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8章 貴公子楚宸 文 / 君子棠
人群卻在這時發生了騷動,一群侍衛浩浩蕩蕩的朝這邊衝過來,原本就擠得水洩不通的人群瞬間被沖得七零八落,眼睜睜的看著玉連城一行人被人流淹沒,而自己也隨著人流往反方向移動,錦瑟不由急的大喊:「公子!公子!」
手臂上驟然一緊,男子拉著錦瑟就往外走:「先離開這。」
不甘的踮起腳尖,除了黑壓壓的人頭外看不到別的什麼,原來那群侍衛是來接落水女子的,大概是什麼達官顯貴,聽說自家女兒落了水,忙不迭的召集侍衛開路,卻不想把好好的一場天貺盛宴給攪了個底朝天。
換了一身衣裳,渾身乾爽的坐在久負盛名的「飲月樓」,錦瑟總算歇下火來。
飲月樓作為當地有名的餐飲行業巨頭之一,適應時令推出一系列的「千荷宴」,一道道做工精緻的湯,菜,甜點一一呈上來,色香俱全,賣相極佳,引得錦瑟食指大動,當下也顧不得失不失禮,拿起筷子就開吃。
一頓酒足飯飽,懶懶的打了個嗝,錦瑟這才發現對面的男子居然一筷子沒動,一直都含笑看著自己。
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剛剛在千荷池,人群暴亂,還是他有先見之明拉著她走,不然就以當時的千荷池的混亂程度,她不迷路才怪,又和公子一行人走失,要一個人離開千荷池難度還真不小。
離開千荷池後,他吩咐小廝去買了兩套衣服,在飲月樓換上衣服,又請自己吃東西,當下心裡充滿感激,男子輪廓剛硬的眉目在她眼裡也越發英俊高大起來。
在男子好整以暇的探究目光中,錦瑟很不的擦擦嘴,感歎一聲:「真好吃!飲月樓果然名不虛傳!」
「姑娘喜歡就好。」男子面如冠玉,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執起桌上的玉杯淺飲一口,眉頭微皺,轉而放下杯子,動作優。
錦瑟一愣:「你怎麼知道我是女子?」
「早前和姑娘有過一面之緣,可能姑娘不認識我,可在下對姑娘可是印象深刻。」故意加重後面四個字,男子嘴角的笑讓人捉摸不透。
「哦?」錦瑟搔搔頭:「我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男子笑著搖搖頭:「百花樓前擂台上,姑娘清歌一曲驚艷到的可不只是在下而已。」
錦瑟一囧,臉上的笑變得訕訕的:「其實······當時我真不知道那是青樓女子間的競技,我只是眼饞那把琴,你不要誤會啊,我可是正經人家的······丫鬟。」
「丫鬟?」男子故作驚訝:「姑娘仙姿玉骨聰慧過人,才藝更是一絕,哪家達官顯貴有此殊榮,竟能聘姑娘為丫鬟?」
一直站在男子身後的年輕隨從白眼一翻,臉上是滿滿的不屑,自家爺又在睜眼說瞎話了,明明把人家的底細打探得一清二楚了,還裝!還裝!
被男子這麼不著痕跡的一通誇,錦瑟頓時有些飄飄然:「我家公子是琴瑟山莊的玉連城,梁國四大世家之一的嫡長子,聽說過吧?我家公子可好了,俊逸出塵,平易近人,才華橫溢,精通藥理······」
男子做思考狀:「唔,略有耳聞,不過,傳聞中他不是個瘸子嗎?」
前一刻還滿眼崇拜的錦瑟頓時黑了臉,聲音也冷了八度:「他不是瘸子,他只是行走不便!」
男子仔細觀察著她的表情,聞言立馬改口:「抱歉抱歉,道聽途說難免誇大其實,玉公子的事在下聽說過一二,傳言中玉公子為人低調謙遜,一手醫術更是華佗在世扁鵲重生,且貌勝潘安,是眾多待字閨中女子的意屬對象,也只有玉公子這麼出色的人才能有姑娘這麼才藝雙全的丫鬟。」
錦瑟臉色總算緩和下來:「其實也沒你說的那麼誇張啦,我家公子人是很好,但他平時不愛拋頭露面,說什麼貌勝潘安都是坊間傳聞,別當真!別當真哈!」
嘴上雖這麼說,心裡卻在腹誹,足不出戶都能招來這麼多人的惦記,是該感謝玉家的產業遍及梁國帶來的信息傳遞優勢,還是該無語這古代女子閒著沒事口口相傳的無聊行徑。
「對了,還沒請教姑娘芳名,請問姑娘如何稱呼?」
「我叫葉錦瑟,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的錦瑟,你呢?」
「我叫······楚宸。」
「楚公子,幸會幸會!」錦瑟裝模作樣的拱拱手:「楚公子不像是江南人,是到這裡來旅遊的嗎?」
「旅遊?」
「額,就是遊玩,你是來這裡遊玩的嗎?」
楚宸眉頭一蹩,並不正面回答她的問題:「你怎麼知道我不是江南人?」
這個女子看起來大大咧咧毫無心機,但卻一眼看出他不是江南人,是別有用心還是誤打誤撞?
