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7章 結善緣 文 / 軟綿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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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有同趙樸初締結契約?」
黃裳聽聞此言,不禁流露出一絲訝異來,有些不可思議。
「趙樸初的實力也不見得比我強上多少,自然沒資格讓我向他俯首稱臣,不過我流落於長洲,若無合理身份,會被天策府當作邪妖誅殺,所以我只能在名義上奉他為主,從而獲得一個受認可身份。」白羽見黃裳對此感到疑惑,目光眺望著遠方解釋道,而後思忖了片刻,又說道:「簡而言之,我如今就是寄人籬下而已,所以你不用擔心我向趙樸初多嘴。」
「至於其他人,我都不屑理會,又怎會與之多言半句?」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黃裳自然不會再糾結,他本意也是想與白羽結下一個善緣,日後或許會派上大用處,反正救他性命連舉手之勞都算不上,只消幾句話而已,便侃侃而談起來:「妖類與人類的修行方式有極大差別,是兩套完全不同的體系,妖類靈台脆弱,而且沒有識海,你依照人類的方式修行完全是走錯了路子,要想徹底根治,必須先回到正軌。」
「那你瞭解妖類的修行方式嗎?」白羽問完這個問題,便覺得自己這個問題特別的滑稽,他一個如假包換的妖修去問一個人類少年是否瞭解妖類的修行方式,簡直就像搞混了彼此的身份,但他確實對妖類修行方法知之甚少,他剛開啟靈智不久,他還未獲得族內長者的點化,整個族群便迎來滅頂之災,逃至長洲才僥倖保住了性命,也至此底遠離了妖窟。
未得長者點化,之後也沒有同類可以模仿,他從精怪期修煉到蛻變期,全憑自己摸索,或借鑒人類修行方式。
「瞭解一些,那部**之中記載了一些妖修法門。」黃裳回答道。
「雖然那部**已經被我燒掉了,但內容我還記得,我找筆墨將那法門給你默寫出來,降在那裡吧。」
兩人交流之際,戴雲峰已是到了。
黃裳指了指位於戴雲峰腳下他所居住的清幽小院,一人一鷹便落了下去。
白羽重新化作人形,跟隨黃裳身後進入了屋裡。
「你在此稍等片刻。」黃裳將白羽安頓好之後,讓其在正廳內先坐,而後獨自一人去到了書房之中。
將門關上之後,黃裳立刻喚醒了窮蟬,說道:「快告訴我一門妖修功法,我好應付白羽。」
「只是應付?」窮蟬問道。
「他與趙樸初只是名義上的從屬關係……」黃裳聞言,在心頭思索起來,突然改變了注意,「盡量拿好一些的吧。」
「這扁毛畜生體內蘊含有一絲鯤鵬血脈,最適合他的功法莫過於鯤鵬一族世代相傳的《北冥訣》了。」窮蟬思忖片刻之後,如是說道,黃裳正欲管他索要這《北冥訣》,他話鋒頓時一轉,「不過這《北冥訣》乃鯤鵬一族的絕密,我也無緣一覽,只能退而求其次了,讓這扁毛畜生修煉蠱雕一族的傳承功法,蠱雕也是鯤鵬後裔,倒也適合它。」
「你拿筆記下。」窮蟬言罷,開始長篇贅述。
半個時辰之後,才停下筆,寫滿了整整四頁紙。
「倒和蠱雕靈咒有點相似。」黃裳將四頁紙平鋪於桌面上,端詳一番之後說道。
「你不說廢話嗎?蠱雕靈咒便是脫胎於其中,只是稍作了些改動,使之能夠符合人體結構。」窮蟬吐槽道。
黃裳微微一笑,將其中三頁紙捲起收入天闕之中,只留了一頁在手裡。
白羽在客廳之中枯坐半晌,見黃裳從屏風之後走出來,立刻起身迎了上去。
黃裳將手中那頁紙遞了過去,趁著白羽低聲閱讀之際,插嘴解釋了一句:「那本書還是我幾年之前讀過,相隔太久,後面的篇幅我已經記不太清楚了,因此這門功法還有一部分缺失,等我花些時間回憶,再慢慢補全。」
人情往來,重在一個細水長流,一次給予太多,效果往往不盡如人意。
白羽並不明白黃裳是刻意為之,也不是太在意,因為這一頁紙裡所記載的內容已足夠他消化許久。
這些新穎的言辭,彷彿為他打開了一扇窗,讓他看見了一個全新的世界,心頭諸多困擾,因此而解。
他現在才知道,妖類修行,原來是要將法力融入血脈之中、需要凝聚元胎來代替識海、而後孕育出腦丹。
這張紙上便記載著將法力融入血脈,並以之凝聚元胎的方法,白羽按捺不住心頭的期冀,當場驗證起來。
