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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58章 獻蘿蔔 文 / 浣水月

    瑞王妃掃過兩側的花,用手點一下一株有四種花的:「這是四季如春?」

    一名精幹的小廝垂首稟道:「回貴人的話,正是。春天開桃花,五月是榴花,秋天是芙蓉,冬天是臘梅……」

    「本妃要了!兒媳取銀票。」

    那年輕的美麗婦人應聲「是」,讓身後的大丫頭掏了銀票。

    立有管事女人過來,笑著接了銀票,熱情地介紹起其他的花木,一側又有盆景,「此乃松鶴延年,喻意最是吉祥,是我們大東家掘南山之松,又令天下的名匠刻出玉鶴,貴人且看這假山,上有噴泉;還有這壽星,鬍子可是真的,你摸摸看……」

    瑞王妃不待管事女人介紹完,大聲吩咐:「買了!醣」

    瑞王府有錢,人家可是當今皇帝的弟弟,天下第一親王府,便是順王、安王也謙讓三分。

    一面付銀子,一面就著下人搬回馬車上,瑞王府在這裡一走,便挑走了一半的珍稀花木,就看到那管事女人數銀票數得手軟。

    一行人越往裡走,就發現越是有好玩的。簷角展翅凌飛、纖巧輕靈、風物旖旎,殿閣精緻,園林靈秀,確是一處遊冶勝地。園中景致移步換景;綠枝如雲,繁花似錦;雕樑畫棟,美如閬苑仙境,精雕細琢。

    穿花度柳,撫石依泉,荼蘼架下鞦韆搖,木香欄內百花開,牡丹亭內花香溢,盤旋曲折。忽聞水聲潺潺,瀉出石洞,上則蘿薜倒垂,下則落花浮蕩。水上落花愈多,其水愈清,溶溶蕩蕩,曲折縈迂。

    池邊兩行垂柳,雜植桃杏,遮天蔽日,真無一點縫隙。池上新荷初露尖尖腳,已有蜻蜓歇上頭,一所清涼瓦捨,一色水磨磚牆,青瓦花堵,上掛「女賓憩院」的匾額,門口立著兩個婆子,院中又有服侍的丫頭。

    「你們是……」

    「我們是景陽公主府的下人,特來此處服侍茶水的,若有女賓們累了,可入內小憩。」

    瑞王妃還真有些乏了,進了小院休憩。

    瑞王世子妃便與幾個年輕奶奶、小姐繼續漫步其間。

    忽,迎面突出插天的大玲瓏假山,四面群繞各式山石,竟把裡面所有房屋悉皆遮住,且一株花木也無。繞過假山,就看到一座偌大的花園,又另置有圍牆,牆不高,但牆內外種植許多異草:有牽籐的、有引蔓的,或垂山嶺,或穿石隙,甚至垂簷繞柱,縈砌盤階,或如翠帶飄動,或如金繩盤繞,或色如丹砂,或花似金桂,味芬氣馥,非花香可比。

