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章 真相大白 文 / 君子棠
宋知府也不是傻子,事到如今再怎麼糊塗也發覺事情的不對勁,莫氏對蕪兒的婚事再三阻攔,又極力撮合晴兒和晉安王世子的婚事,晴兒是她親生的,嫁入晉安王府自然對她有好處,但莫氏一向溫良,怎麼會做出這種事······
宋知府看向抱著他大腿的小人兒,這個最小的庶女平時雖不起眼,性子卻是四個女兒中最活潑機靈的一個,遂問:「你說莫姨娘給蕪兒下毒,你看見了?」
一句話讓眾人聞到危險的味道,看來,宋府的後院要變天了。
莫氏臉色煞白,絞著帕子立在一旁,欲言又止,懇求的眼神不時的瞟向王世子,可王世子此時更像一個局外人,饒有興味的袖手旁觀看熱鬧。
「看見了,那天我去莫姨娘的院子裡找五弟玩,聽見莫姨娘對二姐姐說要給蕪兒姐姐下猛藥,不能讓她活過及笄,後來她們還在蕪兒姐姐的藥裡下毒。」
宋知府的眼神陰森森的,掃過莫氏和宋煙晴:「此話當真?」
這話像在問宋煙玉,又像在問莫氏和宋煙晴。
「老爺,您別聽玉兒瞎說,玉兒年紀小不懂事······」
「我沒瞎說,爹爹,莫姨娘還說蕪兒姐姐命賤,誰讓她親娘死得早,光靠爹爹的疼愛是沒用的,後院的天下還是她來掌管。」宋煙玉又下了一劑猛藥,轟得莫氏頭暈眼花。
「你是說,這些話是玉兒一個十歲的孩子編出來誣賴你的?」宋知府聲音都變了,憤怒到了極致。
「我······我······」莫氏亂了陣腳,她打理後院多年,靠的全是老爺的寵愛和信任,現在,這寵愛和信任不復存在,那後院也就沒有她的立足之地了。
「晴兒,你過來!」
宋煙晴瑟縮著往後退。
「過來!」
宋知府的聲音越加威嚴。
見宋煙晴一臉驚慌,宋知府怒由心生,大踏步走過去就要拽她。
「不要,不要,不要殺我的孩子,爹爹,不要······」宋煙晴惶恐大叫,話一出口,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莫氏眼一閉,完了。
宋知府臉色青黑,幾乎想一巴掌扇死這個不孝女。
宋煙晴腿一軟,跌坐在地上,淚眼模糊。
錦瑟分明看到,十來歲的宋煙玉,那個看起來天真無害的孩子,嘴角劃起一絲狡黠的弧度,轉瞬即逝。
這個孩子,有意思。
「世子,救救我。」宋煙晴膝行著爬向王世子,扯著他的袍子哀求聲聲:「救救我,這畢竟是你的孩子啊,世子·····」
宋知府臉更黑,怒道:「你還有臉說出口,蕪兒是你姐姐啊,你怎麼能······怎麼能······」
宋知府說不出來,痛心疾首。
王世子一臉怡然,好像一切都和他無關。
「那還不是爹爹你偏心!」宋煙晴破罐子破摔的大吼,積怨已久的怒火讓她的面容都扭曲起來:「從小到大,除了姐姐,你正眼看過我們嗎?你眼裡從來都只有姐姐,吃穿用度,她的都是最好的,我們都是您的子女啊,我的樣貌才藝哪樣比她差了,可您在意過嗎?您心心唸唸說姐姐半個月後就要及笄了,可我呢,三個月後我也要及笄了,你絕口不提,或者,您根本不記得這回事,姐姐命好,及笄後就要一門好親事等著她,我呢,別以為我不知道,您打算把我許配給南潯的縣太爺!就因為我是個庶出的,所以這輩子都只能低人一等了嗎?我不甘心!」
宋知府一口氣提不上來,憋得滿臉發黑,他是打算把這個女兒許給南潯的父母官,但那是因為那個縣官年輕有才,為人正直清廉,不失為一個可以托付終身的好去處,沒想到,到這個孩子眼裡就彆扭曲成這樣了。
「混賬東西!那你也不能作出這種事來啊,你這樣讓你姐姐日後如何自處?難道你們兩姐妹真的要共侍一夫?」
見宋知府口氣軟下來,宋煙晴連忙打蛇隨棍上:「我和世子是真心相愛的,只要能隨侍世子左右,我不介意做妾。」
「你!」宋知府為這個女兒的目光短淺歎息:「寧為寒門妻,不做高門妾,晴兒,你怎能這般糊塗啊!」
莫氏見他神情鬆動,忙不迭的跪下:「老爺,您就成全了晴兒吧。」
宋知府一見莫氏就大怒:「閉嘴,給蕪兒下毒這筆賬要怎麼算!」
莫氏白了臉,顫抖著噤了聲。
錦瑟在旁邊看的津津有味,一邊抓過餐桌上剩下的花生邊吃邊感歎:現實版的後院鬥爭啊,莫氏以後的日子估計不好過了,男人最注重什麼?面子!裡子可以沒有,但面子不能丟,更何況還是在玉連城和晉安王世子面前丟臉,等會曲終人散,看宋知府不剝了她一層皮。
