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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四章 斗茶 文 / 毛小光927

    我個人修為極低,如果像李狗兒那般強行喝下這一杯千年屍妖的人皮茶,必定是會被凍得半死。作為土生土長的南方人,那是最怕寒冷的。我受不起那份苦,自然要盡量躲開去。可是趙無這個老道,太過好客,他非要我喝下這一杯人皮茶。

    「大成,趙道長一片盛情,你可不能辜負了。」劉一叔見我遲疑不決,生怕會冷了主人家的熱情,便跟著勸告了一聲。

    「劉一老弟,這位小娃子可是你的弟子?」趙無臉色微沉,問老叔子道。

    「不瞞趙老哥,大成是我選定的接班人。」老叔子呵呵一笑,將我抬上了檯面。

    「既然是你的接班人,卻為何這般沒有膽氣,竟連一杯人皮茶也不敢喝。」趙無冷嗤了一聲,對我投來了鄙夷的眼神。他一定認為不配做劉一叔的傳人,因為劉一叔早年是個敢闖敢拚的熱血漢子。他們三人最欽佩的也就是老叔子的那一身天不怕地不怕的膽量。

    「誰說我沒膽喝!」他的這聲嘲諷,已突破了我的底線。自己受辱不打緊,但絕對不能讓劉一叔丟了顏面。我深吸一口氣,拿起杯子將人皮茶往嘴巴裡倒了進去。咕咚!毫不猶豫,一口下肚,作風甚是豪邁。

    「大成,你沒事吧?」老叔子見我比李狗兒喝得還要迅猛,當下急了起來。要知道這杯人皮茶屍氣極重,喝急了那是會猝死的。他緊接著,一手扣住了我的手腕。將五個手指扣在我的脈門處,做好了灌輸真氣的準備。

    「老叔子,我不礙事。」我微微一笑,輕輕挪開了他的手。然後又舉起茶杯,向趙無回敬道:「多謝趙道長,此茶果然是絕品。」

    其實,這一刻就連我自己也感到意外。按理說我無甚修為,體質上又比李狗兒差些。我喝下人皮茶的下場,應該比他還要窘迫才對。但是,現在我非但沒有倒下,反而還能神清氣爽地和趙無說著話。難道說這人皮茶對我沒作用?

    「好好好,果然有些道行,藏得夠深啊!」這時,張天接過了趙無的話茬,鼓掌對我說道。從他陰冷的表情來看,已是對我起了戒心。他見我喝下人皮茶後,還能面不改色、談吐自如,顯然是具有不俗修為之人。那麼,我之前說自己修為尚淺的那番話就都成了謊言。在他們三人之中,張天是最為機警的。哪怕只要有一絲端倪,都能引起他的懷疑。

    「那是自然,也不看看這小子是誰的徒弟。」楊玄哈哈一笑,附和道。楊玄雖然孤傲,但在心機上卻大不如自己的二師兄張天。

    張天聽罷,又微微一笑,然後拿起自己的那杯人皮茶,緩緩走到了我的身邊。旋即,敬了我一聲:「小娃子,貧道也敬你一杯。」

    「不敢,不敢。張道長,您請。」我客氣一聲,接著喝下第二杯。由於有了第一次的體驗,自己早已不再畏懼這東西。當即拿出了,來者不拒的姿態。

    第二杯下肚後,我仍然是面不改色。這良好的狀態竟連老叔子也不敢相信了,只見他緊鎖著雙眉,一臉彷徨地望著我。然而,我卻坦然一笑,又給自己倒上了一杯茶。接著舉起茶杯,又對張天說道:「張道長,您是長輩,大成是晚輩,理應再回敬您一輩。」

    接連兩回我都能全而退,我已漸漸感到這並非是巧合,也不是自己對人皮茶有免疫。而是因為體內的鬼公子,一定是他那驚人的修為才使我有了抵抗屍氣的能力。所以,我篤定自己此刻能喝趴在場所有人。

    或許也是因為自己年輕,做事情上難免偏激了一點。由於之前趙無藐視過我,也讓老叔子丟了些顏面。所以,現在我強勢了,就想撈回這個面子。不經意間,心中便冒出了一個想法:我要借助鬼公子的力量,將他們三個老道喝到!

