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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1章 別鬧了 文 / 鳳殘

    「那你想怎樣?你難道沒看出,她現在在這個家裡一刻也呆不下嗎?」

    「昨天還好好的。」

    「事事難料。」

    羅明妍來到老宅的幾天,程老太爺心情特別好,總是和她聊天下棋。可是不知怎麼,羅明妍老是輸。

    「將軍!」

    「這∼∼∼我∼∼∼」

    「你已經輸了14回了。」

    羅明妍無話可說。過了一會兒,她去倒茶,都溢出來了還沒發現,老太爺重重地咳了一聲,她才回神。

    「走,陪我去散散步。」他站起,羅明妍扶著他來到那個湖邊上。

    「這湖一直都很純淨,幾十年了,也沒變樣。」程明森望著碧綠的湖水歎道,「你瞧這水裡的魚和天上的鳥,它們多快樂啊。」

    「它們怎麼做到的?」

    「因為,它們沒有煩心的事。不像人,即使有再大的事,也不能隨隨便便的想說就說。對嗎?」他意味深長地說。

    「爺爺,」羅明妍知道自己的心事被老爺子看透,「有些事,我不知道,應不應該跟您說。」

    「什麼事?」

    「關於∼伊軒。」

    他的臉色有些沉:「你想說什麼?」

    「他的血∼∼」

    「和我們程家的人不一樣,對嗎?」

    「爺爺?」這下,輪到她驚訝了。「您知道?」

    「其實,在我第一眼看到他時,我就知道了。」他們坐在湖邊上,聊了起來。「18年前,兆陽和阮月把伊軒抱來時,我就知道,這個男孩不是我孫子。可我沒有說破,我相信,兆陽這麼做一定有原因,他會來解釋的。我等這個解釋,等了18年,他卻從未提過。」

    羅明妍靜靜地聽著。

    「對於伊軒,我一直很想努力把他看作是程家的人。可我做不到,這份愛不應該是他的,是你的。他有父母的關懷就夠了,多一份少一份,又有什麼關係?至少我知道,什麼也不缺,兆陽什麼都會給他;可你不一樣,我不知道你在哪裡,也不知道你過得怎麼樣,父母對你好不好,吃的穿的怎麼樣,缺不缺什麼東西?這些我都想瞭解,想知道。我曾托人找過你,可只是徒勞,沒人知道你的下落。」

    「怎麼會有人知道呢?」羅明妍嚥下眼中的眼淚,苦笑:「那時,我才出生不到一天,連名字都沒有。」

    「妍妍,對不起。」程名森將她摟入懷中,「不要懷有恨意,我指的是任何人。無論是誰,都不會願意將自己的親骨肉拋棄,這個世間有太多太多的無可奈何。每個人,都會迫不得已的去做些自己不願做卻必須做的事。每當這時,就會希望身邊的人可以諒解自己,不要太恨自己。只有你明白了,才能讓別人明白。」

