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3章 刁蠻大小姐 文 / 君子棠
一路上錦瑟都虎著個臉,楚宸討好的湊上去跟她說話,花招百出,一會兒給她講這些天在江南見到的趣事,一會兒做出各種搞怪的表情逗她開心,下車時,錦瑟臉上總算烏雲轉晴。
站在門口和楚宸告別,守門小廝跑過來連連躬身:「葉公子,羅大人府上的小姐前來拜訪。」
錦瑟右眼皮跳了幾跳,頭痛的扶額,最近這是怎麼了?
楚宸在旁邊促狹的看著她笑,俊逸的眉眼彎成好看的弧度,還沒等他開口調侃自己,錦瑟一把拽住他的手臂往府裡拖:「來都來了,隨我進去看看唄!」
剛進門就遠遠的看見院子裡站著一群奼紫嫣紅的女人,正低聲說著什麼。
走近一看,一身緋紅騎馬勁裝的羅玉曼英姿颯爽,交疊著雙腿坐在院子裡的石椅上,手上一條馬鞭有一下沒一下的甩著,啪啪作響,一副高傲到不可一世的表情,身後跟著不下七八名婢女,個個垂著頭神色恭謹,而旁邊站著的宋煙蕪清新淡,只是臉色明顯的不好看,一看這架勢錦瑟心裡就明白了七八分,敢情這姑娘是來尋仇的。
疾步走過去,錦瑟端起主人家的架勢,清了清嗓子,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威嚴一點:「大小姐,這是怎麼了?」
宋煙蕪聽到聲音抬起頭,一看到錦瑟就像見到救星似的,疾步走過來,神色好不委屈:「葉公子,羅小姐說要見您。」
錦瑟點點頭,看向羅玉曼:「敢問羅小姐找在下有何貴幹?」
羅玉曼從錦瑟出現的那一刻就一直在打量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後後,就差沒把她剝個精光一探究竟,這樣毫不掩飾的直白目光讓錦瑟很不舒服,自動把羅玉曼歸類到不受歡迎的行列。
「你就是那天在千荷池親我的人?」話一出口,旁邊的宋煙蕪羞紅了臉,別過頭去不敢再看。
「額,那個,不是,當時,我,你也知道,我那個,呃呃······」錦瑟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後悔得腸子都青了,早知道是這樣個結果,當初就應該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能閃多遠閃多遠。
旁邊站著的青衣婢女適時的站出來指控:「小姐,就是他!」
錦瑟瞟了她一眼,是那天撲在羅玉曼身上哭天搶地的婢女。
「這麼說來是你了。」羅玉曼柳眉微挑,眼裡殺機驟現:「你好大的膽子!連本小姐的便宜也敢占!」
話音剛落,一鞭子挾帶著不死不休的狠勁就揮下來,直取錦瑟右臉。
眼看著這一鞭子就要打在臉上,錦瑟躲閃不及,剛想側過臉以求把傷害降到最低,眼前紫影一閃,人已被旋起帶到一旁,『啪』的一聲炸響在空氣裡,錦瑟原本站的地方後面是一株開得正盛的月季,活生生挨了這一鞭子,瞬間枝殘花落。
「你還敢躲!」羅玉曼怒上心頭,跳起來指著楚宸大吼:「你又是誰!」
羅玉曼這一站起來錦瑟才驚覺,乖乖,這羅大小姐的身高至少有一米七五,腰肢纖細,胸前波濤洶湧,這要是放到二十一世紀,絕對是一t台上的尤物。
楚宸眉頭不悅的皺起:「不分青紅皂白就出手傷人,羅大人的家教可真令在下刮目相看!」
「有你什麼事!本小姐在教訓這個登徒子,不想被連累就滾開,不然連你一塊打!」說著馬鞭又一次甩過來。
宋煙蕪慌了神,唯恐鞭子傷到錦瑟,連忙大喊:「來人,快來人啊!」
楚宸靈巧的帶著錦瑟左躲右閃,接連好幾次讓她的鞭子落了空。
幾個家丁手持棍棒迅速圍過來。
羅玉曼怒不可竭,沖宋煙蕪大吼:「閉嘴!你區區一個知府之女,若是讓這些低賤的下人傷了我,看我爹爹不剝你們一層皮!」
這句話還真震懾住那幾個家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猶豫著不敢上前。
宋煙蕪低聲哀求:「羅小姐,有話好好說,先把鞭子放下,葉公子當時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他······」
「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羞辱我還有苦衷?笑話!本小姐現在是整個江南的笑柄,不殺了你實在難以平我心中之憤!」
語氣激烈,手上的動作也不含糊,一鞭接一鞭逼得錦瑟和楚宸左躲右閃,院子裡種了不少花花草草,幾番折騰下來,幾乎全都遭了秧,滿園枝折花落。
一鞭子險險掃到錦瑟,側身躲過,卻狼狽的摔到地上,手腕處已擦破了皮,見錦瑟受傷,楚宸眼裡火光乍現,一手迎上羅玉曼的鞭子,「啪」的一聲脆響,鞭子甩在他掌心,楚宸不僅不躲,反而反手握住鞭子:「夠了!」
王安見狀大喊:「爺!您的手!」
握住鞭子的掌心已滲出了血,可見羅玉曼這一鞭子的威力。
羅玉曼氣呼呼的想拽回鞭子,卻被楚宸緊緊握住:「羅小姐,適可而止!羅大人二十年前就已不再為朝廷效命,現在仍稱他一聲羅大人,不過是出於尊重,羅小姐若還是這般咄咄逼人,就別怪在下不客氣!」
