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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44.第144章 忽悠 文 / 軟綿綿

    黃裳鬆口之後,冷雨萱歡呼雀躍起來,抱著他的胳膊,將其往門外拽去。

    兩人剛走到庭院中,卻是傳來一陣陣咚咚的敲門聲。

    黃裳瞥了冷雨萱一眼,問道:「你還帶隨從來了?」

    「沒有啊!估計是找你的吧?」冷雨萱咬著糖葫蘆說道。

    黃裳一陣納悶,知道他住在這地方的人很少,除了冷凝雪,就只有顏青橙了。

    聽這敲門的動靜,彷彿在踹門一般,毫無禮貌,斷然不會是她。

    黃裳眉頭微皺,站在院子裡喝問了一聲:「誰?」

    門外那人一聽這聲音,趕忙回答道:「我,趙賢,是黃裳師弟嗎?」

    「趙賢?」黃裳一聽這名字愣了一下,稍作回憶才想起來,這趙賢是陳沐陽六名弟子之一。

    他怎麼知道自己住這裡?黃裳心中頓起警惕。

    同門師兄找上門來,直接拒之門外的話,怎麼都有些說不過去,他要一怒之下在門外罵街,這清靜日子就沒法過了,黃裳抬手與冷雨萱稍作示意,而後上前開門,剛是將院門拉開一道縫隙,趙賢就厚著臉皮擠了進來,一臉諂媚的笑容,然後像看稀奇似的四處打量著,看了半天,嘖嘖感歎道:「想不到黃師叔還給師弟你留下了這麼一處宅子,值不少錢吧。」

    黃裳未作回答,也沒問他怎麼找來這的,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找我何事?」

    「嗷,是這樣的。」趙賢笑瞇瞇的從袖子裡摸出一份請柬來,遞給了黃裳,說道:「師尊下午在青蓮別院設宴,特讓我來請你前去,為昨日之事道個歉,確實是袁弘師叔做的不對……」

    「嗯?」黃裳聽見這話,疑心更重了,以陳沐陽那臭不要臉的作風,會拉下臉來跟他道歉?

    心裡起疑的同時,黃裳目光往院門外看了一眼,巷子裡停著一輛馬車,雖然相隔一段距離,黃裳依然聽得見車廂裡傳出的說話聲,只是聽不清究竟說的什麼,但毫無疑問,車裡有人,還不止一個,顯然這趙賢是有備而來的。

    「怎麼?師尊如此有誠意的道歉,莫非你還要耿耿於懷嗎?」趙賢見黃裳遲遲不做答覆,臉色頓時發生了變化。

    黃裳眉頭微皺,明白自己不去,趙賢是不肯罷休的,他倒不介意撕破臉皮,只是不想在這裡撕破臉皮。

    白羽如今正在凝聚元胎的關鍵時刻,容不得絲毫驚擾,他不太想惹麻煩。

    「我去便是。」黃裳伸手接了請柬。

    「那我便在青蓮別院恭候師弟了。」趙賢哈哈一笑,拱手告退了。

    ※※※※※※※※※※※※

    青蓮別院位於鏡湖不遠處的望湖山上,是滄瀾城中頗有名氣的酒家,檔次很高,不遜色於春風會館,只是環境更為幽僻,格局也相對小些,所以名氣不如春風會館,但一般人也是消費不起的,能在這設宴款待賓客,自是一件很長臉的事情。

