那婚期,跟太后說一說,定的近一些……」
「不必了。」我笑道:「國師也說過了,甚麼都是注定的,不管結果怎麼樣。我都認命。」
國師凝眉道:「你不會,真相信一個大舅哥,能帶回了那玉璽來?面對的,可並不僅僅是那魘門和魘十七。」
「我都明白。」我答道:「不過,只要他說,我都相信。」
「好。」國師唇邊浮現出了一個陰險的笑容來:「既然這是夫人心中所想,本座便與夫人一起。去祈禱大舅哥平安無事了。」
「多謝國師。」
「你什麼時候能叫本座的名字?」國師瞇起了眼睛來:「你好像,還根本不曾將本座當成你未婚的夫婿。」
「既然是未婚。相敬如賓不是更好麼!」蘇沐川忽然也過來了,笑道:「國師近來可還安好?許久不見了。甫一見面,倒是聽聞了婚事。」
「二舅哥是來道賀的?」國師笑道:「還是二舅哥會做人。」
「不知道這個婚事是怎麼定下來的……」蘇沐川望著我,道:「剛好趁了大師哥和花穗的婚事只是口頭上,不曾三媒六聘?」
「甚麼趁不趁的,本座和夫人兩心相悅,豈是二舅哥能知道的。」國師冷冷的望著蘇沐川,道:「都說娘家舅哥難纏,果然如此,大舅哥才去了,二舅哥也要來湊熱鬧?你們好像,根本不將自己妹妹的幸福放在心上。」
「花穗的幸福是自己選的,強加於人,算是甚麼幸福?」蘇沐川道:「在下這個人,跟大師哥可不一樣,大師哥時常迷路,偶爾就要鑽進了牛角尖裡出不來,可是對在下來說,什麼路怎麼走,從未迷糊過,可人人稱頌在下是一個活地圖呢!」
「哼,」國師冷笑道:「這麼說來,那魘門的路怎麼走,玉璽又藏在了甚麼地方,二舅哥也一清二楚?」
「不錯。」蘇
沐川微微一笑,臉上深深的酒窩露出來:「國師見笑了,這件事情只怕也沒有那麼難辦。」
「三王爺想辦的事情,自然沒有難辦的。」國師盯著蘇沐川,道:「你的身份,皇上不是早知道麼?」貞役撲扛。
「誰讓我長成了這個樣子,大概誰都知道。」蘇沐川笑瞇瞇的說道:「出入皇宮,也不過是想讓皇上安心,大概皇上還以為,在下是個甚麼也不知道的。」
「那您怎麼還要自稱『在下』?」國師大驚小怪的說道。
「好說,不過,國師大概也想得到,現如今在下是在下,三王爺是三王爺。」蘇沐川道:「既然在下現今的身份乃是太清宮的二師哥,其他的身份,也就不用算數了。」
「但願如此罷。」國師冷笑道:「不知道二舅哥,又要使出甚麼渾身解數呢?」
「跟你無關。」蘇沐川的笑容總是乾淨的跟一個孩子一樣,道:「二師哥想跟花穗私下說話,國師可能退讓退讓?」
「無妨。」國師故作瀟灑的說道:「既然是娘家人,本座自然該有禮相待了。」轉而對我說道:「花穗,等你跟二舅哥說完了,本座在端陽殿等著你。」
說著,拂袖而去。
我也不去多看國師,忙道:「二師哥,什麼事?」
蘇沐川笑道:「你說,魘門的事情,大師哥能做好麼?」
「這個……」我低聲道:「論靈力,自然是沒有問題,可是大師哥那個人雖然聰明,可若是對方使出甚麼下三濫的手段,可怕大師哥招架不住。」
「是啊,市井之徒的法子多得很,你若是能跟著去,該就好了。」蘇沐川道:「不過,料想著,國師和太后,也不見得能放人。」
「是啊。」我歎口氣,答道:「一定不會放人的。」
「魘門本來十分神秘,所以魘門的三十六魘都很神秘,不過他們的排名,倒也不是因著年紀來排的。」蘇沐川望著我道。
「是根據能耐來排?」我答道:「能支撐那麼多妖物,需要多少靈氣,可想而知。」
「魘門的魘十七是近年魘門的後起之秀。」蘇沐川望著宮廷之中的廢墟,若有所思的說道:「最大的特點,好像就是邪。」
「邪?」我忙道:「這話怎麼說?」
「那個魘十七,自排名也知道,不過是一個中流,可是他的名氣,最近卻比那魘三等老頭子還要嚇人的多。」蘇沐川悠閒的望著那一切碎片,道:「便是他行事的邪,許多事情,明明做了沒好處,他卻要做,明明有好處,他卻不做,旁人怎麼也猜不出來,他對事,要怎麼做,如何做,因為他便是所謂的,不按常理下棋的人。」
我明白,那是一個
什麼人了,就好比說,今日大張旗鼓在皇宮裡面鬧,冒著給太清宮和國師斬草除根的危險,奪一個對他來說,好像是毫無用處的玉璽這件事情,可就說明了,他是一個什麼人。
陸星河很聰明,靈氣也很高,可是倒不見得能對付這一種人。
因為旁人猜不到,他究竟為什麼要這麼做。
「而且,魘十七偷走了玉璽,你說帶回了魘門去,是個甚麼因果?」
