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講的就是不講道理 文 / 楓香
穿越之遠山茶農從龍州縣通往大茶村的山都是修過的。對於大茶村的村民來說,現在的已經十分好了,驢車都能走了。想當年單單下個山就要一整天。
但是對於從來沒進過這八里大山的人來說,這山簡直要人命。寬窄不一,顛簸,時不時上面滾下點小石,貼著懸崖,下面滾滾大-江-東-去……溫誠走了兩個時辰,被呼啦啦一陣山風差點吹到地上,幸虧一根斜伸出的樹擋著,他才沒被跌坐下來。
溫誠的書僮小福,年紀也有十五六,歲數比溫誠小,可是做慣了活的人,身體素質比溫誠要強得多。他看見溫誠往樹幹上一撲,作勢欲扶:「二……呼……二、二少爺……」
溫誠微微抬了抬頭,看到小福平時一張還算白淨的臉漲得通紅,還有兩道黑黑的槓槓,頭髮沾著汗水貼地一頭一臉,說話的時候還吸了吸鼻。作為資深顏控的溫誠,不由得嫌棄地扭開臉,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休息一會。」
小福聞言直接往地上一坐,大口大口喘氣,眼底一片晦澀難明。他想到二少爺出門的借口,就在心裡冷笑,「給爹進山找靈藥」,就帶他一個小書僮?這八里大山的兇惡,別說是龍州縣內,就是整個齊國,誰人不知?
偏偏縣伯府裡一堆人跟著交相稱讚二少爺孝順。作為唯一一個能跟著二少爺出門的下人,小福也是受盡了欣羨。可是這樣的ri……
等到主僕兩人趕到大茶村的時候,天色已經擦黑,連大茶樹下的村民也不見了。村裡人可捨不得點燈油,微弱的光線下,整個村連人聲都幾不可聞。一群蝙蝠無聲飛過,突然有詭異的笑聲傳來,巨-大的黑影從空中一閃而過,一點聲音都沒有……
小福額頭上的熱汗瞬間就變成了冷汗,抖著聲音:「鬼……二、二少爺,有有有有鬼!」
溫誠到底有些見識,關鍵也不想在下人面前失了面,頓時訓斥道:「什麼鬼!是夜梟,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小福握著包裹的手指緊了緊,一點都沒被安慰到。夜梟,夜貓,那是報喪鳥。夜貓笑了,肯定會有人死。小福看看迅速滑落山頭的陽,大著膽提議:「二少爺,小的先去打聽一下夫爺家在哪兒。」
溫誠一揮手:「天都黑了,一起去。」這時候的溫誠萬分後悔,嫌棄騎驢不好看,就徒步上山。
溫誠是有馬的。那是一匹高頭大馬,就是在府城裡,也是許多大少爺們羨慕的對象。無論是縣城龍州縣,還是府城安江府,都出於山地,當地的馬是矮腳馬,多用於農耕和馱物。這種草原血統的大馬,是十分罕見的。
可是這種大馬並不適合在山地騎行,至於矮腳馬也因為形象不佳,被溫誠嫌棄了。
溫誠心中一邊懊悔,一邊想著等會兒見到他那個好大哥該怎麼診治,想到暢快處,似乎連腿腳都輕便了一些。
山裡面平地稀少,還要留出足夠的耕地,房全都散亂著,和城裡面十分不同。主僕兩人找了半天,才碰到一人,還是對方先發現的他們。
「誰?」熊將軍心情很不美好,昨天醬醬釀釀一番後,媳婦兒已經一整天都沒跟他說過一個字了。他進山一趟,想找點新奇東西哄哄媳婦兒,卻只逮到兩隻兔,連只野豬都沒看到。
主僕兩人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唬了一跳。隨即小福自覺上前詢問:「溫大少爺家往哪裡走?」
熊大眉頭一皺:「你們是誰?」什麼溫大少爺家?溫大少爺是他媳婦兒!昏暗的光線下,主僕兩人雖然一身狼狽,但依然無法掩飾一身富貴人家的打扮,光是溫誠腰帶上的那幾個玉珮,就不是一般有點錢的人家把玩得起的。
熊大頓時想到自家媳婦兒的名,有幾個讀書的友人也是理所應當。這是來看他媳婦兒的,還是不忿他媳婦兒嫁人窩在窮山村的……野男人?!
不說溫誠,就是小福平時也沒被人這麼不客氣地質問過。縣伯府的招牌,加上小福也是溫誠跟前伺候的人,一般人對他最起碼面上都客客氣氣的,這時候竟然一時語塞。
這時候還是溫誠更懂得做人一些,將不懂事的小福拉下,自己上前一步道:「我是溫……啊!!!」
溫誠和小福就是多長一個腦袋都不會想到,熊大竟然連話都沒聽完,直接提了拳頭把溫誠揍了個眼冒金星。最關鍵是這一拳頭,直接就是照著臉打的。
溫誠從小到大,就連先生的板都被挨過。這一下別說是溫誠,就是小福都懵了。那可是注定要襲爵的縣伯府的下一任主人啊!現在老縣伯的身體眼見著就不行了,可以說溫誠已經坐等著成為家主,就是府城裡面也多得是人溜鬚拍馬,卻在一個小山村裡被打了!