    然而今日整個青蓮別院卻是被人豪擲數百枚地元靈丹,直接包了場。

    青蓮別院宴客廳內,陳沐陽正焦急的走來走去。

    「師尊!」趙賢一臉喜色的從外邊走了進來。

    「黃裳答應下午來赴宴了嗎?」陳沐陽迫不及待的問道。

    趙賢點了點頭,回答道:「答應了,下午他肯定會來。」

    「他沒起疑心吧?」陳沐陽又問了一句。

    「他能起什麼疑心?」趙賢笑了笑,道:「他答應的可爽快了,都沒半句推諉。」

    陳沐陽有些意外,覺得事情太順利了,但仔細想了想,隨即便釋然了,黃裳涉世未深,哪懂得人心險惡。

    「好,這事你辦的不錯,先下去把,我去見姚上人。」陳沐陽揮了揮手,轉身往宴客廳左手邊的茶室內走去。

    姚廣孝正坐在茶桌前飲茶,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

    「黃裳下午會來赴宴。」陳沐陽躬身稟報道。

    姚廣孝滿意的點了點頭,而後向身旁認真烹茶的徐平問道:「都安排好了吧。」

    「姚長老您請放心,黃裳只要踏進青蓮別院之中,就別想出去了。」徐平放下茶壺,信誓旦旦的說道。

    「我要的是生擒,而且不能走漏任何風聲!」姚廣孝皺眉強調道。

    徐平趕緊做詳細解釋:「絕對生擒,青蓮別院內不相干的人都支走了,連廚子都是我們人。」

    「好。」姚廣孝端起茶杯淺酌一口。

    滄瀾城法制森嚴,尤其是最近執戟衛還換了人。

    姚廣孝不方便在滄瀾城公開場合之下對黃裳下手,但私下裡,卻無任何顧忌。

    陳沐陽見姚廣孝臉色漸有好轉,終於是鼓起勇氣問了一句:「不知姚上人何時能托人將我師弟以及幾名弟子撈出來呢?」

    「這事我已讓人辦去了,順利的話,明日他們便可出來。」姚廣孝不鹹不淡的說道。

    袁弘幾人是宗門中人,而且沒有任何案底,加上這事本來就是一樁誤會,撈人並不太難,關鍵是看他想不想幫忙。

    陳沐陽聞言鬆了一口氣,而後又試探性的問了一句:「姚上人這裡既然都安排妥當了,我可不可以先走了呢,我還有些事情……」

    「你有什麼事?」姚廣孝皺了皺眉。

    「今日絕鼎樓有一場拍賣會,我那兩名弟子昨日與黃裳交手,不慎損壞了法器,恐難通過策士考核,我想去買幾件趁手的法器給他們……」陳沐陽說著說著,見姚廣孝神色不善,趕忙說起好話來,「我那幾名弟子若是通過了今年這屆策士考核,定會對姚上人您感恩戴德,再說,上人手下精兵強將無數,我在這也幫不了什麼忙,我將人給您引來也就夠了。」

    「你去吧。」姚廣孝聽著也是那麼回事,未作糾纏,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陳沐陽大喜,趕忙躬身道謝。

    ※※※※※※※※※※※※

    梧桐巷老宅內,黃裳送走趙賢之後,便將院門緊緊一閉,轉身回到院子裡。

    「你下午真要去赴宴嗎?」冷雨萱悶悶不樂的問道。

    「不去啊。」黃裳理所當然的回答道。

    冷雨萱頓時摸不著頭腦了:「可是你請柬都接了。」

    「我忽悠他的?不然他跟這喋喋不休,煩也煩死。」黃裳解釋道。

    冷雨萱一陣啞然,看著黃裳又好氣又好笑,打趣道:「你不老實啊。」

    本來她還想勸勸黃裳,畢竟那趙賢看著就一副沒安好心的樣子,沒想到黃裳比她想的要狡猾的多。

    「你當真以為陳沐陽擺酒就是給我賠禮道歉的嗎?」黃裳撇了撇嘴,而後自問自答道:「你騙我我騙你,爾虞我詐,不很正常嘛。」

    「也是。」冷雨萱深以為然,又問道:「也就是說你還是要陪我去絕鼎樓咯。」

    「當然。」黃裳點了點頭,一邊說著一邊將宅子裡的陣法禁制全部啟動了起來,弄好之後,才與冷雨萱一道出了門。

    臨走之前,又去拜訪了一下鄰居。

    開門的是一個看起來很和藹的老頭,黃裳與他做了番自我介紹,然後與他寒暄起來,黃裳語氣謙和,兩人相聊甚歡。

    「若下午有人找我,麻煩先生知會一聲,就說我有事出去了。」

    寒暄的差不多了,黃裳拜託了一件小事給他。

    「好,沒問題,有空多來我這坐坐,鄰里鄰居的。」老頭滿口答應。

    待他轉身進了屋,黃裳這才跟著冷雨萱悠哉悠哉的往絕鼎樓去了。

    「話說那青蓮別院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半路之上,黃裳突然問道。

    「酒家,很高級的酒家,檔次跟春風會館差不多。」冷雨萱說道,「一桌宴席至少要一兩百枚地元靈丹。」

    「唔,看來是了。」黃裳沒頭沒尾的說了一句。

    冷雨萱有些摸不著頭腦,問道:「什麼看來是了?」

    「沒什麼。」黃裳微微一笑,未做多言,免得冷雨萱胡思亂想。

    此時黃裳心中已可以斷定,這事定然是姚廣孝幕後指使的了,陳沐陽在暮春樓花錢都束手束腳的,斷然不會再青蓮別院設宴請他,看來他不去是明智的,去了指不定就是一場鴻門宴,凶多吉少,陳沐陽他不怵,但姚廣孝他卻不敢輕視。

