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 二共來百越文身地 第240章 權力授權書 文 / 倒立的毛球

    （兩章，第一章）

    司馬並沒有打斷於同舟慷慨激昂的陳述，而是在一旁靜靜的傾聽。

    平心而論，他確實不喜歡於同舟，甚至前面還可以加上非常兩字。

    但他也不能否認，於同舟這樣類型的官員，在官場上隨處可見。他們也許在個人操守方面，沒有太過明顯的瑕疵，可是他們在追逐權力耍弄權術方面，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其實說起來官場被搞的烏煙瘴氣，他們的「貢獻」甚至比那些貪官更加巨大。

    貪*官，尤其是大的貪*官，一般情況下會更加低調深沉，而且往往會更加注意政治鬥爭的平衡，給人留些餘地——他們更明白政治鬥爭只是手段，是為一定的目的服務的，只不過貪官的目的是財色而已。

    把任何人逼到牆角，得罪到死，對於貪官自己來說，都意味著巨大的風險。就像當初的余嘉偉，表面上看來親和力相當強，丹蘆幫的那些人也更願意把余嘉偉、而不是於同舟當做精神領袖。但誰又能知道，這種親和力的背後，會是那樣的陰險歹毒？

    貪財好色又不注意收斂的，往往死的很快——紀委收拾的就是這幫人。但於同舟這種類型的官兒，紀委拿他們是很難辦的，就算有毛病，也是很難上綱上線的小毛病，一番訓誡談話能起到多大作用真的很難說。

    而且於同舟自己的野心，看起來並不算很大，退休之前能混到縣委書記，也許就是他的終極目標——這個位置已經完全可以任他為所欲為。

    他的官場路徑，會給其他的下屬同事一個相當糟糕的心理暗示——這麼幹才是當官的正常邏輯。由此可以想見，在他的治下，官場氣氛能好的了才是真正見了鬼。

    更何況，於同舟似乎並沒有認識到，自己走到現在這個悲催境地的真正原因。他始終認為，自己不過只是對自己的兒子疏於管教，才導致了現在的情形。他的責任，也僅限於是一個不怎麼稱職的父親……

    ……

    於同舟依然帶著幾分醉意，在那裡侃侃而談自己官路的艱辛，和仕途官場的不易……

    但是司馬卻很想揪著他的脖領子，憤怒的告訴他，就是因為他的強勢霸道，無形中給了他的兒子一張沒有任何限制的「授權書」，於帆可以頂著他老子的名義，做到任何他想做的事情……

    等到於同舟終於收住話頭，卻發現司馬正輕輕的搖著頭，微微歎了口氣，這讓他有些羞惱。他沉聲問道，「怎麼，我說的哪裡不對嗎？」

    司馬不想和一個醉了六七分的人說那麼多，省的夾纏不清，他微笑了一下，「沒有，剛才想起了我自己的一些事情，所以歎氣。」

    「不對！我雖然說不上瞭解你，但是你的表情卻騙不了我。」於同舟雖然有點醉了，但思路卻依然清晰。身醉心不醉，幾乎是官場中人喝酒的必備技能，如果一喝酒就開始胡說八道，那早就完蛋了。

    「你對我的話，並不完全認同。」

    司馬有點無奈，看來自己喜怒不形於色的能力還是差啊！他喝了一杯酒，苦笑著回答道，「您真要聽？」

    「你說！」

    「好吧……這是我個人的看法，我隨便說說，您也姑妄聽之。」

    「我覺得導致您走到今天的原因有兩個。也許在以前，您搞政治鬥爭確實是為了排除干擾，專心做事。但您有沒有覺得，隨著不斷的鬥爭，您的目標變歪了，漸漸變成了為了鬥爭而鬥爭嗎？從某種角度上說，政治鬥爭已經成了您的本能，您的目標也不再是為了做事，而變成了單純為了進一步取得權力……」

    「獲得了權力之後，您並沒有時間做太多的正事，因為還有更多更殘酷的鬥爭在等著您，您需要繼續去鬥爭，來攫取更大的權力……一次次的鬥爭，越來越大的權力，這就成了您在官場上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不斷進行的循環……」

    於同舟想開口反駁，但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司馬也沒有給他思考的時間，繼續說道，「另外一個，就是於帆。您也許僅僅是簡單把於帆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歸咎為您工作太忙，疏於管教，這不能說不對，但卻遠遠不夠。」

    「……從上次潘海的事情，您難道沒有發現？雖然常務副縣長的位置是您本人在坐，可這份權力卻是您一家人在共享嗎？於帆無品無級，他有什麼資格去命令一個縣委辦的副主任和一個林業局的局長，把一個正式的國家公務員說發配就發配了？」

    「他有什麼權力帶著一群城管去掀一對可憐老夫妻的早點攤子？他有什麼權力擅自砍掉三千畝的山林去搞茶園……不錯，這些事情都不是您做的，而且有很大可能您根本不知道，難道您就沒有想過，為什麼這樣的事情，會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生？一個不知道，就能免除您的責任了嗎？」

    說道這裡，司馬的語氣已經失去了最初的溫和。「於副縣長，我始終認為，作為一個從政的人，你追逐權力不算錯，但你不該為了追逐權力而追逐權力，更不該在取得權力以後，把它當做你家族的私產。對於您現在的情況，我只能表示同情，但我卻不後悔我做過的事情。」

    「至於於帆，我只能說……有些錯誤是不能犯的，一旦犯了就在沒有回頭的機會。每個人都要為他做的事情承擔責任，希望您能理解。我明天一早還要出差，先回去休息了，請您也保重身體，權力並不是您生活的全部……」

    當司馬離開了許久，於同舟才從呆滯中清醒過來。他給自己又斟上一杯酒，一飲而盡，眼角流出一滴渾濁的眼淚，苦笑著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人中龍鳳啊！可我的兒子怎麼就是個畜生呢……」

    （p.s.這兩章，算是毛球對於官場本質的一種觀察和認知。只是一家之言，不一定對，大家姑妄聽之，不認同，就當個笑話看過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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