    只見被籐蔓包裹的圍牆那頭,是一道院門,上面掛著名家大儒筆跡的「花房」匾額。

    在山腳方向的空中升起了數只紙鳶,隱隱有笑聲傳來。

    溫彩隨著人/流往山腳方向移去,跑馬場上早已經雲集了十幾名少年郎,正縱馬飛奔在偌大的馬場上,而一邊的如煙綠柳之下,幾個小姐正在蕩鞦韆、放紙鳶,好一派三月踏春圖。

    驀然之間,溫彩在綠毯草地間瞧見了溫紫、溫綠等人的身影,顧十五正坐在鞦韆上,由自家的丫頭輕推。

    宋小姐、李小姐正與徐蘭芝馬欄外說話,瞧三人的模樣,似又要賽馬。

    景陽駙馬抱拳道:「我們夫婦特備綵頭二百兩,誰的馬術最好便可榮得綵頭。」他一抬頭,指著一邊看台上端坐的眾人,正中那個金釵霞帔的美貌婦人正是景陽。

    七公主、十公主姐妹倆分坐景陽兩側。

    景陽與駙馬的目光相對,微微頷首。

    溫彩微微一凝,「她們是什麼時候坐上去的?」

    紅燕低聲道:「我們剛進園子,便有景陽公主府的嬤嬤來請七公主、十公主又顧十五小姐,說景陽公主要請她們瞧節目。」

    這節目莫不是馬術比賽。

    看台上,除了景陽,還有京中愛熱鬧的官夫人,不大的看台坐滿了人,兩側又搭有帳篷,內裡也是滿滿的夫人、小姐,只得一頂專用來招待男客的帳篷。

    七公主看到溫彩,站起身來,拚命揮著雙臂:「彩彩,彩彩……快過來瞧節目,他們要比賽馬術、箭術了,還要比武功……」

    溫彩尋聲而望,臉上洋著淺淺的笑,陽光下人比花嬌。

    一個少年張著嘴兒,望著溫彩仿若傻了一般,「她……那是……她……」

    顧大公子笑問:「表弟想說什麼?」

    順著池睿手指的方向,上回有過一面之緣的少女款款而來。行走在年輕太太、小姐的人群裡,依然那樣醒目。一張素臉毫無粉黛之色,素光更顯容貌嬌妍,膚白若羽;如緞長髮挽著最簡單的髮式,頭上綁著一對絨球,搖搖曳曳生動俏皮,更顯裊裊風致;眉心的金箔花鈿散發出淡淡的芒色,宛如這甜美的笑、驚世的麗、逼人的眼。

    顧三公子亦回過頭來,靜默地看著溫彩,她行止美好,不慌不亂,與那些為了爭奪座兒就失了儀態的小姐相比,這樣的她閒淡如落花。

    溫彩近了看台,拾階而上,當她要坐下時,卻有瑞王府的郡主一屁股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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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郡主傻傻一笑。

    七公主對十公主道:「我們擠擠,讓彩彩坐進來。」

    景陽駙馬朗聲道:「還有沒有參加男子馬術比賽的?此賽分男子組、女子組,還有沒有?」

    他一陣吆喝還真有少年走了出來,站在中央排著了列,景陽駙

    駙馬讓眾抽籤,末了,道:「共有十九人,暫分為三組,甲組、乙組、丙組,乙組為七人。每組優勝者二人參加絕賽。」

    甲組的男子騎在馬背上,一雙眼睛笑望看台。

    她是誰?上次沒問出她的名,今兒他一定會知道她的名字。

    一個中年男子拿著大鑼一敲,數馬齊奔,或拾草地上的花枝,或拉弓射箭,周圍一陣陣歡呼聲,既為馬術賽,就看誰的馬術最高,不能看誰騎得最快,每拾一枝花得一分,射中靶心則得二分,正中紅心則得五分,所有這些只需要在半炷香內完成,若是半炷香內沒跑完全程,就算失敗。

    顧十五坐在左側的帳篷裡,與池小姐扯著嗓子大喊著:「表哥加油!大哥加油!」

    到了最後,竟分不清誰是誰喊的,池睿與顧大公子原在一組,二人又分別是顧十五與池小姐的大哥。

    當兩人在規定期限衝到紅綢前時,人群沸騰了,因為池睿一個回頭,沒扯住馬,馬兒重摔一跤,而他本人也摔得極是狼狽。

    七公主不悅地道:「池家表哥真笨!他在瞧什麼呢?竟直直衝過去。」

    郡主近乎安慰地道:「七公主,他贏了。」

    池夫人嚇得大氣都不敢出,這孩子怎的失魂落魄,不就是個尋常的比賽,也只得二百兩銀子的賞紅,值得他如此拚命麼?又是撿花枝,又是射箭的,倒不像是鬧著玩,更像是拚命。

    池小姐則一顆心提得緊緊的,使了丫頭去瞧傷情。

    池睿從地上爬起,拍了拍身上的泥土。

    顧大公子道:「表弟這是作甚?不過是遊戲罷了,不必當真。」

    池睿笑:「我想……讓她看到我。」

    為了讓她看見,他必須贏,只要他得了第一名,她一定會注意到他。

    她就坐在看台上,想來身份不俗,只是她怎會與公主、郡主們坐在一處呢?

    難不成她是哪家的親王府的郡主?