「自然,是引火燒身了。」我答道:「玉璽只要出了皇宮,放在哪裡都是驚天的炸雷。」
「我就知道,你猜得出來。」蘇沐川微笑道:「大師哥此行兇險。」
我點點頭,答道:「若是我能跟著去,就好了。」
「是啊,」蘇沐川望著碧藍的天空,道:「萬事能隨心意就好了。」
「是啊。」我笑了笑。
終究還是沒去端陽殿,我不去,想來國師也不會殺了我。
到了夜間,太后賜宴,席間擺滿了各色的珍饌,我和詩語也終於成了一次座上之賓。在席上,太后笑道:「今日之事,哀家確實也受了驚嚇,不過,好歹你們兩個忠心,哀家很高興,來人,賜酒。」
我和詩語忙接了下來:「多謝太后。」
那酒乃是澄澈的琥珀顏色,香味綿長,入口甘香,我和詩語都很喜歡。
但是不多時,便有人用一種異樣的眼神看著我,終於,連太后望著我的眼光,也有些出奇了。
「花穗……你!」最後一個發覺的,卻是離著我最近的詩語:「你……你的臉……」
我忙問道:「怎地了?」
「來人……」太后一搖手,道:「給掌事看一看她的臉。」
早有大宮女戰戰兢兢的過來了,舉著一枚小小的銅鏡。
那銅鏡打磨的光滑如水,只見鏡子裡面映出來花穗那嬌美的面孔上,滿滿的生著赤紅色一大片一大片的斑點。
那斑點像是暮色之中的火燒雲,紅的像是血一般。
「這……」詩語忙道:「花穗,是不是吃了甚麼旁的東西?」
「不曾……」我搖搖頭,跪下道:「花穗殿前失儀,還請太后娘娘降罪!」
「無妨……」太后忙道:「那樣一張俏臉,怎地成了這樣,來人,教太醫前來!」
太醫匆匆忙忙的過來了,把脈半晌,方才說道:「?奏太后娘娘,這掌事大人不幸,患上了桃花瘡,且來勢洶洶,像是……像是不大好……」
桃花瘡乃是一種傳染病,患病之人,全身都是赤紅色的斑點,蔓延開來,像是開了一身的春花。而與患了桃花瘡的人接觸,也都會患上這一等病,高熱嘔吐,身上斑點不散,很難醫治,即使能活下來,也等同毀容。
「啊……」眾宮女一聽,悉數尖叫了起來,一個個都躲得遠遠的。
我忙道:「不想,花穗竟然生了這一等的惡疾,還望太后娘娘,尋一個宮室,且將花穗暫且關在裡面靜養,旁的無妨,萬萬不能將這一個病,傳染給了旁人!」
太后一聽,也忙道:「太醫,快快將花穗帶到了鳳飛殿的側堂之中,好好醫治!她是哀家喜歡的孩子,萬萬不許叫她出事!」接著,太后又沉吟了一聲,道:「看守好了那個門口,誰也不許探視!這種病,不能讓第二個人得!」
「是……」那太醫忙應了下來,領著我便出去了。詩語忙道:「花穗,這病我不怕,我去隨著你!生了這樣病,沒人照看斷然不行。」
我忙道:「旁的你也別著急,快快將我用過的東西燒掉了,切記,切記,不要害了旁人便好。」
詩語含著眼淚,道:「你等我一等,燒了你的東西,我馬上往鳳飛殿去。」
「不行,你來了,我也不見。」我答道:「太后娘娘的旨意,你想抗旨不遵?這個病,不能再傳給第二個人了。」
詩語咬著牙,道:「可是……」、
「我命大,約略死不了。」
進了那鳳飛殿,太醫也不大願意離著我太近,只是待我收拾好了東西,隔著窗戶說道:「掌事大人見諒,這幾日,門口要嚴加防範,為著免得教更多人受害,且請掌事大人自己保重。每日裡,這藥物和吃食下官擱在門洞裡,掌事大人可自行取用。」
「有勞太醫了。」
這,便是教人等死的意思了。嫂索妙筆閣胭脂河詭怪傳說
花面瘡得了之後,全然是聽天由命,自生自滅。藥物針石,全數都是不頂用的。
我這才鬆了一口氣,將頭髮,指甲,各自剪下一段,隨手將傀儡拿出來,念動咒,傀儡變成了我的模樣,目光呆滯,滿臉桃花開。
其實,這一種病裝了來也十分容易,不過是塗抹了發熱便能成了紅色的酒釀花的汁液在身上,宴席上飲酒,體溫會升高,酒釀花一定會顯色,塗抹的放肆些,便能跟那酒釀花的症狀一模一樣,天書上不僅有法術,為著煉丹之法,還有一些個草藥的性質,正好能用上裝病。
太醫一看症狀便知道,肯定也不敢去真的摸脈,也只不過是虛虛扶一下,加上本來用靈氣,可以造成高熱的模樣,更是難以分辨。
這一等的惡疾,沒人敢碰,便是國師起疑,有了太后的命令,想必他也不敢抗旨不遵
遵。
我拍一拍傀儡的肩膀,傀儡木然的望著我點點頭,我便看準了機會,使了隱身符,往門外鑽了過去。
死魚眼,你等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