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葛布 文 / 毛小光927
我們坐上葛狀的寶馬車,駛上高速一路開往嘉興,到了嘉興已經是大晚上了。彼時,我的肚子已經餓得呱呱叫。於是,在路邊的店面上買了一袋五芳齋的粽子,這是我最喜愛的食物之一,以前總叫葛布帶來餘杭,現在人到了嘉興,還不一次性吃個夠。我一口氣連吃了三隻,直把自己的肚子給撐破了。
「王掌櫃,你這樣的吃法,可不是很健康哦。」葛狀見了微微一笑,對我說道。
「呵呵……我習慣了,不礙事的。」我隨即呵呵一笑,拉緊了車門。
其實,做我們這一行的人,生活大多沒有規律,不是起早就是貪黑,忙的是後一天三餐基本保證不了。所以,在能有的吃的時候,就得抓緊時間讓自己吃飽。不然過了這個點,就沒那個村了。陰店商人都是很不容易的,我雖入行不久,但已經深有體會了。
車繼續往前行進著,最終停在了瓶山葛布的小屋中。葛布住的是一間落地房,雖然有有些破舊,但環境還是十分寬敞明亮的。依山旁水的位置,不失為一塊風水寶地。嘉興也是一個古鎮,很多建築都有著悠久的歷史風貌,所以沒有被規劃為拆除的項目。葛布所在的這一塊區域,也有著不少古建築,因此他那簡破舊的屋子幸運地被排除在外了。
葛布是個脾氣古怪的老人,又由於常年接觸屍體,人就顯得更加陰沉沉的。所以,平日裡就沒有多少人願意和他來往。甚至連關注心他的人也沒有,以至於他突然閉門不出消失在旁人的視線中,也顯得十分正常。
我們下了車,在葛狀的帶領下走進了葛布的屋子。這是一間三居室的屋子,呈三角排布。最裡邊那間居室就是葛布的主臥。葛狀進屋前,特意輕輕敲了幾下房門。等得到了葛布的允許之後,這才推開了門,招呼我們進去。
進了主臥之後,我們看到地板上插滿了白色的蠟燭,蠟燭排布的形狀很是奇怪,像是某種奇特的陣型。老叔子見了以後,沉吟了一番,然後又微微點了點頭。他似乎明白這些蠟燭的用意,但卻沒有告訴我們。
葛布盤膝坐在床沿,燭光照到他的臉上,映出一張蒼白無力的老臉。這張老臉上皺紋漫布,膚色毫無生氣可言。他雖瞪大著雙眼,但是雙瞳無神,目光渙散。如不是他鼻孔中還出著熱氣,只怕當我們見到他這張臉的時候,一定會以為這人已經死了。
「老夥計,你來了……」葛布開口說道。原本他現在的樣子就已經夠嚇人的了,可此刻的聲音卻更加讓人感到驚悚。我聽了之後,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身子亦感到微微顫抖。
「葛布老人,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要布還魂陣啊?」老叔子問道。
原來,葛布在地上排布的蠟燭是用來布還魂陣的。所謂還魂陣就是一種招魂的陣法,但只對那些游離在野外的孤魂有作用。
「說來話長,我一時半刻也道不清楚。等過了今晚,如果我這條老命還在的話,那麼再慢慢地與你說道。」葛布歎了口氣,然後轉了轉自己那雙黯淡無光的眼睛。他最終將目光停留在了我的身上,大量了我一番之後,說道:「這位就是當年身懷鬼胎的小子吧?」
「是的,葛布老人。如果不是您,我可能那時候就沒命了。」我聽了之後,上前走了一步,然後給葛布微微鞠了一躬。
「你不必謝我,我沒有那個本事。」葛布沉哼了一聲,然後又問道:「那麼現在你體內的鬼胎可是壓住了?」
我聽完,先是愣了愣,然後憨憨地一笑,告訴他道:「多謝老人的關心,基本上已經壓住了。」