    大約走了兩刻鐘,冷雨萱忽然抬起手指了指前面,「呶,絕鼎樓!」

    黃裳順著他所指方向看去,只見一棟十丈高樓坐落在遠處。

    簷牙高啄,金碧輝煌,不算巍峨高聳,但佔地極廣,長寬皆有數十丈,像是供奉神明的大殿,想必內部空間十分的開闊,而且再其附近方圓百丈之內,沒有一棟其他建築,是一片漢白玉鋪築的開闊廣場,立刻將絕鼎樓襯托的不同尋常起來。

    廣場上有近百名策士列隊巡弋著,不僅如此,進出還有人搜身,看起來十分的森嚴。

    將顧客當防賊一般防,換做其他地方,這生意恐怕早做不下去了。

    但絕鼎樓前卻依舊是門庭若市,甚至排起了長長的隊伍。

    「這絕鼎樓背景很深吧?」黃裳隨口問了一句,能請天策府策士前來維持秩序,若說背景不深,都沒人信了。

    「天策府財政院佔七成股份,餘下三成股份由各大宗門、世家均分,你說背景深不深?」冷雨萱笑瞇瞇的問道。

    「難怪呢。」黃裳點了點頭,往那長長的隊伍後面走去。

    「不用排隊,我們有請柬呢。」冷雨萱一把拉住了黃裳,拽著他往旁邊一個小門走去。

    那小門不甚起眼,卻由一名身穿青甲的上策帶人進行把守。

    冷雨萱將請柬與之遞了過去,那名上策立刻撫胸行禮,恭敬讓行。

    從小門進入之後,並非是大廳,而是一條走廊,通向高處。

    沿著走廊上去之後,便到了二樓。

    這絕鼎樓有十丈之高,但僅分為兩層,一層是大廳,二樓是包廂。

    黃裳站在二層圍欄處,向下打量著。

    一旁冷雨萱突然拽了拽他袖子,指著一樓大廳入口處,說道:「你看那是誰?」

    黃裳聞言望去,一眼就看見了陳沐陽,不禁啞然失笑。

    「他不是在青蓮別院擺酒向你道歉呢嘛,怎麼會在此處?」冷雨萱有些疑惑。

    「很顯然,青蓮別院是個陷阱。」在此處看

    到陳沐陽,更加印證了他之前的猜測。

    說出這番話,他表情並無明顯變化,只是眼裡多了一絲絲冷意。

    冷雨萱也不蠢,經黃裳這麼一提,自己再稍稍一琢磨,便知道是怎麼一回事,眼裡頓時浮出了怒火,咬牙切齒道:「你這是師叔真不是東西,竟然夥同外人欲對你不利,幸虧你沒有去,否則只怕已是凶多吉少,姚廣孝那老賊也是該死!」

    「人心險惡,你要學會以平常心對待啊。」黃裳哈哈笑道,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

    「我讓我哥替你出頭。」冷雨萱憤憤不平的道。

    她卻沒有黃裳那種『任他風吹雨打,我自閒庭信步』的心境,知道有人欲加害自己,還一副無所謂的心態。

    「不必了。」黃裳根本沒有考慮,直接一口回絕,見她還準備說,便質問道:「這僅僅只是猜測而已,沒有任何證據的,難不成你哥還憑你我在這胡亂揣測出來的罪名去抓人?還是說,你想讓他步尉遲聖星的後塵?」