    「好好好,不愧是劉一的弟子,果然懂得禮數。」張天有著幾十年的修為,自然是不會懼怕。他哈哈笑了一聲,想也不想就喝下了肚。

    「小兄弟,你既然喝了我兩位師兄的茶,自然也不能少了我這個做師弟的。」楊玄見勢,也不甘寂寞,迫不及待向我敬了過來。

    我照喝不誤,一飲而盡。如此下來,已經接連喝了三大杯。這般豪邁的情懷,卻讓三個老道對我刮目相看起來。尤其是他楊玄,一把手搭在我的肩胛上,然後豎起了大拇指,大聲誇讚道:「好小子,老道活了大半輩子,卻從來沒見到過像你這般修為的年輕人。難得,難得。」起初,我還挺憎惡此人的。但這會兒聽他誇我,不覺釋懷了一大半。心想這楊玄老道雖然蠻橫了一些,但畢竟是個直快的人。比起那個張天來,可要叫人清靜許多。

    我與張天雖然也只是初次見面,甚至連認識也談不上。但無論從他的談吐還是舉止上來說,都給我一種陰冷的感覺。他叫人看起來,更像是陳三關一類的人。陳三關是毒,而他是奸。

    張天自打我喝下第一杯人皮茶起,就開始對我耿耿於懷。他並不相信我就是劉一叔的弟子,因為從的年紀來看,最多也不過十幾年的修為。但就憑這樣的修為是完全不可能連喝三杯而屹立不倒的。要知道千年屍妖的屍氣,奇寒無比。就算像他們這樣的高手,在我那個年紀撐死也不過是一杯有餘的份量。

    他是覺得我有可能是大冥王的人,因為只有大冥王才有那個實力,能讓我在短短的幾年裡變成了一個一流高手。他們三人雖然逃離了大冥王,躲到了這個較為安全的棲身之所。但老說說得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小心謹慎些,也是應該的。

    正是如此,他又將自己那狐疑的目光放在了劉一叔的身上。劉一叔是個老江湖,張天能懷疑到的事情,他自然也能思慮道。於是,便來了一個反客為主。

    「劉一忘了告訴三位老哥哥了,大成幼年時曾被我送到了智光禪師那裡。」

    「原來,這小子還是智

    光老和尚的徒弟啊!這就怪不得了,怪不得了。」張天聽罷,放下了幾分疑慮。

    「十年前,我們三人曾和智光那老和尚有過一面之緣。當時,就為了驗證佛道之間到底孰強孰弱。我們三人便分別與他鬥了一場,結果……結果,誒!往事不提也罷!」楊玄聽到我師傅,不禁回憶起了往事。他悠悠歎了口氣,將已經掛到嘴邊的話又給堵了回去。顯然,師傅當年贏了他們。他這才不好意思將結果公之於眾。

    「其實,佛道本是同宗。談不上孰強孰弱,當年我趙師兄和智光禪師打了個平手。他們二人之間,那可是相互敬佩彼此的。」張天接著補充了一句,他這話說得十分圓滑,當初師傅力戰他們三人,只要不落於下風就算是贏了。哪怕最後和趙無打了個平手,那也是師傅老人家遭受了車輪戰的結果。

    「張師弟說笑了,我們出家人不打誑語。當年若非有你們先耗去智光一部分真力,為兄也沒有把握贏得了他。」趙無聽罷,歎了口氣,隨即站起身來。

    他雙手負於背後,踱步徘徊起來。又過了片刻,才緩緩說道:「貧道自從離開冥國之後,浪跡江湖,不曾輸於他人。只是對於和智光禪師一戰,依舊耿耿於懷。當年,我們雖然打了個平手,但畢竟不是在對等的情況下所進行的。所以,很想找個機會,才和他比拚一次。」

