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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9章 挽救局勢 文 / 軟綿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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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尉遲鉉之子!」

    聽聞此言,黃裳悄然睜開了雙眼,眸子之中隱含著仇恨與殺機,看起來有些陰冷,不過他背對著蘇環,後者也未發察覺他神情間的變化。

    「怎麼個混賬法?」黃裳目光逐漸趨於平靜,開口問道,似乎不帶有任何情緒與立場。

    反倒是蘇環好像十分憎惡此人,咬牙切齒的說道:「他哪裡都混賬!不,用混賬都抬舉他了,他就是一人渣。」

    黃裳也許算不得老奸巨滑,但說他精於心計一點也不為過,從蘇環的言辭、語氣間,他揣摩出了一些信息。

    這蘇環似乎跟那尉遲聖星結有仇怨,因此她身份恐怕也不似表面這般簡單,與虎同行焉有善獸?若她只是玉玄門中一個身份卑微的記名弟子,又豈有與尉遲聖星結怨的機會?不過黃裳無心探尋蘇環的真實身份,他已決定在抵達滄瀾城之後,便與之分開,沒必要多事,他也未向蘇環繼續詢問有關尉遲聖星的信息,兩人既是有仇,從她口中得到的信息就是不客觀的,沒什麼意義,聽多了,反而會影響自己的判斷力。

    黃裳將雙眼緩緩合上,心中暗作思忖。

    販運、使用、製作妖邪法器都是大罪,若有人揭發檢舉,當事者定然難逃天策府制裁。

    不過黃裳並未被仇恨沖昏頭腦,更沒有天真到認為,憑借這小小把柄的便能將尉遲聖星扳倒,沒有雄厚實力與背景作為支撐,他根本什麼事都做不成,跑去天策府檢舉揭發純粹就是悶聲作大死的行為,與羊入虎口無異,且不說這黑鍋五嶽盟恐怕是背定了,與尉遲聖星根本沒關係。

    ※※※※※※※※※

    凌煙渡上,城樓巍峨高聳,鐵靴摩擦石階發出『錚錚』的聲音,清冷至極,將城頭的寒霧都驚散了,空氣之中一陣肅殺。

    五嶽盟一眾散修被符菉鎮壓的猶如蝦子一般,頭都抬不起來,佝僂著身軀,近乎是以匍匐的姿勢攀上了城樓,僅由幾名黑甲策士押解著。

    「大人,人員全部控制住了。」

    一名黑甲策士摘掉了軍盔夾在腋下,用了七步走到青甲策士身後一丈遠的地方,左手撫胸,欠身行禮之後稟報道。

    這名黑甲策士正是先前在城門前帶隊盤查五嶽盟車隊的那位,唇上還有一些絨毛,一副乳臭未乾的模樣,眉眼上挑,又有幾分輕狂傲氣。

    「把人先帶下去關起來,我一會去審問。」

    青甲策士轉過頭來發話道,卻不是對他所說,而是他身後另外幾名黑甲策士。

    「是。」

    那幾名黑甲策士齊齊應了一聲,聲音短而有力,沒有半句廢話,押著一眾散修便往牢獄去了。

    城頭安靜了下來,青甲策士與那乳臭未乾的黑甲策士勾了勾手,說道:「你過來。」

    黑甲策士未作多想,還以為自己今日查獲妖邪法器立了大功,昂首挺胸的走了上去,準備接受褒獎。

    「青木崖的段英對嗎?」

    青甲策士雙手負在身後,站在台階上居高臨下的望著他。

    「想不到大人還記得在下。」段英略顯欣喜的抬起頭來,然而在青甲策士臉上看到的卻只有漠然,頓時覺得一陣寒氣散至週身。

    「你來凌煙渡履職時,我有沒有與你說過,但凡任何事情都要與我請示之後再做決定?」青甲策士聲音冷冽,給人一種不近人情的感覺。

    段英低下頭去,小聲答道:「說過。」

    「那你盤查五嶽盟之前為何不與我請示?」青甲策士冷聲問道。

    「他們此行是從炎州橫斷山返回,自然需要嚴加排查。」段英解釋道。

    青甲策士皺起眉頭,聲音愈發冷冽:「我問你之前為何不與我請示!」

    段英額頭之上滲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不知如何回答,支吾了半天,硬著頭皮說道:「盤查過關行人本就是在下的職責……」

    彭!

    他話還未說完,整個人便已腳不沾地的飛了出去。

    青甲策士霍然間抬起腳來,一記勢大力沉的前蹬印在了他胸膛之上,盔甲撞擊發出震耳的悶響。

    段英身架不算瘦弱,外加一身玄鐵打造的甲衣,怕有三四百斤重不止,卻像是一具輕盈的草人似的,被踹飛足有四五丈遠,才落到地上,慣性仍然不消,凸起的護肩在地上擦出一簇耀眼的火花來,摩擦之聲更是讓人耳心一陣酸麻。修道之人肉身孱弱不假,然而天策府策士身上所穿的甲衣都是玄階法器,不僅能夠提供強大的防護能力,甲衣之中銘刻的陣法亦能夠依靠元石力量自行運轉,使修行者擁有強大的行動力。

