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人在途中 文 / 毛小光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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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山傲立於山東中部,古時又叫東嶽。相傳天地初開之時,盤古大帝的頭部化為了東嶽即為泰山。泰山地處華夏之東,由於在我們道上有個說法,東方是生命之源,象徵著希望和吉祥。所以,冥王府才會將組織按在那裡。在我華夏悠悠的歷史長河之中,泰山一直被統治者視為神山。據不完全估計,在先秦以前,大概就有七十二代君王到泰山封神,而秦漢以後又有歷代皇帝到泰山封禪二十七次。
從餘杭到山東有兩條路子,其一是路經上海、蘇州然後跨入山東境內。其二則是穿過安徽省踏入山東境內。步入山東之後,還需一直北上,抵達泰安市。泰安市正是泰山所在地,也是冥王府權力範圍的最核心位置。據父親所寫的經驗來看,泰安市幾乎所有的陰店生意都控制在冥王府手中。他在書中也是反覆提及,只要進入山東境內,就得保持高度警惕。凡是接觸到道上的人,都要禮讓再三,哪怕是對方是一名兒童。因為,你所遇到之人極有可能都是冥王府的人。你所要謹記的是,冥王府是我們道上權力的中心,他們的勢力範圍大到難以想像。比起所謂的三大家族,那是綽綽有餘的。
我牢牢記住了父親所寫的每一句話,他過往的經驗能夠很好的幫助我認清道路。另外,還有老叔子在旁提點,能夠讓我時刻保持清醒。所以,這第一次群英會之旅,實在要比想像中輕鬆一點。至少不會一無所知,在遇到險阻之時鬧得束手無措。
我事前經過商定,也就是在第二次接到冥王府傳信的那一晚上。此行選擇的路線為途徑安徽省,從而踏入山東境內。這條路比起走蘇州那條線可謂要遠上一些,且交通也多為不便。但卻是最適合我們的道路。那到底是為什麼呢?原因有三點,其一,江浙兩省靠海,貿易來往繁雜,交通雖為便利,但人流太過擁簇,不利於我們陰店商人過往。而安徽省則剛好相反,該省為內陸,山地居多,人流較少。其二,江浙兩省同行較少。雖說今時今日我們陰店商人這個行業早已普及華夏大地,但其分佈地大多在中西部地區,華東一帶卻是少得可憐。據我所知,我們餘杭一帶僅有兩家,其中一家即是我們王家陰店,但規模卻是小的可憐,根本不能和別省份的同道相提並論。另一家則是比我們王家陰店還有拮据,可以說微不足道,因此在這裡不提店名也罷。正所謂常言道:「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我們道上的老話是:天底下所有陰店是一家。幹我們這行的正是需要彼此互幫互助,所以我們選擇了陰店較多的安徽一代。其三,我們運屍的隊伍要路過安徽省。屍體是我們參加群英會的本錢,千萬不能有任何差池。所以,我們一行人跟在運屍隊後頭,也算是雙重保險。一旦發現前方有異變,即可火速支援。
由於靠近年關,各路運輸吃緊。我們急促下壓根買不到車票,不過好在各地車站都不缺黃牛黨。黃牛黨的要價十分凶狠,比正常車票貴出了三倍。但那點錢對於我們陰店商人而言,還抵不上一具屍體的十分之一。所以,壓根不會放在眼裡。我出手大方,一舉將三四位黃牛黨的手上將這一線路的車票全部買了下來。粗略算了算,總共花去了毛幾萬的錢。那些個黃牛黨十分詫異,但拿到現錢後除了高興外也就不會顧慮那麼多了。我從中留下了三張車票,並將其餘的所有票子免費轉送給了那些苦苦等候在車站,吃著泡麵、啃著麵包的農民工兄弟。他們辛苦勞累了一年,好不容易賺下點血汗錢,可不能就這麼糟蹋在黃牛黨的手裡。所以,我決定要讓他們回去過個好年。
我的善舉自然迎來了善報,有幾位安徽老鄉聽說了我們的行程之後,自願為我們領路,還幫我們拿行李。所以,這一路上我們享受到了尊貴的待遇。長途車進入了安徽省,那是幾個小時以後地方事情了。我們一直從早上坐到了下午,到車站下車幾乎是接近傍晚。老叔子琢磨著時間,急道:「今晚一定要趕到毫州市」
毫州市接壤山東省,出了毫州便是踏入山東了。但我們下車是在安徽的腹地,距離毫州市仍有一段很長的距離。入夜後,光靠雙腳行走,那根本是行不通的。即便,我們在晚上的速度要遠遠快於大白天。
