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6章 醉酒 文 / 葉陳年
「好,這一幅印象畫《記憶》被凱恩家族成功拍下。」拍賣師宣佈。
許今朝看得津津有味，趁這空當趕緊喝了杯桌上的紅酒,不錯,還挺好喝。
「別喝太多。」葉長空說。
「我知道。」許今朝目不轉睛地看著拍賣台，原諒他前世只是個普通人，沒見識過世面。即使現在成了高高在上的許大師也不能改變他小市民的本質。
他們來到西方聯盟已經三天了,白天會和西方化研究所進行交流,晚上則被邀請到各種舞會、拍賣會,倒也挺有意思的。
「下一件拍賣物說來就有意思了。」拍賣師笑道，「它是我們從絕族遺跡挖掘而出的,據研究者考證,這可能是東方的物。」
這時,那件「東方的物」出現在拍賣台上,是一顆碩大的夜明珠。
拍賣師說道：「大家可以看到這是一顆質量上乘的珍珠,即使經過了幾千年光澤也不見黯淡,據說東方有一種生物叫做鮫人，落淚成珠。我們的研究者經過多方考證，推斷出這顆珍珠就是鮫人的眼淚。」
許今朝一下子笑出來,這也太扯了了吧。不過畢竟在對方的主場上,他也不好意思說穿。
「好了，機會難得，大家趕快競拍吧。」
拍賣台上的價格器被迅速刷新著，看來很多人都對這鮫人的眼淚感興趣。
葉長空按下拍賣鍵，參與了競拍。
「唉？」許今朝沒來得及阻止他，眼睜睜的看他說了一個大數字，頓時心疼地大喊：「這是假的！」
「沒關係。」葉長空很淡定地說。
許今朝：
最終這顆夜明珠還是被葉長空拍到了，拍賣方聽說是許今朝包廂競拍的，立即有負責人過來將夜明珠送給葉長空，並且表示不用付款了，就當做他們送給許大師的禮物。
葉長空心安理得地接受了。
等負責人走後，許今朝斜睨著葉長空，「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是這個結果？」
葉長空把夜明珠推到許今朝面前，說：「不是，我本來就打算買的。」
「送給我？」
「嗯。」葉長空點頭，「你喜歡會發光的東西。」
許今朝沉默片刻，輕歎一口氣，問道：「有光的話，你的眼睛是不是會不舒服？」
葉長空搖頭。
「長清說」
「我和長清不一樣。」葉長空打斷了許今朝的話，「我受過嚴格的訓練，可以適應不同的環境。」
許今朝聞言挑眉看著他，似乎是在分辨他這話的真假。
葉長空面不改色地說道：「加分。」
許今朝一愣，半晌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送禮物一事，他撐著額頭無奈地笑，「好吧，加分。」
葉長空這才滿意。
拍賣會結束後，已經是深夜十一點，喝了一晚上的紅酒，後勁上來了，許今朝有些醉，當時還不覺得有什麼，現在只覺得腦袋裡一片混沌。眼神都是直直的，走路的時候總找不到方向，兩腿打著飄。葉長空及時扶住了他，把他的右手放在自己肩上，撐著他往前走。
「我覺得我自己能走。」許今朝說。
葉長空聞言放開了他。
許今朝低著頭看了看路，半天也沒跨出一步，他抬頭看著葉長空，有些委屈，「我好像忘記了怎麼走路」
葉長空嘴角閃過一個弧度，重新扶著他，讓他的身體靠在自己身上。
「我不是不會走路，我只是忘記了。」許今朝說，「過一會我就能想起來。」
「嗯，我知道。」葉長空點頭。
或許是覺得葉長空的態度有些敷衍，許今朝急了，「你在騙我！你不相信！我等一會就走給你看！」
「我不會騙你。」葉長空俯在他耳邊輕聲說，「永遠都不會。」
「真的？」許今朝哼哼，「你相信我會走路？」
「你說的話我都相信。」葉長空說，看到前方有專車在等著他們，不動聲色地拐了個彎，繞了過去。
司機的手僵在半空中，問同伴：「難道剛才葉少將沒看到我？」
旁邊的人拍他一下，「笨啊！葉少將那眼神明顯是在說『不要來打擾我』！」
司機尷尬地收回手，「那我們先走？」
「肯定先走啊！人家二人世界呢！」
「怎麼還沒到酒店？」許今朝不滿。他的腳到現在也沒邁開過，幾乎是葉長空在撐著他走。
葉長空回答：「因為需要兩個人一起走的路只有我一個人在走。」
「哦。」許今朝恍然大悟地點頭，「可是我好累。」
葉長空聞言放開他，走到他面前蹲下，說道：「我背你。」
不具備思考能力的許今朝歪著頭思考了一下，然後趴在了葉長空的背上。
葉長空走的很平穩，許今朝幾乎沒有感到顛簸，他側著頭睜大了眼睛看路邊的大
樹往後跑，這安穩的感覺讓他很熟悉。
感到肩膀上一片濡濕，葉長空問：「你是在哭還是在流口水？」
