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54章 深夜陌生人 文 / 君子棠
簡寧爽約了。
十一點半,護士進來查房,見錦瑟睡了,關了大燈,只留下一盞小燈,替她掖了掖被子,轉身走了。
關門聲響起,錦瑟幽幽睜開眼睛,目光落在緊閉的窗戶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她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不一會兒,濃重的疲倦感襲來,她閉上眼睛,很快就睡過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嘴唇上覆上來一個冰涼柔軟的物體,輕輕的撕咬著她的唇,她一驚,意識瞬間清明過來,想要睜開眼睛,卻發現全身都像陷入睡眠麻痺一樣動彈不得,感覺雙肩被人按住,那人渾身都帶著冰涼的水汽,壓在她身上,而落在她唇上的,赫然就是那人的吻。
縱然意識清明,可她卻一時間搞不清楚這到底是睡眠麻痺還是真的有人半夜潛入她的病房對她做出這種事,用盡全身力氣想動一下,卻發現自己就像中了定身咒一樣,儘管後槽牙咬得咯吱作響,也挪動不了分毫。
而身上那人的動作卻越發放肆,唇移到她的脖子上,沿著頸線一路向下,帶著薄繭的手伸入她腰間輕輕的摩挲著,冰涼的觸感激起她一身的雞皮疙瘩,想掙扎,想尖叫,想睜開眼睛看看到底是誰,但她此刻什麼都做不了。
是簡寧嗎?
這個念頭剛浮上腦海就被她否決掉了,她和簡寧交往了接近一年,簡寧學業繁忙,兩人聚少離多,再加上他對男女之事拘謹到近乎刻板,兩人最親密的時候也只限於拉拉手,連親吻都沒有過,說簡寧三更半夜跑到病房裡對她又親又摸,打死她都不信!
但不是簡寧又是誰?誰能在三更半夜躲過護士進入她的病房,這裡可是高級病房,樓下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有保安看守,走廊樓道裡四處都設有監控,想要進來談何容易?
錦瑟腦子轉得飛快,身上那人的動作更快,一隻手挑開了她的病號服扣子,即使閉著眼睛,她也能感覺到那人灼熱的視線停留在她精美的鎖骨上,緊接著,冰涼的唇在她鎖骨上印下癡纏的一吻,然後——停住了。
真的停住了,那人似乎是凝視了她許久,然後,起身鬆開對她的束縛,還細心的替她掖好被子。
錦瑟死死的皺著眉頭,渾身還是動彈不了,但一股強烈的倦意襲來,儘管她在心裡一再警告自己不要睡著,一定要把事情搞清楚,但那股倦意像是會催眠一樣,她漸漸撐不住了,陷入沉睡之前,她恍然想起來,剛才那人吻了她那麼久,她居然絲毫沒感覺到他的呼吸。
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窗外的陽光明艷艷的,又是一個艷陽天。
簡寧端著洗乾淨的提子走進來,見錦瑟抱著雙膝坐在床上,訝異道:「醒啦,我剛才進來的時候你還睡得死沉,怎麼這麼快就醒了?頭暈不暈?」
他隨手把果盤擱在一旁,就著衣擺擦了擦濕漉漉的手,伸手來探她的額頭:「已經退熱了,估計沒什麼大問題了。」頓了頓,他又說:「昨天下午護工阿姨給我電話,她兒子出了點事,暫時來不了了,所以……」
錦瑟的眼神有點飄忽,聞言搖搖頭,露出一個淡笑來:「沒關係,我能照顧得了自己。」
簡寧把果盤端到她面前:「想吃點水果還是想吃點別的什麼的。」
錦瑟卻沒理會他,眼神直勾勾的看著窗外,簡寧見狀好奇道:「你在看什麼?外面有什麼嗎?」
錦瑟聲音淡淡的:「昨天,那裡有個人在偷看我。」
簡寧愣了一下,隨即打起了哈哈:「怎麼可能,你是不是看錯了?」
錦瑟突然把目光移到他臉上,定定的看著他:「老簡,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簡寧神色一頓,立刻轉過身,隨手摘了一顆提子丟進嘴裡,邊吃邊口齒不清道:「什麼亂七八糟的,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錦瑟看著他欲蓋彌彰的樣子不做聲。
她最瞭解簡寧的性子,如果是他不想說的事,即使拿把刀抵在他脖子上他都不會說半個字,看來這件事他並不想讓她知道,她垂下頭,那她不問了。
簡寧被她這麼突如其來的一問,心裡似乎虛得很,坐了一會兒就找了個借口回去了,病房裡又空蕩蕩的只剩下她一個人。
護士端來早餐,她簡單的洗漱過後吃了一點,覺得沒什麼胃口就放下了,跟護士提出想出去走走,護士長讓一個小護士陪著她。
z市是標準的三線城市,交通發展都很一般,這座私人醫院醫療設施卻很不錯,環境也是一流,住院部的樓下是一大片草坪,陽春三月暖融融的陽光下綠草如茵,錦瑟坐在輪椅上,身後的護士小姐一邊推著她慢悠悠的散步一邊跟她聊天,兩人說說笑笑,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簡寧一整天都沒再來,晚上葉母打了個電話過來,關心了她幾句,又被一個會議急匆匆的叫走了,空蕩蕩的病房裡,她有一瞬間的恍惚。
為什麼會這麼的……空虛?