    「爺爺,你是說,這種事也會發生在我身上嗎?」

    「說不准的。」

    羅明妍面向湖水,那水真的好清。

    11月29日,程伊軒的生日,不是她的。

    這次的生日派隊,程明森意外的讓他們在他那裡辦,伊軒可開心了。從前幾天開始,家裡就在準備了。屋子的裝飾,來賓的名單,舞會的音樂,還有食物樣樣少不了。

    羅明妍本不想參加舞會,老爺子卻希望她能參加。加入到那些人當中去,過一次「生日」。

    「我不想穿晚禮服。」羅明妍坐在休息廳裡。

    「舞會上的人都要穿。」阮月拉著她去選。她是個晚裝設計師。「你喜歡什麼顏色的?」

    「隨便吧。」

    「你覺得這件怎麼樣?」她指指一件珍珠色的。

    羅明妍皺起眉頭:露骨。

    「這件呢?」

    羅明妍搖頭:露背。

    找了好久,最後敲定了一件淡紫的長裙禮服,裙尾有蕾絲裝點,單肩,有個長長的喇叭袖,是蕾絲透光的。最主要的原因是——它有一條圍巾,可以遮住她脖子上的疤。

    「程小姐?你也在啊?」沈天宇向她打招呼。

    「你是∼∼∼沈先生?」

    「您的記性真好。」

    正說著,阮月來了:「小語∼∼喲,是天宇啊!」

    「伯母您好。」

    「你是來挑晚禮服的?」

    「哦,我的禮服缺條領帶,上次在您這裡定做的,現在來拿。」

    「那你等等,我去幫你看看。」

    等阮月走了,沈天宇就在羅明妍身邊坐下:「程小姐也來挑禮服?」

    「已經選好了。」

    「那∼∼舞伴呢?」

    「沒有。」

    他輕笑了一下,站起向她鞠了一躬:「不知在下能否有幸,成為您的舞伴呢?」

    「好啊。」羅明妍無所謂。

    「真的嗎?」沈天宇沒想到她這麼快就答應了。

    「嗯。」

    「天宇

    ,這是你的領帶。小語,這是你的禮服,你先回去吧,我還有事。」阮月把東西交給他們。

    「好。」

    「我送你吧。」

    「不用了,謝謝。」

    到了傍晚,大家都進入準備狀態。

    「伊軒!」

    「嗨!天宇!」兩人見了面馬上擁抱。

    「生日快樂!」他遞過禮物。

    「謝謝。」

    天宇看了看大廳:「怎麼,你妹妹呢?」

    「老媽在給她化妝。」伊軒給他一杯香檳。「聽說,她不想化。」

    「是嗎?」天宇喝了一口,「我覺得她不化妝就已經很漂亮了。」

    「有同感。」

    「對了,你的舞伴呢?」

    「不知道。你呢?」

    「你妹妹。」

    「耶?」

    「怎麼?」

    「她答應了?」

    「當然!」

    「難以置信。」

    阿日過來叫伊軒上樓,他只好失陪。

    「伊軒一會兒你和妍妍一起下去,ok?」阮月跟他說,「伊軒?伊軒你在聽嗎?」

    伊軒回過神:「什麼?哦,我知道了。」

    阮月偷笑著下樓去。也難怪他,羅明妍今晚打扮的太像仙女了。除了那套晚禮服,她的烏黑長髮縛成斜邊馬尾,額前稀疏的劉海,增添了幾分小巧,長翹的睫毛配上亮色的唇彩,又現撩人姿色

