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 二共來百越文身地 第187章 老杜局長 文 / 倒立的毛球

    (兩更，第一更)

    對於是否赴今天的邀約，杜文沖其實猶豫了好久。

    他最終決定過來的主要原因，就是想看看，這個只用了不到三個月，就把丹蘆鬧的天翻地覆的小傢伙，究竟是個怎樣的貨色。而且女兒和堂妹都還在人家手下混飯碗，卻也由不得他拿架子，不過是喝茶罷了，大不了自己當個鋸嘴葫蘆好了——

    司馬和肖涵給杜文沖的第一印象還是很不錯的，而且司馬主動的放低姿態，以晚輩自居，讓他感覺非常的受用。

    自從他無奈的從林業局局長的位置上退了下去，幾年來可是甘苦自知，曾經被他一手提拔起來那些手下，要麼被調離，要麼被發配，但是更多的是在他退休後的第一時間，就衝進新任林局長的辦公室開始表忠心……

    這幾年過年時，不說上門拜年，就是發一個祝福短信的，都已經鳳毛麟角。這經常讓老先生感概，人生無常莫過如此。

    杜文沖聽懂了司馬話音背後，「人走茶未涼」的潛台詞，但他卻不知是否該做出積極的回應。只是端起茶碗一口飲盡，帶著一種有些落寞的笑容說道，「呵呵，司馬局長年少有為，我已經老了，指點是不敢當的。」

    司馬當然能理解杜文沖的心結。他這樣一個奮鬥了一輩子，才終於走到這個位置的小官僚，面對司馬這種背景神秘、少年得志的人，總會有種莫名的嫉妒甚至敵意。甚至自己略顯高調囂張的行事作風，也肯定很難被循規蹈矩了好幾十年的杜文沖所接受。

    但是他並不在意，如果這位老杜局長真的能豁達到連一點芥蒂都沒有，他的仕途生涯，也不至於僅僅達到這樣的高度，司馬的語氣依然尊敬而且平靜，但也不再客套，而是直接把話題轉向了工作。

    「老局長太客氣了，杜主任可能已經告訴您了，這幾天，我一直都在資料室看過去幾年的業務資料。雖然沒看完，但是說句實話，這幾年的情況和您在任時候相比，差距確實不是一點半點。雖然文字材料不見得能夠反映局裡工作的全貌，但基本還是能說明問題的。就比如……」

    隨著司馬嘴裡不停的蹦出一串串準確的數據，一個個疑點和問題，一層層絲絲入扣的分析和判斷，杜文沖臉上的一絲落寞，已經逐漸變成了驚詫。

    他確實沒想到，難道這個小傢伙真的只用了不到兩個星期，僅僅憑借對一大堆每個人都能看到、卻很難抓到頭緒的公開資料，就抽絲剝繭般的把過去幾年的情況消化到了這個地步？

    已經離開位置這麼多年，司馬嘴裡面吐出的許多數據，他確實已經記不清了，但大致的情況應該是沒錯的。至於司馬一針見血的指出這幾年林業局存在的那些問題，他結合女兒一直以來告訴自己的零零碎碎的情況，應該也相當的靠譜。

    這哪是個上任剛剛幾天的新領導啊？杜文衝自己心裡有數，即便是他對林業局掌控最充分的時候，他對於局裡情況的把握恐怕也不過如此，甚至在許多細節上，他還不如司馬。

    至於現在，他可以相當有把握的告訴司馬，林業局、乃至整個丹蘆縣，沒有一個人能做到這一步……

    ……

    大能啊！

    杜文沖現在終於知道，這個世界上終究還是有天才的。

    司馬表現的非常坦率，一口氣把自己發現的林業局現狀，以及存在的問題說了出來，他希望能夠借助於杜文沖豐富的經驗，來幫他進行一下甄別。

    他雖然自信自己的分析和判斷大致是準確的，可是經驗這種東西，是智商所替代不了的。任何地方都會存在很多合情但不合理、或者合理但不近人情的特殊情形，這種分寸的拿捏，是需要大量案例的積累才能把握的準確。

    司馬說完之後，就端起茶碗微笑著等待杜文沖的回答，他相信老先生一定會幫助自己，因為現在兩人是互相需要的關係。也許杜文沖並不見得心甘情願的赴自己約會，但現在他應該已經知道，自己是唯一有能力，替他一出幾年來鬱積在心頭的怨氣的人。

    杜文沖畢竟是一個在政壇混了幾十年的老狐狸，雖然自己沒混出個名堂，可是眼力卻是不缺的。而且他現在的心態已經扭轉了過來，不再像剛剛見到司馬時候那般的彆扭。對上這樣一位妖孽，他還有什麼架子可以端？

    他心裡很清楚，即便沒有自己的幫助，僅憑司馬掌握的這些情況，已經足夠那些傢伙一起跪到司馬面前唱征服了。他們這些年來所做的手腳，即便不是全部，但十有八*九已經攥在了司馬手裡，剩下的就是看這些傢伙自己的態度，和司馬的想法了。

    他苦笑著端起茶碗，向司馬敬了一下，帶著一些長江後浪推前浪的感慨和悵然說道，「司馬局長，我老杜這一輩子見過許許多多的人，你是唯一一個能讓我在第一次見面時就敬服的人，更難得的是你還這麼年輕，了不起！」

    「說實在的，以我對林業局的瞭解，就憑你剛才分析的那些情況，即便沒有我的襄助，你已經可以在林業局為所欲為了。也許縣裡可能會有一些掣肘，但是你剛才發現的問題都很扎實，不是那麼容易矇混過關的。」

    「……這些問題單獨拿出來，都是一個個炸彈，誰挨上誰死，上面的大佬也很難露頭幫他們擋災的。你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你把這些人拿下容易，但真正掌控大局卻難，尤其是你和縣委領導的關係……」

    杜文沖現在雖然對司馬的能耐已經相當信服，可是他依然覺得司馬有些操切了。任何缺乏上層支持的清洗行動，不管開始多麼的順利，終究難免功敗垂成的命運。

    更重要的是，你何必在這樣一個緊要關頭，去惹上頭那些大佬呢？難道你不知道那些大佬隨便動動手指，就能讓你什麼事情都幹不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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