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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9章 忘恩負義 文 / 浣水月

    西山縣,汪家祖宅。

    溫彩坐在榻前,伸手輕撫著床榻,這張床是汪氏睡過的。

    一年半了,她總覺得汪氏沒死。又憶起疼她的汪氏來,心裡有些微的酸澀。

    杜鵑捧著羹湯:「小姐,晚上你就沒怎麼吃,再吃一碗吧。」

    溫彩道:「縫衣機搬回來了?」

    「是。」杜鵑低應一聲,「那兩隻箱子裡頭的東西別讓人看到。羿」

    杜鵑又應了一聲。

    她回到祖宅,並沒有帶杜鵑去縣裡鋪子上走,這些鋪子多是汪氏留給溫青的,還有一部分早早就分給了溫子群和溫子林。

    老太爺這一輩,他們這支就老太爺一根獨苗,汪氏接連生了兩個兒子,不想老太爺卻撒手人寰。老太爺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多子多福,便給長子取了「群」字為名,至於二老爺溫子林,這個「林」字也有多子多福的意思,更多的則是二老爺五行缺木。

    溫子群兩兄弟還真不負老太爺的期望,真真是多子,大房有子七人,嫡子三個;二房有子六人,嫡子兩人;至於女兒,大房便有九個,二房亦有四個。算起來倒也算平衡,色字輩的子嗣男女各有十三人。

    今兒白日,溫彩特意去了西山縣的回馬鎮,探望了姚氏父子,因為早前她給的五千兩銀子,他們現在的日子過得很好,家裡置了一百畝良田,又起了一座新屋,前院住著女眷孩子,老姚和姚大就在後院裡繼續折騰縫衣機的事,平日裡,連他們家的女人都不許打擾,為了安心製作,還買了幾個下人侍候。

    姚家的婆媳見這樣也能掙錢,也懶得管他們,由得他們去。

    溫彩問了一番,經過證實,老姚和姚大這半年多並沒有見過什麼外人,只是幫鄉親們做做犁頭、推地的爬子等,偶爾也給人打傢俱,父子倆的所有精力幾乎都用在這縫衣機上,他們自己讓家裡的女人剪裁好,往那縫衣機上一走,衣服很快就好了。

    她捧著羹湯,沒吃幾口,就聽外頭傳來二安子的聲音:「溫小姐,你的信。」

    杜鵑接過二安子的信。

    溫彩看了一眼,是雍郡王寫來的,他已經和江南的首富皇商聯繫上,那人對縫衣機很感興趣,三十五萬兩銀子的價兒已經談好了。

    三十五萬兩……

    也虧得慕容恆敢要。

    慕容恆要第二代縫衣機的樣機。

    溫彩道:「我知道了。他要樣機,今兒已經弄回來了,就在箱子裡頭,你讓人連夜送回京城去。」

    二安子應聲「是。」

    杜鵑領了二安子到了偏廂房,讓兩個護院幫襯著把箱子搬到了外頭的馬車上。

    溫彩幾日前動身時,在城門口遇到了慕容恆派來的八名護衛,說什麼也要跟她來西山縣,為恐人言,溫彩對外只說是鎮遠候府的隨從。

    這兩台第二代縫衣機,是溫彩從姚氏父子眾多里頭挑選出來的。

    她也曾想過,改造成現代的腳踩式縫衣機,這樣縫出來的針腳更快、更勻稱,可後來發現,姚氏父子兩人很用心,已經解決了如何讓針腳勻稱的問題,便是在機器下面加了一個較快的齒輪,用齒輪來帶動布走動。