    這一腳前蹬蘊含的力量恐怖至極,段英雖說有戰甲防護,依然傷得不輕,只覺渾身都差點散架。

    他倒在地上,掙扎著想要爬起,卻是徒勞無功,喉嚨湧起一股腥鹹的血腥味,他強忍這作嘔的感覺與胸口傳來的刺痛,微微撐起上身,望向那個一臉冷漠的青甲策士,心底湧起一股強烈的恨意,只是恐懼更深,因此化作了一抹怨毒之色藏在了瞳孔深處。

    「你未穿這身黑甲之前,是青木崖的天才弟子,受師門恩寵,如何驕奢傲慢,我是不管,但穿上這身黑甲之後,你就是一名策士!服從命令就是你的天職,我是你的上級,我所說的每一句話你都給我記在心

    心裡。」青甲策士似乎看穿了他眼中的恨意,卻是不屑至極,走上前去,在他面前蹲下,一把扣住他戰甲的領口,將他似小雞一樣提了起來,聲音更加陰冷了,「下次再將我的話當作耳旁風,我定將你腦袋擰下來,滾!」

    一個『滾』字脫口而出,段英被那青甲策士拂手摔出,匡的一聲砸在地上。

    經這般狠狠一撞,他喉嚨裡那口鮮血再也憋不住了,一下子嘔了出來,胸甲都被染紅了。

    他卻沒有伸手去擦,猶如一條毒蛇似的緊盯著青甲策士的背影,恨意入骨!

    青甲策士頭也不回離開,他自然不會在乎一個才入天策府的新人如何記恨他。

    經這般一番發洩之後,青甲策士臉色明顯好了一些,只是眉間仍然是愁雲密佈,原因無它,今日他攤上大事了。

    事起因由,自是因為段英那白癡一個腦殘之舉,竟然把尉遲聖星委託五嶽盟私運的棘手之物給查獲了,最關鍵的一點,這事還被大聲嚷嚷出來了,尉遲聖星若因此而惹上麻煩,他一個小小的青甲策士事後死的恐怕渣都不剩,而先前關隘前又是人多眼雜,他總不能將所有人都滅口,他沒這能量,也沒這膽魄,只能棄車保帥,讓五嶽盟來背這黑鍋,才能將局勢稍稍挽救回來一絲,從而避免同尉遲聖星結下死仇。

    不過這事無論怎麼處理,在其心中留下一個芥蒂恐是再所難免了。

    這大衙內與其父尉遲鉉的性格一脈相承,殘暴嗜殺,想起將他得罪的後果,青甲策士都不寒而慄,心情又怎會輕鬆。

    一路臉色陰沉,沿山梯登上,一步十餘階,未過幾息,身形便隱沒雲中,進了一座依山而建的重樓內。

    重樓之內陳設簡單至極,左右兩側擺滿了書架,但書架上一本書冊也沒有,只有一塊塊玉石,品相不一,大多都算不得好,但個頭夠大。

    大廳盡頭,是一面巨大而光華的石壁,仔細辨別,便會發現,這石壁也是玉料,不過是最為廉價的東陵玉。

    但如此大一塊,亦是難得。

    那玉璧之中隱隱有光華流轉,似字又似圖案,變幻無窮,彷彿隱藏著無窮無盡的信息。

    玉石能夠存儲大量的天地靈氣,而且流失速度緩慢至極,常被用來製作神符。

    除此之外,還有另外一個用途——記錄信息。

    修行之人御使靈氣為筆墨,將信息化為字、圖案錄入玉石之中,製成玉牒,拇指大小的一塊玉牒,所能容納的信息能比幾大摞書都多。

    然而這大廳之中每一塊玉牒都有磨盤般大,盡頭處的玉璧更是有一丈多高,寬近三丈,所能容納的信息恐怕只能用『淵海』來形容。

    這座重樓,就是一個巨大的信息庫,無所不包。

    整個長洲的地形地貌、玄門分佈,所知炎州境內妖修的族類種群、實力詳情……

    而盡頭處的那面玉璧,記載的則是長洲境內一切生靈的信息,無論是修行者、還是凡夫俗子,只要受天策府管轄,在其中皆有檔案。

    青甲策士走至大廳盡頭的玉璧前,翻手從儲物戒中召出一枚令牌,灌注法力,輕輕扣在了玉璧之上。

    烏青色的玉璧頓時大放光華,顏色絢爛至極,如若揉碎了彩虹,讓人眼花繚亂。

    青甲策士一手按在玉璧之上,同時在心頭默念到一個名字——劉泓澈,正是五嶽盟領頭那位老者的名字。

    過了一陣子,絢爛光華悄然隱去,玉璧之上現出幾大篇字來,洋洋灑灑十餘萬字,還有幾十幅肖像,皆是於劉泓澈息息相關的人或物。

    不僅其一生經歷在其中皆有記錄,甚至連其祖上幾代人的身份信息都一應俱全,絕非道牒上那零星內容可比。

    若劉泓澈在此,看到這玉璧上有關自己的信息,定會驚的嘴都合不攏,因為這上面許多東西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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