    「妍妍,你今天∼∼很漂亮。」

    「嗯。」

    「你第一次穿高跟鞋嗎?」

    「是。也是第一次打扮成這副德行。」

    「我們要下去了。」伊軒拉起她的手。「走吧。」

    在來賓的歡呼聲中,程伊軒牽著羅明妍緩緩地下樓。人們不禁紛紛感歎兄妹兩出眾的外表。

    待兩人來到大廳中,傭人便關上燈,推來一個巨型蛋糕。

    「切蛋糕之前,請先許願。」

    伊軒將雙手握在胸前,閉上眼睛開始許願。羅明妍只好學著他的樣子做。伊軒半瞇著眼偷瞄羅明妍一眼。甜甜地笑了一下。

    兩人吹完蠟燭,音樂聲起,舞會正式開始。

    「不知道你剛才許了什麼願望呢?」伊軒問。按禮數,舞會的第一支舞是由主角挑的。

    「平安。」羅明妍淡淡地回答。

    「指什麼?」

    「一切,一切的一切。」

    「是嗎。」

    一曲終後,交換舞伴。

    「我能問一個問題嗎?」沈天宇摟著她說。

    「可以。」

    「您應該姓程,不是嗎?為什麼,又叫羅明妍?」

    「我跟養父姓。」

    「可回到了親人那,怎麼還可以姓趙呢?」

    「因為我的養父母死了,我想祭奠他們,所以姓趙。」

    「哦,抱歉。」沈天宇知道說了不該說的話,忙轉開話題:「聽說您多才多藝,樣樣精通,是嗎?」

    「我的確會很多東西,但我就一樣學不好。」

    「那一樣?」

    「跳舞。」說著,羅明妍就「不小心」踩到了他。「喲,我剛才怎麼說來著?實在是抱歉。」

    「沒∼∼∼沒事。」

    這時,歌曲又停了。羅明妍轉身離開,留天宇一個人「原地踏步」。羅明妍正想到沙發那去坐坐,被羅兆先攔下:「你跟我來。」便帶著

    她到書房。來到書房,只有父女兩人對坐著,氣氛靜得可怕,與外面形成鮮明對比。

    片刻,羅兆先站起走到窗前:「妍妍,本來今天是你和伊軒的生日,我不想說這件事,可是近來有太多奇怪的事情發生。我不得不∼∼」

    「有什麼事你就直說。」

    「你∼∼你以前。」他舔了下乾裂的嘴,「我是說你過去,除了孤兒院外,還去過什麼地方?」

    「你什麼意思?」

    「好吧!這麼說,你有沒有去過一個∼∼叫∼∼卡維倪,的地方?」

    「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要你親口告訴我。你是不是到那裡去接受過訓練了?!」

    羅明妍吃了一驚:卡維倪是培養少年殺手的地方,因為卡維倪這個名字很像小孩,為掩人耳目才起的。卡維倪內的一切外人是不可能知道的!

    羅兆先似乎豁出去了,他長吐一口氣,從懷裡掏出羅明妍常用的信封。「你是不是,還見了『先生』。」

    「先生?什麼先生?」『先生』是頭目的代稱。他是怎麼知道的?

    「小語,聽我說,不要和他太接近!」

    「是嗎?為什麼?」羅明妍冷笑道。

    「因為這個。」羅兆先拿出打火機點燃信封,發出墨青色火焰後,飄下一個白色的小紙片,他拿起紙片:「這是代表殺手身份的荊條圖。你已經,成為了一個少年殺手,對嗎?」他將它放在羅明妍面前。

    不對!這不可能!這信封的真偽,只有自己人才知道。而且,信封根據主人身份等極的不同,燃燒所產生的顏色不同。這些,他是怎麼知道的?

    「小語!」兆陽抓著她的肩膀,「女兒!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他會把你逼上死路的!你會有很好的前途,只要你回頭∼∼」

    「你說的沒錯!」羅明妍推開他站起來,「我現在就如實的告訴你,我羅明妍已經是一個殺手了!這已經成了無法改變的事實。9歲接受訓練,13歲開始受任。一直以來,我過著這樣的生活,我很適應,我是不會回頭的!」

    羅兆先幾乎是被逼到死角,他連連搖頭:「不會,不會的。小語!這不是真的!你不瞭解,你聽我∼∼∼」

    「這是真的!根本不需要什麼解釋!!」羅明妍也不想給他留什麼後路,「覺得他對我很好,真的很好。他一直很照顧我!很在意我∼∼∼」

    「那是因為他要利用你!」

    「可我知道他對我用心了!不管他有什麼目的!」羅明妍爭辯道,「他!不是我的什麼人,沒有任何關係!可他卻可以在我無助的時候伸出援手來幫我!我不管誰在利用我,我只知道,一個陌生人替你盡了作為父親的職責!利用也好,拋棄也罷,即使死囚犯在行刑前都會有一頓豐盛的美餐!你呢?你為我做了什麼,做過什麼嗎!?18年來,你們除了給予我生命讓我知道什麼是痛,還給過我什麼!!!」

    兆陽感到暈眩:「孩子,你恨我們是對的。可在那個時候,我們也是身不由己∼∼∼」

    「哈!身不由己?!」她好像聽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好一個身不由己啊!你們的『身不由己』,就是必須拋棄自己的親生女兒不管,去撫養寵愛一個與自己毫無血緣關係的孩子嗎?!」

    「你說什麼?!」

    「你還想隱瞞嗎?」

    「你∼∼你是怎麼知道的!?誰告訴你的?還有誰知道?!」他不敢相信,自己保守了18年的秘密會被人發現。

    「哼!你好擔心他啊!真是個好父親。」

    「小語。」

    「你的眼裡只有他,只有你的寶貝兒子!!18年!18年裡,你有這麼一絲一毫的,想過我嗎?沒有吧?」羅明妍死死盯著他,「我才6歲的時候,就知道了什麼是死亡。我,我親眼看著養父母死在我面前!被帶到孤兒院後,我沒有過過一天安穩日子!每天看著欺軟怕硬的事情發生,每天都會做噩夢!一個小小的孤兒院,就讓我知道了什麼是人情世故!那時侯,我天天提心吊膽,無時無刻不在擔驚受怕。後來我明白,害怕是不會有出路的,想讓別人對自己畏懼,就必須強大起來!只有這樣,我才可以活下去。你知道嗎!」

