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九章 :迷離 文 / 秦子菁
墨小墨抬手摸著塗了朱漆的窗稜.她的手指短短的.指尖卻是尖尖的.因為先前被太爺抓得太久.所以已經紅腫得不成樣子.看上去就像幾根胡蘿蔔一樣.
因為凍得太厲害.所以連手指都不能正常屈伸.只好保持著微曲的樣子.墨小墨盡可能輕手輕腳地繞過大殿.尋找側門.
這裡是御書房.墨小墨對這個皇宮最熟悉的地方.太爺原先是住在御書房的.他雖然過了弱冠.但是不喜歡和刁鑽偽善的女人相處.所以後宮沒有妃嬪.倒是有一群爭風吃醋卻連皇上身子都沒沾上的秀女.
墨小墨曾經看見有秀女扒著御書房側邊的窗戶偷看太爺.就是她當初繞過正門去的那扇窗戶.不過後來那扇窗戶被下令不准再打開了……
太爺那樣的人.不可能在被控制了之後.還特地吩咐把御書房的窗戶打開的吧.墨小墨看著那扇大開的窗戶.不知道該不該立刻上去.
從窗戶往裡面看去.能夠很清楚地看到裡面的床幔.怎麼.呂佩竟然也喜歡御書房.要在裡面扎根了不成.
墨小墨擦測著.慢慢挪了過去.
呂佩緊緊閉著眼睛.她想哭.但是不敢在沈樊面前哭.她已經很虛弱了.虛弱到.沈樊的穴道解開後.她連他一招都躲不過了.
與其死在婆娑的毒下.倒不如……死在沈樊的劍下來得痛快乾脆吧.
呂佩在心裡默默地想道.不知道.沈樊會不會真的還記得自己.等她死了之後……
墨小墨摸到窗邊.悄悄地.再悄悄地探出一點腦袋看裡面的情形.床幔是半透明的橘黃色.看上去很溫暖.房間裡面點著炭爐.燒著地龍.僅僅只是開了這一扇窗戶來通風.
裡面的情形.看得一目瞭然.但是墨小墨卻嚇了一跳.
呂佩伏在沈樊的胸口.深深地依偎著他.兩個人就像是最親密的戀人一般.只不過.沈樊雙目緊閉眉頭緊鎖.怎麼看.都像是不舒服的樣子.
要不是沈樊的表情不對.墨小墨恐怕都要被騙過去了.
正要繞到正門溜進去.墨小墨忽然愣住.踮起一點腳尖去凝視呂佩露出來的一截脖子.
她穿得非常漂亮.一身火紅的宮裝就像是新嫁一般.嬌媚的容貌.滴血的唇瓣……可是她脖子以下的皮膚.就像是乾枯萎縮了一般.看上去異常的慘不忍睹.
呂佩那麼愛美.怎麼會讓自己的身上有這樣恐怖的瑕疵.而且看樣子.已經很嚴重了……難不成.她根本就做不到麼.
墨小墨心裡有種不安的感覺.捂著砰砰跳動的心口.還是悄悄離開窗戶.走到正門去了.
呂佩是妖.她的聽覺五感應該是極好的.這樣進去.但願她聽不見開門的聲音吧.
墨小墨抬起一根手指.慢慢頂住門扉.用力.吱呀一聲.門開了.
呂佩還靠在沈樊的身上.眼睛也沒有睜開.甚至就像是沒有感覺到一樣.正當墨小墨要舒一口氣的時候.忽然聽見她開口.「誰.不是說了這裡不需要人服侍麼.」
墨小墨僵在原地.不敢動作.呂佩認識她的聲音.她一開口.保準露餡兒.
呂佩見遲遲沒有得到回答.慢慢睜開了眼睛.抬頭看向門口墨小墨站的地方.一個人影僵硬地站在那裡.她最多只能看出來是個人.甚至連是男是女都分辨不出來了.「這裡很冷.你去把碳燒熱一點.」看不清楚.就算了吧……呂佩吩咐完.又靠了回去.
墨小墨很吃驚.呂佩明明是看見了她的.怎麼會……雖說如此.但是也絕不能掉以輕心啊……墨小墨擺開手腳.走到炭盆邊.拿鉗子將碳撥來撥去.搞得火星直往上竄.她忙將鉗子丟開.鉗子掉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墨小墨心驚肉跳.但是床上的人還是十分安靜地互相依偎著.完全沒有任何要發火的跡象.
墨小墨舒了口氣.重新撿起鉗子.放在一邊.便躡手躡腳地朝著床邊進發了.
沈樊穿著中衣躺在床上.那麼.他的符咒必定就是在外衣裡面了.呂佩是不會讓沈樊將符咒帶在身上的.必定將衣服丟開以免被沈樊傷到.
只要拿到了符咒.隨便挑幾張都能把呂佩給收了吧.畢竟沈樊是不會再身上帶一些不入流的符咒的.他既然是要入宮收妖.就一定會帶上最好的符咒.
墨小墨走了幾步.停了下來.觀察呂佩的反應.見她真的不再有動靜.便安下心來.但還是小心翼翼地朝床邊挪動.沈樊的外衣就放在床邊.整整齊齊疊好放著.符咒和硃砂壓在衣服上.十分顯眼.
墨小墨咬住嘴唇.很近了.就快要碰到了……伸手要去摸.忽然呂佩直起上半身.「你怎麼還沒走.我要靜一靜.趕緊離開.」
……墨小墨被她嚇得腳都軟了.卻死活都不願意後退.明明就快要碰到了.這個時候退卻.那不就是前功盡棄了.
「你怎麼還不走.……難不成……你是誰.」呂佩語調一轉.變得尖銳起來.「你是誰.」
墨小墨雖然害怕.但是對呂佩的反應更加吃驚.她這麼問的感覺.就像是……她根本看不見一樣.難不成.呂佩瞎了.
容不得墨小墨再做多的猜測.呂佩從床上下來.走向了墨小墨.一直到走近了.才勉強看出來一個人樣.憑著僅存的那一點嗅覺.呂佩認出了墨小墨.「是你.」
墨小墨見狀.躲也來不及了.還是先想辦法拖延一下時間吧……「是我.你是不是很吃驚.」
呂佩瞇眼.「不怎麼吃驚.你師兄在我手上.你遲早是要來救他的.」說著.雙手環到胸前.「只不過.我很驚訝.你居然能有這樣的膽子.自己一個人來這裡.你就不怕我吃了你.」
「我
我連婆娑都不怕.會怕你一個小小的狐妖.」墨小墨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些.呂佩卻一點也不惱.只是斜著眼睛看她.「好大的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