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三章 一鎯頭敲開潘多拉的盒子 文 / 沈抒棠
世界有那麼一瞬間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我發懵的看著周硯不動聲色的把手裡跌打精油往他手邊的櫃子上輕輕一擱,然後轉身欲退出門去。
「站住!」這一聲不是我叫的,是依然趴在我身上的林遠叫的。
林遠踉蹌著站起來,腳步不穩的朝周硯走去,並且在周硯兩步遠的距離突然停下來,彎下腰去,手撐著膝蓋,靜了幾秒。
我沒弄明白他要幹什麼,周硯顯然也不明白,但他不在乎,轉身接著準備走人。
就在這個時候,林遠猛然直起身子,拽過周硯的臂膀,面無表情的朝著他的右臉掄了一拳。還沒等得及我看清形勢,周硯上前熟練的按倒醉酒的林遠,林遠也不甘示弱的反抗,一下,兩下,三下……毫不留情的捶打在周硯身上、臉上,最後周硯似乎發了怒,翻身騎坐在林遠身上,箍住林遠,冷著臉色朝我掃了一眼。
我就像是一個毫無生氣的沙發靠墊,腦袋已經停止思維的看著這場突如其來的鬥毆,此時周硯一個眼神甩過來,我才算是回過神來,神智恢復的那一剎那,林遠的聲音直接穿進我耳膜,「我警告你,誰管你跟那個俞艾是什麼關係,但是你別打主意到蒹葭身上,還有,竇衛青的案子,跟蒹葭一點關係都沒有,你不用再纏著她——」
周硯眉心一皺,直接一拳揍向林遠。
我這才衝了過去,分開他們,兩人都非常配合的鬆開手。這場武力中,周硯很少還手,受的傷最多,我看著他嘴角和下巴的血,搭著他面無表情的臉,竟然有些妖冶。
林遠直起身子,收拾了一下自己,再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沒有再說任何話的離開了。
直到聽到外面電梯的叮噹聲,我才轉向周硯,艱難的開口,「林遠說的是什麼意思?這一切你都是在演戲,你仍然在懷疑我?還在揪著竇衛青的案子不放?還有……你跟俞艾…」
周硯伸出手抹了一把自己嘴角的血,不甚在意的往自己的襯衣上一擦,他慢條斯理的做完這一切,再看向我的時候目光凜然,「我因為蔣執的關係,跟你哥見過兩面,他知道竇衛青的養母在托我查這件事,但是我拒絕了,這些我都是告訴過你的。」
無懈可擊的解釋,我接著問,「那…你跟俞艾呢?」這話問得我心裡莫名發虛。
他短暫的閉了閉眼睛,再睜眼時,眼底已經是一片清明,「今天你哥的婚禮,我跟俞艾在大廳外聊了幾句,正好被你哥看到了,他可能誤會了。蒹葭,我確實是認識俞艾的,她手上如今經營的花店,是我姐周青轉租給她的,那時候他們談事宜辦手續,我都在我姐的要求下跟著去了的,今天俞艾只是想托我跟我姐談一下續租合同,我們就簡單說了幾句。」
他平鋪直敘不帶感*彩的說完這一堆,才盯住我,「這樣的回答,你還滿意嗎?」
俞艾跟周硯還有這層關係?不對,應該說,竟然只是這樣一層關係?簡直是完美的答案。
我突然莫名其妙的有些喪氣,「哦」了一聲,轉眼看到地上一個掛件,我順手撿了起來,示意周硯,「這是什麼?」
他瞄了一眼,有些無奈,「我姐前陣子給我求得平安符。」
他也搞封建迷信?一定是在這場肉搏戰裡給扯了下來,我睨了他一眼,「平安符掉了可不是好事,要倒霉。」
「還有比遇見你更倒霉的事嗎?」周硯單手把我摟緊懷裡,語氣歎然,「林蒹葭,我覺得我受委屈了。」
委屈個毛線啊!自找的!我扭著身子想要退開來,誰知他把我摟得更緊了,溫熱的氣息直接噴在我的耳際,「別亂動,我好像有隻手脫臼了。」
「」
我萬萬沒有想到,造化這種東西就是喜歡捉弄人,我因為一個迷信的平安符嘲笑周硯要倒霉,殊不知,接下來倒大霉的竟然是我。
簡安真手臂上的傷口,臨近癒合拆線前,癢得她滿心焦躁,給我打電話使悶氣,「老娘已經吃了一周的泡麵,要吐了,今天你說什麼也要請我吃一頓大餐!」
我看著窗外淅淅瀝瀝惹人煩的雨線,索性讓她打車來我家,我給做飯。周硯打著臉被揍、手脫臼、心靈受傷的旗號,拉著我去超市買了很多蔬菜肉類,說是給他進補。
我愣是忍下心沒搭理他,這下就造福了簡安真。
我正在廚房裡忙得起勁兒,家裡的門被擂得震山響,砰砰砰,嚇得我縮了一下頭,差點手上的菜刀就往自己指頭上招呼去了。
第六十章咬著菜刀刀背,消滅敵人
這簡安真坐飛機來的嗎?怎麼那麼快,受了傷的人是喝了雞血補身子,這麼精神?
