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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二百二十八節喜事接二連三 文 / 15端木景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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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畫樓聽了白雲靈後面的話,眉心蹙得更緊,仔細問了怎麼回事。

    待白雲靈說完,她搖頭笑了笑。

    白雲靈不解問:「大嫂,你笑什麼?」

    畫樓拿著銀質鏤空花紋飾的長勺,攪著碗裡的米粥,口吻顯得漫不經心:「高夫人要是想同高大小姐爭一時之長短,當年就不會離開俞州,帶著孩子們在香港定居了。如今她難得回來一趟,哪怕真的心地惡毒,也會做個面善菩薩,博得賢良名聲,怎麼反而跟高大小姐鬧起來?你跟高夫人打牌,難道覺得她是這等愚笨之人?」

    白雲靈語滯,沉吟半晌道:「你說得對啊,高夫人是個聰明人。那高雪芝小姐怎麼……」

    後面的話,討論起來便是揣度,毫無真憑實據。

    中午的時候,畫樓收到一封短箋,是高夫人寫給畫樓的,說香港有事,她早上的船離開。

    畫樓便想起早上白雲靈說的那件事,是被姨太太生的那個高雪芝氣走了嗎?

    走的這麼急,連高平莎的婚事都不顧了,足見高夫人的怒火。可又給畫樓寫信,說明她還是想同慕容半岑結親。

    依著高夫人的身份地位,教訓姨太太的女兒她勝之不武,卻又受不得這樣委屈,唯有眼不見為淨。

    畫樓雖然暫時沒有了結親的心思,心中還是挺看好高平莎的,便叫人去打聽高家到底發生了何事。

    管家打聽了消息,回來告訴畫樓:「二少爺和三少爺罵雪芝小姐沒有教養,雪芝小姐氣哭了,拿著行李箱砸下來,又衝下來要同兩位少爺廝打。高夫人攔著,她一巴掌扇到高夫人臉上,高市長拉住她,她罵高夫人是狐狸精,說高夫人逼死了她生母。高夫人氣得哆嗦。大少爺一向好脾氣,居然上前摑了雪芝小姐一巴掌。高市長覺得幾位少爺過頭了,雪芝小姐是弱女子,怎麼能動手?後來就鬧了起來,幾位少爺好像都說了不認父親的話,高市長就讓他們滾。高夫人叫人收拾東西,定了今早的船票……」

    畫樓聽了不勝唏噓。

    不說高雪芝小姐教養如何,嫡兄們罵她,她敢衝下來廝打,憑借的是什麼?不過是高市長的寵愛吧?

    高家少爺又不是三歲孩子,無緣無故罵自己的庶妹,而且是剛剛從國外回來的庶妹?

    既然罵了,自然是高雪芝小姐行為有惹怒哥哥們的地方。一個姨太太生的女兒,剛剛回家就惹怒比自己年紀大且是嫡母生的哥哥,她得有多麼強悍、多麼不知畏懼?

    足見高市長平日裡對她寵溺,教女無方。

    少爺們都罵了,衝突已起,高市長倘若對家宅之事精通,便明白勸架應該把一方弄走,讓怒火暫時平靜下來。

    他並沒有叫人把高小姐帶走。

    高雪芝小姐打了主母,罵了主母,把她生母的死栽贓到主母身上,高市長還說得出高小姐是弱質女子,少爺們不該動手的話,他得有多麼疼愛這個女兒?

    疼愛到為了她,連嫡妻的顏面都不顧了。

    是真的不懂,還是心中只有這個雪芝小姐才是家人,夫人和那些少爺們全部都他人生的點綴啊?

    倘若畫樓有這般父親,她也能說得出「不認」二字。

    高夫人一走,高平莎同慕容半岑的事不放下也得放下了。

    正月底的時候,聽人說香港那邊來人,高夫人準備同高市長離婚。雪芝小姐又跑到張家去說,高夫人心虛了,終於要承認當初是她害死了自己的生母。

    白雲靈回來問畫樓:「這中間到底什麼關係?怎麼高夫人要離婚,便是承認自己是殺人凶人?」

    畫樓笑:「雪芝小姐的意思,大約是高夫人寧願放棄高夫人這頂帽子,也不想再回俞州,是膽怯了……」

    白雲靈努努嘴,說太牽強。

    高市長親自南下香港負荊請罪,不肯離婚,又把高小姐氣得在官邸大哭大鬧一場。

    張太太當面沒有說什麼,背後卻跟張四小姐張妍說,不准她以後跟高雪芝小姐過多來往。

    張妍便告訴白雲靈:她覺得高雪芝有些偏激。她的生母是姨太太,而且照高雪芝的意思,高市長很喜歡那位姨太太,兩人相愛極深。倘若是這樣,高夫人又怎麼會傻到去害死那姨太太?

    她大不了買幾個漂亮的小妾放到高市長面前,等高市長厭惡了那姨太太,再下手整治她。

    姨太太娘家很窮,高夫人娘家有權有勢,夫人又是正妻,對付姨太太,怎麼會用那麼笨的法子?