攝心絕想,神識內斂。
靈台之中,沉積不散猶如雨雲一樣厚重的法力以經絡為渠,朝著四肢百骸散去,而後挾裹著大量鮮血回流腦海之中,白羽身軀頓時像被抽空了一樣,軟綿綿的倒了下去,若非黃裳眼疾手快將其扶住,只怕得摔醒過來。
白羽蜷縮在椅子裡,像是一隻煮熟的蝦子,神色異常痛苦,逐漸現出了原形。
原本漆黑如墨的羽翼如今變得十分晦暗,唯獨頭頂那一簇雪白的翎毛更加光鮮,隱隱生光。
妖類不受上天眷顧,修行證道遠比人類困難,凝聚元胎的過程要損耗大量氣血,極傷身體,即便妖類肉身強大,亦難承受,須要血食進補,如此一來,免不了要殘害其他生靈,因此道宗往往將妖、魔視為一類,極盡打壓。
過了兩三柱香時間,白羽才逐漸清醒。
他自椅子上了起來,抖
了抖羽翼,身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變化,幾息之間,便化作了稚童的模樣。
而後雙眼睜開,瞳孔之中的雲海虛影仍在,但已平靜許多,氣質變得更加內斂。
脖頸上的羽毛也盡數消失,變化更加完美,顯然那功法起了效果。
「謝謝,以後若有麻煩盡可來寒霜嶺找我,但憑吩咐。」白羽臉色有些蒼白,抬頭望著黃裳說道。
「我倒不希望我會遇見什麼麻煩。」黃裳笑了笑,答道。
白羽未作多言,將桌上那頁紙捲起塞進袖子裡,而後告辭離開了。
走入庭院之中,並未顯化本體,只輕輕一招手,便引來一股恐怖的妖風,彷彿一條巨蛇從天際垂落下來,將他整個人銜起,撕扯著帶入天際,正是蠱雕靈咒的第二重運用,黃裳至今未能掌握,然而白羽卻能夠順手拈來,對此他倒不覺得驚奇,白羽是禽類,修煉巽風系法術有著無與倫比的優勢,何況他本身修為已到了一個極為強橫的地步,非他所能比。
黃裳仰頭望著,雙眼微瞇,看的格外專注。
他覺得從白羽身上,或多或少能得到一些啟發,畢竟蠱雕靈咒便脫胎於他如今修煉的這部妖道功法。
只可惜白羽速度太快了,短短幾息間,便隱入了雲端,只見風雲際會,卻不見其影。
黃裳收回了目光,並未折返屋裡,跨出院門,順手將門給帶上,而後往山上行去了。
到了常春堂,他便讓方巖將所有弟子都召集起來,沒有任何鋪墊,也沒有任何開場白,直接公佈了劉洵的死訊。
此言一出,頓時滿場俱靜,然而這寂靜只持續了短短一兩息瞬間,四下便炸開了鍋。
黃裳站在屋簷下的青石台階上,平靜的望著滿院吵鬧的眾人,並未作任何贅述,只將首座令牌拿了出來,而後進入下一個話題。
「宗堂已決定由我暫任代理首座一職。」黃裳一句話,便讓場間再度變得鴉雀無聲。
所有人這會都懵了,雖然他前後總共就講了兩句話,可其中蘊含的信息量實在太大了,簡直能將人世界觀為之轟塌,幾天前還流言四起,說黃裳殺害曾曠即將被刑堂處以死刑,這才幾天,黃裳突然間搖身一變,就成了常春堂代理首座。
簡直不可思議了!
然而他手中偏偏握有首座令牌,讓人無從質疑!
「接下來,我做幾項安排。」黃裳雙手交疊置於身前,看起來不溫不火的。
雖然他面容和煦,然而庭院裡站幾十名弟子卻大氣都不敢出一口,流言之中,曾曠便是慘死於黃裳之手,而今他又將劉洵的死訊如此輕描淡寫的公諸於眾,難免會讓人產生一些聯想……
如今屋簷下站著的究竟是怎樣一個凶神啊?眾人心中驚駭不已。
尤其是這個凶神半年前還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廢物,場間所有人都沒少得罪過他,誰知他會不會記恨於心?
「自今日起,孫璟師兄即為常春堂首席弟子,在我閉關修煉期間,堂內一切事務皆由他安排處理。」
孫璟微微欠身,領受命令。
餘下之人則是戰戰兢兢,這有功的賞完了,他們這些有過的是不是就該被罰了?
黃裳未做停頓,又說道:「今後每月,只要是我常春堂的人,不論內門外門,皆可在我這領取兩粒凝神丹。」
原本心虛將頭埋著的一些傢伙,聞言紛紛抬起頭來,滿臉不可思議。
至於那些不曾心虛低頭的,都是跟黃裳一條船上的,對他的慷慨已是見怪不怪了,聞言趕忙行禮謝恩。
「寒霜嶺內門弟子以同樣標準發放,外門減一粒,」黃裳拂了拂手,繼續說道。
孫璟自然知道這話是對他說的,拱手應了聲是。
「至於刑堂弟子,不予理會。」
那群擔驚受怕的弟子剛是習慣過來,學著模樣行禮謝恩,黃裳一句話,又讓他們噤若寒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