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2章 厚報 文 / 軟綿綿
黃裳在心底略微盤算一番,眉頭不由皺起,照這價格,恐怕將身上六百多枚地元靈丹花銷一空,收穫也不是很多。
「你們這價格是否有些偏高呢?」
黃裳目光從四周獸籠上一掃而過,終於是發現了一頭夫諸,標價十粒地元靈丹,而且相當年幼,就像一隻小羊羔似的。
這拿來煉腦神丹,根本一點效果都沒有,氣血也薄弱,不夠白羽塞牙縫的。
「我在宗門之中從同門處收購夫諸,最多不過一粒地元靈丹,你們這價格近乎十倍了啊。」黃裳說道。
他從秦犴哪裡收購夫諸屍身,一具也就六七枚凝神丹,而且比這強壯得多,都是成年的。
萬獸樓女修聽聞黃裳這話並未見怪,捂嘴微微一笑,說道:「敢問客官收購的夫諸是死的還是活的呢?」
「死的。」黃裳如實說道,「但是壯年的夫諸。」
「捕捉和獵殺的難度不可相提並論啊,公子你說對麼?」女修笑著問道。
黃裳點了點頭,不可置否。
「而且我們萬獸樓的靈獸都是經過馴化的,完全服從人的命令。」女修又說道,一邊說著,一邊打開了手旁的獸籠。
籠子裡的夫諸興奮的跑了出來,到處亂,那女修也不加以阻止,只從儲物戒裡取了一個手鐲出來,往手腕上一套,頓時那夫諸就像是獵狗一般,聽到了獵人的忽哨聲,猛然止住身形,耳朵都豎了起來,一副聽話模樣。
隨即女修又衝夫諸招了招手,那畜生如同人性一般,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在女修面前站住。
「客官可明白差別了嗎?」女修轉頭笑瞇瞇的問道。
黃裳點了點頭,眉頭卻皺了起來,他根本不需要這項屬性。
他買靈獸是用來煉藥和食用的,而不是驅使,這萬獸樓他似乎來得不合適啊。
「其實靈獸本身到不貴,貴的是這驅獸手環。」那女修如實說道。
「那不要這手環行麼?」黃裳突發奇想的問道。
「呃……」女修一陣尬尷,解釋道:「這驅獸手環乃陰陽一對的,陰環已經植入靈獸體內了。」
「原來如此。」黃裳意興闌珊,正打算離開,突然聽見一陣尖厲的嘶鳴聲從石塔上方傳來,連樓裡的隔音禁制都無法阻擋,穿透力強的可怕,彷彿有勾魂攝魄的能力一般,讓人精神一陣恍惚,嚇得冷雨萱直接一把抱住了黃裳的胳膊。
「你們這竟然有蠱雕!」黃裳驚訝萬分,頓時起了興趣。
蠱雕血統起源於上古之初,血統強橫,近於凶獸,用作煉藥,效果不知道強到什麼地步!最主要蠱雕和白羽一樣,都蘊含一絲鯤鵬血脈,而且白羽如今修煉的道術也源自於蠱雕一族,若能將蠱雕的血肉供給他食用,好處無窮!
