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一場大戰 文 / 毛小光927
在見到那隻手的一剎那,我心中感到一片愕然。整個人慌急了,腳下一片亂踢,妄圖用力將那隻手甩開。但是,這一切只是徒勞。那隻手把我抓得死死的,尖銳的指甲已經刺入了我的皮肉。一行嫣紅的鮮血,緩緩地流了下來。
「快來幫幫我啊!」我大聲求救道。
「大成哥,別怕。狗娃子來了!」李狗兒應了一聲,瞬間踢出一腳,可他這一腳還未觸及那隻手,陡然間卻又被另一隻探出水面的手給抓住了。光當!由於單腳失去重心,他整個人摔倒在了地上,水花四濺開來。
「狗娃子,你還好吧?」我顧不得自己,先關心起李狗兒來。
「俺要被他拉下去了!」李狗兒急著喊道。
他話音剛落,我也感覺到了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正拉著自己下降。這可怎麼辦?千鈞一髮的關頭,我還是朝陳三關瞪了一眼,無聲的告訴他道:陳道爺,您就別看戲了,快來幫幫我們啊!
「孽畜,還不快快收手!」陳三關終於肯出手了,他手裡打了一個劫印,然後衝著水下呵斥道。
「呵呵,不知死活的小輩。今日,老夫便要叫你們有來無回!」這時,水底冒上來一個低沉的聲音。
不用多說,一定是那個李啟先的鬼靈在作怪。他死前受到家族的重罰,死後便心生怨念,以萬千的怨氣化為了厲鬼。此刻,厲鬼出竅,正是要索取我們幾人的性命。
「吃我一招!」陳三關看準時機,先下手為強。他伸手一指,只見一道金光射入了水面。片刻之後,我們便又聽到嗤的一聲,顯然那金光擊中了什麼物體。
「是有些本事,但你用的不是我們陳李家的藏術。」李啟先接著又問道:「你到底是誰?」
「山村野人,不值得一提。」陳三關回答道。
「不說也罷,老夫在這井底寂寞了百多年,今日正好殺你們解悶。」李啟先聽完,說話聲變得更加陰冷。
吼!他發出一聲鬼嚎,使得水井四壁搖搖晃晃。此時,我的半個身子早已陷入水中,動彈不得。再看李狗兒的處境,要比我好上一些。他只是被淹了一條腿。
「狗娃子,快叫沫沫幫忙。」這時,我方才意識到除了陳三關之外,我們還有一具屍體。屍體的戰鬥力雖然比不上厲鬼,但至少能多出一份力。
「俺知道了!」狗娃子點了點頭,便取出他那根隨身攜帶的骨塤。當即,一支激烈的戰鬥曲吹響了井底。在進入戰鬥的時候,趕屍匠就是指揮官,被馴服的屍體會聽從他的一切指令。戰鬥曲如衝鋒號一般,這是讓屍體發起瘋狂進攻的指令。沫沫接到李狗兒的指令後,噗通一聲向水下猛撲。她雖然是一具女屍,但覺得稱得上勇士。只見,她整個人都已下水,只有一頭秀髮還浮在水面。
僅過了片刻,我便感覺到腳跟處緩力許多。那隻手已經在鬆動,看來是沫沫讓他受到了壓迫。瞄準這個時機,我試著用力往上提,試圖脫離李啟先的控制。
「把手給我。」說時遲那時快,陳三關向我伸來了援助之手。
「哦。」我來不及反應,便把手伸給了他。他用足氣力,將我拉了上來。不等到我給他道聲謝謝,他便又問我道:「小子,學過藏術沒有?」
「在香爐禪寺的時候,學過一招半式。」我告訴他道。
「那便好,你我同時出招,將這隻鬼逼出水面。」陳三關說著,雙手齊發,連連打出三道金光。
他這金光威力極大,一道落在水面都能揭起軒然大波。直到三道金光全部打完,我能看到沫沫和那李啟先搏鬥的身影。
「還愣著幹嘛?快出招啊!」他見我遲疑不定,便又催促了一聲。
「要怎麼出手?」我急著問道。師傅智光禪師雖然教過我一些,但那只是理論,倘若要真正使用出來,還是有點生疏的。
「聚丹田之氣,然後匯於指尖,再以口訣引導。」陳三關指教我道。
聚氣的要點再於凝神靜氣,要換了常人,面對眼下這種場合絕無可能做到。但是,我卻不一樣。我從小便練習打坐,禪功十分了得。只要自己在心裡念起佛經,便很快能靜下心。此刻,我便不多想。雙目緊閉,口中念起了心經。
或許陳三關的方法真的有用,在那一剎那我的腦海中閃過了一連串字符,我將這些字符串聯起來,竟覺得一股暖氣從丹田衝了上來。
「阿彌陀佛!」待暖氣匯聚指尖,我便口頌了一聲佛號。佛號未落,一道佛光就衝破指尖疾馳而出。
「孺子可教!」陳三關見狀,微微一笑。
「大成哥,你好生厲害啊!」李狗兒也拍手叫好道。
有了這頭一遭,我自然是信心大增。接二連三的打出了佛光,這便是藏術賦予人的魅力。我和陳三關各站一邊,同時朝水面發起猛攻。這種瘋狂的舉動,大概進行了三、四分鐘。直到我們兩人累得氣喘吁吁,方才停了下來。
水面再次恢復到平靜,而李啟先也沒有了動靜。但願是被我們兩給打死了。
「怎麼樣?爽嗎?」陳三關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問我道。
我無力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在使用藏術的同時,也把體內的怨氣全部給釋放出來了。所以,你會體會到前所未有的爽感。」陳三關接著說道:「不過,你要記住了。藏術極耗人的純元,切不可肆無忌憚的使用。」
我又點了點頭,心想
:這毒道怎麼突然關心起我來了,莫非是有其他陰謀不成?
