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30章 決戰 文 / 鄭昆
一切都在有序不穩的進行著,直到第二天下葬了虎子。
我們便往學校趕,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虎子死感動了上蒼,竟然連老天爺也哭了。從早上開始就一直下著小雨,雨水輕飄飄地落在我打著的傘上,不斷地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
身後站著三百多人,光是腳步聲都非常的響。
學校廣場的地板已經被雨水給打濕了,走起來鞋上都要帶起來一些污水。大雞他們四個和我一字排開,走在人群最前方。
我左手插著西服褲兜,右手打著傘,不快不慢的緩步前行。
操場愈來愈近,遠遠地便看到了黑壓壓的一片人頭。
黑狼站在人群最前方,仰著頭看著我們。
根本不用去說什麼,我們整個社團全都掏出了片刀,扔掉了手中的雨傘,湧了上去。
我沒有動,而是在離黑狼十幾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和這個犢子遙遙相望。
喊殺聲一時之間響了起來,不斷有人倒了下去,在滿地泥濘之中翻滾掙扎。
場面簡直混亂到了極點,幾個小子揮舞著片刀衝了過來,我扔掉了雨傘,抬腿朝著黑狼走了過去。
等那幾個小子到了近前之後,猛地動了起來,一拳頭砸飛了一個犢子。雙腳一蹬地,快速竄到了空中,一記重肘砸倒了一個小子。從地上撿了片刀,連著砍翻了四五人,扭頭一看,黑狼也放倒了我們的幾個人,正在朝著我這邊走過來。
我猛跑幾步,到了黑狼身前,一刀砍了過去。黑狼閃了一下身子,給躲了開來,突然身體一個旋轉,把手中的片刀朝著我的頭部揮了過來。我趕緊就是躲閃,可還是被這犢子砍中了背部,背上傳來火辣辣的疼痛感。
忍著疼,我反身一刀,可沒曾想卻被這犢子卻蹭蹭後退了兩步給躲開了。
追上前去,和黑狼對碰了幾刀,他突然凌天一躍,一刀砍了下來。
我急忙把片刀橫在了頭頂,擋住了他這一刀。
可黑狼猛地抬起腿來一腳踹在了我的胸膛之上,這一腳力氣非常之大,我整個身體頓時飛出去幾米遠,手中的片刀也掉落了出去。
一個翻身從地上站起之後,黑狼已經衝到了近前,揮刀就砍。我急忙一個閃身給躲了過去,片刀幾乎是擦著我的臉而過,趁此機會,我一記重膝頂在了這犢子的肚子上,給黑狼頂飛了出去。
堅守著趁他病要他命的原則,我猛跑了幾步追了上去,雙腳蹬地猛地竄到空中,蜷起腿來,快速朝著地面落下,一膝蓋狠狠地砸在了黑狼的頭部,這小子受此一擊,頓時慘叫一聲。
我把黑狼從地上拉了起來,又是一記重膝給這犢子頂飛了出去。
追上去,不等這小子落地,一拳頭轟在了他的腦袋上。
「撲通」一聲,黑狼摔倒在地。
這時突然意識到不對勁,眼角的餘光掃到了一道寒光,我急忙一個閃身,抓住了揮刀的手,一拳頭把要砍我的小子給砸飛了出去。這小子的片刀飛到了空中,我猛地一跳給接住了。
回過神來,去看那黑狼。只見已經不在原來的位置了,急忙掃視了一圈,這小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地上爬了起來。剛剛干倒了我們的一人,搶了一把片刀。我學著李小龍的模樣,用大拇指摸了一下鼻子,衝上前去,和黑狼再次開始互砍。
黑狼開始猛攻我的上三路,我只好被動防守,一個防守不及被這小子在胳膊上砍了一刀,索性只是輕輕剮蹭了一下。
就在這時,黑狼突然一刀朝著掃向我的腿,我趕緊退後了兩步。不過誰曾想這傢伙竟然只是虛晃了一招,凌空一躍,一刀狠狠地砍了下來。我急忙就是用刀去擋,可只因為匆忙的緣故,並沒有使上多少力氣,兩刀相撞之下,由於我用力小,頓時握不住片刀。
手鬆了一下,刀就掉落到了地面之上。
只好兩手猛地抓住黑狼握著片刀的手,猛地往下一掰,迫使他的胳膊打了一個彎,那刀片刀反朝著他的肚子而去。
雙腳用力蹬地,猛地就是一番跑動,我用盡了力氣,使勁推著黑狼握著刀的手,噗嗤一聲,那片刀捅進了黑狼的肚子之中。
隨即我鬆開右手,蜷起胳膊,一記重拳給黑狼砸飛了出去。
黑狼正巧跌落到了何健的腿邊,何健揚起胳膊來,就是十幾刀砍在了黑狼的身上。
我衝過去,跪在黑狼的頭部,怒吼一聲,雙拳攥緊如雨點一般落下,全都砸在了黑狼臉上。
那一刻,我就像是一個癲狂症患者,只是一個勁地的揮動著拳頭。
到了最後,我甚至都已經聽不到了黑狼的聲音,可拳頭還是在往下砸。
根本不知道已經砸了多少拳,看那黑狼的樣子,像是失去知覺昏了過去。
大雞跑過來,把我從地上拉了起來,何健把刀塞到了我的手中,我根本沒有多想,朝著黑狼的脖子,狠狠地來了一刀,黑狼頓時大叫了一聲。當我砍第二刀的時候,這犢子已經徹底沒有了動靜,緊接著連砍了幾十刀,直接把這犢子的腦袋給砍了下來。
我拎著片刀,仰天大吼一聲,「黑狼已死,還有誰他媽的不服?!站出來!!!」
一聲吼,讓正在火拚的雙方都停了下來。
萬般寂靜!