    羅兆先臉上湧現著痛苦和自責:「對不起,孩子,真的對不起。」

    「對不起?抱歉,大總裁。我是個沒有福氣的人,你不要對一個不祥之人這樣謙卑,我受不起的。我怕我會折壽啊!」

    「孩子,你不要這樣說。我已經無地自容了。」

    「哈!我不要這樣說?!那你就根本不應該這麼做!你們有沒有想過?當你們一家人享受著天倫之樂時,我在幹什麼?!當你們處處維護著兒子時,我一個人躲在冰冷的角落,被那些大孩子們唾罵;當你們的兒子快樂的吃著你們做給他的山珍海味時,我還不知道今天會不會有東西吃;當你們小心翼翼地送她去上學的時候,我已經在外邊出生入死,自立根生了!∼∼∼」回想起過去,羅明妍已說不下去了,太不堪了?「比起你們的兒子,是不是天堂和地獄的差別呢?」

    「羅明妍,我∼∼」

    「為什麼?為什麼?!你告訴我啊!為什麼不要我!!!」羅明妍歇斯底里的吼,「我不需要你廉價的對不起!我只想知道為什麼!為什麼我才出生不到一天,你就要拋棄我?!那時侯我還只是個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會做的嬰兒。難道那時侯我就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就這麼讓你不可原諒不可饒恕嗎?!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要這麼懲罰我不要我?!你告訴我,你說啊!你說啊!」

    羅兆先緊閉雙眼:「你沒有做錯任何事。你說的對,那時侯的你,又能做錯什麼呢?是我造的孽,不應該讓你來受罪的。我和你母親沒有臉面懇求你的原諒。我只想求你一件事,」他拽著她的雙臂,「不要去怪罪伊軒。我們的事,不能再牽扯進無辜的人了,好嗎?答應我。」

    羅明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麼?無∼辜?無辜的人?!這麼說來,我倒真是有罪的人了?」

    伊軒!伊軒!伊軒!這個不知是什麼來歷的孩子,在他們心中就有這麼牢固的地位嗎?!

    「好,好一個父親!真是一個好父親!」此時,憤怒沖昏了她的理智,「那我現在就告訴你,你的寶貝兒子將是第一個受到報應的人!想知道他會有什麼報應嗎?」

    「你想對他做什麼?」

    「我會讓他背上****的罪名。現在外界都知道我們的『兄妹』關係,如果我和他鬧緋,你說會怎樣?」

    「你不能這麼做!」

    「你想知道你女兒有沒有這個本事嗎!最好別逼我!否則,我會讓所有人

    痛苦!不會有人同情那個骯髒的野種的!!」

    啪∼∼

    羅明妍臉上受了重重一巴掌,將她打得連連後退,站穩時,左半臉已出現明顯的五指印,嘴角還有血跡。

    「兆陽!發生了什麼事?樓下都∼∼∼啊?!」阮月推門進來,見了這情景,著實嚇了一跳:「兆陽,小語,你們∼∼小語你的臉!兆陽!你都幹了什麼!?」她跑到女兒身邊,心疼地看著她。

    羅明妍冷笑著推開她,目光是如此寒冷,如此無情:「這份禮物,我收下。我一定會還禮的。」

    羅明妍不顧眾人驚訝的目光,奔出門去。她只想跑,只想離開,離開這個滿是骯髒的地方,離開那個不屬於自己的地方。

    當她停下時,已到了那個純淨的湖。

    啊∼∼∼∼∼∼∼∼

    她對著平靜的湖水吼叫著,滿腔的怨恨,滿腹的委屈統統宣洩出來。那喊聲,是悲涼,是憤怒,還是絕望?它攪亂了平靜的水面,驚起了林間的鳥雀,牽動了天上的雲朵,一齊為她而傷感。

