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4章 百里安來訪 文 / 君子棠
這天中午,銅閣靜悄悄的,錦瑟伏在案前,手裡拿著一支毛筆,對著案上粗糙的宣紙練字,初秋的涼意漸漸襲來,窗外高大的樹木葉子開始泛黃,不知不覺裡,時間流逝得悄無聲息。
許久,門口傳來一聲很輕的開門聲,錦瑟抬頭看去,一個梳著燈籠髻的小腦袋伸進來左看右看,在接觸到錦瑟視線的時候璀璨一笑,露出兩個小酒窩:「娘……」
月笙——
錦瑟連忙起身把她叫進來:「你怎麼來了?」
月笙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示意錦瑟小聲點,壓低聲音說:「黎竹姑姑睡著了,我偷偷跑出來的。」
說完一把撲到錦瑟懷裡:「娘,你想笙兒沒有?笙兒好想你。」
錦瑟被她緊緊的摟著脖子,哭笑不得,該怎麼跟這個六歲的孩子解釋,她不是她娘?
月笙第一次到銅閣,好奇的四處打量:「這就是娘住的地方啊?我以前從來沒來過呢,黎竹姑姑不許我來。」
「你很聽黎竹姑姑的話嗎?」錦瑟給她端了幾樣小點心,見她邊吃邊回答:「是啊,黎竹姑姑對我很好,她教我很多東西,跳舞,彈琴,吟詩作畫,她說要我以後做留歡閣的頭牌,這樣她才有靠山,所以我要聽她的話——不過,以後我會更聽娘的話的!」
月笙賣乖似的笑,笑容裡頗有些討好意味。
錦瑟看得心酸,這個孩子,以為她是她娘,忙不迭的偷偷跑過來討好她,就怕她不要她,嫌棄她。
「月笙,」錦瑟語重心長的說:「我不是你娘。」
月笙咬點心的動作一頓,眼睛一眨,淚花便泛了上來:「娘,你嫌棄月笙是嗎?月笙以後真的會很聽話的,我會好好學琴,好好學跳舞,以後會做留歡閣的頭牌,賺錢養活娘的,娘你別拋棄我……」
錦瑟最見不得人哭,還是一個這麼可愛的孩子,頓時有些手忙腳亂,連忙蹲下身幫她擦去眼淚:「不哭不哭,月笙不哭,雖然我也很喜歡你,可是我真的不是你娘——」
月笙哭得更凶了。
錦瑟怎麼哄都哄不聽。
哭著哭著,月笙像是想起了什麼,抓住錦瑟的手臂拉起袖子一看,纖細的小臂上一顆紅色的守宮砂正映在上面,她癟癟嘴,眼淚落得更凶,抽抽噎噎道:「原來……原來你真不是我娘……」
錦瑟一愣,自己手臂上什麼時候有這玩意了?
月笙哭著轉身跑了出去,錦瑟連忙追出去,卻見她小小的背影消失在簷廊轉角,覺得自己這個時候不應該追上去,否則會越弄越糟的,也好,讓她早些明白自己不是她娘,雖然對於六歲的孩子來說有些殘忍,但這畢竟是事實。
轉身回到廂房,卻見百里安不知什麼時候來了,正懶懶的倚在窗沿上,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你什麼時候來的?」
「剛剛。」
錦瑟滿臉不相信。
「好啦好啦,我早就來了,只是見月笙那小丫頭粘著你,不方便進來而已,那丫頭戲做得不錯,有長進!」
錦瑟白他一眼:「月笙哪得罪你了,你非要這麼說一個六歲的孩子。」
百里安聳聳肩:「實話實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