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39. 歸來人事全非 文 / 株小豬
三月的最後一天，顧家終於迎回了顧盛弘和顧南海一家四口的歸來！
這天黎明時分，顧西爵和韓諾亞靜靜佇立在寂靜的顧氏集團海運公司碼頭。望著一艘貨輪泊岸，然後看到時隔兩個月之久才重新出現的那道略為佝僂的身影時，心裡都是萬千感慨。
只不過在外逃亡兩個月，顧盛弘看起來蒼白了許多。
「爸爸！」顧西爵大步上前去牽住顧盛弘，聲音激動得輕顫。
「西爵，我回來了！」顧盛弘凝定三兒子，一雙蒼老的眼睛驟放光彩，上下左右打量起兒子，接著看看他身後：「哦。諾亞也在！
「董事長！」韓諾亞畢恭畢敬地躬身行禮。
「辛苦了，都辛苦了！」顧盛弘頻頻點頭，強牽的笑容裡帶著澀味。
「爸，您怎麼穿得這麼少？」顧西爵連忙扶著顧盛弘往大型商務車走去：「快上去。這裡風大！」
「南海四口人坐的船快到了吧？」顧盛弘拍著顧西爵的手背，問道。
「是快到了，我們坐到車上等吧。」顧西爵扶老爸上了車。
顧盛弘坐穩後，遲遲疑疑的看著顧西爵，一想到三兒子和三媳婦因為他們逃亡的事離了婚，心裡便像生吞了只蒼蠅般難受得要死！
自作孽，不可活！
當初他要是不貪心，死活攔著南海不要做那樁併購案。顧家也不至於落到個聲名狼藉，惹來牢獄之災的田地！
「西爵，都是爸不好哇，害你跟小歆鬧成這樣……」顧盛弘話到一半，有點說不下去了。
叱吒風雲、慣於一言堂的顧盛弘何曾有過向誰低頭說抱歉的時候？聽著他說這句滿含了歉意的話，顧西爵的眼角遽地跳了跳！
「爸，您別憂心，我和小歆和好了，而且她，她懷了孩子。」顧西爵一時沒能忍住，將事情全挑明了。
「真的？」顧盛弘睜大眼睛看著顧西爵。緊接著反應過來，笑逐顏開：「這喜訊來得太及時了，好！你們做得太好！等過兩天。我們挑個日子把她接回家裡來！」呆嗎以劃。
顧西爵沉靜如水的目光看了看顧盛弘，點了點頭沒有多說話。
只是挑個日子接回他老婆？他怎可以讓她受這等委屈？沒有風光盛大的婚禮，他都不好意思去跟她開這個口！
不過，這事情真急不來，爸爸這才上了岸，還有個二哥一家子四口人未曾抵達呢！
他們跟檢總溝通過，等過了清明就投案自首，接下去又是審訊和訴訟……當然，取保候審是可以辦到的，顧西爵打算走到這一步的時候，會向家人宣佈要和梁歆舉行盛大婚禮！
「家裡各人都還好吧？」顧盛弘問他。
「還好，就是大姐跟江義森離婚後，整個人都瘋瘋癲癲的。」顧西爵冷笑一聲，想起顧梓琳無理取鬧，甚至在公司裡對他撒潑說刁難話就來氣！
「不要管她！」顧盛弘當場板起臉：「江義森那種蛀蟲也要姑息的話，我們顧家成什麼地方了？西爵，卓越集團那樁收購案幹得漂亮！」
「謝謝爸，我們會努力的，現在大哥和我齊心協力搞好集團的事務，我認真打理內外投資，大哥負責監督法務，包括您和二哥的案子……」顧西爵抬眸，目光炯炯的凝視著顧盛弘。
「好，做得好，知道我盼這天有多久嗎？我逃亡在外聽到你們兄弟能並肩作戰，這心啊立刻安心多了。」顧盛弘頻頻點頭。
「董事長，您喝口熱茶。」坐在駕駛座上的韓諾亞轉過身來，給顧盛弘遞上一保溫壺。
「好，謝謝了。」顧盛弘接過保溫壺，擰開蓋子喝了一口熱騰騰的茶後，感慨道：「等案子告一段落，我想對這段時間在我們顧家危難時分給予充分支持和幫助的員工們進行嘉獎！表彰和確定他們在顧氏集團內所作出的貢獻！」
「爸，這是好事啊！可以增強集團凝聚力！」顧西爵極力贊成。
「對啊，搞個年會讓員工們開心一天，玩遊戲抽大獎，今年的分紅要比去年高！」顧盛弘越說越興奮。
「嘟——」一陣汽笛聲傳來。
「董事長，應該是海少他們的貨船進碼頭了。」韓諾亞透過車頭擋風玻璃望了望，輕聲提醒道。
「走，我們去迎接他們。」顧盛弘朝顧西爵和韓諾亞揮手，迫不及待的就要起身下車。
「您小心點，慢慢來。」顧西爵從旁邊的座位抓來一件大衣，為他披上，再小心翼翼攙扶他老人家下車。
三個男人走向貨船旁邊引頸張望，船上的人正忙著拋錨，還沒有見到顧南海一家三口的影蹤。
「是不是他們坐的船啊？」顧盛弘挑眉眺望，問道。
「是的。」顧西爵點頭。
在船上工人一片忙碌的說話聲中，顧南海和他老婆，兩人懷中各抱一個小孩，他們看著顧盛弘、顧西爵、韓諾亞後，激動地揮手致意。
顧西爵和韓諾亞趕緊過去踏板那裡攙扶他們下船。