一番話擲地有聲。
羅玉曼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眼,眼裡有些許戲謔:「我倒要看看你能奈我何!」
摔下鞭子,羅玉曼提起拳頭就衝上去,發誓要教訓一下眼前這個囂張的男子。
拳風陣陣,卻打得毫無章法,楚宸臉上不耐盡顯,並不和她動手,只是左躲右閃,躲避著她的攻勢。
「
「羅小姐,想當年羅大人也是個萬人之上,位總機要的人物,可不知羅大人是如何養育子女,竟把你教成這個樣子,先不說女子該有的溫婉賢淑,就你這動不動打打殺殺,視人命如草芥的惡毒心腸,將來有哪家公子會看上你,願意把你娶回家?」
「閉嘴!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本小姐!」
楚宸眼眸幽深,冷冷的看著撒潑耍橫的羅玉曼,心裡滿是鄙夷,可憐羅大人一世英名,盡數毀在這個女兒身上。
錦瑟見狀明白楚宸只是不想和她動手,並不是任由她欺負,當下也放下心來,在宋煙蕪的攙扶下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宋煙蕪滿臉心疼的看著她手上的傷:「葉公子,你受傷了。」
「一點小傷,沒事。」錦瑟視線一直膠著在眼前戰得正酐的兩人身上,一紅一紫,兩人身上都是濃烈到極致的顏色,旋轉間衣袂翩飛,像兩隻翩翩起舞的蝴蝶。
「羅小姐,是可忍孰不可忍,若不是看在羅大人的份上,在下定不會與你這般客氣,還請羅小姐自重!」
「你不必與我謙讓,儘管放馬過來,我就不信今天收拾不了你!」
楚宸冷笑,和這種蠻橫無禮的人說再多也沒用,那就只能以暴制暴,讓她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江南還輪不到她目無法紀的耍橫!
思索間,抖開扇子,格擋開羅玉曼的拳風,不退反進,身法詭異的往前一探,紙扇一收,迅速且靈巧的打在她左肩,生生把她往後逼退了幾步。
腳步踉蹌,羅玉曼往後退了好幾步才穩住身形,看向楚宸的眼神裡多了幾分欣賞:「功夫不錯嘛!」漂亮的丹鳳眼微微瞇起,嬌喝一聲:「看招!」
兩人又纏鬥起來。
羅玉曼從小癡迷武術,是以練得一手好鞭法,這也得益以她平時橫行鄉里,江南哪戶人家不知道羅大人家裡有個樣貌如花似玉,脾性卻如狼似虎的千金女兒,鬧市縱馬,街頭打架,鬧青樓,掀賭坊,類似的事三天一小樁,五天一大樁,後來有些人乾脆見了她掉頭就跑,生怕一個不小心惹上這位嬌顏羅剎,這也直接導致她芳齡十九歲,但至今無人敢上門提親的後果,羅大人為此頭痛不已,卻也無計可施。
女兒是這個性子,總不能強逼著人家把她娶進門吧。
這邊宋煙蕪派了人去請玉連城,錦瑟受傷,玉連城是最好的大夫,那邊兩個人的纏鬥已進入白熱化階段,羅玉曼蛾眉輕蹩,一招一式漸顯吃力,速度也慢了下來,反觀楚宸,接招,反擊游刃有餘,輕輕鬆鬆,勝負已見分曉,只是羅玉曼仍不甘心的負隅頑抗。
一個漂亮的側掌襲出,頓時把羅玉曼整個人都擊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一直在旁邊觀戰不語的丫鬟驚呼一聲:「小姐!」便急急的撲上來,扶起羅玉曼,焦急的四下打量:「小姐,您怎麼樣?哪裡疼?」
羅玉曼咬著下唇,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好一會兒才緩過氣來,恨聲道:「技不如人,我認輸!」
楚宸揚了揚下巴,示意她趕緊滾。
「你們這幫刁民好大的膽子,竟敢傷我家小姐,我定要稟告老爺,讓他剝了你們的皮!」青衣丫鬟氣得咬牙切齒,自家小姐性子不壞,只是太過心高氣傲,凡事一定要論個輸贏,今天這事其實也沒那麼嚴重,她只是嚥不下心裡那口氣,現今找茬出氣不成,又吃了悶虧,她心裡不恨死這些人才怪。
「靜兒。」羅玉曼皺著眉頭喊了一聲,掙開她扶著自己的手,一瘸一拐的走到楚宸面前:「公子好身手,小女子服輸!今日是小女子失禮了,敢問公子高姓大名,他日必定上門賠罪。」
楚宸擺擺手:「不必了,只要你以後不再找葉公子麻煩就行了。」
羅玉曼眼眸幽深,固執的問:「公子高姓大名!」
「你······」楚宸剛想說教她兩句,王安適時的用手肘捅捅他,示意他三思後行。
楚宸有所顧忌,也不再扭捏,冷聲道:「在下楚宸。」
「楚公子,」羅玉曼直勾勾的看著他,毫不掩飾眼裡的興趣:「您家中可有婚配?」
在場的人都被雷了一下,這羅玉曼,她,她想幹嘛?
「偏房四門,小妾十六個,通房二十八個。」楚宸揚了揚下巴,頗有些傲嬌意味。
「哦?那就是說,還沒有正妻?」
「······沒有。」
「楚公子看我怎麼樣?做您的正妻。」
錦瑟被雷得外焦裡嫩,楚宸看起來斯儒不食人間煙火,沒想到是個十成十的種馬,更雷的是,這羅大人家的千金性子如此直率,竟直接開口求親,她以前怎麼不知道這古代還有這麼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