「那我可就要恭喜你了。」葛布聽了之後,臉上露出了笑容,他的笑很古怪,似乎帶著某種不可告人的秘密。我見到他這笑容之後,不覺感到滲得慌,喉嚨裡亦是有些發燥,便不由得嚥下了幾口唾沫。
「娃子啊,你與我兩人也算是有緣,所以今晚之事,我只能求你幫忙了。」葛布說著將雙腿擱下床沿,然後咯登一下站了起來。他伸出微微顫動的雙手,摸索著向我靠了過來。葛狀見了,急忙去幫扶,口中惦記著:「叔父,你可要小心著點。」
葛布沒有去理會這個親侄子,而是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我呵的一聲,倒吸了一口涼氣,只因為他那雙冰冷刺骨的雙手將自己給凍著了。
老叔子見我臉色一下子變得刷白,便上前打了個岔,說道:「葛布老人,你有什麼事就對大成說清楚吧。他如果幫不上忙,這不還有我這位老夥計嗎。」
「你們都走,快出去,這忙除了娃子之外,其他人都幫不上忙。」葛布聽了之後,不覺有了點火氣,他大聲的對老叔子說道。
「這……」老叔子登時被他這一番話給說懵了,一下子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當時,便杵在原地,眼巴巴地望著葛布。
「咕咕……」就在這時,葛布又學著禽類的怪聲叫了幾句。我雖然聽不明白,但心裡面還是知道的,他是在呼喚自己的那具血屍昆奴。
果然,這怪聲剛落,忽然間就刮來了一陣陰風,其中還夾帶著濃濃的血腥味。陰風吹面,叫人一陣寒冷。我們幾人都不由得顫抖了一下身子,情緒還未適應過來,只見一具暗紅色的屍體已經出現在了我們的面前。這是一具血屍,從屍體的種類來分是屬於高危害等級的。血屍在我們陰店商人眼中,一般較難馴服,而且還會對我們人身造成威脅。因此,如果我們在獵捕屍體的過程中遇到了血屍,最常採取的手段就是將其格殺。既然獵捕不到,也不能放任他繼續害人。
葛布是布衣門的傳人,在我們道上享有很高的名望。但他可不像其他老字號門派一樣,只會吃先人留下的老本,他的的確確是有些本事的。能降服眼前的這具血屍就是一個很好的證明。放眼整個道上,拿血屍作
為寵物的也僅僅只有他一人而已。
昆奴也跟著咕咕叫了幾聲,然後彎腰伸出舌頭跪添著葛布的鞋面,舉動甚是親密。教旁人看起來像是寵物狗與主人示好一般。
「昆奴,你接下來的任務,就是保護好這兩個人。」葛布伸手摸了摸昆奴那赤紅色的毛髮說道。他語氣很嚴正,像是用了一個下達命令的口吻。
「咕咕……」血屍昆奴聽了之後,又連連叫了幾聲。他的叫聲很高昂,更連帶著點頭,聳動著他那一套赤紅色的毛髮。我們長期從事屍體生意,自然也能看出昆奴想表達的意思。他是在說,自己一定會遵從主人的意思去辦的。
「老夥計,你就和我這個侄子去屋外過一宿吧。」葛布接著又說道:「哦,對了。屋外嚴寒,你從我的床鋪上卷一層鋪蓋出去。」
「不必麻煩了叔父,我和劉一前輩在車子裡能過夜的。」葛狀說完,率先走出了屋子。
劉一說見狀,只是腳下微微挪動了幾步,並向我投來了眼光。我則是對他眨了眨眼睛,彷彿是在告訴他:老叔子,你出去吧。我這裡會沒事的。
咨詢完了我的意見後,老叔子這才稍稍放下心來。他又猶豫了片刻,便邁著大步走了出去。這樣一來,整間屋子內就只剩下我和葛布兩個人了。
「葛布老人,他們都出去了。」我跟著提醒了這老兒一句。
「嗯,娃子你跟我坐到床沿上,我慢慢與你說道。」葛布點了點頭,然後拉起我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