    喊過一聲後,羅明妍便氣喘吁吁了,折騰了這麼久,她早就遍體鱗傷,精疲力盡了。她覺得自己好累,累到,已無法再撐下去,無法支撐住自己的身軀。眼前的一切,都在旋轉∼旋轉∼∼

    伊軒站在離她幾十米的地方,他見羅明妍跑出來,也跟了去,直到停下,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跟著她來。伊軒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要跑出來,為什麼她會對著湖咆哮,但他相信,她一定受了很大的委屈,是他所體會不了的傷害。

    他一直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她,直到,她倒下。

    看著懷裡靜躺著的玉人,程伊軒癡迷了。一直以來,他的願望都只是作一個出色的演員,一直幻想著自己未來的明星道路,可是,上天在他的生命裡,安排了一個羅明妍,從此,他的夢斷了,消失的渺無蹤跡。在他心中,現在唯一想做的,便是成為一個可以保護她的人。可是羅明妍太堅強,太冷漠,太神聖,如同女神,讓人無法靠近她。伊軒不知道,自己怎樣才能做的到。不過,想想自己也是好笑,她什麼需要嗎?她永遠也不需要。

    對於上天的安排,伊軒不知是該感謝還是埋怨。現在,羅明妍安靜的躺在他的懷裡,她沒有推開,沒有想以前那樣對他。他可以緊緊地抱著她,藉著月光,欣賞她美麗的面容。在這裡,沒有其他人會來打擾他們,伊軒好想就這樣永遠永遠抱著她。不知不覺,他的臉慢慢向她靠近∼∼∼∼

    不!就在一剎那間,伊軒恢復理智:他們是兄妹!自己是怎麼了?!為什麼總是有些荒唐的想法?!這一切都只是兄妹情罷了,不應該多想的,不應該。

    願望?對,今天的那個願望。伊軒突然想起∼∼∼∼

    羅明妍感到週身圍繞著暖意,還有氣流噴到臉上,漸漸睜開雙眼,發現自己正在伊軒的懷裡,兩人的臉距離不過幾厘米。

    羅明妍一把推開他。

    「妍妍,我,我不是∼∼我∼∼」伊軒趕忙將剛才的經過說了一遍。

    兩人相依著坐在湖邊上,誰都沒有想過要回去。

    「怎麼,你不冷嗎?」伊軒把西服脫下,披到她身上。

    從西服上傳來的溫暖,突然使她發覺,原來自己的身體是如此寒冷,冷到自己感受不到外界的溫度了。

    伊軒從口袋裡拿出一方手帕,用湖水浸濕,細心地擦去她嘴角的血:「你的臉∼∼∼是爸爸嗎?」

    「這重要嗎?」她拿開他的手,自己用手背抹了一下。「自己的孩子,打打罵罵,又有什麼關係。」

    一陣風襲來,吹開了羅明妍的圍巾。雖然只是不起眼的一角,還是讓伊軒看清了她脖子上的傷疤。

    伊軒伸手觸摸它,在接觸到對方的肌膚時,羅明妍縮了一下。

    「你這裡,是什麼時候的?」

    羅明妍整了整圍巾,說:「6歲。」

    「發生了什麼事?」

    她抬頭看著月亮:「那天,我的養父母被害,我躲在角落,被兇手發現了,母親在他之前替我擋了一刀。那把刀穿過她的身體,劃過這裡所留下的。」

    「聽起來如此悲傷的事情,為什麼你可以訴說的這麼平淡?」

    「相對我所遇到的其他事,這麼有歷史的東西,自然顯得平淡許多了。」

    這時,伊軒突然笑了。

    「你笑什麼?」

    「妍妍,難道說,你沒覺得自己很適合去做演員嗎?」

    「為什麼這麼說。」

    「你很會掩飾自己,而且,掩飾地很好。所以你很適合演一個角色——小龍女!」

    「你是在誇我嗎?怎麼聽著是罵我。」

    「你是很像嘛!不哭不笑的,而且,你美若天仙。」

    「油嘴滑舌!」羅明妍瞪了他一眼,拿下外套扔還給他,起身離開。

    伊軒提著西服追上她:「我怎麼油嘴滑舌了?也沒說錯啊!你本來就是個美人胚子啊!」拉著了她的手,羅明妍轉身要甩開:「我不∼∼」

    就在轉身的一剎那,撞上了正在前行的伊軒,羅明妍又一次「接觸」到他溫暖的胸膛,而伊軒的嘴卻停在了她的額角。他們互相間都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對方的

