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章 攻略邪魅王爺（7） 文 / 粉粉女郎
九月。
帝王大婚。
一夜之間滿城牡丹競相開放，爭妍鬥艷，花香襲人。
一條呈龍型的迎親隊伍從丞相府中一路迂迴繞了紫禁城幾圈才步入了高高的宮殿中，紅磚綠瓦上，有一個穿著紅袍的男子，衣袍翻飛滑過了面無表情的臉，男子幽深的眸子定格在了鳳棲宮。
看到嬌小的少女被人從轎中攙扶而下，穿著繡著金色鳳凰的大紅嫁衣，一步步地走向那座金碧輝煌的鳳棲宮。有風輕輕拂過，清脆悠揚的鈴聲穿過長長的迴廊慢慢地在鳳錚的耳畔長久縈繞著。
鳳錚哥哥，我將來嫁人的時候呢，要披著五彩的繡衣。
嗯，花轎上還要掛一個鈴鐺，這樣風一吹，就會叮叮噹噹的響。
對對，還要世上最英俊的英雄來當我的夫君。像鳳錚哥哥一樣的人。
我呢，想要嫁給鳳錚哥哥，這樣鳳錚哥哥就不會孤單了。
這些話不知為何不停地在腦海中翻騰。鳳錚深深看了一眼薔薇一眼，唇畔淺淺地勾起了一個笑容，足下一點，很快，只能看到一個小小的黑點。
鳳錚哥哥呢，要多笑笑。你不知道吧，你笑起來的時候好好看啊。
鳳宅北苑。
腳下是鵝卵石鋪成的林間小道。旁邊栽著的是奼紫的牡丹花，圍繞著的是千年的紅衫，聳立的是琉璃奪目的廊腰縵回。
北苑是鳳府的禁地。
沈瑤從未踏進過此地，但今日卻不得不冒昧踏入了。
自帝王大婚十日來，鳳錚的笑容也越來越多，讓周圍伺候的人都人心惶惶。熟知鳳錚的人都知道，鳳錚這人越是再笑越是惱怒。
只是，這次不同。沈瑤踮起了腳尖，盡量不發出聲音地走向了鳳錚的所在地。
鳳錚還是穿著那身鮮亮的緋紅大衣，只是那雙黑漆漆的眸子裡此刻，卻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疲倦，亦或著是悲傷。
鳳錚懶懶地躺在了椅子上，一隻手擱在了朱紅的欄杆上，一條腿肆意地擺在了對面的床榻上。另一隻手裡捏著一個白玉杯子，裡面泛著清冽的酒。
「既然來了，就過來吧。」
鳳錚隨意地將杯子擱在了圓桌上，頭也不回地說道。
「是。」沈瑤轉念想了想還是坐在了圓桌的另一邊。
「近來，本王是不是太寵你了。連北苑都敢來了。」鳳錚隨手喝了一杯花彫，雙目微微闔起，並沒有看向沈瑤。
雖是責罵的話，但鳳錚沒有絲毫想要責罰沈瑤的意思。
現在，自己是只想找一個能夠一起喝酒的人。
「要喝一杯嗎？」鳳錚晃了晃手中的花彫。
「好。」
暗紫色的柱子上雕刻著纏繞的琉璃牡丹。身旁擺著的是兩條金龍戲珠的鏤空香爐，點著裊裊的香煙。腳下的沓子是奢侈華麗的波斯古毯，手捧的是洗盡鉛華的沙杯。
「好好的一張美人臉，怎麼會在你的身上。脾氣強得像頭牛，整天都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樣。看多了也覺得晦氣。」
沈瑤面上沒有什麼變化，只是輕輕地抿了一口花彫，花彫特有的溫和清香在舌尖上慢慢地縈繞著。
現在，自己只需要做好一個沉默寡言的陪伴者就好。人處在苦難的時候，噓寒問暖有的時候並不是最好的幫助，有的時候靜靜地陪在一個人的身邊反而是最好的幫助。特別是鳳錚這樣的人，他們習慣獨自嚥下痛苦，他們心高氣傲，將尊嚴看得比什麼都重要，狼狽的一面是不願讓人看見得。
連續喝了幾杯酒，沈瑤的臉上慢慢浮上了一層紅暈，花彫的酒度不高，但也很容易醉。
「小東西，你說人的變換怎麼就能如此大呢？」許是喝了幾杯酒的原因，鳳錚的話也變多了。
沈瑤抬頭望了一眼鳳錚，鳳錚的目光滑過了屋簷，看向了遠處，深深淺淺地閃爍著不知名的暗花。
「人本就是善變，不是嗎？」沈瑤也沒有讓鳳錚回答的意思，趁著有些微醉而好說話的鳳錚問了一個問題，畢竟實在是太好奇了。「不過，為何王爺喜歡了薔薇小姐，哦，現在該叫王后了？」
那樣一個還沒有發育好的小豆丁，沒有姣好的面容，性格也是那種嘰嘰喳喳的幼稚型，就見了一面就喜歡上了？沈瑤實在是不相信鳳錚會這麼容易喜歡上一個人。
「喜歡？」鳳錚倚著欄杆，出神望了一會，唇畔滑過了那一抹淡淡的諷刺，「怎麼可能？一個小豆丁也值得我喜歡？」