    池睿心下一陣亂猜。

    不管她是什麼身份,只要他喜歡,母親又疼他,一定會設法求娶給他為妻。

    三組結束後,又有六人再次比賽,就在要開始的時候,六名男子變成了七人,其間多了一個蟠龍袍的少年。

    十公主驚呼:「是四皇兄,他怎麼來了?」

    七公主叫著:「這下熱鬧了!」

    溫彩不由細想,一手抓七公主、一手拉十公主,「還坐著作甚,給他鼓勁去。」

    她提著裙子下看台,揮著手裡的帕子,衝著慕容恆揮手示意,大著嗓門道:「四殿下,加油哦!」

    「加油……」七公主愕然。

    溫彩笑道:「就是努力的意思,讓他使勁得第一。」

    十公主道:「六皇兄、八皇兄也來了。」

    溫彩喚了紅燕來,「給我弄一束花來。」

    「小姐最是愛花之人,真要摘花?」

    她種的花都是欣賞的,很少摘,她可是寶貝得緊。

    「弄一棵菜來。」

    紅燕「哦」了一聲。

    慕容恆、池睿等人立成一排,一聲鑼響,幾人如離弦的箭,直往另一邊急馳,一路上不忘拾撿花枝,多是桃花花枝,這是景陽公主令園中的管事們剪下來的,後山有一大片桃林,由後山懂得修剪果木的園丁所修,有多少有多少?

    溫彩跳躍,嘴裡喊著「加油」,七公主、十公主一陣附和,旁邊的丫頭、小廝也跟著叫嚷起來,這喊聲如潮水一般,駿馬如離弦的箭,賽場上羽箭如雨,奔馬如潮。

    「殿下,加油!殿下,加油!」

    「四皇兄加油!」

    「皇兄加油!」

    帳篷裡,溫紫微微凝眉,溫彩玩瘋了,哪裡還有大家小姐的樣子,跳著蹦著,雙手還搖擺著,惹得七公主、十公主模仿學樣,領著幾個丫頭一併叫喊。

    顧夫人笑道:「還是年輕好啊,瞧瞧七公主她們玩得多高興,比她們自己比賽還歡喜呢。」

    周圍的沸騰聲更大,呼喊「加油」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連一些看得興奮的大家夫人、小姐也加入進來,在那兒一陣大叫。

    「小姐,你要的花備好了,只能備出兩束桃花來,其他的桃花都被景陽公主……」那滿地下的花枝,沒有二百也有一百枝了,虧得後頭有桃林,要真是她養的桃花,溫彩還不得心疼死。