    張妍和高雪芝以前也有來往,不算特別要好。高雪芝好似跟誰都不太好,她為人諸多挑剔。

    張妍在日本唸書時,高雪芝早已在那裡一年多,比她熟悉情況,兩人又是同鄉,以前也有過些交情,便來往比較密集。

    高雪芝用度大方,衣著時髦,兩人經常一起購物。除了買東西和一處遊玩,很少交心聊天,張妍對高雪芝的秉性不瞭解。

    真不知道她是這種人。

    白雲靈回頭又說給畫樓聽,還感歎道:「其實張家一開始大約是想著高雪芝是市長千金,讓張妍跟她親近。如今又覺得這位千金為人太不靠譜,怕她帶壞了張妍,又不准她們來往。幸好張妍明辨是非,要是跟高小姐一樣的秉性,心中肯定怨恨張太太拿她當槍使。」

    畫樓聽著白雲靈的話,不免莞爾,真沒想到她的小姑子看問題犀利很多。她想了想道:「張妍跟市長千金要好,張家的確可以接近高家,而最受益的還是張妍自己;如今知道高雪芝為人不善,張太太告誡張妍不准來往,也是為張妍考慮,寧願得罪權貴。張妍要是心生怨懟,她也是個拎不清的,你以後過門,對這位小姑子不要太親近,也不要得罪。」

    白雲靈頷首,不免笑起來:「從前不覺得,如今才發覺過日子要學習的東西真多。」

    想了想,又跟畫樓道,「如今一想,我真感謝娘,讓我年少的時候遠離內宅是是非非,過得自由自在。以後也許艱難,可總算過了幾年好日子。大嫂,你看看張家那些人……」

    白雲靈便是這樣的人,永遠保留著她的純真與善良,對生活充滿感激,領悟力也極強。

    畫樓忍不住笑:「其實啊,我們家比較簡單。」

    白家做生意,也是簡單的祖業,女眷們不需要應酬權貴,巴結富戶;又因為是內城,出門較少,女眷們之間只有家長裡短的八卦,沒有利益紛爭的算計。

    而白老太太奉行無為而治,從不插手各房之事,又減少了一種爭鬥。

    白老爺子鎮守家中,兒子們不敢胡來,媳婦們只要嚴守為妻之道,基本上就不會面臨被妾室欺壓的狀況。

    眾人皆不敢驕|奢|yin|逸。

    白雲靈思忖片刻,才笑起來,說白家的確比較簡單。

    二月初是白雲靈的婚禮,白雲展杵著枴杖,跟畫樓和慕容半岑去參加。

    在婚禮上畫樓遇到了張妍,還見到了高雪芝。

    張妍中等個子,顯得嬌小玲瓏,比張二小姐張璐、張三小姐張婉都要明艷幾分,笑容清婉嫵媚,舉止優雅,言行活絡。同她相比,張二小姐張璐顯得清傲,不太愛說話;張三小姐張婉顯得小家子氣,舉止不夠沉穩。

    高雪芝則穿了一襲雪色禮服,臉上的笑意很勉強,一派官小姐的架勢,眾人都不敢靠近她。

    宴會的時候,她顯得孤零零的。

    婚禮上,自然也遇到了周如傾。

    因為白雲靈跟張君陽結婚,她固執認為是白雲靈搶了她表哥,白家成了她的敵人,見到畫樓亦不說話,冷冷哼了一聲。

    一旁的周太太忙給畫樓道歉。

    從前覺得周如傾不太惹人喜歡,和張妍、高雪芝比起來,畫樓覺得還是周如傾好相處。

    至少她的刁蠻只是無知,不是害人。

    婚禮過後,白雲靈和張君陽去度蜜月,先從香港出發,然後去環遊世界。

    臨走的時候,白雲靈想起一件事,偷偷跟畫樓道:「龔家九小姐好像看上我五哥了,我見過他們約會看電影喝咖啡,只是五哥不承認。上次我去醫院看五哥,那護士跟我說,有個小姐每天下去都去,五哥從來不煩。大嫂,你得留心五哥對這種事情最彆扭了。」

    畫樓錯愕,忙問哪個龔家。

    白雲靈道:「他們家在法國租界開布料行。」

    原來是那個布料巨賈龔家。

    龔家二房家有位小姐,嫁給張家三房的大少爺,算是張家的姻親,畫樓見過龔家二房那位太太,慈眉善目的。

    「龔家房頭眾多,那九小姐是哪一房的?」畫樓問道。

    「四房的。」白雲靈笑道。

    畫樓暗暗留心。

    轉眼間便是二月中旬,白雲歸給畫樓來了電報,說白家眾人同意南遷,各房都要來,至少兩百人,讓畫樓準備好房子,以免眾人到來時兵荒馬亂。

    白雲靈度蜜月去了,白雲展躺在床上靜養,這些事全部要畫樓自己操辦。

    身邊能用的,又只有易副官。

    畫樓怕傭人和副官們不盡心,看房子佈置家居都親力親為,全部安頓下來,二十多天過去。

    三月初八那日,慕容半岑說明天是媽生日。

    次日,姐弟倆去了小公館吃飯,陪蘇氏過生日。

    不知道是最近操勞過度,還是吃了什麼沒消化,三月初十那天早上,畫樓剛起來,便在洗手間裡吐得天昏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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