這一問不得了，讓許今朝的眼淚像開閘的洪水一樣洶湧而出，他先是趴在葉長空的肩膀上低聲嗚咽著，後來忍不住號啕大哭，一邊哭一邊斷斷續續的說：「我記得我小時候不是很會走路的時候也有人這樣背著我我很喜歡他可是我不記得他長什麼樣了我不記得他了可是我喜歡他我想不起來他長得什麼樣子我好難過」
葉長空沉默地背著他往前走，沒有安慰他，只任由他哭個盡興。
許今朝承受的太多了，父母雙亡，親人離心，然後被他許今朝何其無辜，然而卻仍舊每天為了人類的復興事業來回奔波。也只有喝醉了回歸到幼孩心態的他才願意不再隱藏情緒，說出他很難過。
回到酒店時，許今朝哭得太累，已經睡著了。
葉長空靜靜地看了他一會，才輕輕拍著他的臉，叫他起來洗澡。
「我好難過。」許今朝迷迷糊糊地說。
「我知道。」葉長空撫過他發紅的眼角。
「難過得都不想洗澡了。」
葉長空：
無奈地歎一口氣，葉長空去浴室放好水，試好溫度，將浴缸調為恆溫，便把許今朝丟進去了。
等了半晌，也沒見許今朝出來，葉長空抿了抿唇，神色不定。
打開浴室門，許今朝果然躺在浴缸裡睡著了，連衣服都沒脫，浸了水的布料緊緊貼在他的身體上。
葉長空垂下眼，上前一把撈起許今朝，不顧他睡夢中的掙扎，目不斜視地將他的衣服全都脫了下來，重新丟進了浴缸。
等葉長空找到了沐浴露後，許今朝已經醒了，但顯然還不是很清醒，睜著眼睛愣愣地看著葉長空。
「我夢到了我不想洗澡，可是你非要逼我洗。」
「不是夢。」葉長空淡淡說。
「啊？」許今朝皺著臉，十分難過。
葉長空視而不見，打好沐浴露後就往許今朝身上抹，動作倒是很輕，沒有弄疼許今朝。
見不用自己動手，許今朝這才被安慰了一點，舒舒服服地靠在浴缸上，心安理得地接受葉長空的服務。
柔軟的泡沫在葉長空的手掌與許今朝皮膚的摩擦下不斷產生，葉長空輕輕地將泡沫均勻塗抹在許今朝露出水面的上身。由於常年訓練，葉長空的手上有一層藥物也消除不了的薄繭，滑過許今朝身體的時候讓他感到一陣陣的酥麻，配合著熱水的浸泡，許今朝覺得自己彷彿飄在雲端一樣。他的大腦對他的身體說：嗨，你終於來了，我在雲上等你好久了！
暈暈乎乎的許今朝從上方俯視著葉長空認真細緻地給他洗澡，感動地說道：「你真好看。」
葉長空的手一頓，問道：「你喜歡嗎？」
「不喜歡。」許今朝很快回答。
「為什麼？」葉長空抬頭，直視著許今朝。
許今朝被他看得有些委屈，小聲說道：「我就是不喜歡。」
有些人酒後胡言，有些人酒後真語。許今朝是後一種，在醉了以後才敢承認自己對那個世界的記憶變得模糊，他不記得自己父親臉上的痣是在左側還是右側，不記得自己母親做的菜的味道，不記得小柯帶什麼型號的戒指他開始忘記細節，會不會有一天把那個世界也忘記？
他不敢想。他的潛意識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讓他忘記，求而不得的滋味太痛苦。一部分告訴他不能忘記，他擁有的只剩下回憶了。許今朝自己束手無策，只好選擇逃避，不再去想。
醉了以後潛意識佔了上風，他的難過，他的痛苦都逃了出來。他也記得，他不喜歡葉長空。他不能喜歡葉長空。他要站在安全的地方，在這個世界作為一個局外人活著。
「沒關係。」許今朝聽到葉長空這樣說，「你不喜歡我也沒有關係。」
葉長空的手輕輕地滑過許今朝的脖子，一路慢慢往下，泡沫被碾碎又重新冒出新的。許今朝的皮膚很白，但與女人的雪白是不同的，充滿了男人的味道。
「癢。」許今朝忍不住笑道。
葉長空忽然勾了勾嘴角，說：「就算沒關係也要受到懲罰，因為你讓我難過了。」
許今朝愣了，然後腰側那裡湧出一陣癢意，鑽心的癢。他人忍不住弓起身子，想避開葉長空撓他癢的手，但一個縱酒過多的人怎麼擋得住受過嚴格訓練的少將。
「好癢啊！」許今朝哈哈地笑著，一邊做無用功地推著葉長空的手。水花被濺得到處都是。
葉長空竟然笑了，得逞的壞笑！
但撓著撓著許今朝感覺不對勁了，葉長空也感覺不對勁了。浴室裡一下子安靜下來。
許今朝低頭看著自己某個部位與疲軟的身體極其不協調地強硬起來，愣在那裡。
事實上，許今朝現在這個身體已經24歲了，按照地球上的年齡換算，正是青春期那個啥勃發的時候，有所反應也很正常。他的心理雖然不喜歡男人，但他的生理上不一定啊，被葉長空這麼帥的男人「調/戲」就成了現在這樣子。
感受到葉長空的呼吸漸漸加重，許今朝抬起頭茫然地看著他。
 
「我」許今朝的話被堵在喉嚨，葉長空吻住了他的唇，從唇齒間的交纏中溢出幾個字「讓我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