    的呼吸和心跳。

    羅明妍一刻也受不了這種氛圍,力馬推開他,可伊軒卻似乎並沒有放手的意思,反而將手移到了她的後背上。羅明妍從沒想到,平時看起來弱弱的他,力氣卻這麼大。

    當她正想發火時,從銀製手鏈上,看到了不遠處往這邊趕的羅兆先,報復之心起。她的另一隻手搭放在他的肩上,將整個人躲進他懷裡,小聲耳語道:「好冷啊。」

    伊軒真的將她樓的更緊了。

    「咳咳!」羅兆先重重地咳嗽聲,將他的不滿傳達了出去。

    兩人這才分開。

    「快回去吧!」他沉著嗓門說道。他走在前,兄妹兩尾隨其後。

    「妍妍,你還冷嗎?」伊軒見她不自然的摟著肩,就問。

    「沒有。」羅明妍嘴上雖說,可手卻摟得更緊了。

    伊軒把一直提在手上的西服再一次披在她身上:「你別老是嘴硬!要是感冒了怎麼辦?!」

    「謝謝。」羅明妍仍由伊軒保護似的摟著,她很想知道,此刻,那位好父親的想法。

    舞會已經結束,客人們也相繼離去,對於主人的家事,自當不會過問,但在離開前,羅明妍送了某位客人。

    「如果我是你,我決不會用冷戰的方式來復仇。」

    「是嗎?」

    「站在你的立場,我覺得你應該早點這麼做;可站在自己的立場看,你不應該這麼做。」

    「師兄,不會是被收買了吧?」

    「哈哈,誰能有這能力啊?」言世哲嬉笑著。

    「那你的話,又是什麼意思。」

    「妍兒,我們這群人中,就你最不讓人擔心,因為你一直都很有主見,不需要任何人為你操心。別人的意見,不是自己的。我希望你可以明白,過去的,再怎麼去懷念,惦記,怨恨,都不會有所改變,永遠回不去的。能做的,只有把握現在。」他打開車門,回頭望著程家的宅第說:「妍兒,這個家是你的,你應該去享受這來之不易的幸福。別讓它再次從你手中流走,成為你終身的遺憾。」

    「遺憾?」

    「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好好想想吧,記住,別人的意見不能取代自己的想法。bye。」言世哲衝她笑笑,便駕車離去。

    羅明妍自嘲似的笑著走進屋裡。

    「伊軒,你剛才和小語在幹什麼?」羅兆先來到伊軒的房裡問。

    「沒幹什麼。」伊軒看了他一眼,繼續解自己的領帶。

    「你把我當瞎子嗎?沒幹什麼?兩人還抱得這麼緊?你們可是兄妹啊!別人看見了會怎麼說!」

    程伊軒的心突然咯登一下,他似乎有些惱火地摔開領帶,回過頭:「爸,你也知道我們是兄妹啊?既然知道我們是兄妹,那又怎麼了!哥哥抱著受傷的妹妹安慰她,又有誰會嚼舌根!倒是您,您還當她是您失散多年的女兒嗎?今天是我們的生日,本來大家都開開心心的,您為什麼要打她,她犯了什麼錯?妍妍從小到大受了這麼多的苦,從來不知道什麼是天倫之樂,就算有什麼地方做錯,我們應該去諒解而不是去責怪,不是嗎!如果您不能好好待她,那當初為什麼要找她呢?!」

    「伊軒!」

    「就算是自己的孩子,也不能這樣!」

    「你!你太讓我失望了!」

    「很抱歉,現在在我心裡,您同樣讓我失望!」伊軒繞過他,走下樓。剛到樓梯口,就看見了剛進門的羅明妍。

    「妍妍!」伊軒叫住她,快速的跑下樓,抓著她的手臂。

    「怎麼了?」

    「妍妍!」他看了眼樓上,「跟我回家吧。」

    羅明妍驚奇地看著他:「你在說什麼?」

    「回去吧。回到你的家,跟我回去好嗎?」

    羅明妍偷偷瞄了眼樓上的羅兆先,知道想必父子兩人已經為剛才的事槓上了。自己要不要下這個台階呢?

