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七章 :夢 文 / 秦子菁
天地漸變成虛無.虛空之中漂浮著一頭巨龍.巨大的身體盤旋著.墨小墨就像是一粒微塵.就那麼仰著頭看這條巨龍.
龍渾身覆蓋著銀色的鱗片.閃爍著柔和的光芒.眉心處有一片暗紅的鱗片.那形狀像是菱形的.巨龍尚在沉睡之中.狹長的雙眼微微閉著.這樣遒勁的一條龍.也不知道醒著的時候會是何等的君臨天下.縱使目眥欲裂.也不能將其盡收眼底.也不知是怎麼地.墨小墨心中半點害怕的感覺都沒有.她站在一片浮石上.在這巨龍面前是如此的渺小.伸手想去碰碰龍鱗.終究因為相隔太遙遠只能遠遠看著.
「聖君……」墨小墨耳朵支稜起來.聽見一道飄渺的女聲.四處張望.什麼都沒看到.
聖君麼.眼前的巨龍叫聖君.墨小墨有些莫名其妙.私底下偷偷掐過自己的手臂.發現不會痛.知道這裡就是夢境.墨小墨本想就這麼靜坐下去等到醒過來.卻不料聽見天崩地裂一般的聲音.望向聲源.看見一團白光亮起.刺眼要命.
不等墨小墨適應過來.白光驟然消失.墨小墨沒弄明白是出了什麼事情.只是隨著天地崩塌一般的震顫無助地東倒西歪.漫天的星辰在這一刻黯淡無光.
墨小墨扶著地面抬頭再看向那條巨龍.發現巨龍已然醒來.一雙赤紅的雙眼像是滴血的紅寶石一樣.隨著那雙赤紅眼睛的張開.巨龍也開始吐血.口鼻之處儘是血污.墨小墨隔了那麼遠.看得肉疼.這麼大一條龍受了傷.得花多少錢給他治病啊.
且不管墨小墨如何做想.罪魁禍首卻始終沒有露面.墨小墨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只能靜觀其變.
她並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夢到龍.難道跟簫月寒有關.「扯淡.」墨小墨越想越不可能.驀地大喊出聲.只覺週身一片寂靜.
那頭巨龍將頭轉了過來對準墨小墨.像是要過來.
墨小墨並不是膽子大的人.即便到了間隙山之後天天被嚇.也沒能改變什麼屬性.滿臉鮮血的巨龍這麼對著人.就算是景連天在也會嚇到腿軟.況且墨小墨只不過是個力氣大點兒的凡人.給這巨龍塞牙縫都嫌她肉少.
驚慌失措之下.墨小墨後退不及.腳下一腳踏空.從這虛空之中落了下去.
巨龍似乎想上前.剛一動身.忽然渾身皆軟.頭頂又亮起白光.有人念動咒語.降下巨大封印生生壓在他身上.
墨小墨不等那巨龍落下.被黑暗侵吞的那一瞬間.身子猛地向上一彈……
「哎呦媽呀.」
墨小墨鼻子上一陣劇痛.又倒下去.身子卻落進一片柔軟的床榻之中.迷茫地睜開眼睛.自己躺在床上.床邊坐著個人.
這樣的場景似曾相識啊.墨小墨清醒之後腦中閃過這樣的念頭.看向坐在床邊的那人.
出乎墨小墨意料的是.這人既不是簫月寒也不是簫月茗.更不是景連天或者景妙語.
「徒兒啊.你好點了沒.為師守了你一個白天.可擔心你了.」臭道士捋著鬍子笑瞇瞇地問道.見墨小墨半天沒有反應.因為她大喜大悲過度傷到腦子.忙伸手敲敲她的腦袋.「徒兒啊.你不會是傻了吧.」
墨小墨推開鏡師的手.臉色黑得可以.「你怎麼在這裡.景連天呢.」賤人啊.居然敢擅自把她的琉璃屏風欠條改成賣身契.作死啊.
「你傷還沒好呢.快點躺下躺下啊.」
墨小墨對鏡師翻白眼.「景連天呢.」
「哎哎哎.雖說我們心裡都不把他當天帝.但是他好歹也是天帝.不能直呼其名啊.」鏡師苦口婆心妄圖勸慰墨小墨.
墨小墨瞥一眼鏡師.覺得這仙官是腦子有問題還是天生喪失.這種話都敢講出來.絕對的膽子比她大啊.「那他在哪兒呢.」
「自然是在寢宮休息了.陛下傷的不輕.不好好休息可是會傷到龍體的.」
「能不能別在我面前提龍.」墨小墨躺回去把被子蓋好.不知道該怎麼樣去鄙視這個死纏爛打要她做徒弟的臭道士.