錦瑟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的說:「首先,很明顯的一點,你說話時尾音低沉,這一點應該是從你家鄉帶來的口音,其次,剛剛你喝了一口酒,你喝的是本地有名的桂花釀,酒是好酒,不過酒味淡,相對來說甜味更重一些,你不喜歡,喝了一口就放下了,由此可見你是第一次喝這種酒,看你衣著華麗,穿戴雖然簡單,但你身上的哪一件東西不是價值不菲,不可能是喝不起這種酒的人,再者,南方降雨豐沛,河流縱橫,會鳧水的人比比皆是,但有一個共同點,他們鳧水的姿勢都很不標準,基本上是怎麼舒服怎麼鳧,你游泳游的不錯,動作很標準,是受過訓練的,最後一點,」錦瑟頓了頓,把目光投向一旁望著屋頂無語至極的小廝,一字一頓的說:「他的鞋子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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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楚宸順著錦瑟的話望向小廝的鞋子,頓時無語,南方的六月天已是驕陽似火,而他的隨從居然還穿著一雙做工精緻的虎鞮,厚厚的虎皮縫製的鞋面,針腳綿密,好看是好看,可這麼一雙本應是在雪地裡穿的鞋卻出現在這裡,難免讓人覺得奇怪。
勾勾手指頭,小廝探過頭來,楚宸抬手就是一個暴栗:「王安,你這戀鞋癖什麼時候才能改掉啊!盡給朕······盡給本公子丟人!」
王安雙手捂頭,痛到眼泛淚花,委屈道:「爺,這也有錯?」
楚宸恨鐵不成鋼的瞪著他。
看著這主僕兩的互動,錦瑟笑開了花,看來楚宸是個隨和的主,不然下人也不敢那麼放肆,又問:「你們是到這裡來遊玩的嗎?」
「是啊,江南是魚米之鄉,物產豐富,人稱堆金積玉地,溫柔富貴鄉,久仰大名,早就想來看看了,此番得空,特地來此一遊。」
錦瑟點點頭:「這個地方確實又風情又溫柔,風景名勝和特色小吃數不勝數,好好遊玩一番,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
「葉姑娘,你一個女子為何扮成男子?剛才在千荷池,你救人的手法如此特殊,不解內情的百姓群情激奮,那眼神,像要把你生吞活剝了一樣。」楚宸搖著扇子慢悠悠的問,俊朗的臉上滿是好奇。
錦瑟眼神閃了閃,道:「我是和我家公子一起出來辦事的,換身男裝行事方便些,剛好遇上本地的天貺節,索性出來遊玩,沒想到會遇到這種事,當時救人心切也沒顧忌太多,現在想想,女兒家都以名節為重,想必那姑娘一定恨死我了,我實在是欠考慮啊!」
「你可知那姑娘是誰家的?」
錦瑟捏起小二剛端上來的一盤鮮嫩的荔枝,剝了一顆放進嘴裡,漫不經心的問:「誰啊?」
「前朝宰相羅大人的獨女羅玉曼。」說完兩眼幽深的看著錦瑟,等著她的反應。
錦瑟剝荔枝的動作有瞬間的停頓,沉思了一會兒說:「前朝宰相羅大人?這個名字怎麼有點耳熟?」
楚宸扶額:「你不知道羅大人是誰?」
「不知道。」錦瑟的表情很無辜。
楚宸和王安對視一眼,皆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
王安嘴快,喋喋不休的接過話頭:「羅大人是前朝宰相,二十多年前名震江南,江南能人異士雖多,但能坐到宰相這把交椅且為官數十載的,還真的只有羅大人一人,只是羅大人身體一直都不是很好,後來有一次在朝堂上咯血,先帝允他回鄉養病,怎知羅大人這一去就再也不曾干政,當今聖上有意召他回朝,他一直都以身體抱恙為由推辭,也不知這是為哪般!」
「這麼牛?連皇帝都請他不來?」錦瑟又塞了一顆荔枝進嘴裡,六月的妃子笑又鮮又甜,也難怪當年楊貴妃會為了它禍國殃民,「不過再厲害,那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而且這跟他女兒有什麼關係?」
楚宸緩緩一笑,嘴角的弧度有些嘲諷:「羅大人有個人盡皆知的號,叫『女兒奴』,這個女兒是他四十多歲才得來的,可謂是老來女,對這個寶貝女兒千依百順,是以養成這個羅大小姐極其驕縱跋扈的性子,今天你以男子身份的救人之舉,如果羅小姐不與你追究,那你便平安無事,若是羅小姐覺得自己名譽受損,一怒之下,那······」楚宸促狹的衝她眨眨眼:「兄台可要保重啊!」
錦瑟愣住了,沒聽出他話裡的意思:「難道,我救了她,她還要恩將仇報,殺了我不成?」
楚宸和王安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