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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022章 陳瀅萱 文 / 倒立的毛球

    這句話其實已經在司馬嘴裡憋了半天,只是他是種有些猶豫該不該說。

    他搞不清楚在這個場合,還有陳瀅萱如此情緒下,說出來是不是合適。結果陳瀅萱毫無徵兆的開口,猝不及防之下,讓這句話直接從嘴裡蹦了出來。

    說完司馬就後悔了——結合整件事情的經過,這句話顯得太「別有用心」了……

    他的一副囧相,反而讓陳瀅萱今天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燦爛的笑容,似乎連臉頰上幾條指印都變得生動起來。

    她並沒有因為這句近乎挑撥的話而感到不快,因為她在這句話裡感受到了真誠。

    「為什麼這麼說?你難道比我自己,還要瞭解我嗎?」陳瀅萱說話的時候並沒有用詰問的語氣,反而有著濃濃的好奇。

    反正想說不想說也說出來了,陳瀅萱似乎並沒有過激的反應。所以司馬性子裡的渾不吝瞬間佔據了上風,他搖搖頭,「其實我對你一點都不瞭解,但我就是知道他不適合你。」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給他錢,但是我知道這筆大概有三四萬的錢,在兩個月之內……就會毫無意義的被燒乾淨。他吸*毒,而且癮頭可能比較大,這樣的男人,對任何女人都是不合適的。」

    司馬不清楚陳瀅萱是否真正瞭解自己的男人。但作為同事,或者說剛剛結交的一個朋友,司馬都覺得自己有必要讓陳瀅萱知道這個事情。反正今天陳美女受的打擊已經夠大了,索性一次性的讓她把壞消息聽光,也許明天就否極泰來了。

    「什麼?不可能!」陳瀅萱猛地站起來,情緒非常的激動,冰袋也從她的手中跌落到了桌子上。她想過司馬可能給她的各種解釋,但這實在是一個出乎她意料之外的答案,而且是最可怕的一個答案。

    可是她絕望的發現,司馬眼睛裡有同情、有悲哀、有憐惜,但恰恰沒有一絲一毫的戲謔。她頹然的跌坐在椅子上,怔怔的看著桌面。好一會兒開始掩面痛哭,邊哭邊搖著頭,「不會的,真的不會的……你一定搞錯了。」

    「他不僅吸*毒,吸的還不是冰*毒一類的軟性毒*品,應該是4號,就是平常說的海*洛*因……他胳膊上有針孔,而且不止一個,有些還很新鮮。」

    既然蓋子已經揭開,司馬也不再有所保留,繼續無情的打擊著陳瀅萱,「他身上應該就帶著海*洛*因,那玩意兒有淡淡的醋酸的味道,原本我以為是衣服的味道,接近後我就確認了。剛才我如果揪住他扔給警察,別的不說,光是吸*毒和藏*毒,就夠他在戒毒所和號子裡頭呆上十年了。」

    「不,不要抓他,再給他一次機會好不好?」陳瀅萱猛然起身,抓住司馬的手激動的哀求著,似乎司馬就是那個要出手抓人的警察一樣。雖然剛才司馬短短的一席話,徹底將顧偉奇在她心中最後一點殘留的身影砸的粉碎,但也許出於一些人類最樸素的感情,或者其他原因,她還是不忍見到一位曾經在自己心中留下一絲回憶的男人就這樣淪落。

    司馬憐憫的看著她,眼前這個女人也許還說不上風華絕代,但絕對算得上萬里挑一的美女了,和雲影比也不遑多讓。也許當初在校園,她也曾經是無數男孩兒含在嘴裡,捧在手心的心中女神。可現在的她卻為了一個人渣,杜鵑啼血般的哀求自己。他不知道在他們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麼樣的故事,可此刻的陳瀅萱的樣子,卻令司馬心裡非常的難受。

    他抽出手,輕輕搖了搖頭,無奈的說道,「陳姐,放過他其實才是真正害了他啊!而且……對你也……」

    他搖了搖頭,最終還是把那句可能令陳瀅萱發瘋的話嚥了回去,換了一種稍微溫和一點的說法,「你知道一個犯了毒*癮,卻沒錢買毒*品的人會做些什麼嗎?他會去偷、去搶、去販賣自己的器官、甚至販賣自己的妻兒,那些癮*君子們,可以用他們的一切去兌換哪怕一克的毒*品,被毒*癮控制了大腦的人是根本沒有絲毫理智可言的……」

    陳瀅萱當然知道司馬說的都是事實,她終於不再哀求,而是趴在桌子上放聲痛哭起來。不知是哀歎自己多舛的命運,還是在祭奠自己那也許早就死亡的愛情……

    ……

    司馬沒有再勸她,一次徹底的發洩對陳瀅萱是有好處的,如果始終憋在心裡才是真正的危險。

    良久。陳瀅萱終於止住了悲聲,司馬招呼服務員帶著她去洗手間補了一下妝。回來後雖然眼圈依然微微發紅,但整個人已經收拾的一絲不苟,情緒也基本上平靜了下來。

    看著司馬關切的眼神,陳瀅萱勉強擠出一個笑容,用依然微微顫抖的手,從手袋裡拿出一支女士煙,在司馬有些驚異的眼神裡施施然的點火,深深吸了一口。用帶著點勘破世情,玩世不恭的口吻,有些自嘲的對司馬說道,「很少抽,不過有時幫老闆準備材料,熬夜的時候,這東西和咖啡必不可少。」

