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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42章 :散不掉的一身腥 文 / 十月十二

    「沒有,」我忙抬起頭,道:「大師哥。我從來沒有敷衍過你!」

    「敷衍就敷衍罷。」死魚眼的下巴抵在我頭頂上,輕輕的說道:「你敷衍我,總要有自己的理由。不過……」

    「怎地了?」

    「你好像,很喜歡那個大先生?」死魚眼猶豫了一下,道:「你真的相信,你跟他有過什麼交情?」

    「我也不知道。」我想了想,道:「不過,這個好像也無關緊要,連以後會不會再見到他都不好說,大師哥,不要想那麼多。咱們回太清宮去吧。」

    死魚眼這才點點頭,道:「這種地方,以後再也不會叫你來……不過現在還是不是回太清宮的時候。」

    「怎地了?」

    死魚眼牽住了我的手,慍怒的說道:「衣服。還不曾換回來。」

    「是,大姐,我陪著你換。」

    「不要叫我大姐!」

    換回了原來的衣衫,死魚眼終於又是那個英姿颯爽的模樣了,我用小梳子細細的將他的頭髮梳好,再用藍色的帶子繫上。道:「大師哥真好看。」

    「沒有大先生好看。」

    我愣了一下,那華服鋪子的狐狸尾巴少女早笑了:「啊哦,好大的一股子醋味……」

    醋?怎地我倒是覺得,非但一點也不酸,還甜蜜蜜的?

    與死魚眼自妖界之中出來,我問道:「大師哥,說起來。那魘十七怎麼樣了?」

    「就那樣。」死魚眼沉吟了一下,道:「終究還是心軟。不曾將他帶出來,跟秋月先生,還在那虛空界裡,雪蓮怪的死皮能叫白骨生肌,也不知能不能好好料理了那一隻斷手。」

    「說的也是……」我抬頭問道:「大師哥,那個死皮甚麼味道?好吃麼?」

    「少問。」

    「可是皇上若是問起來的話……」

    死魚眼道:「那一隻斷手,我帶了來,獻給皇上,只說魘十七已經死了罷。」

    「咱們兩個犯下的是欺君之罪。」

    「那又如何。」死魚眼挑著眉頭:「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嗯。」我點點頭,道:「咱們,是一根線上的螞蚱。」

    「笨蛋,」死魚眼道:「這叫做死生契闊,與子同說。」

    「嗯,大姐真有化。」

    「不要叫我大姐!」

    回到了皇宮之中,我自娛死魚眼兵分兩路,帶著那八寶戒指前去覆命,死魚眼則也將捉到的三十六魘交給皇上發落了,好回太清宮了。

    我心裡有點惴惴不安,也不知道那太清宮之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要叫死魚眼親自回去。

    隔著那重重的珠簾,與太后拜了下來,太后望著我,笑道:「事情辦得不錯。」

    我心裡明白,太后眼裡的那一道陰影,已經不見了。

    我忙道:「多謝太后娘娘誇獎,以後一定更加盡心竭力,以報太后娘娘賞識。」

    「可看見了她身上的什麼東西了?」太后淡淡的問道。

    我忙將那費盡了千辛萬苦方才得了來的八寶戒指低著頭,擱在了盤子裡面,呈了上去。

    「不錯。」太后笑道:「盜墓……倒是一個好說辭,腦瓜兒聰明,手腕活泛,你說,是不是?」

    我只道是跟我說話,還待答話,且聽到忽然一個陌生的女人聲音,自太后身側傳出來:

    「是個好孩子。」

    「不錯,要不然,哀家也不會將這麼要緊的事情,交給她來做。」太后面有得色,淡淡一笑:「怎麼樣?是不是跟哀家說的,別無二致?」

    「太后洪福齊天,想辦成了什麼事情,自然如有神助。」那個聲音柔婉動聽,但是也像是約略上了點年紀的:「小姑娘是個能幹的。」

    這個人,是誰?能坐在了太后娘娘身側的,不是太妃,該便是誥命夫人,不,不應該是太妃,太妃身居太后之下,宮內規矩森嚴,自然不能用這一等親暱的語氣與太后說話,我猜測著,該是太后娘家的親戚姐妹。

    是了,我想起來,擔任掌事的時候,大宮女與我看過了一些個關於太后的起居習慣,身邊關係的冊子,太后有一個表妹,嫁給了定國公,是一品的誥命夫人,時時會入宮裡來與太后相聚,肯定,便是那個夫人了。」