    七公主問:「備花做什麼?」

    「給獲勝的前三名獻花。」

    「與秋狩時一樣?」

    「對。」

    在歡騰聲中,池睿急馳過了

    紅綢,這一回他再沒有跌倒,讓馬兒飛跨紅綢,再調轉馬頭來,抬手掠過額前的碎發,瀟灑又漂亮。

    七公主結結巴巴地道:「三……三……三得了第二名。」

    十公主高興得跳起來,「四皇兄得了第三名,哈哈……」

    七公主不悅地啐罵:「可惡的池銳,他今兒不要命了,非跟三……三表哥爭什麼第一名,就那麼一點,一點點……就該是三表哥得第

    一名的。」

    七公主口裡的三,其實是三皇子。

    溫彩一扭頭,卻見十公主一臉不解地道:「七皇姐,顧三公子和池公子誰勝有這麼重要?你怎麼好似很生氣池公子搶了顧三公子的第一名?」

    七公主恨恨地道:「拿花,獻花去。」

    溫彩還沒回過神來,七公主、十公主各抱了一束花就跑,而她的身後就剩一根大白蘿蔔。

    紅燕哭笑不得,「屬下想採一棵菜,可三月的菜還是幼苗,采一兩棵不管用,瞧著這大蘿蔔還不錯。」

    上面是七八寸長的蘿蔔,頭是碧翠的蘿蔔葉子,把這個送人。

    「這兩個人,一個個見兄忘義,拿了花就跑,讓我抱蘿蔔……」

    那一頭,七公主、十公主已經站在了看台前,笑盈盈地看著前三名過來。

    景陽駙馬大聲道:「我宣佈,今兒男子組馬術賽第一名池睿!」

    他一瞧七公主、十公主捧著花,就明白這是要送花呢,可七公主抱著花奔向了顧三公主,而十公主則笑嘻嘻地奔向了慕容恆。

    池睿被兩位公主華麗麗地給忽視了。

    他笑盈盈地望著溫彩,卻見她抱著棵大蘿蔔過來,她笑容明媚:「池公子……花沒了,就剩這棵大蘿蔔。這大蘿蔔挺好,拿回家還能吃,或涼拌,或醃製,又或是燉菜都能行。」

    第一名的他沒得到一束花,就得了棵大蘿蔔?池睿一時間心潮翻湧,要是他也得一束花,又有什麼意思?「你喜歡花捨不得攀摘,便弄了棵蘿蔔?」

    溫彩面露詫色,雙手遞過大蘿蔔,「這園子裡的花太貴,全是稀罕物。」

    摘桃花,暢園內的桃花樹多是作花卉欣賞,還是珍貴的千瓣碧桃,她捨不得摘。後山果林裡的桃花,要是管事還能再修一些出來,必會再修,修枝通常在冬天,現在已是春天,這個時候再修枝對秋天的桃果產量有極大的影響。

    管事沒送桃枝,自有不送的道理。

    池睿笑著,越發覺得溫彩與他以前認識的小姐不一樣。

    「不知小姐怎麼稱呼?」

    她從來不是扭暱人,回答爽快:「彩彩。」

    「菜菜……」一邊的顧三公子搶過話,帶著幾分嘲弄。

    七公主惱了:「三哥,是彩彩,彩虹的彩,彩彩,不是菜菜。」

    他故意笑道:「難怪叫菜菜,你們送花,她送菜。」

    她讓紅燕預備了一場,就那麼兩束花,還被兩位公主給搶走了。

    溫彩汗滴滴的,「蘿蔔多實惠,拿回家還可以吃。這桃花枝你們能吃麼?吃不了吧?」

    還笑話她,她可是有一大堆蘿蔔比花要好的道理。

    這個紅燕就不能尋棵比蘿蔔好看的菜來,讓她抱著棵大蘿蔔獻給池睿,要多古怪有多古怪,周圍那些瞧熱鬧的,此刻早已是議論紛紛,更有甚者捧腹大笑。

    溫彩一惱,「蘿蔔也可以變花,花卻變成蘿蔔。」

    三公子道:「蘿蔔就是蘿蔔,怎能變成花,菜菜果真有趣。」

    是彩彩,不是菜菜,真當她是一道菜麼?

    溫彩氣得跺腳。

    顧三公子的真實身份是三皇子慕容恪,這只是顧家人為了掩人耳目給他的新身份,讓他成為顧家二房的嫡長子,這麼多年,顧家二房就未請立世子,從老候爺到現任的榮安候、建安候,都對他傾注了莫大的期望與關愛。

    不久後,三皇子慕容恪會被正名,卻在皇家、顧家歡天喜地之時,會發生一件驚動天下的大事……

    現在,溫彩很惱!後果很嚴重。一把奪過池睿懷裡的蘿蔔,「你瞧清楚了,我能把蘿蔔變成花。紅燕,把你的短劍給我!」溫彩揮著短劍,倏倏生風,不多會兒,一朵晶瑩剔透,栩栩如生的蓮花便成了。

    幾個人瞧得目瞪口呆。

    溫彩從慕容恪懷裡的花裡抽出一隻桃花,將白蓮插在那花枝上,「蘿蔔怎了?蘿蔔能做菜,花有什麼,花就該留在枝頭給人看。」

    七公主道:「菜菜,花須堪折直須折……」

    溫彩揚著花枝上的白蓮,壓低嗓門,怪異地道:「三殿下,瞧清楚了,蘿蔔能變花,花卻不能變蘿蔔。」她一把塞到池睿懷裡,驕傲自信地轉身,腳步輕快,行若流雲,又似燕舞一般地躍上看台。