這時,李狗兒卻突然說道:「沫沫怎麼也沒動靜了?她該不會……」
經他這麼一說,我倒是驚起了一聲雞皮疙瘩。方纔我們一味猛攻,卻把沫沫的安慰置之度外了。她是在水下和李啟先纏鬥的,很容易被我們的藏術所誤傷。如果,李啟先真正被我們打死了。那麼,她八成也逃不過此厄運。
「沫沫,快回來。」李狗兒一直以來都很愛護自己的屍體,他急了性子,當下吹奏起了還魂曲。我曾聽他說起過,用骨塤吹奏出來的還魂曲能在十里之外將迷失的屍體指引回家。
在還魂曲的波動下,平靜的水面再次吐出水泡來。水泡由小變大,由少變多。不多時,一束頭髮冒出了水面。
「看,是沫沫!」我指著水面,大喊道。
「太好了,沫沫沒死!」李狗兒高興得跳了起來。
沫沫終於探出了水面,但她卻不是一人,背上還馱著一具白骨。這具白骨應該是李啟先,他看起來很安靜,像是已經被我們所擊殺。
「慢著!叫她不要靠近。」陳三關見狀,很警覺的說了一聲。
「你凶什麼?沫沫可是為我們立了大功的。」李狗兒啐了一聲,便向沫沫走了過去。他大跨了兩個步子,來到沫沫身邊。然後,彎腰對著她細聲低語了一番。
「喂,狗娃子,你在搞什麼鬼?」我越看越好奇,忍不住問道。
「沫沫和其他屍體不一樣,她會能聽懂俺講的屍語。」李狗兒解釋道。
屍語是趕屍匠們和屍體溝通的語言,但並不是通用語。每個趕屍匠有著自己特殊的屍語,只能和自己熟悉的屍體進行溝通。之前,父親和老叔子都跟我講過。當年,我們王家唯一一次參加群英會的時候,就輸在了這門屍語上。屍語能更好的激發某些屍體潛在的能力,使得他們更具戰鬥力。
「你跟她說了什麼?」陳三關半信半疑,問道。
「俺問她剛剛發生了什麼事。」李狗兒如實答道。
「剛剛發生了什麼?」我和陳三關一樣,對方纔之事充滿了好奇。
「沫沫說,她在和李啟先纏鬥的時候,被你們打暈了。醒來後,發現李啟先就躺在自己的身邊,便將他馱了上來。」李狗兒瞪著眼睛告訴我們道。似乎在怪我們,為什麼沒有注意沫沫的安危。
「對不起,沫沫。」我吐了吐舌頭,然後對沫沫賠禮道歉。
「她不過是具屍體,和畜生無意。你又何必在意!」陳三關對我冷笑了一聲。
「屍體不是畜生,她和我們一樣具有尊嚴!」李狗兒聽了立馬反駁道。
「那好,老道隨時可以讓你變成有尊嚴的屍體。」陳三關被激怒了,眼光中閃過一線殺機。
我見情勢不妙,趕緊打岔道:「我們先上去吧,別讓老太君等急了。」
……
費了好大的勁,我們幾人終於出了井。得以重見天日,那是一種不能言明的幸福。拉我們上去的是李三生,因為祠堂裡目前只要他一名男丁。出了大量的苦力,他已累得氣喘吁吁。陳靈兒一見到我,便關心起我的安危來。這確實讓我感到一陣莫名的激動,除了我母親之外,她是第二個會牽掛我的女性。
我對她微微一笑,說道:「放心吧,我沒事。」
然後,又把沫沫牽到了她的手裡,又說道:「看,我還把沫沫完完整整的給你帶回來了。」
「還不快把先輩放下來。」可就在我們兩人含情脈脈的時候,老太君跺了跺腳,斥責道。
我們不敢怠慢,從沫沫背上取下了李啟先的屍骨,然後平平整整地擺放在地上。這時,老太君卻撲通的跪倒在地,對著李啟先的屍骨磕了三個響頭。
「三生,你去把人全部叫來。」最後,她又吩咐了李三生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