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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56章 游葬 文 / 流雨無痕

    「王老漢竟然醒過來了?」

    「這怎麼可能?他不是快死了嗎?我剛才摸過他的脈絡,脈象虛若風中殘燭,那個少年怎麼可能救活他?我不信!」

    「村長還不如這個孩子?這……這……」不少人交頭接耳,眾說紛紜者比比皆是。

    醫村村長臉色鐵青,行醫這麼多年,從未有過失手,他年近枯朽,原本入土為安不枉一世英明,如今全被眼前的傢伙毀掉了。村長突然想起入醫門的第一天,他的師父就曾給他醫運算上一卦:平生縱橫無敵,空行醫路,唯有年老得遇貴人,方可登堂入室。難道前面的幾十年都是白活的?

    醫村村長對師父的話心有餘悸一生,他用一生的時間也是在驗證師父的箴言,這一次,他同樣不信。

    村長拄著龍頭拐仗,步履維艱的來到何夏面前,顫抖的手臂擰著何夏的衣領,一字白眉怒色上湧,恨恨道:「老實交代,你為什麼會我醫村百世不傳的《鬼谷醫術》?不然,你會棍誅而死……」

    年老體衰的村長憤怒之下竟使出了巨大力氣,何夏的身體重重撞在後背的石碾稜上。

    咚……

    一件不起眼的東西從何夏身上滑落。

    村長意識到什麼,七八成是偷學醫村的絕學彙集成的小冊子,小子,證據確鑿,你完蛋了!

    村長冷笑著,好像在告訴歸葬墳墓的師父,就算有人戰勝過他,也只是偶然,永遠不會有絕對!

    村長曲腰拾起地上的『小冊子』,小心的打開了,躍入眼簾的一行小字差點把他嚇尿:熱烈祝賀何夏榮獲醫師一級甲等資格。

    「醫師一級甲等?這怎麼可能?」村長驚愕的嘴巴大張,就連他無所不能的師父享當年也只不過是拿下『醫師一級乙等』的榮譽,這傢伙竟然這麼妖孽?

    村長想起他師父的天賦,絕對是天才,眼前的少年竟然比他師父還強勢?不會是剛才村裡幾位『神通手』現場施救的時候,他觀摩一遍就已經……

    村長簡直不敢再往下想,驚駭之色頓時佈滿整張臉頰。

    撕扯衣領的手臂微微觸到何夏的脖頸,冰冷的溫度令他為之一震,村長臉色一凝,躡手輕撫對方的額頭,吃驚道:「死了?」

    村長有些難以置信,多次確認後,通過脖子上溢出的血色可以斷定:何夏已不幸亡故。

    「這……」村長臉色蒼白,黯然的搖著頭,內心感慨萬千:真是天妒英才,如此年紀就短命折損,實乃是醫界之大不幸。村長總感覺輸的不明不白,連再次出手相搏的機會都沒有,所謂願賭服輸,就算是個巧合,又有誰和死人較真呢?

    按照賭約,村長輸了,放棄醫村有執掌權威的龍頭枴杖。

    村長顫抖的雙手依依不捨的托起與他生命相伴一輩子的龍頭枴杖,他希望所做的一切就是讓死者安息。

    幾個人手腳麻利的解開何夏身上的布繩,把他抬到王老漢剛睡過的台案上,村長聲色低沉道:「從今天起,醫村除了這位何夏小兄弟,不,是何夏村長,已經成為醫村人永遠的村長。」

    「村長!這……」醫村村民齊聲道,不少人大吃一驚,更多的則是難以理解。

    眾人見村長讓位之心已決,醫村中每個人都得挨個上前行李,按照醫村的規矩,村長是要風光大葬的。

    舉村大張白幅,紙錢晚風送,頭戴白巾者隊長達百米,醫村給每個村長的下葬習俗就是:幾百里的游葬路程,最後卻是風光下土。所謂游葬,就是用花圃包裹著死者,重溫人世走一遭,靈魂離體完成那些未了的宿願,儀式完成後正好瞑目歸土。紙花繞折,游葬車頂團蓋具碩,防止惡劣天氣破壞何夏的「屍體」。

    游葬的路程最遠處恰恰經過「永春醫藥館」。漫無目的地瀲心雅偷偷潛入醫藥館取藥,路途恰逢遇上游葬的送殯儀隊。避讓之心退卻百米,好奇之心掃射了花團錦簇包圍的何夏,整個人如遭電擊,當場呆若木雞。

    瀲心雅大腦一陣混亂,氣血急劇上湧,直覺嗓子一甜,鮮血染紅半角衣邊,腦海空白一片,嘴角輕嚀道:「他死了……他怎麼會死?何夏,你個王八蛋,你想讓我欠你的恩情一輩子都無法償還,你一走了之,卻忍心讓我愧疚到死。我不會讓你如願以償的!」

    瀲心雅怎麼也忘記不了:那晚為了救她,獨戰葉無道,針刺死穴僥倖險贏,那晚驚心動魄的一幕至今回想起來都很驚悚,瀲心雅愧欠何夏太多太多。

    觸心的愛是淒美的,瀲心雅今生恐怕只能用眼淚還完何夏的恩情。患得患失的失落感再次籠罩心頭,再過冰冷的人也忍受不了那炙心的焦灼。

    「何夏,我要親耳聽到你說永遠不想見到我!」瀲心雅淚流滿面,呆傻在原地良久,做出人生最傷心的決定,他要見上何夏最後一面,就算是無聲無息的告別,也得是她瀲心雅親手把人埋在冰冷的絕塵中。

    游葬的殯儀隊返回到醫村,上百人快速的葬下沒有生息的何夏,墓碑矗立,墳頭前紙灰飛揚,宣洩著死亡的幽怨。

    瀲心雅按照游葬時地上灑下的圓形方孔紙錢一直找到何夏的墳墓。墓碑上篆刻的隸書體幾乎灼傷瀲心雅的眼睛。

    不知是傷心過度,還是不信世事,瀲心雅鬼使神差的用粉嫩的小手去刨開新墓堆積的土。

    墓土尤為結實,只挖拳頭大的坑,瀲心雅的指甲斷裂,刺心的疼痛真真切切。

    瀲心雅如同著了魔一般,這一刻,她想見到何夏的心比誰都迫切,她不願何夏睡在冰冷的葬棺中,永生孤寂無助。

    一下……一下……一下……

    連續重複著手上的動作,很快手指的鮮血把要刨的土都染成了血紅色,而眼角恐怕已流盡一生的淚。

    「何夏,你這個混蛋……你這個混蛋……我不會讓你死的這麼安心……永遠都不會……」瀲心雅喃喃自語著,絲毫沒有顧及手上的傷痛,刨開的墓土很快累積成小土丘。

    每挖一下,瀲心雅就感覺離何夏更近一步。直到棺木的一間暴露在她的眼前,瀲心雅才彷彿從絕望中看到一縷希望的曙光。手中的速度越來越快,傷痛疼如刀割也無暇顧及,棺木蓋上的泥土清理的七七八八,瀲心雅依舊用那雙幾乎失去知覺的雙手撬動著鐵釘加固的棺木蓋。

    砰……

    不知哪兒來的力氣,棺木蓋猛地被掘開,泥土崩濺而起,那張熟悉的面孔安詳的躺在棺木的正中央。瀲心雅猛地感覺兩根手指如殘廢一般,再也使不上任何的力氣,就連最簡單的抓、握都做不到了。

    作者的話:

    第一更送到,好像上推薦了,以後要努力更新了,不能偷懶了,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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