    二安子搬走了兩隻箱子,抱拳道:「溫小姐,屬下得回趟京城,就先行一步。」

    「你去吧。」

    杜鵑輕聲道:「小姐,兩台縫衣機能賣多少錢?」

    溫彩勾唇一笑,「到手的銀子才是錢,沒有拿到自己手裡,便做不得數。」

    杜鵑笑著。

    溫彩今兒在姚家鎮,又給姚氏父子拿了六千兩銀子,獎勵他們做出了縫衣機,並說很有可能,他們父子就會名揚天下。

    姚家的女人見又賺了銀子,心頭歡喜,待溫彩也熱情。

    溫彩問道:「茉莉和賬房先生把西山縣店舖的收益都算清楚了?」

    茉莉來了這兒學得很認真。杜鵑對她說:「小姐與我要去田莊上查看,還得拜訪族裡的長輩,你和賬房先生把各處店舖的賬簿好好核對仔細,再把從三月至九月的利銀都帶回來。」

    茉莉難得看到這樣的表現機會,越發認真、細緻,生怕出了一絲差錯。

    溫彩問:「你說西山縣這些店舖有多少收益?」

    杜鵑想了片刻,「我粗略瞧了一眼,許有三千多兩,與京城相比差了很多。」

    「可這是祖上留下的產業,又不能丟,這邊的老僕多是可靠的,交給他們打理倒也放心。」

    「要是以小姐的性子,這些個賺小錢的鋪子才不願意要呢。」

    溫彩道:「你跟我久了,連你的心都大了。」

    主僕二人閒話了一陣,回屋歇下。

    賬房先生早早算過一遍,見並無錯處就擱下了,但茉莉非得自己再算一遍,她的算盤又打得慢,一家鋪子大半年的賬簿都要打許久,何況還有好些家的。

    賬房先生輕歎了一聲,回屋歇下,唯有茉

    莉坐在那兒繼續撥弄著珠子。

    明兒上午,她們就要回京城,茉莉希望能把賬算完,如此也不枉來了一趟。

    用晨食後,溫彩喚了賬房先生

    和茉莉來。

    「店舖的賬目可都妥當?」

    賬房先生道:「小的沒瞧著異樣,銀錢數目也是對的。」

    溫彩又看著茉莉,黑著眼圈,神態疲憊,瞧這樣子定是一宿未睡。

    「奴婢都對了一遍,是對的。」

    溫彩嗯了一聲。

    杜鵑遞了兩個銀元寶給賬房先生,「這是小姐賞的,先生且拿著。」

    白花花十兩銀子!

    茉莉有些弦暈。

    杜鵑又弟了茉莉兩個,卻是一兩銀子一枚的,「賬房先生得十兩,你卻得了二兩,你知道為什麼?」

    茉莉啞然。

    賬房先生一天就算完了,可她卻用了兩天一夜的時間。

    杜鵑道:「小姐賞你,是瞧你有苦勞。小姐賞賬房先生,則是因他有功勞。」

    賬房先生唇角溢出一絲笑,這小丫頭才學幾天算盤,就想與他比,他都說了沒錯處,她偏要再核一遍。

    護院在院門稟道:「小姐,店舖上的管事們來了。」

    杜鵑道:「領他們進來。」

    不多會兒,花廳裡坐滿了管事。

    祖宅的丫頭奉了茶點。

    溫彩清清嗓子,道:「各位管事辛苦了!最近半年大家做得很好,尤其是杜華管事,他的鋪子是盈利最多的,所以除月例外,另賞二十兩銀子。至於旁的管事,每人各賞五兩銀子。」

    杜鵑一一給眾人賞了。

    溫彩起身道:「勞大家繼續再接再厲,候爺是不會虧待大家的。杜華管事,你引薦一位接替布莊的管事,鎮遠候夫人現下要升你為京城店舖上的管事。」

    一音落,花廳上頓時就議論了起來。

    杜華要去京城了,而且還是大管事。

    杜華愣了良久,方才回過神來,抱拳道:「我店裡的賬房丁先生不錯。」

    「好,升丁先生為布莊管事。杜管事這些日子好好拾掇拾掇,十月十八日前到鎮遠候府領差,記著帶上你的家小。」

    「小的謝六小姐!」

    「你幹得出色,到了京城後,你還得更用心。」

    「是。」

    溫彩抬頭,「各位管事,只要你們幹好了,也有去京城的機會,要是只會守成,我們可以永遠待在西山縣,只要各位對鎮遠候府、對溫家忠心耿耿,候爺和夫人是會記得大家的好,也會任賢唯親。」她頓了一下,看杜鵑把銀子都賞了眾人,道:「沒什麼事,大家就散了吧,該幹什麼還幹什麼。」