    「妍妍,你看著我!相信我好嗎,我不會讓任何人再傷害你了。只要有我在,誰也不能傷到你的。相信我!」伊軒堅定地說。

    羅明妍知道伊軒誤會了自己的意思,可是他的話卻在一時間讓她感到安全。

    「我∼∼」

    「小妍,」程明森來到她身邊,「我想你也該回去了。」

    「爺爺,我∼∼」

    「你什麼都不用說了,明天,我就要去一趟柏林,會會我的朋友們。你就先回去吧。」不等她回答,程明森又走向兒子,小聲說:「把你那套收起來。否則,你知道最後吃苦頭的是誰,好好試著和她相處。」

    「我知道。」羅兆先點點頭。

    「好了,你的東西我已經讓下人整好了,今天就回去吧。」

    「嗯,我知道了。」羅明妍知道,爺爺在給她台階下。

    伊軒舒展了眉頭。

    又回到了程家,那間屬於自己的房間,和離開時一樣,什麼都沒有變。走到梳妝台上,看著鏡裡的自己,臉上的紅腫已經被冰冷的湖水消去,可印記卻留在了她的心中。

    「妍妍,是我。」門外傳來

    伊軒的聲音。

    「進來吧。」羅明妍去開門,「你有什麼事嗎?」

    伊軒伸手觸摸她的左臉,羅明妍縮了一下:「還痛?」

    「嗯,已經沒事了,明天就會好的。」羅明妍迴避他的手,「你來,有什麼事?不會就是看我的傷疤吧?」

    「哦,我差點忘了!」他推著羅明妍到鏡子前,解開她脖子上的圍巾。

    「你幹什麼?!」

    「沒事的,解開它吧。」伊軒挪開她的手,成功取下圍巾後,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精緻的盒子,取出裡面的項鏈,給羅明妍戴上。

    「這是∼∼」那是一個類似水晶石的項鏈,呈眼淚狀,有些扁,色澤圓潤淡,中間有一個半凹的孔,由於它比一般的水晶石大些,所以相對鏈子也就粗些。這樣就可以遮住羅明妍脖子上的疤了。

    「這樣就看不到了吧?」伊軒看著鏡裡的她,「冬天一過,天氣就會暖和起來,我知道,你們女孩子不喜歡自己身上的疤被別人看到。你總不能到了夏天還圍圍巾吧?」

    「這個,不是你買的吧?」

    伊軒一愣,尷尬的笑了:「這是我的影迷為我準備的,她好像知道我買不好禮物似的,讓我用來以防萬一,看來還不錯。」

    羅明妍突然想起什麼,轉頭問:「你的那個影迷叫什麼?地址是那?」

    「不知道,她沒寫,郵包是直接放到門口的,連信件也是打印出來的。我還想謝謝她呢,看來沒機會了。」伊軒歎息道,「怎麼樣?你喜歡嗎?到了夏天,可一定要戴起來啊!」

    「我才不會戴這種東西!」羅明妍把它摘下放到他手裡上。

    「你∼∼真的不戴嗎?」

    「不戴。」

    「那好吧。只不過,送出手的東西怎麼好還回來呢?你還是留著吧!」伊軒將它放到桌上。「至於你用不用,就是你的事了。好好休息,晚安。」他走向門口,一邊走,一邊心裡念道:叫我啊,叫我!快啊∼∼∼

    「伊軒!」

    「什麼!?」他驚喜地回過頭。

    羅明妍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嗯,那個∼∼」

    「什麼?」他盯著她。

    「噢。我是想說,我沒有準備你的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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