當時的情況就
是萬般寂靜,沒有一個發出聲音,所有人都在看著我,只能聽到雨點滴落在地上的聲音。
我抓著黑狼頭顱的頭髮,緩步走到了離球門十米遠的地方,把黑狼的頭顱放在了地上,退後了幾步猛地再次一個衝擊,一腳踢在了黑狼的頭顱之上。
那頭顱在漫天大雨之中,在半空滑翔了一陣兒,進了球門,落在了球網上,又滾落到了都是泥濘的地面。
「進球!」聽到站在人群中的何健爆吼了一聲,緊接著就是此起彼伏的笑聲。
就連躺在地上,受了傷的社團成員都在笑。
這笑聲,我此刻聽著卻是那麼諷刺。
付出了多麼大的代價,才換來了此刻的歡笑。
然而這些代價,有些是讓人無法去承受的。
這就是諷刺,深深地諷刺,諷刺著人性,諷刺著我的人生。
莫名地我又想起了那句話,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黑狼一死,他的那幫人頓時士氣低迷,不是逃的逃,就是被砍傷在地。
這一仗,算是徹徹底底的贏了!
但是這勝利,卻讓我失去了一個兄弟,還有一個摯愛的女人。
我抬頭看上高空,不斷地有雨水掉落在我臉上。頭髮和衣服早就已經濕了,漫天的雨水紛紛揚揚,聽著霹靂啪啦的雨聲,就像是在訴說著一些什麼。
許久許久,我才回過身來。
回頭一看,不知道大雞、何健、三愣子、陳志遠他們什麼時候到了我的身後。
「多少年嚮往的日子,總感到古老神秘。多少篇光榮的歷史,我已經記不清。千千萬萬的身影,在大地的懷裡。彎彎曲曲的流水,湧在心底。多少段難忘的回憶,他說來並不稀奇。多少次艱苦的開始,他一樣捱過去。患得患失的光陰,是從前的命運。奔向未來的憧憬,充滿大地……」
我輕聲哼唱著一首鄭鈞和黃貫中合唱的《大地》,慢慢地大雞他們也開始跟著唱。一邊唱,我們一邊往操場外面走去。
「眼前不是我熟悉地雙眼,陌生的感覺一點點,但是他的故事我懷念。回頭有一群樸素的少年,輕輕鬆鬆的走遠,不知道哪一天才相見……」
歌聲在雨聲中響起,高亢嘹亮,似乎這首歌就是寫給我們這些出來混的。
樸素的少年,輕鬆的走遠,不知道哪一天才相見!
此情此景,和這首歌詞的內容何其相似。
當天我喝了很多酒,簡直就是一個伶仃大醉,甚至連自己怎麼回的家都不知道。
之後的很長一段日子,我都無法從馮瑩和虎子的死之中脫離出來。在家呆了很久很久,在大雞的一番怒罵之下,才重新收拾心情回到了學校。
這一回來,就發現立刻不一樣了。
一進高一的教學樓,很多我叫不上名字的人見到我,都會畢恭畢敬的叫一聲飛哥。
我直接上了天台,大雞他們四個正在打麻將。看上去正玩的入神,連我走到他們身邊都沒有發覺。我一腳踹翻了麻將桌,罵道:「老子來了,都沒人去迎接,你們他媽的算什麼小弟?」
三愣子抬頭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手中的麻將牌,一臉鬱悶的說,「就是這張六萬,我胡了啊!他媽的自摸啊!」
一巴掌拍在了三愣子油光珵亮的光頭上,我罵道:「自摸你妹,最近有沒有人惹事啊?」
三愣子剛想說些什麼,偽娘劉權帶著幾個小弟跑上了天台,神色有些慌慌張張,掃視了一圈,最後把目光投向我,「飛……飛哥,你怎麼也在啊?」
「怎麼?老子不能來啊?」我回了一句。
「不是,不是……」
「有屁放!」
劉權喘了一口氣,說:「飛哥,有人來砸場子了!」
「靠!」我罵了一聲,對大雞他們說:「走,砍了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