正樂著,突然感覺一道視線火辣辣的投在身上,順著視線來源尋過去,王世子一臉若有所思的看著她,嘴角勾起冷冷的弧度,那張刻薄的臉顯得更薄情無義。
錦瑟對這個所謂的晉安王世子從頭髮絲到腳底板都沒半點好感,先不說長了張討人厭的小白臉,就這動不動拿王府權勢壓人的性格,勾搭未婚妻庶妹的無恥行為就夠讓她鄙棄的,此時見他一臉探究的看著自己,當下也毫不客氣的瞪了他一眼,眼裡的鄙視之意展露無遺。
王世子不但不生氣,反而冷冷的抿唇一笑,意
味不明。
就在廳裡劍拔弩張的時候,門口傳來嬌弱的女聲:「爹爹。」
宋知府回頭,臉色蒼白的宋煙蕪扶著婢女的手站在門口,一身藕色衣裙飄然若仙,只是臉上是掩不住的疲憊和虛弱。
「蕪兒,你······」宋知府不敢置信,前一刻被玉連城宣佈無力回天的女兒此刻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失而復得的巨大驚喜鑊住了他,使得他的聲音都忍不住帶了顫抖。
「爹爹,女兒沒事。」宋煙蕪撩起裙擺走進來,視線在表情各異的眾人臉上一一掃過,最後定格在錦瑟臉上。
「這位就是葉公子吧?小女子拜謝葉公子救命之恩。」說著就沖錦瑟盈盈一拜,簡單的髮髻上插著一根素色的珠釵,隨著她的動作輕晃,說不出的扶風弱柳,賞心悅目。
錦瑟連忙制止她的動作:「誒,別別別,我只是個打醬油的,治好你的是我家公子。」
說著獻寶似的挪開位置,把一直靜默在一旁的玉連城推出來。
莫氏在一旁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看著宋煙蕪給玉連城行了一禮,雖氣息不穩,卻並無大礙,怎麼看都不像是行將就木之人,難道,這玉連城的醫術真那麼了得,連天下奇毒玉羅豆都能解?
宋知府也是一臉疑惑:「蕪兒,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宋煙蕪淺淺一笑,美目流轉:「爹爹,莫姨娘,二妹,世子,今天大家都在,那我就把話說清楚吧,我不是生病,是中毒了。」
答案雖然在意料之中,但聽當事人這麼直接的說出口,眾人還是被驚了一下。
莫氏嚇出一身冷汗。
回憶起一個多月的那天,宋煙蕪仍然覺得心裡涼颼颼的。
一個多月前的一天晚上,月上中天,她和貼身婢女到偏院去看望生病的奶娘,奶娘是母親的陪嫁丫鬟,宋煙蕪從小和她親厚,聽說她感染了風寒,顧不得春夜寒深露重,提了點吃食就去看她。
和奶娘說了些體己話,見天色不早,就匆匆和丫鬟回自己居住的嵐香院。走到半路,丫鬟小香捂著肚子說肚子疼,宋煙蕪便讓她去解決,自己一個人走回院子。
怎知經過幾個庶妹居住的宜蘭院時,院外密密麻麻的草叢裡隱隱傳出女子壓抑的呻吟聲,伴隨著粗重的喘息聲,未經人事的宋煙蕪不明就裡,以為是府上的丫鬟婆子病了不敢聲張,在這強忍呻吟,一時憐憫心起,遂撥開草叢想一探究竟,沒想到撥開草叢,月光映照下,兩具**的身體糾纏在一起,女子白花花的胸脯暴露在空氣中,姣好的面容因愉悅而扭曲,隨著男子的律動口齒不清的說:「世子······世子,您輕點······奴的葵水已經快兩個月沒來了,不知······是不是······懷······」
話還沒說完,男子的動作一頓,頓時性致全消,語帶責怪:「怎麼這麼不小心,讓人拿點紅花,自己解決,記住,乾淨利落點,別讓人發現了。」
「世子,您······」女子聞言鼻子一酸,就要落下淚來。
男子不耐煩的起身,抓過一旁的衣袍穿上:「這個孩子名不正言不順,不能留下來。」
這一來一回的對話一字不漏的落進宋煙蕪耳朵裡,激起千層浪。
一個是同父異母的庶妹,一個是不久就要成親的未婚夫,這衝擊不可謂不大,但宋煙蕪顯然來不及悲傷,腳下一動,「啪嚓」一聲,輕微的響動卻讓那兩個心虛偷歡的人齊齊將視線投在她身上。
和未來小姨子偷情被未婚妻子抓了個現行,王世子一不做二不休,一個手刀砍昏宋煙蕪,餵她吃下玉羅豆囊,引出她體內潛藏的毒素,讓她長久的陷入昏迷,製造惡疾突襲的假象,並盤算著在她及笄前神不知鬼不覺的餵她吃下玉羅豆粉,以此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