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苦衷 文 / 秦子菁
皇宮
嚴捕頭感激涕零.差點就給呂佩跪下.先帝就太爺這麼個寶貝疙瘩.「裴姑娘.多謝你救了太爺.他若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只怕這個國家也要毀了.」
呂佩理所當然地坐在太爺御批專用的太師椅上.無所事事地用紫毫毛筆去沾墨盒裡裝著的硃砂.「不用感謝.這只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啪嘰一聲.毛筆戳到桌上攤開來的奏折上.血呼呼的一大片.看得一邊圍觀狀的丞相忍無可忍.「你夠了.不要以為救了皇上就能為所欲為.如此隨意毀壞奏折.信不信本官斬了你.」
呂佩瞇著眼睛頭也不抬.只是掀了掀眼皮.掃了丞相一眼.「太爺同意了的.你是丞相.也不過是百官之首.皇帝首肯過得事情.輪得到你來過問麼.」
「你.皇上.臣懷疑這是個妖女.請皇上將她論罪處斬.」
太爺恭恭敬敬地侍立在呂佩身側.不像皇帝.像個跟班.「裴姑娘心地善良.又救了朕一命.丞相你上來就要砍人家腦袋.這樣於理不合吧.」
「皇上.你是被這個妖女迷住了麼.」丞相有些不敢置信.太爺從登基以來.從來都沒有反駁過他.今天居然為了這麼個毫不知底細來歷不明的女子跟他頂嘴.這簡直就是反常必妖.「妖女.你對皇上做了什麼.」
呂佩皺皺眉頭.一把將手裡的毛筆甩到丞相臉上.「老傢伙.你很煩知不知道.我要清靜一會兒.滾出去吧.」
嚴捕頭察覺到有些不對勁的時候.丞相已經怒得拔出掛在牆壁上的佩劍直指玉案上的呂佩.他在從之的同時.也是大梁鼎鼎有名的劍客.心氣自然是比旁的那些官要高.受不得人這般折辱.呂佩穿著一身村姑衣裳就敢坐在龍椅上頤指氣使.如何不叫他火大.當下真是恨不得一劍就砍死呂佩.
呂佩輕哼一聲.抬手以兩指夾住劍尖微微一震.就把整個劍身折斷.丞相沒料到是這樣的結果.折返的劍尖正好戳在顴骨旁.將他的臉劃傷.丞相驚叫一聲摔倒在地.呂佩洋洋得意地笑將起來.「丞相大人.怎麼還不滾.是聽不懂人話嗎.」
嚴捕頭見這一幕.尚且有些震驚.呂佩不是太爺的救命恩人嗎.她不該是個好人麼.怎麼一上來就敢這樣囂張的事情.雖說丞相在很多方面都跟國師作對.但是他並不是奸臣賊子啊.「裴姑娘.這.這是丞相.你這麼做是不是太過了.」
「太爺都沒有說什麼不對.你來插什麼嘴.」呂佩很不開心有人來打擾她找樂子.立刻凶相畢露.嚴捕頭雖說也不是好將於的人.可是看見太爺畢恭畢敬的樣子.知道自己只不過是個侍衛.並沒有什麼資格講話.便忍氣吞聲站在一邊不再講話.
「你看.人家多乖啊.說不插嘴就不插嘴.我累了.你滾吧.」呂佩繼續囂張地說道.甚至當著太爺的面把腳擱到桌面上.丞相冷哼一聲.起身要走.呂佩手中的紫毫筆一下丟中他的膝彎.「我叫你滾出去.是滾.不是走好麼.」
「賤人.你到底想怎麼樣.這裡是皇宮.不是你這種賤人能隨便來撒野的地方.」丞相怒道.呂佩臉上也沒有表現出生氣的樣子.只是手朝著門口一指.「滾.」
丞相還待再罵.身體卻不受控制地往地上一靠.真的滾了.
「哈哈哈.真好玩.」嚴捕頭本以為太爺會生氣.卻不想太爺拍著手笑了.想說點什麼.卻又說不出口.
真奇怪.太奇怪了.
太爺雖說是被呂佩在出走那天救回來的.但是並沒有直接回來.而是在隔天的清晨和呂佩一起回的宮.
從那時起.太爺事事都要呂佩陪著.就差沒有一起睡覺了.呂佩剛來的時候.並不像現在這樣囂張.只是對很多事情都感到好奇.直到今天為止.一下子性情大變.彷彿和之前是截然不同的人一樣.若不是她神志如此情形.嚴捕頭會以為呂佩是被什麼人奪舍了.正想到這兒.外面傳來丞相憤怒地吼叫.受了這般奇恥大辱.他要是不瘋.那就是真的不正常了.
嚴捕頭偷偷瞄一眼太爺和呂佩.後兩者笑得正歡.像是沒有注意到他一樣.便低著腦袋衝了出去.
丞相頭頂的髮冠都被他自己給搖散了.正瘋了一樣地抱著殿前的柱子猛撞.旁邊的侍衛都不敢上前拉人.
「相爺.」嚴捕頭第一次覺得丞相如此可憐.他身為百官之首.被一個女人從御書房趕出來就算了.還是滾著出來的.這般奇恥大辱.堂堂七尺男兒如何受得了.自然是要發瘋的.
嚴捕頭衝上前拉住丞相.招呼眾人將他按住.飛快地拖離了御書房.
