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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1章 止語 文 / 軟綿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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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贓完畢,向燕回到了囚室之中,劉泓澈已是將供狀寫好,並畫了押。

    「除了你,還有誰知道『萬魂朝聖甲』是尉遲督御之物?」

    向燕拿起石台上那幾張墨跡未乾的罪狀審視過一遍之後,不禁笑了笑,這劉泓澈還真是宅心仁厚,竟將所有罪責都一人獨攬了下來。

    「只有老夫一人知道。」劉泓澈已知自己必死,神色黯然,也不欲再牽連他人。

    這話真假,向燕不用過腦子也是清楚,沒想到劉泓澈誠心要糊弄他,眉間不由流露出了幾分冷意,但卻沒有發作,只是嘴角那絲笑容的變得愈發陰冷,又有幾分戲謔隱含其中,他冷眼望著劉泓澈,半晌間,一句話也沒說,而後將罪狀卷握於手中,轉身離開了囚室。

    負責看守牢獄的黑甲策士正是他親信之一,向燕也不避諱,直接與他下達命令:「把五嶽盟其他人全部押至城頭,斬首示眾。」

    那黑甲策士駭了一跳,把頭抬起來,確認道:「真要全部斬首?」

    「販運妖邪、製作法器乃是死罪,劉泓澈已是承認,這一干人都是從犯,自然該死,而且他們最高不過通神後期的修為,又是散修,我凌煙渡有權自行處理,照令執行便是!」向燕聲音冷冽至極,毫無人性,四五十條人命,在他眼裡簡直如同螻蟻草芥一般,根本沒有半點心理負擔。

    「是。」

    向燕冷聲確認過之後,那黑甲策士趕忙抱拳領命,向燕這命令雖是讓他心驚肉跳的,卻不敢有所質疑,立刻前去執行。

    關押在囚室之中的一眾五嶽盟散修尚不知向燕已決定了他們的生死,如同一通豬玀被驅趕出來,井然有序的向城頭行去,絲毫不知反抗。

    向燕尾隨在後,冷眼相望,面無表情。

    他不敢保證其餘人中便沒有人知道真相,萬一今日將其錯漏放過,日後再跳出來胡說,當真是後患無窮。

    劉泓澈既然不肯交代,他就只能用『寧肯錯殺,不肯放過』的方式來解決問題了,雖殘忍了一些,但最為穩妥。

    散修無師門、無傳承,雖有一個所謂的聯盟,其實內部也鬆散之極,沒有什麼凝聚力可言,盟主與會眾之間甚至沒有任何從屬關係。

    說白了也就是一個大型的僱傭工會,這些散修加入其中,不過是為了獲得接取任務的渠道,才能夠賺取地元靈丹,繳納天策府的修行稅。

    因此他就算將這些人全部殺了,只要拿得出一個勉強站得住腳的理由,也沒人會為他們強出頭。

    不過若是玄門弟子,便就不同了,他是不敢這般隨意處置的。

    玄門是道宗的基石,天策府數萬名策士,至少七成是出自於各大玄門。

    七神將之一的尉遲鉉,就因無故處死一名玄門弟子,便被流放炎州千仞崖戍邊,地位從此一落千丈。

    一眾散修被押上了城頭,在幾名黑甲策士厲聲呵斥下,戰戰兢兢的跪了下來,這些人明顯還沒搞清楚狀況,只管將頭低埋著,表現的十分溫順,沒有任何反抗,直至一名黑甲策士冷聲宣佈了他們的罪名,他們才恍然回神,如同從睡夢中驚醒,城頭頓時爆發了一陣騷亂。

    他們當中大多數人根本都不知道此行貨物中夾帶了一件『萬魂朝聖甲』,他們同劉泓澈的關係也僅僅是僱傭與被僱傭而已,自是叫屈不已。

    知情幾人,亦不甘背鍋,大聲喊道,此事是受尉遲聖星所脅迫。

    然而那黑甲策士卻是無動於衷,聽若罔聞,繼續冷聲宣道:「依天策律,販運、製造、使用妖邪法器,當誅!」

    這番話一經出口,騷亂的場面頓時更加失控,嚎哭求饒之聲響徹開來,也有人叫冤,但奮起反抗者卻無一人。

    此時他們頭上的符紙早被揭去,並非無反抗之力,缺乏的只是勇氣。

    天策府統治長洲修行界已近萬年,權威已是植入大多數人的心間,根深蒂固,不可撼動。

    宣佈完畢,那名黑甲策士也不再廢話,抬起右手,並指如劍立於胸前,口中默念了兩句精簡的咒言。

    剎那之際,腰間長劍裂鞘而出,化作一道黑色的殘影消逝於視野之中!

    速度之快,已讓人肉眼都無法捕捉痕跡!