    「難不成我要眼睜睜看著你被害死,然後再幫你討回公道嗎?」冷雨萱氣道。

    黃裳一陣無語,早知她反應這麼激烈,就不點破這事了。

    「你兩吵什麼呢?」兩人身後突然傳來一陣詢問聲。

    冷雨萱一聽這聲音,身體頓時僵硬了幾分,埋著頭轉過身去,不敢直視說話之人,「哥,你不是說你不來的麼?」

    她滿臉通紅,侷促無比,語氣之中又帶著幾分埋怨。

    說完這話,她才反應過來,自己還抓著黃裳的掌緣,趕緊給鬆開了。

    她平素在黃裳面前不怎麼拘束,因為黃裳就沒有任何情趣可言,純粹就是一木頭,不管她做什麼,黃裳估計都不會亂想。

    可在冷凝雪面前,她便無法保持淡定了,尤其是先前她和黃裳還那麼親暱。

    「臨時起意。」冷凝雪打了個哈哈,而後扭頭瞥向黃裳,眼眸深處蘊藏著幾分意味深長的笑容。

    黃裳倒無任何尷尬,他先前與冷雨萱關係是有點親暱了,但他心底並無任何邪念,哪怕是一絲非分之想,僅僅將她當作一個可愛可親的小妹妹,被冷凝雪撞見了,也沒什麼,十分的坦然。

    冷凝雪並未叫破黃裳的身份,裝作初次見面,問道冷雨萱:「想必這位就是你屢次跟我提起過的黃裳吧?」

    「嗯。」冷雨萱尷尬不已,鼻子輕輕哼了一聲。

    「見過冷兄。」黃裳演技也是精湛,也全當初次見冷凝雪一般,拱手見禮,既不熟稔,也不生分。

    「先前你們似乎在談論我?」冷凝雪微微一笑,問道。

    「隨口提到了冷兄一下而已。」黃裳淡淡的說道。

    冷凝雪頗有些好奇,問道:「說我什麼呢?」

    黃裳緘口不言,這種事情當然不便由他提及,容易讓冷凝雪誤認為他想請其幫忙。

    若是普通的忙也就罷了,這種毫無道理的忙,黃裳絕不會提。

    冷雨萱卻不在意這些,將先前與黃裳揣測的事情與冷凝雪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唔,黃裳說得對,這事情我確實不好幫忙,畢竟姚廣孝並無顯跡要謀害他,只是有此意而已,僅憑這個是無法給其定罪的,更何況姚廣孝也不是一般人,在長洲南域修行界也算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冷凝雪聽冷雨萱講完之後說道,也是贊同黃裳的觀點,對其的好感又添加了幾分,這人倒識得分寸,只是也太能惹麻煩了一些,才招惹完尉遲聖星,又招惹上姚廣孝。

    不過冷雨萱卻不樂意,噘著嘴望著冷凝雪,非要他給出個說法來。

    冷凝雪如今確實想拉攏黃裳,也不介意賣他一個人情,順著這勢頭徵詢了一下黃裳的意見,問道:「需不要要我幫你警告下姚廣孝?」

    「不必了吧?」黃裳一聽這話,『千萬不要』這四個字差點脫口而出。

    冷凝雪如今正在風尖浪口之上,自己好不容易急流勇退下來,他若替自己強出頭,又要惹來許多麻煩。

    他一個無名小卒,憑什麼讓堂堂裁決院院使兼執戟衛督御替自己出頭?這事很容易讓人浮想。

    若是傳到尉遲系人馬的耳中,說不定就能順籐摸瓜,摸出些東西來。

    「看來你有保身之道啊?與我說說看,你是怎麼打算的。」冷凝雪笑了笑,並未強送人情,他倒不怎麼擔心黃裳,連尉遲聖星都間接性死在他手裡,黃裳手腕能力毋庸置疑,姚廣孝未必能奈何的了他,只是對他的底牌頗有些好奇。

    「無外乎謹慎而已,他姚廣孝再霸道,總不能光天化日之下行兇。」黃裳笑道。

    「謹慎。」冷凝雪反覆咀嚼著這兩個字,而後笑道:「他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兇,還得先過了我這關才行。」

    「對了,我有一些事情想與冷兄細談,關於凝神丹的。」黃裳未在這問題上多作糾結,換了個話題,也很直接。

    「嗯……怎麼,你對那價格不滿意嗎?」冷凝雪略微有些詫異,他自認為那價格很是照顧黃裳了。

    「裡邊談吧。」

    黃裳看了眼周圍來來往往的閒雜人,指了指身後的包廂,與冷凝雪說道。

    「好,那便裡邊談。」冷凝雪撩起簾子,進了身後包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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