「想不到客官竟然識得蠱雕。」女修有些意外。
「這蠱雕售價幾何?」黃裳問道,就算再貴,這蠱雕他也一定要想辦法拿下。
「公子若是需要,一百五十枚地元靈丹拿走便是。」女修說道。
「唔,怎麼又這麼便宜了?」黃裳訝異道。
這蠱雕血統強橫,超過夫諸這種低端靈獸數百倍不止,價格卻不到其十倍,自然算得上便宜。
女修解釋道:「這蠱雕是我派長輩捕捉蠱雕幼鳥時順帶擒獲,獸齡已過百年,自身意志已經十分成熟了,難以被馴化,而且捕捉時又被法寶擊傷,失去了飛行能力,所以說沒什麼用了,若客官購買靈獸是打算用來代步活著輔戰,本店並不推薦,不過它一身羽翼與巽風靈氣十分貼合,可製成法衣,爪牙也堅逾金鐵,可以用來煉製法器,還是有些價值的。」
「我就是打算尋找一些煉製法器的材料,麻煩姑娘帶我去樓上一看。」黃裳說道。
女修點了點頭,領著黃裳往石塔上層行去。
不多會,上到石塔第六層,相比於底層,六層之上的靈獸都十分的躁動,咆哮不休,有的甚至是拚命的撞擊獸籠。
女修領著黃裳到了一座精鋼打造的牢籠前,那籠子高達兩丈,然而那頭蠱雕卻只能趴在其中,可見其體型如何巨大。
具經史記載:蠱雕,其狀如雕而有角,其音如嬰兒之,是食人。
可見蠱雕是一種十分兇惡的靈獸,然而此刻籠中這頭蠱雕卻無赫赫凶威,看起來萎靡不振的。
頭上犄角已經被人斬斷取走,左翅鮮血淋漓,近乎被利器連根斬斷,羽翼之色黯淡,沒有半點光彩,猶如瘟雞一樣。
「蠱雕最為珍貴之處便是再與頭上那支犄角,可惜已經被人斬斷取走,說實話這頭蠱雕是不值一百五十枚地元靈丹,但我有意長期合作,便不講價了,這蠱雕我要了,替我宰殺掉。」黃裳說著從儲物戒裡取出一百五十粒地元靈丹奉上。
女修收下地元靈丹,從儲物戒中取出一根籐鞭來,信手一揮,籐鞭猶如毒蛇一般躥出,纏在了那蠱雕脖子上,而後不斷縮緊,那蠱雕驚恐之下發出陣陣嘶鳴,刺耳無比,只可惜被獸籠死死困住,根本無法掙扎,最終難逃被絞死的下場。
「不知客官想怎麼長期合作呢?」女修收了籐鞭,上前破除了獸籠上的禁制,順口問道黃裳。
黃裳瞥了一眼四周這些獸籠,發現大多數靈獸都淒慘無比,獸籠處處也可見著血跡,不知何時殘留下來,新的
舊的都有。
「想必馴化靈獸並不容易,在此過程中,死亡靈獸應該不在少數。」黃裳問道。
「確實。」女修承認道。
「這些死亡或者重傷殘廢的靈獸對你們也沒什麼用處,不如賣給我。」黃裳說道。
「哦?閣下要這麼多靈獸屍體作甚?」那女修有些訝異。
「我先前不是與你說了麼,煉製法器。」黃裳隨口胡謅。
女修沒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稍稍思索片刻,點頭答應下來。
而後她又徵求起黃裳的意見:「我萬獸樓裡還有一頭傷殘的玄熊,熊膽已經被取走煉藥了,客官要麼?」
「要價幾何?」黃裳問道。
「三百粒地元靈丹!」
黃裳不假思索,直接說道:「要!」
玄熊那可是不折不扣的上古凶獸,雖誕生於太古末期,但比蠱雕的血統還要強橫,三百粒地元靈丹穩賺不賠。
也是如今氣宗道統凋零,凶獸氣血對修行者而言除了淬煉法器,基本沒有任何用途。
換做上古時期,價格翻上十倍都不止!
「這兩頭靈獸與我送至南城梧桐巷十七號,以後有貨的話也可直接送到這個地址。」黃裳將三百粒地元靈丹一併交付了。
雖說兩頭異獸黃裳用天闕完全可以裝走,但那玄熊重達萬斤,恐怕玄階上品的儲物戒都未必能夠盛放。
他不想讓別人誤認為他身上有靈階儲物法器,太驚世駭俗了。
一件靈階儲物法器價值上萬,非等閒之輩能夠擁有,他若露出這等財力,恐怕萬獸樓會費盡心思追查他的底細。
而他拿靈獸屍骸又有著不可告人的用途,自不想太引人關注。
黃裳交代清楚之後,便與冷雨萱離開了萬獸樓,找藥鋪購買煉製通靈丹所需的幾樣輔藥。
逛了幾間藥鋪方才將東西買齊,花費也是不少,兜裡又少了五十多枚地元靈丹。
「本以為六百多粒凝神丹能供我用上許久,沒想到一日便花的所剩無幾,若萬獸樓再有靈獸送來,我連賬都無法結了。」黃裳走在街上,頗有些惆悵,心中暗自琢磨了片刻,最終決定下來,「看來還是得開凝神丹這條財路才行。」
「大叔,你想什麼呢?」冷雨萱見黃裳怔然失神,不知所思,忍不住問道。
「簡直就是花錢如流水啊!」黃裳感歎了一句,而後說道:「幫我約下冷凝雪,我得賣些凝神丹換錢花了。」
「嗯,那我現在就回去找我哥。」冷雨萱替黃裳辦事倒是積極,說完這話,直接一溜煙就跑了。
沒跑沒多遠,又跑了回來,伸手道:「給我幾粒凝神丹。」
黃裳一陣莞爾,從儲物戒中取出一瓶凝神丹交給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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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裳為錢發愁時,宏圖客棧之中,陳沐陽亦是滿心惆悵。
他卻不是為錢,而是愁的怎麼從牢獄之中將袁弘等人撈出來,若真被定性為搶劫,肯定少不了三五年的牢獄之災。
這對他的打擊簡直太大了!
