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五十九節故人歸 文 / 15端木景晨
錦繡民國159_第一百五十九節故人歸來自第一百五十九節故人歸
一聽又出事,畫樓後背微凜,問什麼怪事。
「一個月前,龍頭叫我去德馨茶館吃俸祿,我就隔三差五去逛逛。」章子莫沉聲道,「姐姐您知道,幫會裡面接頭、換消息,總是在茶樓。這德馨茶樓是早些年大少爺暗中盤下,開在落夕小姐名下的,所以外人只知道這家茶樓老闆是海鹽幫的親戚。大少爺又有野心做大事,任何幫派來接頭活動,他都不拘,德馨茶館成了俞州城裡生意最好的,消息最廣的。我剛剛去,掌櫃就跟我說,最近來了兩個陌生面孔,裝得光鮮漂亮,其中一個少爺尤其出眾,中等個子,條紋西服,帶著頂帽子,把臉壓得低低的,就連坐下也不摘帽,偶爾瞥見唇紅齒白,跟娘們似的。另外個男人,好像是吳家的三少爺。兩個人神神秘秘的,說的也是暗話。我當時沒有太多興趣,只是不想掃了掌櫃的面子,就叫他留心這兩個人。沒過幾天掌櫃的稟報說,那男子給吳三少爺一個小皮箱,是半箱黃燦燦的金條。吳三少爺很是高興,就說讓兄弟放心,一定辦妥,明日凌晨五點之前定有消息。結果,第二天的報紙上說,早上五點,城西的紡織工廠爆炸,死了好幾百人。那紡織工廠是棉紗大亨刑家的,全部都是用的婦女和七八歲的孩子……」
畫樓沒有接話,臉色卻越來越冰涼,眼眸寒光四溢。
「這件事,軍法處沒有查嗎?」她聲音冷冽低沉,雷霆怒氣在堆積。
「查了,半個月後說是尋私仇,把布料耿家推了出來。就結案了。可是我總覺得這件事,跟那日吳三少爺有關……」章子莫看了一眼畫樓,聲音雖有些不確定。卻帶著暗暗的堅持。
他很是敏銳,透過繁雜迷離的事情表面,擊中本質。
這自然不是尋私仇!
這是恐怖襲擾!某個組織想要達到某種目的。會通過一系列的手段,製造恐怖事件是個開端。
這種法子。是到了兩百年的二十二世紀,都在沿用。
特工的訓練嚴酷複雜。畫樓自五歲開始,便學習情報、化裝、游泳、駕馭、射擊、擒拿、劈刺、格鬥、爆破、暗殺、通訊、製造恐怖事件等各種特工技能,而這些,都是從最早期的特工課程裡繼承的,只是他們使用的武器更加先進,訓練更加慘無人道。
恐怖事件往往不是**。而是一連套的計謀。
畫樓可以肯定,俞州來了一批訓練有素的特務,他們想要到達某個目的……
她腦海中頓時浮現了李瀲之那油滑世故、暗含試探的臉。那張酷似李方景,眸子卻更加深邃幽靜的臉。
她鋒利眸子望向章子莫。
章子莫沒有猶豫,繼續道:「出了事,我就讓掌櫃特別留意吳三少爺和那個容貌出眾的小公子。吳三少爺從此沒有露面,可十天前,那個漂亮的小公子又來了,他這次帶了另外兩個少爺……」
說罷,他不安看了畫樓一眼。
畫樓微頓。章子莫的眼神讓她隱約猜到其中一個少爺是誰。
「是不是有我們家五少爺?」她語氣裡噙著意料之中的篤定和難以掩飾的失望。
白雲展的性格,做特務是不可能,被人利用卻是很順手。
章子莫微訝,垂了眼簾才道:「正是!一個是白家五少爺。一個是叫做無言的報人。三天後,白五少沒有來,只有那個小公子和無言來了。跟上次一樣,那個小公子給了無言一個小皮箱。無言沒有打開,我不知道裡面是不是金條……」
他言辭很是嚴謹,陳述清晰,不摻雜個人猜測。
無言,賀望書……
他……
畫樓心底一凜,他也是有背景的?
他跟盧薇兒分手,畫樓原本以為只是小兒女情長,如今看來,怕是別有隱情。
她眼眸靜睞,情緒深斂;嬌柔俏麗臉頰線條微緊,似冰涼雕塑般堅毅冷酷。整個人換了模樣,凜冽之勢中的強悍讓章子莫震驚:她並不是他認識的那個溫婉白夫人,而是手握生殺予奪的當權者。
他屏住呼吸。
片刻,畫樓眸子裡才有三分婉約,道:「小六子,多謝你告訴我這些!那麼這次,他們有沒有約定時間?」
章子莫搖頭。
「那他們估計還會來……」畫樓肯定道,「小六子,你想個法子,拍下那個小公子的照片。」
既然是出來做事,自然不願意被人瞧得真確,想拍到照片不是件容易事,畫樓正想指點章子莫幾句,他卻拍了胸膛道:「姐姐放心,只要他再來,我定能弄到照片給姐姐。保證不打草驚蛇。」
這般自信、果敢,心思縝密。
他知道畫樓的擔心,所以強調他不會打草驚蛇。
畫樓臉色終於緩和幾分,淡然笑道:「姐姐就不跟你客氣了,務必拍到!」
章子莫見她表情鬆動,這才舒了口氣,道是。
喝了杯茶,這個話題就拋開了,畫樓問了他關於定親的事,
饒是精明練達,說起這件事,他便藏不住羞赧,聲音微低:「龍頭問我願不願意,我沒說;大小姐就問我到底願不願意,我說願意,這件事就定下來了。我最近一直幫龍頭跑生意……」
畫樓忍不住輕笑。
章子莫更是紅了臉。他怕畫樓再說什麼,就換了話題:「姐姐,龍頭說我的名字太隨意,跟街頭二混混一樣,請了俞州師範學校的老教授給我取了個名字,叫做子莫。莫貪莫嗔,莫忘根本……」
是想他以後便忘了當初提攜之情,對落夕一如既往吧?