    三殿下……

    七公主張著嘴,「你怎麼知道的?」

    慕容恆則是五味陳雜,怪異地看著身側的慕容恪,「

    你……你真是……」難怪,他與景陽公主長得很像,要是慕容恪穿上女裝,難辯雌雄。

    早前,慕容恆以為景陽與顧三公子原是表姐弟的原因,如今瞧來是因為他們原是龍鳳胎。

    皇后有兒子,這會是什麼狀況?順王、安王數年的爾虞我詐,將會在一夕之間土崩瓦解。貴妃、淑妃也不過是空鬥一場。兩派人爭得你死我活,卻敵不過皇嫡子的回朝、正名。

    池睿似乎沒聽到溫彩的那句話,依舊看著懷裡的這支桃花,還有一大截的蘿蔔,「雕得真像,跟真蓮花一樣呢。」

    景陽駙馬朗聲道:「請池公子接賞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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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池睿快步走近,雙手接過一個包袱,對他來說,再多的賞紅也不及溫彩給他的一朵蘿蔔蓮花,也不如懷裡抱著的蘿蔔。

    慕容恪問慕容恆:「她是哪家的小姐?」

    她很特別,不僅會雕花,還會養花,而她就像是美麗的花,這樣的女子讓人欣賞、心疼。

    慕容恆一陣沒由來的失落,「是……鎮遠候溫青的胞妹溫六小姐。」

    「是她麼?」慕容恪如自言自語,嘴角噙著笑。

    慕容恆卻在琢磨這話的意思「是她麼?」他問道:「你以前見過她?」

    「是啊,數日前,偶爾見她出現在這園子的花房裡,她在修剪花枝……」

    慕容恆憶起那晚,他聽到她與雙雙說的話。

    她是在等慕容恪出現麼?她到底有沒有喜歡過他?哪怕一丁點也好。

    突地,心頭一陣刺痛。他是男子,明白池睿那癡迷而狂喜的眼色是為什麼,也明白池睿今兒拚命一樣想得第一名是為什麼?池家不差那二百兩銀子,池睿也不是愛慕虛名之人,他所喜歡的是溫彩。

    在慕容恪知道溫彩的身份後,他的雙眸亮了,像夜空的星星,那是欣喜,那是不失所望,那更是得償心願……

    慕容恪喜歡溫彩!慕容恆得出結論後,心,更痛了。

    她知道他的心意麼?好像從來,他都還沒告訴過溫彩,自己喜歡她。

    早在北疆邊城,在溫青的講敘裡,就對她產生了好感,再到後來他們一起做生意,一起從田耀祖那兒大賺一筆……步步行來,他對她早已經情根深種。可他,卻不知道她的心意。

    不遠處,溫彩近了看台卻沒有上去,而是氣惱地指著七公主、十公主:「兩個見兄忘義的公主,就不知道留兩枝給我,看我抱著大蘿蔔過去……」

    七公主笑得髮釵亂顫。

    十公主怏怏地低頭,「我以為那兩束花就是你幫我們倆備的,哪裡曉得你抱著蘿蔔……」

    溫彩道:「我怎麼認識你們兩個損友。」她在這兒惱,卻有人因為得了一根大白蘿蔔歡喜入狂,一手抱蘿蔔,一手拿著沉甸甸的包袱進了左側的帳篷裡。

    顧十五笑道:「溫六姐姐太逗了,別人獻花,她獻大蘿蔔,第一次見給第一名送大蘿蔔的。」

    七公主、十公主都給自己的哥哥送花,人家才懶得理他,「你懂什麼?要不是她今兒送我一根蘿蔔,我晾在一邊得多尷尬。她是好心卻惹了旁人笑話,這全是為了我,我……我……你瞧,她用蘿蔔雕了一朵蓮花,很漂亮的白蓮。」

    池睿心裡甜蜜蜜的,垂眸看著那桃枝上的雞蛋大小的蓮花。

    顧十五「咦」了一聲,伸手就要去摘,池睿躲閃開去,「這是我的賞紅,銀子可以給你,蘿蔔花和蘿蔔不行。」

    顧大公子笑道:「不就是根蘿蔔,你還當成寶貝了。」

    「這是她雕的蘿蔔花,好看呢……」

    顧夫人看著兒子那一臉興奮又歡喜的樣兒,「你早前看中的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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