呂佩笑夠了.懶懶地躺了回去.「好笑嗎.」
太爺不說話.呂佩自己覺著也沒意思.有些煩躁地踢了一腳桌面上堆積如山的奏折.「當皇帝真累啊.你去睡一覺吧.」
太爺愣愣地點點頭.自己跑到一邊的龍榻上睡覺了.
呂佩的確救了太爺.不過.她並沒有直接帶著太爺到皇宮.而是帶著他到了冷宮附近.用攝魂術控制了他.等到天亮了才帶他離開.
前面幾天.她沒有動太爺.只是跟他一起逛皇宮.蕭塵並不住在皇宮裡面.況且那天墨小墨出了城門.被婆娑打成重傷差點回不來.蕭塵更是沒有辦法分心去管其他的事情.正好給了她可乘之機.
只不過.呂佩的最終目的是將墨小墨帶給婆娑.墨小墨出城一開始並不在呂佩的計劃之中.自然她能逃出來.呂佩也是不完全知情的.
現在蕭塵忙著管墨小墨.那麼她就有更多的時間將這大梁攪得天翻地覆了.
……
間隙山
簫月茗躲在山門的蟠龍柱後面不住地哆嗦.肩膀忽然被人一拍.嚇得他差點尖叫出聲.「噓.是我.」晚燈抱著藥箱坐到簫月茗身邊.長長地出
出了口氣.臉上還沾著大片的煙灰.看上去狼狽不堪.
「大哥他……好點了嗎.」簫月茗顫聲問道.晚燈搖了搖頭.拍拍簫月茗的肩膀以示安慰.「從小墨走後.君上情緒一直都不穩定.我們應該習以為常才是.」
「去你妹的習以為常.他都把月室殿給砸了.明光宮也一把火燒沒了.更不要說藏寶閣這些重要的地方.他這已經不是犯病了.他是瘋了.」簫月茗怒道.晚燈歎了口氣.「我也不知道君上為什麼突然這樣.明明之前還好好地在下棋.忽然之間就把月室殿的頂給掀了.前後差別太大.我們這些小兵小將要攔也攔不住啊.倒是你.君上犯病你這個當人家弟弟的怎麼不上去勸勸?」
簫月茗也不覺得羞恥.扯扯因為逃命勾魄的袖子.憤憤道.「你沒看見他那雙眼睛麼.紅得跟要滴血似的.你敢我不敢啊.」
晚燈聽簫月茗這麼說.覺得也有幾分道理.便摸著下巴上不存在的鬍鬚點頭道.「君上在間隙山待了這麼久.從來沒有這樣過啊.是不是什麼事情發生.刺激到他了.」
「能這樣刺激他的人早就已經離開間隙山了好嗎……等等.難不成.是小墨出事了.」簫月茗為自己的跳躍性思維感到激動.普天之下.能讓簫月寒生氣的有兩個人.一個是簫月茗.一個是墨小墨.但是能染給簫月寒發瘋的.估計也就只有墨小墨了吧.
要不是墨小墨出了什麼事情.簫月寒也絕不會這樣.
「小墨在人間逍遙快活著呢.怎麼會出什麼事情.」晚燈覺得不太可能.墨小墨那樣的傢伙.怎麼會出什麼事情.要是真的出了什麼事情.她都是第一個逃的好嗎.
「世事無絕對嘛.我猜.她要不就是嫁人了.要不就是死了.否則大哥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瘋魔了.我們要不要去凡間找找她.在這麼下去.間隙山鐵定要沉啊.」簫大地主瘋的時候可不會手下留情.間隙山要是沉了.只怕龍族萬年基業也就這麼毀了.簫月茗自然是不會去跟天帝搬救兵的.天界那幫仙人除了搬弄是非和亂嚼舌頭.什麼大用場都派不上.找他們看笑話.還不如去吧墨小墨找回來是正道.
「你這麼一說.倒是有幾分道理.我覺得後者可能性更大點吧.我覺得小墨和君上也算是兩情相悅.嫁人是不太可能的.至於死……恐怕就跟婆娑有關了吧.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小墨吃了聚元珠.婆娑就算是死也一定會衝著她去.君上恐怕是看見什麼不好的事情.過於自責才會這樣吧.」
「自責有什麼用.他該去給小墨找回場子才是啊.在間隙山發瘋能頂個屁用啊.老祖宗的基業都要被他毀了.這個時候來講什麼自責.」簫月茗蹙眉道.
晚燈搖搖頭.他並不知道簫月寒心裡面在打什麼算盤.簫大地主的心事太深.就算是簫月茗也猜不到他心裡的面在想些什麼
「君上恐怕是有苦衷的.」一道女聲堅定道.正是平時照顧簫月寒飲食起居的青瓷.她扶著傷了腿的青衣慢慢上前來.將青衣安頓好.然後從懷中取出了那只被景妙語踩碎的玉盤來.「小墨走後.君上一直都將自己關在月室殿內.現在看來.他一直都在默默關注著她.只可惜小墨不知道.至於為什麼君上不出面去將她帶回來.恐怕是真的有什麼原因使他不能離開.否則我想.小墨就是傷了一根頭髮.君上也會立刻衝出去救她的吧.」
「……你這麼說來.我倒是有個發現……不知當講不當講.」晚燈道.簫月茗聞言有些好奇.「快講快講.」
「君上這麼多年來.除了去過妖魔界和仙界.人間最遠也只不過是到了間隙山附近吧.他好像有些特定的地方不能去.」晚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