「二哥。」在明晃晃的貨船燈下照射下，顧西爵瞇著眼睛，喊了顧南海一聲。
「三弟，辛苦了。」顧南海哽咽著對顧西爵說。
「來，我幫您抱孩子。」顧西爵從他懷裡抱過小侄子。
顧南海下了船，直直地走向顧盛弘，忽地跪倒在老爸面前：「爸！我連累您了！」
「南海！快起來，快起來！是爸的錯！跟你無關！」顧盛弘的臉龐一陣抽搐，忙不迭地揪扯起二兒子抱入懷裡。
「您聽我說，這次您無論如何要聽我的，是我自己的錯我甘願受罰！」顧南海擦著眼淚。
「回家再議，現在我們不要說這些，快走。」顧盛弘嘴角抖了抖，喉間湧起苦澀一片。
這時候，韓諾亞也抱著南海的小女兒和他老婆一起走過來，一行人匆匆上了大型商務車，風馳電掣離開碼頭，往顧家大宅趕去。
眼眸裡儘是柔柔的光，顧盛弘伸手摸摸孫子和孫女：「我們一家子又團圓了。」
家裡頭的人肯定個個都沒睡覺，只等著他們回去之後。
大半個小時後，回到了顧家大宅中樓，按例邁過火盆驅驅邪和晦氣，他們才進了廳門。
果然一如顧盛弘想像的那樣，全家人熬夜沒有睡覺，乾等著他們歸來。
顧盛弘走在最前面，一見到站立在廳中央相迎的顧老夫人，腳下不禁一軟，朝她直挺挺地跪下來，低喊：「媽——」
「奶奶——」顧南海也跪倒在顧盛弘的身後，哭喊。
「起來，都快起來！」顧老夫人眼裡凝滿了淚霧，卻笑得格外溫柔，她扶起顧盛弘說：「回來就好，為什麼要哭？不許哭，都笑，笑得開心點！我們一家子又團圓了！」
「是，是的！媽媽說得沒錯！要笑……」顧盛弘紅了眼眶卻極力在笑。
「大家到餐廳去吃餐點，來啊！」顧老夫人招呼著眾人，握住顧盛弘的手往餐廳走去。
一大家子人總算能夠高高興興、熱熱鬧鬧的圍桌吃這頓說是宵夜也可以說是早餐。
全家樂呵呵的，唯獨顧梓琳垂頭悶悶不樂，顧盛弘深邃的眼眸將這一切看在眼裡，等眾人的笑聲漸漸沉靜後，他對顧老夫人說：「西爵的老婆有喜了。」
顧老夫人聽了後，睜大眼睛瞪著顧西爵，不止她，全家上上下下全都不約而同看定顧西爵，而他，淡淡定定的勾著唇，似笑非笑始終不發一言。
好一會兒，顧老夫人才回過神說：「怎麼沒聽他提起過？」
顧盛弘心中了了，啞聲道「為父兄奔忙奔走，他只能把這事先藏在心裡，是我剛才問起小歆，他才說出來的。」
「……是我們顧家虧欠了小歆！過幾天等案子進入正軌，西爵，你把她接回家來吧，嗯？」顧老夫人沉吟了一下，緩聲說道。
「誰知道孩子是不是咱家的？那女人流落在外頭這麼久了，才說有孩子了？切！」顧梓琳挑著唇皮，用不大不小的聲量說著。
「閉上你的嘴！狗嘴長不出象牙！」顧西爵忍無可忍地呼喝過去，冷冽的眸光像刀子般橫劈她！
顧梓琳毫不退讓地瞪著他：「我有說錯嗎？在我們家住了這麼久，沒見她懷孕！這離了婚搬出去那麼久，忽然間……」
「啪！」顧老夫人沉重大力地拍下手中筷子！凌厲的老眼一橫顧梓琳：「梓琳！你給我滾出去！今天是多高興的日子你偏要來搗亂是嗎？」
「奶奶，你讓她說下去！」顧西爵這次不依了，決定再也不饒過顧梓琳！
犀利的一雙黑眸瞠視著顧梓琳，他一個字一個字地說：「我老婆懷孕了你就想污蔑她是不是？我會讓她檢測dna的！如果dna證明他們兩母子是清白的，顧梓琳！你要三跪九叩到求得她原諒為止！否則我跟你沒完！！！」
他的咆哮聲音在餐廳內不斷迴響著！
他就知道，長房的人一定會對梁歆懷孕的事咬著不放，他們不會輕易罷休的！果然，被他料中了！由顧梓琳牽這個頭，然後沒完沒了的對梁歆進行各種質疑、污蔑、中傷！
「顧梓琳！你敢不敢？！」顧西爵拼盡全身力氣，向著她迸發出一聲厲吼！
他的老婆不懷孕會受催逼，懷孕了又受質疑！他媽的！這日子怎麼過？今天不殺一儆百，他不叫顧西爵！
「……梓琳！閉上你的嘴！立刻！馬上！」顧老夫人沉啞著聲音說道：「他日我再從你嘴裡聽到一絲半毫詆毀、污蔑小歆的話，你給我滾出顧家的門！」
「媽！我覺得這事不能就這樣算了！」一直沉默的何美錦突然插嘴說道，她等全部人的目光投向她的時候，挑挑眉，高聲說：「我們母子受夠了，受夠了你們這些人沒日沒夜的挑撥、挑刺、挑酸！我那個可憐的媳婦為我們一家人作出最大的讓步和犧牲！居然會落得個被懷疑的惡果？你們問問自己，你們還是人嗎？」
說完，何美錦霍地站起身：「對不起，媽，盛弘，我和西爵要搬出去住，不再在你們顧家高門大院裡受閒話閒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