就好像是一個原本注滿了水的小桶,被尖銳的利器扎出一個個小洞,水悉數從小洞裡漏出來,越來越空虛,越來越寂寞……
她甩甩頭,想把這種奇怪的感覺甩出去腦子。
她知道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她必須按時吃藥按時休息,盡快把身體養好,這樣才能出院,把一切的前因後果都搞清楚。
躺在床上,她又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半夜,那種奇怪的感覺又來了。
指腹
腹帶著薄繭的手,冰涼的吻,沒有呼吸的人,那人的動作小心翼翼又輕佻無比,像是極力在壓制著**,卻又恨不得將她拆吃入腹,她動不了,連皺眉頭這樣的小動作都做不了,更遑論睜開眼睛看看這人到底是誰。
天大亮後,一切又恢復原狀,好像昨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錦瑟借口太悶,拒絕了護士的陪同,一個人四處溜躂了起來。
狀似無意的來到監控室,她左看右看四處無人,推開門走進去,裡面一個老大爺正拄著胳膊打瞌睡,聽見動靜睜開眼睛,見來人是個小姑娘,不由得好奇道:「姑娘,你找誰?」
錦瑟甜甜一笑,閃身進去隨手掩上了門,壓低聲音說:「大叔,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老大爺被她神秘兮兮的樣子感染,也不由得壓低聲音說:「你說說看是什麼忙。」
她咳嗽了兩聲,裝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說:「我跟我男朋友鬧脾氣扭傷了腳,他都好幾天沒來看我了,但我老是覺得他其實是放心不下我的,半夜偷偷來看我,大叔,你能幫我調一下vip走廊的監控嗎?我想看看,如果他晚上真的來偷偷看過我,那我就原諒他啦!」
老大爺聞言露出一個瞭然的笑,一邊點頭打開監控一邊說:「你們這些年輕人啊,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吵架嘛,多大點的事兒,先低頭認個錯又不會少塊肉……」
監控打開,調到她病房所在的區域,從昨晚的十二點開始看起,一路快進,除了凌晨兩點和四點護士來查了一次房外,其他時間根本就沒有人進出。
錦瑟不甘心的又看了一遍,沒有,調到前天晚上,還是沒有,一入夜走廊裡就空蕩蕩的,紅外線攝像頭下看起來冷清得有幾分滲人。
老大爺看著錦瑟臉上顯而易見的失望,咳了一聲道:「年輕人吵吵嘴很正常,別太往心裡去,其實你男朋友來不來看你不重要,你今天既然會到這裡來看監控,其實心裡是想要原諒他的,只不過是想給自己找個理由……哎,你怎麼就走了啊?」
錦瑟幽魂似的飄回病房,前後左右檢查了一遍病房結構,確定病房只有一個入口和兩扇窗戶,此外沒有其他的通道和捷徑可以進來——
這時她突然懊惱的一拍大腿,該死的,剛才怎麼忘了看那天的監控,半夜有人吻她輕薄她,這有可能是睡眠麻痺產生的幻覺,但她剛醒來那天確確實實是有人在病房外偷窺她——她抬眼看去的時候甚至還看到了那人是穿著藍色衣服的。
她立刻想折回去再看一次監控,但一想到老大爺喋喋不休的樣子她又頭痛,正在猶豫著要不要回去的時候,護士長進來了,見她光著腳站在地上,連忙把她扶到床上,輕聲叱責道:「這才三月份,地上還涼,你怎麼能連鞋子都不穿就跑下床,再著涼了受罪的可是你自己!」
錦瑟被她念叨得臉上訕訕的,抬頭一看,護士長今天似乎是化了淡妝,嘴上的唇彩還是那種帶著珠光粉末的,她腦子突然一閃,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夜幕降臨,吃過晚飯後,簡寧打來一個電話,他似乎還在考古現場,周圍有些嘈雜,簡單的問候了幾句後,兩人都陷入了沉默,似乎自從上一次見面後兩人之間有了一層無形的隔閡,許久,簡寧借口還有事匆匆收了線,錦瑟也鬆了一口氣,沒話說又僵持的感覺太尷尬了。
十二點一到,濃烈的倦意襲來的時候,錦瑟沒有像前兩次那樣試圖去抵抗阻止,而是很快就順著睡意沉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