熊將軍直接揍了人不算,還將兩人塞了嘴巴,捆了手腳,長棍兩頭一挑,就往深山裡走去。
看著熊大越走越偏僻,這自視甚高的主僕兩人才把「nen死他」的念頭,轉變成「要被nen死了」。仔細一想,他們這一一個人都沒碰到,這深山裡面他們就是死了也是白死。
陽已經完全不見了影蹤,山裡面一片漆黑,熊大的腳步聲卻輕不可聞,夜梟又來笑了一回。等到熊大將兩人扔進小屋裡的時候,主僕兩人已經自己快把自己嚇死了。
大包裹被解下,兩人身上的值錢玩意兒全都扒下,熊大將小屋的門從外面栓上,一句不吭轉身就走。
熊大對著月光,看著從溫誠荷包裡放著的一塊玉牌,對著月光照出上面一個「溫」字,大嘴一咧,幾乎哼著歌下山。原來這人不是什麼野男人,應該是媳婦兒的弟-弟,也不知道是老二還是老?反正都一樣,正房那一家敢對他媳婦兒做出那些事情來,他收拾一頓,媳婦兒肯定會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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媳婦兒一高興,今天晚上他就能睡炕上了吧?以前他爹惹了他娘不痛快,每回都只能打地鋪。
熊大這繞了一圈,回來的時間就有些晚,看到溫綸已經被伺候著洗漱完了,也不計較個狐狸精無視他的禁令的問題,自己匆匆收拾一番後,就去討賞。
房裡很奢侈地點著蠟燭,長方形的玉牌上正面一個溫字,背面是龍州二字,四邊簡單的雲紋包裹,落刀乾淨每一道紋都分毫不差。這塊牌在原身的記憶中很深刻,那是縣伯府主人的信物,應該在他那個爹身上。現在就算他爹不行了,那也還活著,沒開宗祠倒是已經落到別人手裡了。
溫綸將縣伯府裡的關係根據記憶裡梳理了一遍:「送條被過去,別給凍死了。」
山裡的小屋溫綸去過,是傳說中的獵人小屋,還是熊大爹在的時候就一代代傳下來的。那裡已經十分靠近深山,冬天的時候甚至會有野獸出沒,村民們並不敢過去,也就不知道小屋的存在。熊大離開五年,缺乏修繕的小屋現在的情況十分堪憂。
見溫綸終於肯跟他說話,熊大頓時就高興起來,隨便報了一條被就往外走。一腳剛踏出門外,他又轉頭殷殷叮囑:「我很快就回來。別讓我看到那兩個狐狸精來房裡。有事情就叫李二。」想想覺得不放心,李二那小一張臉比起女人也不差了,頓時就改口道,「乖乖看書,等我回來,誰都不准見。」他轉身搬了一摞書,想想又搬了一摞書,放在溫綸的枕邊,才步一回頭地出去了。
溫綸沒看書,而是將熊大拿回來的那堆「賊贓」一樣樣拿了出來。從替換的衣衫到細瓷的茶盞,折扇布巾,塊玉珮——總結,裝x道具。
另外還有兩吊沉甸甸的銅錢,和從荷包裡翻出來的兩片金葉——實在東西。
熊大的速再快,去山裡面一來一回也要花費不少時間,然後進門就看到個狐狸精全圍在炕頭!
家!賊!難!防!
熊大的眼睛立時就要圓起來,就聽溫綸問:「熊大,你缺什麼東西要買的?」
熊大愣愣搖頭,兩次下山都制備齊了,沒啥東西要買。
溫綸也沒多問,直接停筆:「李二,明天去把這清單,送去縣伯府,記得直接交給夫人。」
李二趕緊將房四寶收好。翠蓮碧荷一人抓著一頭,小心翼翼地等著一張長長長長的清單晾乾墨水。人全都低著腦袋,一言不發。自從熊大發了一次威之後,他們就再也沒敢造次。夫爺可比大少爺凶多了。
哪怕是要被派去直接面對縣伯府當家主母的李二,也頓時覺得主母沒啥可怕的。
第二天,李二第一次被叫進縣伯府的偏廳裡,一個才蓋碗立時就摔碎在了李二腳邊。李二眉毛都沒動一下,安靜得像個木頭人。
劉氏的手邊放著一張圖,上面是玉牌的正反兩面圖案,簡單到一目瞭然。溫家的少爺溫澤宇和溫家的姑娘溫寶淑在一旁陪同。那茶盞是溫寶淑就是扔的。
見溫寶淑要出聲,溫宇澤趕緊拉了一把,打了個眼色。
溫寶淑咬了咬牙,跺腳恨恨盯著李二。
劉氏的聲音倒是聽著平順,也不提玉牌的事情,反倒是問了兩句溫綸在山裡面的近況。
李二一一作答。
劉氏微笑點頭:「山裡面也清苦了一些。好歹也是我們溫家孫,有什麼不方便的,儘管和府裡面提。郎,帶李二去找管家。」
「是。」溫宇澤的樣已經和劉氏一樣親切和善,看著李二的眼中透著一絲玩味,直到李二拿出那張清單的時候,臉上那點生澀的和善表情瞬間崩裂:「瘋了!溫綸怎麼有膽……咳,這都是大哥的主意?」
李二的腰彎得更低了:「山上採買不便,大少爺說……」
溫宇澤揮手往桌上重重一拍:「你在這兒等著!」
片刻後,偏廳裡再一次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音。
劉氏一張端莊的臉狠狠扭曲著:「好大的膽!好大的胃口!」
溫宇澤小聲問道:「娘,那單……」
「給!」劉氏揮手又掃落一個花瓶,平了平呼吸,「叫人把庫房裡那對梅瓶擺上來。」
溫寶淑一聲不吭,快步往外就走。娘剛才好嚇人。穿越之遠山茶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