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9章 結局 文 / 葉陳年
紅燈熄滅。
葉長空還未細想許今朝話裡的深意，便被許今朝扯著，聽到他急切地喊道：「快阻止那個人！」
葉長空順著許今朝指得方向看過去。是一輛普通的黑色轎車，不過常年和兀族打交道的葉長空一眼就認出了坐在駕駛位上面目猙獰的駕駛員正是兀族！
馬路這頭的那人已經邁開步子，準備去馬路對面的汽修店。
許今朝呼吸急促起來，出車禍的一幕幕在他腦海裡快速閃過，血液四濺，車輪在地面上摩擦聲刺破耳膜胸腔和手臂彷彿能感受到裂骨的疼痛，疼到心臟裡，疼到記憶深處，疼到了靈魂裡！
「快，快！快阻止他！」
葉長空連忙一手安撫害怕到顫抖的許今朝，一手迅速拿出武器，快准狠的擊中了黑色轎車的前輪胎。
車裡的兀族身軀猛地一震，拍了拍駕駛盤，又發動了一次，車子毫無反應。
葉長空帶著許今朝穿過車輛來到那兀族旁邊，右手輕輕一轉，車門就被打開，葉長空立即鑽進副駕駛位，手中武器指著兀族的腦袋。
那兀族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鉗制住了要害，不敢輕舉妄動。
「要錢你拿去，別傷害我！」兀族學著人類的口氣。
葉長空冷笑一聲：「你們兀族還真是用心良苦啊！」
那兀族心底一驚，緩緩偏頭看向葉長空，當看清葉長空的長相時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表情都扭曲起來：「是你！居然是你！」
許今朝看了眼紅燈時間，說道：「葉長空，我們先找個偏僻地方，這裡人多。」
葉長空點頭，左手捏著兀族的肩膀，微微用力，兀族便感覺自己的半邊身體都麻木了，只能被葉長空提著離開了車。
在外人看來，這不過是普通的車輛拋錨時間，車裡的人尋求幫助去了。
穿過馬路的那個人下意識地回了下頭，看到許今朝的背影，眼底一絲疑惑閃過。這人似曾相識啊，不過當前最要緊的還是趕緊把喜車修好。那人苦笑著搖搖頭，走向汽修店。
「這裡。」許今朝把他們帶進人煙稀少的小巷中。
葉長空毫不客氣地將兀族丟在地上。
兀族的身體抖了一下，直直地盯著許今朝，他當然認得出這個人不是他此次任務的目標，而是未來害他全族滅亡的那個人！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兀族撕心裂肺地大喊著，企圖衝向許今朝。
葉長空一腳踢向他的胸口。
砰——兀族狠狠地摔在地上，吐出一口顏色怪異的鮮血，他掙扎著抬起頭，眼神凶狠地盯著葉長空和許今朝，恨不得對他們說出最惡毒的詛咒：「你們這些人類！全是你們人類害的！你們都該死！該死！明明我應該回到二十年前，卻莫名其妙來了許今朝成年後的今天！明明我可以殺死他，你們卻又來了！天要亡我兀族！是天要亡我兀族，和你們人類無關！人類滅不了兀族！哈哈哈哈！」
許今朝沉默地看著這個兀族陷入癲狂。
「哈哈哈哈——」笑聲戛然而止，兀族瞪大了眼向後倒去，死不瞑目。
葉長空收起武器，對許今朝說道：「走吧。」
許今朝點頭，按照記憶來到那座教堂外。
這裡，他的父母和小柯等到的不會是他的死訊，而是一個鮮活的人。
許今朝靠在教堂轉角處的牆壁上，聽著裡面的歡聲笑語。
忽然，人群安靜下來，奏起了結婚進行曲。
許今朝看到小柯穿著潔白的婚紗，帶著幸福的微笑，在她父親的攙扶下走向——另一個他自己。
「許今朝先生，你是否願意娶柯思玥為妻，按照聖經的教訓與她同往，在神面前和她結為一體，愛她、安慰她、尊重她、保護她，像愛你自己一樣。不論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是貧窮，始終忠於她，直到離開世界？」
「我願意。」
「柯思玥小姐」
許今朝閉上眼，陽光把他的睫毛打下一片陰影，他的嘴角卻是輕輕上揚的，帶著暖意。
葉長空站在他身旁，默默不語。
喜宴在當地的一處大酒店裡舉辦，許今朝讓葉長空替自己送去了一份紅包。
「自己給自己送結婚禮錢還真是有趣。」許今朝抬頭看著酒店前的電子屏幕上不停的滑過「祝賀許今朝先生和柯思玥小姐新婚大喜」字樣。
葉長空把他擁入懷中，只覺得心臟被灌滿了熱水，溫熱的，舒軟的，踏實的。
「我知道自己太過執拗，我只是想看他們一眼。看著他們好好的，我也就安心了。」
第二天，那個人便和小柯開始了環球旅行，許今朝和小柯說好的，終究要他們一起去完成，一起去往應許之地。