    眾人紛紛向杜華恭賀。

    茉莉從外頭進來,「小姐,馬車都備好了,今歲的新糧也都弄好了。」

    「好,啟程吧。」

    杜鵑取了斗篷,背上包袱扶著溫彩出來。

    汪老管家從一邊過來,帶著不捨與激動地看著溫彩,「小姐……小姐這就要走了。」

    「汪叔公,我回來就是來收鋪子上的利銀的,如今都辦完了,自然就回京。你老年紀大了,別捨不得吃用,該吃的吃,該喝的喝,汪大叔在京城很好,哥哥嫂嫂也很信任他,你照顧好自個兒……」

    汪老管家抹著淚兒,心頭一陣激動,昨兒黃昏,溫彩就去瞧他了,給他塞了二十兩銀子,全都是一兩五錢重的,還有一貫銅錢。

    「那些個族人……他們……忘恩負義,小姐接濟他們,他們還那樣說小姐……」

    「汪叔公,我不怪他們,誰讓我是和離的女子,給溫家抹了黑,外頭冷,你老早些回屋吧,保重身子,別把銀錢都疼了你孫子,也給你自個兒留些。」

    溫彩看了眼,轉身出了大門外的馬車。

    汪老管家顫微微地追出來:「大老爺這是造孽啊,要是老太太在,瞧到小姐變成這樣,她不知得多心疼呢……」

    族中石巷中,早已經圍聚了不少婦人和孩子,有瞧稀奇的,有說風涼話,七嘴八舌,也沒個忌諱。

    「汪孺人的孫女回來了,和離了,丟人現眼的,應該告訴族長把她拉去浸豬籠。」

    「好歹是條命,我看還是送到庵堂當姑子好了。」

    「我們溫家的恥辱啊,百年來就沒出過被婆家休棄的姑娘。」

    「她怎有臉活著,應該一根繩子上吊死了才對。」

    「不能任由她這樣,都沒婆家要了,還有臉回溫家族裡,瞧瞧她那樣,好生得意呢。」

    「簡直給汪孺人丟臉了,汪孺人可是朝廷封賞的節婦,怎麼出了個這樣的孫女。」

    ……

    溫家這房人的子孫雖多,只有溫青、溫彩是在祖宅長大的,也是汪老管家瞧著長大的。汪老管家的心似被人剜割般的刺痛,年紀大了,眼神不好,耳朵也不

    大好,偏那些女人生怕他聽不見一般,說話的嗓門那個大啊,時不時傳到他耳裡只聽得惱火。

    他操了把掃帚追過去,對著圍觀的族人大罵道:「沒良心啊!我們老夫人、大爺、小姐對你們幫襯多少,你們還亂咬舌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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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其中一個婦人也不懼,反而一臉正氣地道:「我家還有兩個閨女呢,她這種不愛名節的女子就該去死!怕我們說,就被幹那丟人現眼的事啊。」

    「混賬東西!」汪老管家拿著掃帚就要衝過去打。

    溫彩譏諷一笑,道:「汪叔公,由他們去吧。」

    汪老管家不管,依舊揚著掃帚,立時早前的人群便散開了。

    還有半大的孩子,眸含氣憤地盯著溫彩,嘴裡罵著:「不要臉!你不配姓溫。」

    杜鵑一惱,便要對罵,卻被溫彩拉住了手,「我們上車吧。」

    汪老管家追打了許久,一個也沒追上,只氣得嘴裡罵道:「忘恩負義的,白眼狼,那年要不是我家小姐給你祖母請郎中,她早就死了!一個個全都沒心沒心肺……便是養狗也養熟了。」

    他累得氣喘吁吁,驀地回頭,才發現溫彩的馬車已經走遠,汪老管的鼻子一酸,眼淚就滾將下來,搖搖晃晃跑到巷口,望著那越來越小的馬車久久也不敢回轉,直至馬車消失不見,他還立在那兒,彷彿離開的不是溫彩而是比他親孫女還珍貴的寶貝。

    不知過了多久,汪老管家方才仰頭悲歎:「老夫人,這些人沒良心哇!」

    難不成,他們非得逼死了小姐才甘心。

    小姐有什麼錯啊?