袁弘是宗堂議事,一旦身陷囹圇,他在宗堂之中的話語權就大幅下降了,很難將趙樸初死死壓制住。
而陳玉、田雲又是今年最有希望通過策士考核的兩名弟子,若這兩人能成為策士,他回宗之後,威望必定壓過趙樸初,這便是他逼趙樸初退位讓賢的一個契機,而如今莫說通過策士考核,恐怕參加考核的機會都沒有了,回去不被笑掉大牙便算是好的了,哪還有臉面逼趙樸初退位?
「黃裳!你這小雜種竟敢壞我大事,回宗之後,老夫定要將你碎屍萬段!」陳沐陽氣的咬牙切齒。
他自是將一切因由都歸結在了黃裳身上,若不是黃裳不肯交出凝神丹丹方,袁弘也不會帶著陳玉、田雲去強行索要,不去強行索要,也就不會栽在天策府手裡!而且黃裳還如此不識大體,關鍵時刻竟然不以大局利益為重,坐視同門被捕!
「如今卻該如何是好!」陳沐陽氣恨之餘,愁得頭都要白了。
玄陰宗根基薄弱,在天策府內並無多少關係,僅有幾名弟子,還沒有在機要部門任職,這種事情根本幫不上忙。
思來想去,陳沐陽想到能夠幫忙的人只有姚廣孝。
但求姚廣孝幫忙,肯定要付出一定代價才成,他又沒有拿得出手的東西,如今還欠著人家一份凝神丹丹方呢。
想到凝神丹丹方,陳沐陽靈光突然一閃!
「有了!」陳沐陽冷冷一笑,即刻出了宏圖客棧,往長生閣行去。
見到徐平,陳沐陽並未與他多言,曉得他只是狗腿子,沒有決策權,直接要求見姚廣孝。
徐平無奈,讓店裡一夥計備車拉著徐平往鏡湖去了。
蒼梧派鏡湖畔的莊園內,姚廣孝正在指揮幾名弟子搗藥,幾個石臼內的藥材正是煉製凝神丹所需的冰靈花、還有赤須。
姚廣孝用法力攝起一團冰靈花,然後與一團赤須混合在一起,用一團青色的火焰直接鍛燒,祛除雜質。
連丹爐都不用,直接讓火焰與藥材接觸,可見煉丹造詣之高明!
不過幾息之間,那團藥泥便隱約具備了丹丸的形狀,甚至有類似於凝神丹的冷香散發出來。
但姚廣孝仔細一聞,便將那粒丹藥燒成了灰燼。
這種垃圾的存在,是對他煉丹水平的玷污。
「差了什麼東西呢?」姚廣孝躺在椅子上苦思冥想著,而後拿出一粒凝神丹仔細的分析起來。
從色澤、氣味,甚至用法力深入其中進行探查,但如以往幾次,依舊無所獲。
「這黃裳年紀雖小,煉丹手法倒是高明,竟然將雜質祛除的如此乾淨,還有一味輔藥我竟然始終分辨不出來是什麼,他煉丹所用之火只怕不遜色於我蒼梧派的百草真火啊。」姚廣孝眉頭緊皺,這凝神丹雖只是玄階下品丹藥,但卻是修行者最常用的丹藥之一,而且成本只有培靈丹的四分之一,若能掌握其煉製方法,長生閣每年的利潤恐怕會翻上一倍都不止!
但若讓生意對手掌握凝神丹煉製方法,對長生閣的打擊也同樣是致命的。
所以這凝神丹丹方,姚廣孝是志在必得!