    天策府策士皆修御劍之術,據說乃是長洲道門祖庭青雲劍宗傳下的法門,名為《止語》。

    止語,有人理解為『止天下蒼生閒言碎語』之意,倒也像那麼回事。

    實際上,止語之意並沒有那般複雜,只要親眼見過這式劍訣,便會明白。

    長劍遊走,宛如一吻致命的毒蛇,所至之處,人聲驟滅,是為『止語』。

    一具具噴灑著鮮血的無頭屍體頹然倒地,城頭在極短的時間內陷入了死寂,只剩血雨飄灑、與頭顱從台階上滾落的聲音,靜的令人髮指。

    那道黑色的殘影在血雨之中盤旋數周,餘勢消去之後,彷彿一片輕盈的落葉,回到了黑甲策士手中。

    從第一顆頭顱落地,到最後一具屍體倒下,其間相隔最多一息時間。

    然而就在這如此短暫的時間之內,四五十名散修便盡數慘死於劍下,身首異處,甚至一聲慘叫都未發出,性命之賤,還不如牲畜。

    就算

    算是豬狗,亦有掙扎、逃生的本能,不會跪成一排讓人一劍宰殺!

    「把屍體拖下去掩埋了,頭顱掛在城頭示眾三日,並在城內張貼告示公佈死者身份以及罪行。」

    向燕抬手掩住了口鼻,未在城頭久留,草草交代了幾句之後,便離開了,去到關押劉泓澈的囚室內,尚未開口說事,劉泓澈的木然的神色間已流露出了一絲驚恐。先前斬首之際,向燕便在一旁冷眼看著,自然難逃波及,被鮮血濺到了,身上到處都是血跡,星星點點,宛如雨淋的一般,襯得他整個人殺氣極重。劉泓澈又非瞎子,自是看得一清二楚,心頭湧起一陣不好的預感,只是他的猜測相對於真相而言,實在過於溫和。

    「這供述你得改一下。」向燕直入正題,將劉泓澈先前親筆所書的罪狀放回了石台上,並替他平鋪開來。

    這份罪狀先前一直被他握在手裡,亦未能倖免,被濺了幾滴鮮血在上面。

    劉泓澈似被血跡刺痛了雙目,一下子回過神來,有些疑惑,未理解他的意思,到底要怎麼修改。

    向燕沒有拐彎抹角,直接說道:「將與你同行的所有人都改成共犯。」

    劉泓澈頓時色變,販運邪道法器乃是死罪,向燕讓他將其他人攀咬成共犯,這擺明了是要置所有人於死地啊,即便是四五十條與他毫不相干的人命,他不願造這份殺孽,何況這些人中還有他的朋友、兄弟,他想也未想,便做拒絕:「此事他們根本不知情,還望大人饒過他們。」

    「怎麼饒?」向燕冷冰冰的望著劉泓澈,認真問道。

    「你不就是想找個人替尉遲聖星背黑鍋嗎?我來便是!何必牽扯其他人。」劉泓澈以為他是明知故問,有些惱羞成怒。

    向燕嘴角浮出一絲戲謔的笑容來,將筆與他遞了過去,淡淡的道:「那我也要有能讓人死而復生的本事才行。」

    「你……你……」

    劉泓澈臉色霎時變得一片慘白,猶如宣紙一般,駭然至極,他哪能不明白向燕這話的言外之意,半晌間,竟是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喏,寫吧,還得為活著的人考慮不是?」向燕將筆塞到他手中。

    劉泓澈心神劇震,雙眼空洞無神,就像一具沒有生命的木偶,被向燕支配著。

    他握著向燕硬塞於他手中的毛筆,大腦之中完全一片空白,根本不知如何下筆,最後只能由向燕念一句他寫一句,等一份罪狀寫完,上面字跡潦草的便連他自己都難以認出來,向燕也懶得挑剔這些細節,抓著他拇指,在罪狀上畫了押之後,而後喚來兩名黑甲策士,將罪狀交由他二人收好,當即吩咐道:「你兩乘飛騎,將他押解至滄瀾城,交由裁決院發落,另外,我寫一封信,你二人替我送到執戟督御尉遲聖星府上。」

    「遵命。」兩名黑甲策士抱拳應道,上前給劉泓澈解除鐐銬。

    「向燕,你犯下如此滔天罪孽,一定會不得善終的。」劉泓澈終於是清醒了幾分,望著向燕,一字一句的的說到。

    這句惡毒詛咒並未激怒向燕,他自顧埋頭措辭,這封信自是向尉遲聖星闡明情況以及道歉的,雖說他已派了兩名親信登門道歉,還備了一份厚禮,但他而二人乘坐的是樓船,要二十幾天之後才能抵達滄瀾城,而押解人犯,卻是七成飛騎,四五天就能到,中間有一個時間差,在此期間,尉遲聖星若得知劉泓澈被捕,而他又弄不清楚狀況,極有可能產生誤會,說不定沒等他厚禮送倒,滅頂之災便先一步落到他頭上了。

    直至將信寫完,又潤色一遍,向燕才抬頭理會劉泓澈,冷冷一笑,陰聲提醒道:「進了裁決院,最好不要亂說話,罪狀上怎麼寫的你就怎麼說,否則你就是拉你兒孫們陪葬!」

    劉泓澈一聽此言,眼中恨意頓時不敢再流露出來,把頭死死埋下,暗地裡,一口牙齒卻近乎咬碎。

    向燕未再理會他,用信封把信裝了,交到那兩名黑甲策士手中。

    兩人把信收好之後,往劉泓澈額頭上又貼上一張符,將其玄關封住,而後連推帶搡的將他押出了囚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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