我不滿的朝門口走去,打開門。
心裡有那一剎那還嘀咕,這門鎖打開時「卡噠」的聲音正像是子彈上膛時的勁頭,「安真你溫柔淑女一點會懷孕啊……」
誰曾想,上膛的子彈是沒有,但是,下一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進我家的幾個大漢,驚得我連下巴都合不上。
為首的一個中年女性睨了我好幾眼,「林蒹葭是吧?」
一臉的忿恨讓她看起來極度扭曲,我話還沒說出口,她抬著手劈頭蓋臉就朝著我的臉扇了過來。
迅速紅腫起來的臉讓我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羞辱,在我自己還沒搞明白我在幹什麼的時候,我已經衝了上去揪住她的頭髮,也熟練的甩了她一個響亮的,對方開始發出刺耳尖叫,「小賤人!抓住她!」
周圍
圍的男人衝上來,箍住我,那個中年女人使著勁的掐著我胳膊,把我整個人朝鞋櫃上摔去!
劇烈的疼痛感和撕扯感讓我眼冒金星,腦袋嗡嗡亂想,我一閉眼,全是紅白色的光圈在眼皮上晃蕩,如同一場地震,世界都跟我一起跌坐在地上,我吃力的摸索著鞋櫃裡的高跟鞋朝我面前的人群砸去,得了那麼一兩秒的空隙,我幾乎是連滾帶爬的朝廚房跑去!
裡面有刀!只有拿到刀我才能脫險!
我跌跌撞撞的朝廚房跑,有人一把拽過我的腿,讓我一下子撲倒在地上,胸腔被砸得生疼,我努力的掙扎想要去勾住廚房的滑門,幾根手指被扯得快要斷裂一般的疼痛。
接著是一陣密密麻麻的踩踏,那個極盡殘暴的女人踩著她的高跟鞋狠狠的踢在我膝蓋正下方的那塊骨頭上,疼得我眼淚都快逼出來了,一下又一下,再一下,我幾近昏厥的時候,這個陌生女人罵咧著挺住了動作,「這賤蹄子還真是難搞!也對,竇童偉這賤人的種能好到哪去!」
她在說什麼?!什麼意思?!
混沌絕望中,我撐著被眼淚迷住眼皮,眼前這個女人喘著粗氣,一臉潮紅,呈現出一股奇怪的神情,我咬著牙想要站起來,一個男人上前一腳踩著我左手,一腳踩在我右腳的腳踝上,我幾乎能聽到骨頭斷裂的聲音。
我用尚且還自由的右手,死死的揪著廚房的滑門不放,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撕扯掉眼前這不真實的幻覺。
「呸」,陌生女人的一口唾液直接噴在了我的臉頰上,接著又是另一口,正好蓋在我的眼瞼上。
到底發生了什麼!!
女人還在揉著手腕子,「還真是不解氣!竇童偉這女兒,還真是把硬骨頭!可憐了我們家衛青!」她的拳腳還在朝我身上砸。
周圍有人出聲勸阻她,語氣隱晦,「算了大姐,別弄出人命,教訓一下就好了!」
「人命!這賤蹄子殺了我家衛青!這條命怎麼算!」她的聲音尖銳如冰錐子,一聲一聲的刺穿我的耳膜,最後她有朝著我吐了一口口水,「今天就到這,我們趕緊走!」
說完這幾個人轉身想走!怎麼可能!
我幾乎是咬碎了牙幫子的拖著自己破碎不堪的身子,撐著廚房的門爬起來,左手已經失去了知覺,我哆嗦著端起廚房裡正熬煮的咖喱,還有菜刀!
我一隻手拿不下,只好咬著菜刀刀背全憑著一股毅力和羞辱感走出廚房。那個女人的腳似乎受傷了,她撐著大門正在揉腳,我拼盡全力的端著一鍋沸騰的咖喱朝這幾個人撲去,刺破耳膜的尖叫聲再一次響起,陌生女人幾乎是聲嘶力竭的招呼周圍一身咖喱的男人,「給我抓著這賤蹄子!」
哼!我打了一個冷戰,感受著一種透徹的疼,耳際依然是一種持續的嗡鳴聲,我取了嘴上咬著的踩到朝著我面前衝過來的人揮去!
我幾乎是顫抖這聲音的重複,「你們全部給我滾遠點,都去死吧!去死吧!」
接著是一聲沉悶而鈍重的聲音,我切過肉,我知道,那是利器同*接觸是發出的聲音,我甚至能聽到有液體滴躺在地板上的聲音。
失去意識的那一刻,那個可惡的女人的依然在咆哮,「天啊,三哥你沒事吧!!把這個賤人給拖走!拖走!」
眼前閃過刺眼的黃色,那是我潑出去的咖喱汁,我終於撐不住了,眼瞼一耷上,這個世界就徹底黑了過去。
連帶著耳蝸裡那單調的尖銳的鳴叫,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