「你在這裡等我。」許今朝將葉長空帶到一所居民樓下。
葉長空問道：「你去哪？」
沉默了片刻，許今朝笑道：「告別。」
第七層，左拐第一間。許今朝在這裡停下，深呼吸幾口氣，才抬起手按響了門鈴。
開門的是一位五十歲
左右的女人，她見到許今朝不由訝異了一下，「今朝，你怎麼沒和小柯去旅行？」
許今朝笑笑，一下子把她抱在懷中，輕聲喊道：「媽。」
「誰啊？」沙發上的男人扭過頭來，「唉？今朝啊，怎麼回來了？」
「爸。」許今朝走過去同樣抱了他一下，突如其來的擁抱讓這個老男人不由侷促了。
「今朝怎麼結婚了變得跟小孩子一樣。」許媽笑道，「對了，小柯呢？不會才結婚就吵架了吧？」
許今朝解釋：「飛機航班出了點問題，我和小柯明天再出發。小柯和她的閨蜜們去玩了，我就乾脆趁著今天就來看看你們，最後過一過三口之家的日子。」
「都結過婚的人了還戀家。」許爸嘴上這麼說，卻笑得很開心。
許今朝坐在爸爸身邊，打開電視，「到早間新聞了，爸，我們一起看吧。」
「你不是不喜歡看新聞嗎？」許媽隨口問道，「我先去廚房準備早餐。」
「媽，我要吃兩個煎蛋！好久沒吃了，真是想啊。」許今朝忙喊道，「對了，媽，中飯我來做！」
「喲，你什麼時候學會做飯了？」許爸驚奇。
許今朝似乎被說得不好意思了，連忙轉移話題：「爸，看電視，看電視！」
「你和小柯打算什麼時候要孩子啊？」許爸這會兒卻看不進去新聞了。許媽聽到這裡立馬豎起耳朵，朝客廳方向偏了偏。
許今朝哭笑不得，含糊應道：「大概再過幾年吧，現在不急。」
「還不急！」許爸佯裝生氣，「我在你這麼大的時候，你都會喊我了。要是你和小柯忙工作沒時間帶小孩，你就把孩子送到我這裡來，我和你媽幫你們帶！」
「對！」許媽從廚房探出頭來，「趁我們還有力氣趕快生幾個孫子孫女給我們玩玩！」
許今朝只好忙不迭點頭，「我回去就和小柯商量！」
許媽這才心滿意足地去做煎蛋，仔細看了下雞蛋，特意挑了幾個大的、賣相好的。
「結婚了，就把玩心收一收，下班了就快點回家，別惹小柯生氣」許爸開始傳授好老公秘籍。
許今朝聽得很仔細，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認真記住。不是因為說的話有多麼有道理，而是因為這個說話的人。父親的話總是值得用心記下。
午飯，還是許媽和許今朝一起做的。做的菜幾乎全是許今朝愛吃的。
「來，多吃點肉。」許媽的這句話從許今朝記事以來已經說了成千上萬遍。
「你們也吃。」許今朝夾了幾塊魚肉放進爸爸媽媽的碗裡。
許爸許媽的臉頓時笑成一朵花。
「對了爸，你當初為什麼給我起名叫今朝啊？」飯後茶點時間，一家人圍在一起聊天。
許爸笑了笑，「說到這個啊，話就長了」
「呸！」許媽啐他一口，「別聽你爸瞎謅，其實他就犯懶，隨意拿了本書，翻到一句『今朝有酒今朝醉』，就給你定下這個名了！」
「唉！話不能這麼說。」許爸不高興了，「我可不是犯懶，我是經過深思熟慮才取這個名的。你看看，今朝的意思就是今天，一來我希望你能把握住今天，不能『明日復明日』；二來呢，是希望你可以開開心心過好今天，明天的煩心事留到明天去煩吧！」
「哈哈哈，扯吧你！」許媽斜睨他。
許今朝含著笑看著自己的爸爸媽媽，似乎想把他們臉上的皺紋都要一一記下。
手腕上突然感到灼熱，許今朝怔住，時間啊，總過得那麼快。
「爸，你以後少抽點煙，記得經常鍛煉身體。還有媽，以後不要閒不下來，多休息。我以後不能時時刻刻照顧你們，你們要照顧好自己」
「今朝啊你真是比你媽還囉嗦。」許爸搖搖頭歎道，瞇起來的眼睛卻說明對許今朝的關心很受用。
「爸，媽，我要走了。」許今朝的眼睛酸酸澀澀的。
「回去啦？早點回去也好，別讓小柯擔心，要好好地經營家庭。」許媽念叨。
「爸，媽，我愛你們。」許今朝抱住兩人，眼淚悄悄滑落，手腕上的灼熱感愈加明顯了。
許爸臉一紅，抖了幾下嘴唇，彆扭地說道：「爸和媽也愛你。」
許媽不知怎的紅了眼眶，「今朝，這孩子」
「長大了。」許爸欣慰地說道。
葉長空看著手腕上的時空子儀器，一顆心也隨之焦灼起來。直到許今朝出現在他眼前，才如一股清泉流過，緩解他所有的不安和忐忑。
許今朝的眼眶是紅的，聲音是沙啞的，臉上卻是笑著的：「葉長空，我們該回家了。」
葉長空大步走上前，把他緊緊擁入懷中，「好，一起回家。」
時空子儀器延伸出無數的光波，扭曲了兩人周圍的空間。
「葉長空，我愛你。」
片刻的沉默。
「許今朝，我也愛你。」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