「不提也罷.乖徒兒.不是師父說你.怎麼這麼不經氣.龍君一轉身就吐血了.為師一直都是相信你們是真愛啊.」臭道士端得是一個深情款款.墨小墨看得想一巴掌把他打出房間.「這位仙官.小女子初來天界.根本就不認識你啊.你在這裡呆著不會覺得很失禮麼.這裡可是女子的閨房啊.」
「這裡是長公主的閨房.不是你的.貧道難得來到公主的閨房.怎麼能錯過這樣的時機呢.」鏡師老神在在.絲毫不覺得這樣做很丟臉.
墨小墨捂著額頭.一臉的目不忍視.「我現在好多了.你能不能回去呢.」在人家地盤上就敢這麼囂張.道士你是什麼來頭.
「這個嘛……不能.為師怎麼能丟下生病受苦的徒兒不管呢.」
「你還要不要臉了.」墨小墨欲哭無淚.這人臉皮比她還要厚.果然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麼.
鏡師一甩浮塵.臉上是拽得二五八萬的表情.「比起娶公主來.貧道這點臉皮又算得了什麼呢.」
滾.滾犢子啊.墨小墨心中像是被千萬頭草泥馬過境一般凌亂.「大叔你這是想攀高枝啊.」
「屁話.攀高枝多難聽.」鏡師把浮塵甩了又甩.「這叫仰慕.貧道對公主的心是純潔的.不是你想得那樣骯髒.」
「你娶公主不就是為了骯髒的事情麼……」墨小墨一針見血.那鏡師瞪著眼睛半天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說.直到墨小墨以為他沒話講要走的時候.鏡師才緩緩出氣.「貧道身正影子端.不怕你說.」
「死不要臉的景姐會嫁你那是天方夜譚.」
墨小墨話剛說完.嘴上一緊.
嘴巴竟然被像餃子一樣捏上了.「唔唔唔.」
「徒兒啊徒兒.看來你還沒有學會怎麼在天界講話.這是不對滴.在天界要是說錯了話.那可是要剔仙骨的……」
看見墨小墨一臉的憤憤然.鏡師又補上一句.「如果是凡人的話.那就要在身上下禁制.不但永世被天界驅逐.而且還要關進十八層地獄日日受烈火煎熬刀斧穿身之苦.」
見墨小墨被嚇到了.鏡師才呵呵笑著拍拍墨小墨的腦袋.「不過不用擔心.你師父我本事大得很.只要你幫我娶到公主.什麼話都好說.」
「嗚嗚嗚……」墨小墨掙扎未果.漸漸地哽咽起來.鏡師見了也不著急.慢慢地掏出帕子給墨小墨擦眼淚.「不哭不哭.別怕.貧道可是大大的好人啊.」
墨小墨不理會鏡師.只是無端地想起來.簫月寒那個沒心肝的.當初也喜歡這樣.在她嘮叨的時候把她嘴巴當餃子捏起來.
雖然是她自願離開.雖然墨小墨一點也不後悔.但是為什麼一想到簫月寒.就會忍不住地傷心呢.
「大哥.你腦子裡在想些什麼東西.」
「……」
「大哥你不說話這是想做什麼.你快說啊.為什麼不要小墨了.」簫月茗雖說不贊成簫月寒與墨小墨在一起.但是也沒想過就因為這麼螞蟻大的一點事情簫月寒會不要墨小墨.更何況他還答應了景連天娶景妙語.
就算他沒出息.跟簫月寒在間隙山呆了那麼久.怎麼可能不知道簫月寒並不喜歡景妙語.不然人家一而再地表白為什麼每次都是碰壁.
與簫月茗不同的是.簫月寒正慢條斯理地坐在蒲團上擺著棋局.「你想說什麼.」
「雖然小墨不適合跟你在一起.但是……」
「她確實不適合做本尊的夫人.經過了這麼長的時間.本尊終於發現長公主最適合.有什麼不對麼.」
不對.一點也不對.「大哥.我從小到大.從來沒見過你這麼喜歡一個人.就算是我.當初你也是嚴加管教.你有多喜歡她.我怎麼會不知道.」
「你錯了.本尊只不過是覺得她有趣所以把她當成寵物養罷了.」簫月寒垂著眼睛專注地看著那盤棋.簫月茗氣結.「你把小墨當成寵物養.你會讓將臣爬到你頭上去撒潑麼.」
「只不過是區別對待罷了.月茗你急什麼.」
「我.」簫月茗嘴巴打結.不知該說些什麼.簫月寒想什麼.他也猜不出來.昨天還信誓旦旦死不撒手.今天就把墨小墨拱手送給了景連天.這臉翻得簡直比書還快.
「下去吧月茗.你需要好好靜一靜.」簫月寒雙手安放在棋龕下.臉上還是那種讓人看了就忍不住想一掌打死的表情.
簫月茗被氣得直跺腳.偏偏不知道能拿什麼話寒磣他.墨小墨那樣萬中無一的口才.真是一般人不能比擬的.「好.我不管你們了.倒時候景連天大婚.你就躲在被窩裡一個人哭去吧.」說罷甩袖離去.
大殿內只剩下簫月寒一人靜靜對著那盤棋局.香煙裊裊升起.盤旋成一片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