    便也答道:「多謝定國公夫人誇獎,花穗惶恐。」

    「嗯。」那個聲音滿意的答道:「這小姑娘從未見過我,單單聽著聲音,便能猜測出來我是誰,卻是機靈。」

    定國公前幾年已經離世了,誥命夫人現如今寡居,這件本來該沒人知道的事情,太后居然能說給了她,可見她在太后心內的份量。

    聽著這個意思,只怕她也像是有什麼事情想辦呢。

    「好孩子,」只聽那個聲音柔和的說道:「那些個關乎鬼神的,你十分在行。」

    我忙道:「回夫人的話,不敢,花穗不過是托太后娘娘的鴻福蔭庇,幸不辱命是了。」

    「謙和的很。」那個聲音道:「你抬起頭來,我有話想跟你說。」

    我

    忙抬起了頭來,只見珠簾一響,聞到了一陣濃郁的蘭麝香氣來,一個滿頭珠翠,一身富貴的女子,正隱然的站在了太后身側。

    那個女子四十上下,一張白膩的鵝蛋臉面,全然是一個風姿綽約,徐娘半老的嫵媚模樣,唇上點著絳紅色的胭脂,唇角下面一粒小小的桃花痣,更添風韻。

    太后笑道:「你這一陣子,合該要做一個忙人,才回來,這裡,可又另有要事相托呢!」

    「是,」我忙回話道:「但請夫人明言,花穗一定盡心竭力,將事情全數辦好,斷不辜負太后和夫人的重望。」

    「起來說話罷,」太后道:「賜座。」

    我忙行了禮,端端正正的坐在了下首的紅木椅子上。

    「我,是為著自己家的一個奇事。」那夫人微笑的說道:「想請你想一想法子。」

    我點頭道:「願聞其詳。」

    「事情開始在前幾日。」那夫人搖了搖手中畫著點點紅梅的扇子,道:「我的那家中,突然出現了奇異的味道。

    是魚腥味。

    那魚腥味開始的時候淡淡的,可是慢慢的,越來越濃烈。

    我只當是家中庖廚買了魚來,只覺得十分可厭,便下令,教庖廚之中的人將那魚丟掉,實實在在,不想去聞那個味道,可是,庖廚裡回話,說,那一日,庖廚之中,根本沒有買魚,家裡,甚至連小魚乾都沒有一塊。

    本來,我是喜歡吃魚的,可是那魚的味道,實實在在,教人倒盡了胃口。

    我很不高興,派了人來查,究竟什麼地方,散出了這一種味道來,可是查來查去,總也沒有一個回話。

    味道越來越大,家裡的家丁們,開始用水泡了布巾,蓋在了臉上,以躲避這一股子氣味。

    我實在也沒有法子,便點上了熏香,熏香味道雖然馥郁,但還是蓋不住那魚腥味。

    我那定國公府上,簡直成了魚市一般,教人作嘔至極。

    已經有不少人議論紛紛,說是家中,也許得罪了甚麼水中的神靈,人人都說不吉,可是,卻無計可施。

    而且,這魚腥氣,粘在了每一個人人身上,洗也洗不掉……簡直叫人門也不想出。

    是以這幾日,我十分苦惱,左思右想,這才往這宮中來,與太后娘娘訴苦,適才聽聞了太后娘娘所說,你年紀小,捉妖除鬼,倒是十分在行,又是女子,行進了寡婦門口,才是一個方便,關於這一股子腥味,你願意幫著瞧一瞧麼?」

    腥味……好像還從來不曾見過了,跟味道有關的差事。

    怪道這定國公夫人身上香料的味道,這般厚重,想來,正是為著掩蓋那魚腥味。

    寡婦門口是非多,出了事情不想訴與旁人知,想叫女子進去,也確實合情合理。

    我忙點頭道:「夫人既然吩咐,花穗一定前去相看,力求幫著夫人解憂。」

    「好得很。」那夫人嫵媚的一笑:「你旅途勞頓,休息一日,便過來罷。」

    我忙道:「多謝夫人寬仁體恤。」

    太后道:「可也辛苦了,來人,賞。」貞醫剛血。

    這一次,太后與的各色東西,可就更多了。

    滿滿噹噹的賞賜,將那小小的臥房之中,都堆了一個整整齊齊。

    詩語見我回來了,高興極了,忙過來道:「你可算是回來了,我獨個兒在皇宮之內,好不孤寂,太后娘娘說是有秘事交於你辦,眼瞧著這賞賜,一準兒你又辦了一個圓滿。」百度嫂索|胭脂河詭怪傳說

    我笑道:「運氣很好,碰上了大師哥。」

    「兩夫妻兩個濃情蜜意,真真是一個羨煞旁人。」詩語揶揄道:「怎麼,糖裡調蜜,甜的化不開了罷?」

    我笑道:「你只等著,甚麼蜜甚麼糖,到時候包了與你吃。」

    「哈哈哈,不與我,我也不依……」詩語接著說道:「今日裡,那定國公夫人來了,究竟是為著了甚麼事情?」

    我答道:「為著的,也不是什麼旁的,是腥味,魚腥味。」

    「是麼……」詩語低聲說道:「我多於你說一句,這個定國公夫人的名聲,好像不大好。」

    「我明白。」我低聲地說道:「看那個樣子,只怕,是關於男女之事的名聲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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