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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6章 你若不仁我便不義 文 / 軟綿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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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巖聽到身後腳步聲消失,下意識的轉過身來,便見黃裳站在迴廊之中,望著庭院裡的花草怔怔出神,有點摸不著頭腦,正欲開口詢問,便見黃裳抬起手來,給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雖做動作,然而他目光卻依然停留在庭院的花草上,神情看起來有些專注。

    方巖沒敢出聲,似乎被黃裳所感染,也摒住了呼吸,目光順著黃裳的視線移去,只見庭院中花草還是花草,並無任何異樣,連飛蟲也不見一隻,他究竟在看什麼?

    正是一頭霧水,花廳之中突然傳來了對話聲。

    「沈師兄,你看我所言不假吧,黃裳真有這能力。」

    「他有這能力,目前而言自然是好事。」

    花廳之中有了片刻的安靜,而後沈雲清的聲音再度傳來,只是陰冷了許多。

    「不過黃裳分身有些特殊,對宗門亦無歸附感可言,人品又差,從曾曠一事便可看得出來,他這人氣量狹小、瑕疵必抱,這般放任他,只會令他愈發肆無忌憚,絕非好事。」

    「可他挾技自重,也無辦法啊。」劉洵的聲音聽起來似有幾分無奈。

    沈雲清問道:「如今丹方你已經拿到,要多久才能達到黃裳的水平?」

    「等我達到下玄境之後,離火訣更上一台階,借助重明爐的話,應該差不了多少。」劉洵思忖片刻之後,回答道。

    「還需多久?」沈雲清繼續問道。

    「如果凝神丹充足的話,大致在半年內。」

    「好,今後每月的三百粒凝神丹,你常春堂可留取五十粒,供你修煉所用,爭取早日突破,一旦你能夠大量煉製凝神丹,黃裳就沒有用處了,到時候找個理由將他發配到後山看守宗祠去,他不是喜歡給他老子守陵嗎?那就守一輩子好了,省的他到處禍害人!」

    陰冷的聲音在迴廊之中清晰可聞,黃裳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卻並未作聲。

    氣氛異常的壓抑,方巖頭上冷汗直流,他如今終於明白了過來,黃裳哪是在看風景,根本就是在偷聽,更沒有想到,會聽到這麼一番對話,讓他有種如坐針氈的感覺。

    然而黃裳離他僅有咫尺,他自是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來。

    花廳之中的對話仍在繼續。

    「他手裡還有『愈心香』和『通靈丹』的丹方呢。」劉洵說道。

    沈雲清道:「愈心香需求不大,通靈丹就算拿到丹方,也找不齊原料,無所謂了!」

    「也對。」

    「另外,將凝神丹丹方抄錄給我一份,我轉交給曾曠,如今為了安住黃裳,雖不便將他調回常春堂,但可讓他先熟悉凝神丹的煉製,這種聽話的弟子,宗門要大力培養。」

    「是,是,其實將曾曠調離常春堂,我也很不贊同,迫於無奈啊。」劉洵連聲應道。

    迴廊之中,黃裳神色陰鬱至極,舔了舔嘴唇,一股惡念從心頭慢慢滋生出來。

    「你不仁,便休怪我不義了!」

    但這股冷意只在他眼中停留片刻,便消失無蹤。

    而後他輕轉過身去,步履輕盈,如若幽魂,悄無聲息的離開了迴廊,走出常春堂之後,方才停住腳步,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方巖,輕聲問道:「你剛才聽到什麼了?」

    方巖哪敢睜著眼睛說瞎話,只能將聽到的對話如實複述:「兩位師祖說……」

    「你什麼都沒有聽到。」未待他說下去,黃裳一語將他打斷。

    方巖被夾在中間,正是無比難受,忽聽到這話,先是一愣,而後明白了黃裳的意思,趕忙鞠躬行禮,以表達內心的感激,黃裳真太體諒人了,連連應道:「對,對,小的什麼都沒有聽到。」

    黃裳滿意的點了點頭,而後伸手從袖囊裡又摸出幾粒凝神丹遞了過去。

    方巖臉上僅有的一絲緊張也消失無蹤,一臉歡喜的接過賞賜。

    黃裳揮了揮手,示意他不必相送,而後徑直下山去了。

    ……

    寒霜嶺上,雪松皚皚,不時有激烈打鬥聲從松林之中傳出。

    曾曠被王忠帶到寒霜嶺已有四五日,便是這短短四五日,已讓他吃盡了苦頭。

    寒霜林弟子除了每月去荒園狩獵兩次的硬性任務外,每天還有繁重的課業,其中切磋鬥法便是其中一項,便在這雪松林中進行,曾曠的對手是一個未及弱冠的少年,入門應該沒有幾年時間,修為不及他深厚,然而術法造詣極為高明,連續幾日,他一直保持慘敗記錄。

    若不是穿著防具,估計小命都已經玩脫了。

    因此每到下午切磋鬥法的時間,他都如上刑場一般。

    曾曠磨磨蹭蹭的將青籐棉甲穿在身上,本不靈活的身子便向一個遲鈍的木偶一樣,搖搖晃晃的走到劃定的場地中,與那嘴角擒著一抹冷笑的弱冠少年拱手行了一禮。

    「師弟,還望手下留情。」曾曠苦著臉,言辭誠懇的請求道。

    弱冠少年未作答覆,眼中流露出一絲輕蔑,冷聲說道:「少說廢話,開始吧!