畫樓笑道:「這個名字極好。一個人要是忘了當初的出身,就好似一棵樹斷了根。斷了根的樹,是不能存活;忘了根本的人,永遠只能做小事,難成大器。你要牢記季龍頭的良苦用心。」
她一番註解。是怕章子莫有一日受人挑撥,以為季凌龍給他這個名字,僅僅是讓他記得自己的恩情。
也許季凌龍想的。真是這樣簡單勢力。
可畫樓的註解,讓他的境界頓時偉大。
章子莫聽著,眼眸浮動漣漪。真摯頷首:「我永遠記得!」
畫樓又說了自己來季公館的初衷,只是想尋幾個保鏢。便告訴了章子莫,還道:「最好要機靈些,懂得輕重。要是真遇到什麼事情,我是不指望他們保護的,只是他們夠聰明,能拖延時間,及時通知官邸……」
章子莫心中狐疑。她不是有副官嗎?怎麼還要保鏢。
卻什麼都沒有問,只是笑道:「城南的蔣家武館,我跟館主有些交情,回頭我去蔣館主說聲,您讓副官明早過來領人即可。」
畫樓便道好,然後給了他一筆錢。
章子莫忙推脫,道:「姐姐,我有錢。再說,蔣館主受過海鹽幫的恩情,我去他那裡要人。不需要太多的打點。」
畫樓拉過他的手,硬是將錢塞到他掌心,佯嗔道:「叫你拿著,你就聽話好好拿著!你才出來幫季龍頭做事。有幾個錢?」
說罷,深深看了他一眼:「小六子,用海鹽幫的威信壓人,雖然威風,卻難以叫人信服;恩威並施,才能籠絡人心!這些錢你拿著打點,別叫人背後說你狗仗人勢!」
句句皆是金玉良言的教誨。
章子莫眼眶微潤,半晌才道:「姐姐,我將來發達了,不忘你的恩情和教誨!」
畫樓瑩然笑了:「我要是指望你將來發達時的報答,就不會搭理你個賣水果的小六子!我瞧著你是個塊璞玉,才有惜才之心。你努力成為人上人,才不辜負我的期望。」
似母親對兒子的教誨。
章子莫眼眶有了水霧,繚繞眸異常堅毅明亮,嗯了一聲。
男人最看重的,便是知遇之恩!
每個男人心底都覺得自己不同尋常,是天之驕子。當有個人告訴他,她第一眼便覺得他卓爾不凡,那麼這個男人會一輩子記得這份慧眼識珠的恩情。
等他成功了,這份恩情就會更加深刻。
畫樓莞爾,施恩倘若法子不對,反而弄巧成拙。
然後她又問張恪的事情。
章子莫斂了情緒,吸了吸鼻子才道:「五天前,張公館的少爺回來了,我看到有扛槍的侍衛在張公館門口盤旋,就叫人不要再靠近……」
畫樓頷首,告訴他以後不要在派人去張公館,免得洩露了底細。
從季公館離開,畫樓略微疲憊靠在椅背,心頭卻靜不下來。
腦海中不停迴盪章子莫的話:「一個是白家五少爺,一個是叫做無言的報人」,不管是白雲展還是無言,最後肯定會波及她身邊的人。
無言!
從前只是覺得他言辭犀利,見解獨到,且不畏強權,下意識偏袒他,從未懷疑他的背景。
但願不是……
路過英國租界的當北路,畫樓凝眸望向窗外。
熙熙攘攘人群裡,她好似看到兩個熟悉身影。
一襲淡藍色旗袍,高挑纖柔,圓嘟嘟臉頰微瘦,顧目四盼間神采飛揚,活潑嬌俏。一手挽著身邊雪色襯衫的高大英俊男子,一手挽著男子的條紋西服。
那男子笑容深邃,眸光明亮,低聲跟她說著什麼,輕輕撩了著她的青絲,態度親暱。
是唐婉兒和奧古斯丁。
畫樓心頭突然一跳。
唐婉兒回來了……
李方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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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昨天的第四更o(╯□╰)o,算是補前面某一天欠下的一更。好像前面某一天還欠了一更o(╯□╰)o,慢慢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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