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六章 文 / 梟鑰
第二天一大早,謝南就看到手機裡嚴清給傳來一則新聞,幾張照片都是昨晚上他和殷睿旭親暱的模樣。
倒別說,拍得挺不錯。
謝南把它遞給殷睿旭看,殷睿旭瞄了一眼說:「總這麼高調,不好吧?」
「這有什麼不好。」謝南靠在椅背上,「好不容易公開了,還不許我顯擺顯擺。」
殷睿旭給他夾了一筷子雞蛋:「你以為你還小啊,顯擺什麼,我又不是你的玩具。」
謝南說:「你不是我的玩具,你是我的愛人。」等殷睿旭低下頭不說話,他又說,「愛人才值得我顯擺。」
殷睿旭敲了敲碗:「快吃飯。」
謝南悶笑。
他也是沒多久之前才發現,原來殷睿旭喜歡這一套,所以他有事沒事就說幾句好聽的,殷睿旭表現的很受用。
「南哥,早,殷哥,早。」
謝南轉身去看孟良:「今天怎麼起這麼早。」
孟良還哈氣連天:「睡不著。」
他眼底確實有些陰影,謝南說:「收拾收拾,過來吃早飯。」
「哦。」
他前腳踏進衛生間,門鈴就響了。
殷睿旭看了看謝南:「這麼早,誰啊?」
謝南站起來:「你坐著,我去看看。」
他先對著貓眼往外看,只能看清對方的背影,謝南一時沒認出來,但是衣服很考究,不至於是什麼可疑分子。謝南打開門,對方聞聲轉了過來,對謝南笑了笑。
「謝先生你好,我想問一下,孟良在這嗎?」
謝南靠在門框上,抱臂說:「齊先生,你不覺得身為一個已婚人士,這麼做,對你的家庭太不負責了嗎?」
齊正生過了一會才說:「這些和你沒有關係。」
謝南笑了笑,說:「你猜孟良會怎麼想?他對我言聽計從。」
齊正生的臉上有些難看:「謝先生,我有苦衷。」
「你的苦衷要解釋幾年也說不清?」謝南站直,打算關門。
齊正生往前走了一步:「好,我跟你解釋。」
謝南說:「跟我解釋,沒這個必要吧?」
齊正生的目光越過謝南往裡看,突然喊:「孟良!」
謝南回身去看。孟良只往這邊看了一眼,就拉開椅子坐在了餐桌前,根本不打算理會齊正生。
「孟良……」齊正生臉上的高興勁兒消失得和出現時一樣快。
謝南說:「齊先生,別的不用我多說了吧,我還沒吃完早飯呢。」
「孟良,我已經和肖芳離婚了。」
謝南已經關上了門。
他轉過身,發現孟良正望過來,對上他的目光,孟良才慢吞吞地轉回去。
齊正生在門外敲門,謝南問孟良:「你要見他嗎?」
可能是謝南的表情太陰沉,孟良兩隻手抱著碗說:「不見。」說完他又搖頭,「不見。」
敲門聲持續了很久才停下。
反正今天週末,謝南一直到下午才出去逛了一圈,回來的時候孟良已經不在家了。
殷睿旭在臥室裡辦公,根本不知道孟良是什麼時候走的。
既然晚上說好要參加孟良的演唱會,謝南就約了一個造型師。因為不怎麼重要,簡單設計一個造型也不用多長時間。
謝南給孟良做過不少次嘉賓,他也是孟良的演唱會上唯一的嘉賓,孟良的粉絲都知道他們是朋友。
「睿旭,要不這次你和我一起上台怎麼樣?」
殷睿旭說:「我做好我的幕後工作就好。」
謝南看出他其實有點動心:「我和你一起唱一首情歌。」
殷睿旭還是搖頭。
謝南剛想再說什麼,手機就響了。
是孟良的號碼。
「喂?」
對面傳來的卻不是孟良的聲音,對方說:「謝先生是嗎,請問你是手機主人的家屬嗎?他現在正在友意醫院進行搶救治療,如果你方便的話,請盡快過來一趟。」
「好我馬上到!」他抓起殷睿旭跑向停車場。
殷睿旭一邊跑一邊問:「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謝南說:「孟良進醫院了。」
他記不清孟良是什麼時候出的事,但是這麼巧,齊正生和肖芳離婚以後,孟良就去了醫院。
記起上輩子孟良的慘況,謝南盡量不超速的趕到了醫院。
孟良還在搶救室裡。
搶救室外坐著一個中年男人,看起來忠厚老實。謝南趕到的時候他猶豫了一會才問:「謝先生?」
謝南摘了眼鏡,看了一眼搶救室的燈才回身問道:「你好,剛剛是你給我打了電話嗎?」
中年男人看見謝南的臉一愣:「謝,謝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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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是我。」