「姚長老,玄陰宗陳沐陽求見。」一名侍者進來小聲匯報道。
姚廣孝從沉思之中回過神來,精神大振,趕忙道:「讓他進來!」
不過多時,陳沐陽由一名小廝領著,進了煉丹房中。
「你來見我,是凝神丹的單方弄到手了麼?」姚廣孝直接開門見山問道。
陳沐陽佝僂著身子,他雖狂傲,但在姚廣孝這種成名已久的大人物面前,他卻不敢耍任何威風。
「姚上人見諒,在下還沒有拿到凝神丹的丹方。」他滿含歉意的回答道。
姚廣孝一聽此言,頓時眉頭皺起,冷聲道:「既然沒拿到,你來見我作甚?是想與我講道理嗎?」
「晚輩絕無此意!」陳沐陽雖然心底極為不滿,但嘴上卻說的好聽至極。
姚廣孝眉毛一挑,不鹹不淡的問道:「那你來找我又為何事?」
「黃裳如今就在滄瀾城內!」陳沐陽低聲道。
「他售賣凝神丹處處碰壁,還未識趣離開?」姚廣孝訝異道。
陳沐陽點了點頭,說道:「今天我去看天刑台看裁決院處決尉遲聖星時,偶然碰見他了。」
「你沒向他索要凝神丹丹方嗎?」姚廣孝問道。
「姚上人吩咐的事情我哪裡敢怠慢,我下午專門請他吃飯、喝酒,與他談這事,但這小雜種油鹽不進,怎麼說都不肯講丹方給我。」陳沐陽一臉苦色的說道。
姚廣孝冷笑了一聲,問道:「你是他長輩對吧?」
陳沐陽點頭道:「這是自然。」
「你身為他長輩都說不聽他,卻跑來找我,難道我還能命令他不成?」姚廣孝笑了笑,覺得陳沐陽很是無用。
「這小雜種目無師長,在外面我也拿他沒轍啊!」陳沐陽一臉無奈的道。
「你是想讓我幫你管教弟子?」姚廣孝瞥了陳沐陽一眼。
「不是。」陳沐陽被姚廣孝一眼盯得寒意叢生。
「對待這種目無師長的弟子還留什麼情面,捨不得打罵麼?」姚廣孝聲音突然冷聲怒斥道,這口吻如老子訓兒子一般。
陳沐陽一個哆嗦,連忙說道:「我也是覺得黃裳欠教訓,便讓袁弘師弟與兩名弟子去收拾他,誰料飛來橫禍,竟是被巡城策士給撞見了,我那師弟與兩名弟子都被當成劫匪給抓了。」
「你們玄陰宗的人都是傻子不成?」姚廣孝聽完這話,只覺又好氣又好笑,「你來找我就是想讓我幫忙撈人?」
「對對!」陳沐陽連聲答道:「策士招募考核將近……」
「如今執戟衛和裁決院都歸屬冷凝雪管轄,我跟冷凝雪的關係平平,這事不好辦啊。」還沒說完,姚廣孝就委婉的表明態度了。
「還望姚上人拉晚輩一把。」姚廣孝躬身一記大禮,「若我師弟和兩名弟子能夠安然無恙的出來,晚輩定當厚報。」
「厚報?你拿什麼厚報,凝神丹的單方都弄不來!」姚廣孝嗤笑道。
陳沐陽咬牙道:「凝神丹的丹方晚輩到時一定拱手送上。」
「這本就是你欠老夫的,莫非我幫不了你這忙,你還不打算給我丹方了?」姚廣孝冷不鹹不淡的問道。
「絕無此意,晚輩的意思是,除了凝神丹的丹方拱手送上之外,晚輩另外在送你兩份丹方,都是玄階!甚至有一份丹方還是玄階上品!」陳沐陽一字一句的道。
「哦?」姚廣孝頓起行去,又有幾分懷疑,「你玄陰宗小門小派,從何處得到這種傳承的?」
「黃裳的父親算是頗具氣運的人物……」陳沐陽將黃宗卿當年意外收穫三張丹方的事情娓娓道來。
「唔,另外兩種丹藥又是何等功效?」姚廣孝問道。
「一方喚作愈心香,治靈台損傷之疾,一方喚作通靈丹,能在短時間內大幅提升資質,使突破瓶頸更為容易。」
「唔,都是好東西呀。」姚廣孝感歎道,而後看了一眼陳沐陽,「但你連凝神丹丹方都搞不來,這兩張丹方更難弄到手吧。」
「好說不起作用,自然不能一味好說了。」陳沐陽冷
冷一笑,「只是要管姚上人借些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