    「我師傅就在香爐峰上,趙道長盡可以前去討教。」我對他說道。心中很是為師傅感到驕傲,師傅贏了他們三人,便如同自己贏了一般。這一瞬間,語氣中就帶上了一股傲氣。

    「貧道只怕這十年內都不能離開道觀,不知道小兄弟能否請家師下山來此一敘?」趙無問我道。

    讓師傅下山?那是不可能的一件事,因為早在三年前,他老人家就已經不出山門了。當時我還在寺廟中,只知道他整日閉門不出,就連早課都省下了。

    「這……」我頓時面露難色。

    「大成已經還俗了,現在已是我劉一的門人。所以……」老叔子見我犯難,便替我圓話道。

    「可是,貧道真心想和智光禪師再較量一次。」趙無用迫切的眼光看著我們,口裡真切的說道。

    他不是不服氣,而是因為沒有和師傅進行一場對等的比試而感到萬分遺憾。也是為了能夠真正分辨出佛道兩家之間,到底有沒有強弱。

    「師兄,既然你們兩人都有不方便之處。師弟倒有個主意,能讓你一償所願。」這時,張天想出了一個對策。

    「張師弟,你有什麼兩全其美的法子,快快說來。」趙無聽罷,眼前突然一亮。

    「既然這位小兄弟是智光禪師的弟子,那必然得到了他的真傳。所幸的是,你也收了一位徒弟。以師弟看來,倒不如叫徒弟代師傅比試。如此,也能分個高下。」張天朗聲說道。

    道上確實有這麼一個規矩,徒弟之間比試的勝敗,可以看作是師傅間的輸贏。所以,許多門派在選擇收人做弟子的時候,那都是慎之又慎的,就怕看走了眼,會連累自己身敗名裂。說雖如此,可是師傅從未教過我真正的本領。別說什麼真傳,就連皮毛也沒學到。和趙無的徒弟比,那不是自討苦吃。

    「可是趙師兄的徒弟還關在……」楊玄毛躁了一句,險些說漏了嘴,但當即被張天瞪了一眼,又將嘴巴給合上了。這其中似乎有些事情是不能讓我們知道的,只不過我大概能猜出個一二來。一定是有關於趙無那個徒弟的,因為自打我們走進這個道觀就不曾看到他的徒弟。

    「小兄弟,不知你意下如何?」趙無還是認同了張天的想法。

    「恭敬不如從命,那麼晚輩就領教一下高徒的本事。」我最終答應了下來。畢竟,此事關係到師傅的名譽,那是千萬不能退縮的。當然,我敢迎戰也不是逞一時之意氣。而是因為有鬼公子這個砝碼。

    「好,小兄弟你果然豪氣。老道便再敬你一杯。」楊玄為我的豪邁所折服,伸出大拇指誇讚道。

    「楊師弟你是個痛飲之人,既然小兄弟大戰在即,你倒不如和他喝個痛快。也算當作為他壯膽了。」張天接上說道。

    「有道理,哈哈。」楊玄大笑一聲,問我道:「不知你意下如何?」

    「求之不得。」我說罷,捧起那壺還剩下大半的人皮茶,咕嚕咕嚕喝了個底朝天。可把楊玄急得大喊:「你倒是留點給我,這千年屍妖的人皮茶僅此一壺,喝完了就沒有了。」

    我並沒有理睬他,只是用餘光掃了張天一眼,只見他陰陰地笑了。就知道這傢伙沒安好心,他哪裡是給壯膽,而是像借人皮茶中的屍氣來耗損我的真力。好讓我像當年的師傅一樣,在與他們比試時不能保持百分百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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