他把手交握在一起,有些不好意思:「你看我,這個時候還關注這個。裡面的人是你朋友吧?我看到他們的時候,他們被打的渾身是血。」
謝南終於喘勻了氣,聞言皺眉:「他們?」
中年男人點頭:「對,都在搶救。」
他知道的大概也就這麼多了,謝南沒有再問:「大哥,謝謝你。你剛剛肯定交了錢——」他示意殷睿旭把裝著錢的那個包拿過來,從裡面取出一沓錢遞過去,「這個你收下吧。」
男人忙擺手:「用不了這麼多!」
謝南把錢塞進他懷裡:「你救了他們的命,我知道你只是出於好心,但除了這個我也沒有別的拿的出手。」
就在男人還要推辭的時候,一個記者帶著攝像師跑過來。謝南猛地把中年男人扯到身後,抬手戴上了眼鏡:「這裡是醫院,請你們不要打擾病人。」
但是更多的記者源源不斷地進來。
殷睿旭和謝南兩個人根本沒辦法應付,醫院方面的保安人員也擠不過來。
「謝南,請問你是否知道孟良因為什麼事被當街打傷?」「孟良今晚的演唱會是否會因為這件事被迫中斷?」「請問孟良現在的傷勢如何?」
「……」
謝南強忍著怒氣,讓公關能力更強的殷睿旭去應付他們。
「各位。」殷睿旭說:「各位,這裡是醫院,禁止大聲喧嘩,而且孟良確實還在搶救中,誰也不希望出現任何意外,會影響到醫生正常操刀。等孟良脫離危險期,我會安排時間,讓他接受各位記者朋友的採訪。」
醫院的保安從後往前,強行把記者趕出了醫院。
這裡這麼大的動靜,不少病人和病人家屬都發現了。醫院的負責人在醫院門口堵著,並譴責了記者們的行為。
謝南正坐在長椅上,手肘撐在膝蓋上,雙手交叉,大拇指抵壓著嘴唇,聽著殷睿旭說話。
又過了有一會,搶救室終於把人推了出來,是孟良。
麻醉效果還沒有過去,他昏睡著,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殘疾。
謝南看見他的臉上有縱橫交錯的刀傷,還沒結痂。
殷睿旭問醫生:「他的腿,沒辦法了嗎?錢的方面沒有問題。」
醫生搖頭:「最理想的效果,也只能讓他能不依靠枴杖行走。而且以他的傷勢,還是截肢比較穩妥。」
殷睿旭沉默一會,才說:「這個還是等他醒過來之後再說吧。」
醫生說:「我會把他需要忌口的東西列一個單子。千萬要注意,不要讓他的傷口感染。最好是住院觀察。」
他們走到重症監護室,發現齊正生也躺在裡面。
齊正生的傷勢看起來比孟良還要嚴重。
「急救車趕到的時候,是這位先生護在這位先生的身上。」醫生依次指著齊正生和孟良,然後說,「他全身有多處地方粉碎性骨折,頭部也受到多次重擊,很有可能——」他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謝南和殷睿旭,才繼續說,「很有可能陷入植質狀態,也就是俗稱的植物人。」
謝南透過玻璃去看並排躺著的兩個人,然後說:「有多大的可能性?」
醫生婉轉地說:「如果他明天上午8點前能醒過來,一切都還好說。」
謝南點了點頭。
孟良很快就從重症監護室移到了普通病房,謝南和殷睿旭進去的時候他已經醒了。
「齊正生呢?」
謝南說:「他還沒有度過危險期。」
孟良傷痕纍纍的臉上露出個扭曲的笑容:「他活該。」
謝南問他:「到底怎麼回事?」
孟良看著白色的天花板:「肖芳找人砍我,他不信。現在才好,讓他也明白,他家裡的那個娘們可不像他想得那麼柔弱善良。」
謝南說:「要不要我拿一面鏡子給你,讓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模樣?」
孟良又笑:「我知道。不就是被劃了幾刀,大不了我不演戲了,何必在意它。」
他說話的時候飄忽的,明顯心緒不定。
病房裡的電視機播進了一條新聞。
穿著碎花長裙的肖芳面對著鏡頭,義正言辭:「孟良他在公共場合對我不軌,我只是警告他,沒想到我的保鏢太盡職,把他打成這個樣子。我可以賠給他醫藥費,但是我覺得他罪有應得。」
一個字也沒有提及齊正生。
謝南若有所思地看著毫無反應的孟良,對他上輩子急需用錢的原因心中有了點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