    話音剛落,便見他右手五指猶如穿花一般跳動著,須臾之間便完成了印訣,寒光驟現於指尖,一彎清

    清冷的殘月從他手中脫出,旋轉飛斬過來!

    曾曠大驚失色,未想到這少年說開始便開始,法力自靈台狂湧而出,施展出落雪。

    身前三尺之地溫度急降,霜雪憑空凝成,洋洋灑灑的落下,猶如鵝毛飛絮交織在一起,眨眼之間便形成了一道厚厚的雪幕,冰刃侵進其中,如入沙石,僅穿透半尺,便被卡住。

    而後雪幕繼續交織,凝成了一堵密不透風的冰牆,那輪殘月竟是被封凍在了其中。

    曾曠狂跳的心口終於有了片刻的平息。

    前幾日切磋,他都沒有任何抵抗之力,那弱冠青年施展法術的速度太快了,每次他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便被一記冰裂撂倒,連續慘敗幾天,有了足夠的教訓,外加傷勢也逐漸好轉,如今終於了一點點進步,否則一會又要被王忠點名訓斥,實在丟臉至極。

    心頭正僥倖著,曾曠眼角餘光突然瞥見地上的枯枝落葉莫名飛起。

    還未弄明白怎麼一回事,便見一記冰裂貼著地面襲來!

    在他看見時,那輪冰雪凝成殘月離他僅有數尺了。

    不等作出反應,便覺腳踝像是被鐵棍掃中,整個人前傾飛起,在地上摔了個狗吃屎。

    若非青籐棉甲有一定的防護能力,只怕這一下,便能將他雙足削去。

    「曾曠!敗!」場地外響起裁判的宣判聲,和一陣哄笑。

    「五連敗了吧,這是?」

    「還常春堂首席弟子,連我門寒霜嶺最弱的小師弟都打不過,實在可笑。」

    「簡直丟人丟到家了,唉!」

    聽著場間的議論聲,曾曠面色漲紅,屈辱、心酸到了極點,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啊,外加腳踝傳來的劇痛刺激著神經,眼淚竟有些忍不住了,直往外滾,愈發顯得丟人。

    「黃裳!我跟你不共戴天,等我翻身之日,必將你碎屍萬段!」想起將自己害的如此淒慘的罪魁禍首,曾曠心頭恨意猶如毒火蔓延,此刻簡直有生食其血肉的**,趴在地上,卻不敢將頭抬起來,否則旁人看清他臉上的淚痕,只怕會將他取笑到死!

    身心正受煎熬之時,林間突然安靜了下來。

    曾曠用袖子倉促抹去淚痕,抬頭看了一眼,只見一個身穿青色道衣的年輕弟子搶開人群擠了進來,舉止粗魯,但凡擋著他道路的,便伸手推搡過去,惹得眾人一陣反感,但卻不敢有任何實質性的舉措,因為這年輕弟子胸口繡著一個象徵戒律、刑罰的斧鉞銀紋。

    來者是一名刑堂弟子。

    曾曠識得這人,頓時面露狂喜,瘸著腿從地上蹦了起來,大聲呼喊到:「沈冰師弟!」

    如今他有一肚子冤屈,早想上刑堂告狀,奈何一來寒霜嶺便似身陷囹圇了一般,根本沒有脫身的機會,莫說去幾十里外的白石峰,就連上個茅房都得卡著時間,萬萬沒想到沈冰會跑寒霜嶺來找他,自是激動萬分,還未等沈冰開口,他便開始大倒苦水,連帶咒罵黃裳。

    沈冰聽的他情緒激動,都有些語無倫次了,便覺得頭疼,趕忙安撫道:「你受的委屈,陳漸青師兄都已經知道了!」

    「那我幾時可以離開這鬼地方?」曾曠迫不及待的問道。

    「莫慌,師兄已經找人替你打點了,快了。」沈冰不好直言,含糊其辭的說道,而後拉著曾曠離開了人群,「先到你住處去,師兄讓我將幾樣東西轉交給你。」

    曾曠瘸著腿,行動不是很方便,路上捱了好一陣子,才到地方。

    期間自是反覆詢問沈冰,刑堂如何處置黃裳,他何時能回常春堂,可沈冰一直沒有明確的答覆,講話含糊其辭,弄得曾曠內心焦灼不已,進到陋室,也沒有待客之地,將床上破棉絮一掀,請沈冰坐下,轉而問起另外之事,「陳漸青師兄讓你將什麼東西轉交給我?」

    沈冰手一揮,從儲物戒中取出一尊丹爐,和一堆藥材,其中便有冰靈花。

    「這是……煉製凝神丹的東西?」曾曠滿頭霧水,不知陳漸青讓人帶這些東西來是何用意,但隱隱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陳漸青什麼意思?難道讓我在這煉丹?不把我調回常春堂嗎?」

    「你先聽我講!」沈冰隨後將劉洵抄錄的丹方副本取了出來,但沒有立馬遞過去,怕曾曠待會控制不住情緒,一怒之下給撕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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