    「司馬,你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這問題對於司馬來說深奧了點,也完全不符合他的思維方式。他從來不這麼考慮問題,自己是個啥樣的人不都得活著嗎?所以他楞了半天,憋出了一句,「呃,不算是好人,不過正在努力做個好人……」

    司馬回答這個問題時候,有些猶疑不定的樣子,讓陳瀅萱覺得很可愛,所以半真半假的試探了一句,「你覺得咱們倆合適嗎?」

    「咱們倆?不不不,肯定不合適,我有女朋友的……」司馬象被蜜蜂蟄了一樣,猛的抖了一下,堅定堅決的否認道。

    雖然陳瀅萱預想到了得到一個否定答案的可能性很大,可是司馬那慌不迭的三個「不」字,還是讓她覺得有些失落,有種被忽視的感覺,不過迅速又變成了對司馬口中那個「女朋友」的羨慕和嫉妒。

    這樣的心理轉變,讓她的情緒再一次低落下來,沉吟半晌,還是沒有克制住心底那一陣強烈的傾訴**,開口問道,「想聽聽我和他的故事嗎?」

    司馬有點矛盾,他知道如果真聽了,自己和陳瀅萱的關係也許就很難再變的單純,多少會被摻雜進一些其他的東西,比如一些道義上的責任。可是20歲小男孩兒的好奇心最終還是佔了上風,有些遲疑的回答道,「呃,如果說出來能讓你輕鬆一些……」

    司馬臉上明顯想聽又不太敢聽的怪異表情,讓陳瀅萱的心情又一次好了不少。她把煙掐掉,理順了一下長髮,準備用這一次傾訴,將這段也許早已逝去的感情徹底埋葬——

    「我是崇大中文系畢業的,他比我高兩級,我入校的時候,他已經是校園裡的風雲人物了。當時,他確實很有才氣,長的也比較帥。他的詩和散文經常在校刊上發表,甚至在市裡的晚報也有過一些。在學校裡,他有不少的擁躉,在我們中文系更是明星一樣的人物。」

    「其實在學校裡,我們沒有過什麼接觸,關係有點像我們倆在市政府,互相知道名字,見麵點個頭什麼的,僅此而已。我雖然也很欣賞他的文字,但是並沒有像一些人那樣瘋狂的迷戀。」

    「我當時在學校也是頂著個校花的名頭的。呵呵,其實我也對自己的長相挺滿意,多少有點自戀,在學校有點傲,不太合群,不過學校裡美女總是容易被大家寬容一些。」

    說這句話的時候陳瀅萱偷偷看了看司馬的眼睛,並沒有發現任何的不良反應,她才繼續說道。「曾經有同學偷偷告訴我,說顧偉奇在一些場合說過喜歡我,但是我根本沒太在意,那時候我每個學期都能接到不少的情書,或者當面的表白,可我確實對大學裡的愛情沒有太多憧憬。」

    「我是單親家庭,媽媽是人事局的一個小幹部。我父親去世的早,她怕我受委屈,就沒有再嫁,一個人辛辛苦苦把我拉扯大。雖然我們的生活也還算幸福,但我確實非常羨慕那些有父親的女孩兒,有一個寬厚的臂膀能夠幫自己遮風擋雨。」

    「所以,我一直希望自己的另一半是一個年齡稍微大一點,是一個能夠像父親一樣寵著我、包容我、保護我的男人。說實話,學校裡的小男生沒有任何人能給我這樣的感覺。」

    「顧偉奇很小的時候父母就離異,分別各自有了新家庭。他是跟爺爺長大的,跟父母也徹底斷了聯繫……有些相似的成長環境,讓我第一次對他有了些親近的感覺。有時系裡有活動,也有過一些交流,我能看出他確實有些喜歡我,我也並不排斥他,但那時我們確實沒有更深的交往。」

    「後來,顧偉奇畢業了,據說當了一個攝影記者,供職於一個旅遊雜誌,滿世界追逐著最美的風景。當時大家都對這個有些浪漫的職業充滿了艷羨,不過就此也失去了他的消息。」

    「再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是在我大學畢業前夕,他突然回到校園裡,就是今天你看到他的那副裝扮,人也變的滄桑了不少,受到了聽說過他事跡的學弟學妹們熱烈的追捧。」

    「其實,以我們現在的眼光來看,他的那個模樣根本就是落拓和頹廢,但在校園依然做著夢的男孩女孩看來,那叫成熟、叫滄桑、叫氣質……」說到這裡,陳瀅萱又自嘲的一笑,眼角再次泛起星星點點的淚光——顯然,她當時就是那些做著夢的女孩兒中的一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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