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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番外 】你是我心裡的十萬畝玫瑰----周硯 文 / 沈抒棠

    有才情的男子,看看解饞就可以,千萬別當真去談愛情。

    ——張艾嘉

    收到林蒹葭給我發來的這條張艾嘉言論的短信時,我正在警察廳陪著新入的警隊人員看帶子,派出所接到報案在南湖發現一具浮屍,法醫檢查是他殺後投湖,這案子就轉到了刑警隊,正好到了我手下。死者是外來務工人員,我們拿來了他工作場地能拿到的一切攝像頭視頻,從頭到尾輪著看了七十二個小時。

    效率低下啊。

    以前在警校的時候,誰都是衣服神氣又意氣風發的樣子,熱血沸騰,逮著機會就想逃課,大多的港片在誘惑激勵著我們這群不可救藥的熱血青年,俠膽柔腸,除暴安良。

    那真是一段不堪回首的日子,也是一段現實照進夢想的日子,想像總是美好的。

    我,周硯,在盯著視頻七十二小時後,也不得不這樣感慨。

    正巧林蒹葭短信就進來了。

    我有些覺得好笑,這不歸家的七十二個小時,她是不是就發這麼一些無厘頭的短信給我,我知道,已婚婦女的不安全感,這一點,確實是我媽傳授給她的。

    周青嫁了出去,跟蔣執度蜜月了,但是我因為工作上的時候,蜜月推遲,林蒹葭很幸運的就成為了我媽下一個重點關注對象。

    剛這樣想著,蒹葭的電話就來了,我接起來,懶懶的伸了個懶腰,還沒說話,她劈頭蓋臉的就罵了我一通!伶牙俐齒,強詞奪理,充分發揮了她冷嘲熱否沒心沒肺的特質,哦,還有比喻、象徵、比興、排比各種手法,最後一句話擲地有音,她說,「周硯,你就為了大家捨棄小家,造福萬千大眾冷落家庭觀眾把,反正你這種唾面自乾,風過不留痕的巨大才情,我鬥不過了!別再想上老娘的床,哦,不對,我把床送你了,我要跟著安真和喬頌周遊世界!」

    我還沒體味過來,她就掛了電話,我無力的扯了扯嘴角,拿了外套衝著隊友招呼,「我先回家看太太,這片子要再看下去,我快要覺得我太太都長成主犯了,你們也趕緊出去兜兜風,我們放假一天。」

    大家哄笑,我連開車都快要睡過去了。

    到了家,我總算知道,林蒹葭那脾氣是怎麼來的了,我媽抓著她兒媳婦,也就是我太太,林蒹葭的手,親切有關懷,「哎喲,你看看這些小姑娘多水靈,我可聽說阿硯他們隊裡來了個漂亮小姑娘,哎喲,蒹葭啊,你看這周圍,比你年輕的姑娘就像是一茬茬的新鮮韭菜,割也割不完,你還不要點危機意識?」

    「……沒事,媽,你生的兒子你還不知道嗎,周硯不喜歡吃韭菜,嫌味兒重。」

    我爸抖了抖手裡的報紙,從眼鏡上方看了一眼在她們身後不做聲的我,而我母親,顯然被林蒹葭一句話給唬住了,嘟囔了半天,刷刷刷按著電視頻道。

    蒹葭好奇,「咦,媽,你不是挺愛看《非誠勿擾》嗎?怎麼不看了?」

    「看什麼看,那沒看那些姑娘臉上的妝化得太誇張了吧,那手指頭要戳上去,會不會像是踩在雪裡喲,阿青和阿硯都成家了,咱們現在不看相親節目,看婚姻保衛戰,知道不?你啊,多看看,拾掇一下自己!」

    我在蒹葭身後看著她似懂非懂的點頭,這段時間她接了個劇本,昏天黑地的趕進度,正好我手上也有案子,雙方忙起來沒怎麼見過面,真趕上我媽更年期,我出門了,蒹葭應該是免不了嘮叨。

    我在她們身後咳了咳,林蒹葭驟然轉身,看著我,跟炸毛兔子一樣,一下子從沙發上彈起來,冷哼一聲,動作靈活的鑽進房間不理我。

    我無奈,進臥室看見她蜷進被子偷瞄我,覺得好笑,「你不是說把床送給我了嗎?你還躺上面做什麼?」

    不逗她還好,一逗她,她就炸毛,翻身起來,抱了被子就往浴室走,我跟過去一看,她鋪著被子蜷進浴缸裡睡得穩穩當當,悶聲悶氣,「床給你,你去睡吧,你的黑眼圈看起來醜死了。」

    我心裡又是一軟,雪白的被子搭著白瓷的浴缸,她蜷縮在裡面,跟著小白兔一樣無辜,她追問過我為何心動,我早早的就把答案給了她,對她的每一點好奇都是用自己的情動來作賭抵押的,這樣反而成為了捆綁我一身的桎梏。

    有什麼奇怪的,在這個世界上,上千上萬上億多的玫瑰,偏巧只有一朵馴服了小王子,就那一朵,就是他心裡的十萬畝玫瑰了,他們相守在同一個星球裡,小王子為她澆水,為她殺掉毛毛蟲,為她佇立保護的玻璃罩,甚至關懷她的抱怨和沉默,從生活細節裡愛著這朵玫瑰。

    愛人之間,需要的就那麼一些相互馴服。

    蔣執說我「抱著一顆臭石頭當寶」,我想,林蒹葭真的要是千不該萬不好,但是至少她有一樣是絕招,她能一瞬間就柔軟掉我周硯的心,讓我心甘情願的臣服在她的愛情裡,而且繼續在婚姻裡臣服,甘之如飴。

    我想,這種感受,在婚禮上搶走周青的蔣執,也一定都明白過來了吧,這個世界上,總有那麼一朵能讓你被馴服的而玫瑰,你想把她隨時的揣著帶著,不願意把她輕易的拿出來跟那一茬茬割也割不完的韭菜堆作比較。

    我看著蜷在浴缸裡,嘴硬著把床讓給我不願打擾我休息的林蒹葭,心裡的憐愛是一塌糊塗,脫了外套就朝她懷裡鑽,跟著她一起縮進浴缸,脖頸交著脖頸,腿纏著腿,嚴絲合縫的要把她跟自己扣在一起,她下意識的底下腦袋,一張臉埋進我的胸膛。

    我問她,「為什麼要打電話給我發那麼大火?」

    「我想你了,又見不到你人,所以就打個電話跟你吵一架,我依然肆無忌憚,你依

    然容忍擁抱我,我就覺得,你還是我的,任何一茬新鮮韭菜就搶不走你,你是我的。」她語氣悶悶然,但是卻驚異的又神氣又驕傲。

    我輕笑,「嗯,蔣執跟周青度蜜月了,你想想咱兩去哪兒?等我忙過這兩天,我們就走,恩?」我滿足的喟歎一聲,「這個世界上啊,講究是陰陽調和,有陰有陽,互相依附互相取悅,林蒹葭,咱兩這麼久不見,我們得調和一下陰陽。」

    「噗。」她笑起來,昂著腦袋,眼睛晶晶亮看著我,「說話什麼時候這麼縐縐,七繞八拐的?有事說事。」

    「嗯,好,林蒹葭,我想跟你睡覺。」

    「你以為我讓你進浴缸是幹什麼?跟你聊天嗎?我們是姊妹閨蜜關係嗎?周硯,咱兩就是一個睡覺的關係。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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