    汪老管家與杜鵑打聽了過溫彩、溫青的事,知溫彩被溫子群做主許配給平遠候冷昭,不到一月便和離了,自然杜鵑添油加醋地說了冷昭如何薄待溫彩等事,說得汪老管家心疼不已。

    杜鵑挑起車簾,一次次望著巷口那位老者,道:「自從老太太沒了後,連老管家一下子都蒼老十歲不止。早前不覺,你瞧這半年,他似又老了許多。老太太生前,他是多精神的一個人。」

    杜鵑打小就在溫家祖宅,對她來說,汪老管家就像她的一個祖輩。

    小時候,汪老管家最偏寵女孩兒,沒少給她和溫彩買酥糖、點心吃,只要汪老管家出門回來,一定就有這些東西。惹得年幼的杜鵑一聽說汪老管家出門了,一天好幾趟地往大門口張望,就盼著第一個接到汪老管家,能得好吃的酥糖。

    溫彩輕聲道:「好在汪叔公還有兩個兒子依傍,就算大兒子在京城當差,身邊還有一個小兒子陪著。在他們父子守著老宅,倒也讓人安心。」

    「小姐,老宅不能沒有主人,你該與候爺建議,大房的子孫那麼多,應該讓黧三爺回來守祖宅。」

    黧三爺,大房二姨娘所出的庶子,比溫墨小一歲,已經娶妻,娶的是京地一個小吏的庶女。

    「這姨娘、庶子一得勢有幾個不耀武揚威的?老管家又是老實人,怕是要受他的氣。」

    汪老管家年輕時間跟著汪氏來到溫家,最是個忠厚實在的,一家子都在服侍汪氏,如今老了,再幹不動了,卻依舊盡心盡力地守著溫家祖宅。

    溫彩可捨不得看老管家受庶子、姨娘的指派、閒氣,就是汪氏在世時,對老管家也是敬重三分的。

    她還記得,有一年溫子群回鄉探親,大冬天的半夜裡讓汪老管家起來給他買酒喝,次日被汪氏知曉了這事,狠狠訓斥了溫子群。

    杜鵑道:「如果有黧三爺回來守祖宅,到時候就讓老管家回莊子上養老。汪二叔是個會侍弄莊稼的,就讓候爺把他自己名下的莊子交給汪二叔打理,讓汪叔公在鄉下過幾年怡養天年的好日子,再別服侍人了。」

    說起與汪家父子的感情,溫家人裡最深的就是溫青兄妹,便是杜鵑也是心疼的。

    猛地瞧見小時候瞧著那麼精神的一個人,背佝了,臉上的皺紋多了,頭髮也花白了,連走路都蹣跚了。

    溫彩在心下權衡了一番,他們這支的祖屋還在,祖產也還在,應該留下守著祖業。

    「待回了京城,我便與哥哥說說,讓他去與父親商量。」

    她的心也一陣酸痛,闔上眼,就能想到汪老管家以前的樣子,腦子裡又浮現汪氏的音容笑貌,一個沒控制住,溫彩的金豆子就不爭氣地滑落,她扭頭拭淚頭,卻發現杜鵑也在一邊無聲地哭成了淚人。