「王爺在說謊吧。」
握著杯子的手不由一頓，鳳錚望向了沈瑤。
斜長的睫毛在空中畫出了一道優美的弧度，黑漆漆的眸子看不出什麼，明明什麼表情都沒有，卻讓人無端覺得要被這深淵般的眸子牢牢吸住。
那少女徐徐飲了一杯薄酒，淡淡地說道：「不喜歡可以有千萬的理由，可是真正喜歡一個人，又怎麼可能會因為一個理由，而不喜歡對方？」
心，微微有些震撼，鳳錚的目光有些恍惚，語調也不復平常的慵懶「幼時，我總是一個人，有的人是因為我的身份，有的人是因為懼畏我，只有薔薇，」鳳錚的眸子難得閃過了一絲柔情，那時候，那個小女孩用那雙濕漉漉就像是黑寶石的眸子望著自己，黑白分
明，眼裡既沒有懼怕也沒有討好。
哥哥，你好漂亮。
跟我一起玩嗎？好嗎？
鳳錚哥哥，你笑起來好漂亮呀！你要多笑笑，這樣肯定有很多的人跟你一起玩。
鳳錚唇邊慢慢擠出了一抹微笑，當微笑真的變成了自己的習慣，可悲的是，那個跟你說想要看到自己笑容的人卻投入了別人的懷抱中。
「後來，她因救我而中毒。我沒有辦法，只能夠將她冰封在了雪山上，哪知道等我替她解了毒，她已經不記得自己。喜歡上了另一個人。」
沈瑤歎息了一聲，從一個冷冰冰的人變成了現在這樣愛笑的人，真的是好事情嗎？人們總會選擇性的遺忘那些燦爛笑容背後的傷痛，而他們本身怕是也習慣將滿身的傷痛掩在了笑容背後。當傷痛轉化成為笑容，這樣徹骨的疼痛又如何能夠忘懷，他們不是高高在上的神，受傷了也會痛。唯一區別的是他們比起常人來習慣了忍耐。
「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麼？我為她，為什麼不再喜歡了？她說，我長得太漂亮了，笑得也太妖嬈了，這樣的人當她的夫君她沒有安全感。她甚至說，她恐懼自己。」
「真是可笑。」
鳳錚猛灌了一口酒，那些像是炸彈般的話語又在耳邊炸起。
我呢，就是喜歡殤哥哥。
沒有什麼特別的理由，他呢，沒有鳳王厲害，但是他對薔薇很好，很好。
沈瑤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琥珀色的酒水泛著晶瑩的光澤。鳳錚不知道那個薔薇非彼薔薇，但沈瑤卻是知道的，那個薔薇是另一個時空穿越而來，真正的薔薇早就香消玉損了。只是，沈瑤怎麼能把這些說出口。
「以前，自己很討厭你。」沈瑤重新抿了一口酒，慢慢地說道：「甚至想要殺了你！」說著，唇邊吐出了一個苦笑，「不把人當作人，我沈瑤怎麼可能作為男人的玩物而活。只是，三年來，你對我實在是太好了。人心都是肉長的，我又怎麼可以恩將仇報呢，所以我只能冷眼旁觀。而現在，不知道為何聽了你這番話，卻覺得你也很可憐。」
「我可憐？」鳳錚剛想要嘲諷一番，卻看到少女的眸子微微變紅，目光有些浮動，不知道在追思什麼，轉念閉上了嘴。
沈瑤也不知道為何，忽然想起了那個活了千年的老怪物，那人在漫不經心地時候透出來的狠捩讓自己害怕，卻在殺死自己的時候，落淚了。她已經不知道是在對鳳錚說還是對那個怪物說「不想要笑得時候就不要笑了。我們都只是普通人，有自身的喜怒哀樂，不是那些高高在上沒有情感的神。！」
沈瑤站了起來，在鳳錚吃驚的表情下，緩緩地擁住了鳳錚。
「還不給本王放手。」少女盈盈玉手只是輕輕地擁在了自己的腰上，自己只需要用一點力就可以推開沈瑤，但鳳錚遲疑了一下，任由沈瑤抱住了自己。
少女那獨特馨香若有若無地在鑽入了自己的鼻尖，那溫潤的軀體散發著淡淡的暖意，讓人忍不住想要握住這個溫暖源。
「你聽。這是人的心跳。」
「噗通！噗通！」
那微小卻又有力的心跳聲傳到了自己的身上，自己的心臟也發出了一陣類似的心跳聲。
不知何時，鳳錚的手也環保住了沈瑤的腰上，「噗通！噗通」只有彼此的心跳聲在靜謐的下午中發出聲響。
暖\昧的氣氛在彼此間流淌著。
少女輕柔的嗓音慢慢地流淌在了這個九月中，帶起了點點的暖意。
她說：「不必強顏歡笑。不想要笑得時候就不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