冬天的野外格外寒冷,我們剛到異地,又不曾約定賓館。所以,在還未做出決定之前,我們三人已經被冰涼刺骨的寒風凍得瑟瑟發抖。此時,我又擔心李狗兒來。他率先一步跟著運屍隊同行,也不知道順不順利。秦歸似乎是看出了我的憂慮,他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說:「王掌櫃,不必擔憂了。狗娃子從小趕屍,年紀是輕了一點,但畢竟是有經驗的。他既然沒有捎來信息,看來前途一定順風順水的。」
秦歸所言不無道理,我十分贊同的點了點頭,接著說了一句:「那我們也早點動身,盡快追上狗娃子吧。」
「附近若有同行就好了,如此一來便可以送我們三人一程。」老叔子歎道。
「不如我們行一個江湖救急吧?」我想到了道上最常用的救急法子,那便是以屍語傳達求救信號。
「可是可以,只不過狗娃子不在,由誰來屍語傳音呢?」老叔子先是點了點頭,緊接著很快又搖了搖頭。屍語是趕屍匠的基本功,對於一名老經驗的趕屍匠來說基本上是小菜一碟。
「秦醫生你會嗎?」我聽完,當即望向秦歸問道。因為秦歸是屍醫,屍醫同樣講究望聞問切。既然他要問屍體,那麼必然是懂得點屍語的。
秦歸怔了怔,方才對我說道:「我勁力試試吧。」
他說著走到了一個有利於傳達聲音的位置,然後倒吸了一口涼氣,跟著便發出一連串屍語。屍語也是一門極有特色的語言,如果你是外行人大致上只會聽到咕嚕咕嚕的聲音,就像是喉嚨被類似骨頭或是魚刺之類的硬物卡住一般,沙啞中帶著一點瑣碎。有時候,你在不經意間聽到這個聲音,便會不由得豎起汗毛來。但如果是內行人,即能從發聲者的聲線和語調變化中聽出個味道來。你會知道事情的輕重緩
緩急。
秦歸用屍語推送了救急的訊息,反反覆覆一連好幾遍。我看到他整張臉都脹紅了,也不知道是自己太過用力,還是由於寒風太過凌冽。
「歇歇吧,秦醫生。」老叔子接著說道:「如果有同行願意幫忙,該來的總會來的。」
「老叔子說得沒錯。」我也跟著附和道。
秦歸停頓了下來,我們三人並排站到一起,靜靜地等待著同行的道來。等待的滋味大概是天底下較為難熬的滋味之一。在這一刻,我心裡暗暗發誓,倘若今晚有人肯幫助我們三人。那麼,我必定牢牢記住這份恩情,當重重回報。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我的內心也開始騷動起來。萬一附近沒有同行,亦或是沒人願意前來幫組我們這幾個外鄉客。那該如何是好呢?如果我們不能在今晚趕到毫州,那麼勢必影響到群英會的行程。其實,非要說在群英會上露臉,我倒覺得也有那個必要。我只是擔心修羅王和他的鬼族大軍會提早動手。屆時,我們道上的人都毫無準備,還沉浸在群英會的喜悅和興奮之中,那豈不是正好被他們一網打盡。沒有了那一幫人,就憑我一人的力量實在不足以和強大的修羅王對抗。
話說回來,我此番前往群英會一來是受到了主辦方也就是冥王府的邀請,二來則是想去聯絡一下各位道友。希望能說服他們和我一起對抗修羅王。所以,這一路上我自個也在尋思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踏踏……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就在我們幾人放棄待援的希望之後,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靠了過來。老叔子經驗老道,他從中聽出了貓膩,對我們說道:「快聽,這是徽商。」當然他口中的徽商並不是指傳統的商人,而是我們開陰店的人。
「嗯,腳下步子兩長三快正是徽商最常見的特點。」秦歸經老叔子一提醒,後知後覺的說道:「另外,還可以聽到隱隱約約的鈴鐺聲。」
關於鈴鐺聲那不是錯覺,因為我的耳中也是聽到了的。我問老叔子,徽商為什麼會在腳上繫鈴鐺。老叔子告訴我說,徽商的陰店中沒有趕屍匠,一般掌櫃本人都會取代的趕屍匠的活。他們腳上繫鈴鐺,正是為了趕屍的。
聽到這裡我不由得覺得此地的陰店商人也太摳了一點,請一兩個趕屍匠能花上多少錢。參考我們店裡的李狗兒,只要管吃管喝就行。但與此同時也不由得佩服他們的專業和全能。或許,這是未來陰店商人的風向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