    茉莉不說話,只是奇怪地看著都在抹淚的二人。

    心裡暗道:瞧來小姐和杜鵑對汪老管家的感情很深。

    溫彩輕聲道:「我會與候爺說,給汪老管家和汪二叔銷了奴籍,再把汪愛的一個孫兒除了奴籍,另賞他家二十畝良田、建一座農宅給他,以後汪家每代會有一個兒子是平民身份。」

    杜鵑連連點頭,「要真是這樣,汪老管家一定會很感激的。」

    「汪氏祖孫三代效忠溫家,這是他們該得的賞。」

    杜鵑抹了淚,輕聲道:「小姐,那些長舌婦人

    的話你不必往心裡去。事沒落到她們自家姑娘身上,要是落到她們身上,就不會說那些難聽話了。」

    今年,祖田和田莊都獲得了大豐收,糧庫裡都堆滿了糧食。當汪老管家說到大收成時,臉上的皺紋便盛放成一朵金燦燦的葵花,那樣的笑容、臉蛋,可不比陽光還要耀眼。

    「我又不是為旁人活,我為自己活,也為在乎我的人活,至於旁的,我就當是放屁。」

    溫彩笑著,讓她難受的是汪老管家,至於那些婦人的話,她只作沒聽見。

    前面是溫彩的馬車,後面跟著六兩滿載糧食的馬車,麻袋裡滿滿地裝滿了今

    秋新收的糧食。雖說京城也有,可這是汪老管家和汪二叔預備的,千叮萬囑的要溫綵帶到京城給溫青夫婦賞鮮,還讓給溫府兩房都各送一車。

    車輪轆轆,傳出軋軋的聲響。

    茉莉因為昨晚熬夜算賬,這會兒依在車壁上睡著了。

    *

    雍郡王府。

    天一亮,二安子與另一名護衛就到了。

    二安子笑容燦爛地道:「郡王爺,你要的東西都帶回來了。」

    「先取一台出來,從繡房叫兩個伶俐的繡娘來,田耀祖一會兒就要到了。」

    田耀祖,江南織造世家、皇商,也是江南的首富,更同田家的當家人,年輕有為,不僅與皇子們多有交情,就是與京城的權貴都能說上話。

    慕容恆那日把自己重新繪過的「婦人製衣圖」給田耀祖看。

    田耀祖立時就驚住了,「不是說京城出了兩人使的縫衣機麼?」

    慕容恆道:「我手頭有一人使用的縫衣機,比那個更好、更快,且價格也更實惠,更重要的是製作成本比那個低了六成。你想要,我就提供圖紙,提供樣機,你可大批量製造,但我要紋銀四十萬兩。」

    田耀祖壟斷著朝廷百萬將士的軍服,光這一筆生意一年就能賺得上百萬兩銀子。

    他拿著手裡的圖,「雍郡王所言屬實?」

    「你瞧本王是與你開玩笑?」

    「三十五萬兩,如何?」

    「好!」慕容恆應了一聲,「後日辰時一早,你到我府裡,我把樣機給你。」

    田耀祖當即給了慕容恆十萬兩銀票作為訂金,只待看過樣機再付剩下的。

    慕容恆指著縫衣機,道:「你們二人試試這機子,小心些,莫要弄壞了。」

    兩個繡娘詫異地看著這個像木馬狀的東西,左側有一個轱轆,右側像是垂首飲水的馬兒,那下面還有一個針頭,上頭套好了線團,中間有一個木錐,上頭放著一個像放紙鳶般能旋轉的放線器。

    二安子道:「郡王爺讓你們試你,你們只管演示。」

    繡娘甲小心翼翼地道:「回郡王爺的話,奴婢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東西。」

    二安子罵了句「笨死了」,他自己上前,取了塊布料,用手搬動轱轆,那馬兒嘴就不停地點頭,聽到一陣「吱吱」的走布聲響,布塊就縫出來了。

    兩個繡娘更是驚得目瞪口呆。

    有了這種東西,要她們繡娘做什麼?

    天啦,這太可怕了。!

    瞧瞧那速度,若是人要縫的許是大半個時辰,這東西卻片刻就弄好了。

    而繡娘乙卻樂了,「郡王爺,這是給我們繡房補的麼,是不是說,往後我們繡房只管繡花就行,這種縫縫補補的都可以省了?」

    繡娘甲這才憶起來,對想,這東西只能縫,不會繡啊。

    可是,要是再弄個會繡的東西出來,她們不是都失業了。

    慕容恆道:「她不敢試,你來試,試好了,本郡王重重有賞。」

    繡娘乙欠身,走到縫衣機前,像模像樣地操作起來,不多會兒,就使得熟絡了,一邊使,一邊讚道:「這東西還真好,比人縫快太多了,怕是得抵五六個繡娘,不,得抵十個,我的個天,郡王爺這東西是從哪兒弄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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