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章 關帝迷陣 文 / 半壺濁酒
年小初醒來時太陽已曬亮了整個屁股尖兒，他眨了眨眼，而後……一股腦子從床上坐起來。
壞了壞了，不用看表，光看陽光射進屋的角度，他都知道已經早過了晌午。奇怪，他昨晚沒上鬧鐘嗎？年小初從枕下摸出手機——開機。鬧鐘顯示關閉狀態。他真的沒上鬧鐘嗎？！
也不知是不是心有靈犀，他剛起來，就聽見楚江在敲門：「我可以進來嗎？」
「……當然。」年小初已經破罐子破摔了。反正昨晚該看的都早被看光了，現在還來裝什麼裝。又不是女孩子。
「昨晚睡得好嗎？」男人一隻手隨意地撐在門框上，探了個頭進來，視線斜斜落到年小初身上。
年小初點頭：「還不錯。」就是莫名其妙覺得頭暈。
總覺得他好像忘記了什麼事請。是什麼呢……他試圖在腦中將昨晚的記憶一一捋一遍。洗澡，被某人驚艷以至驚悚，然後睡覺……好像也沒什麼特別的事可以拿來遺忘的……
「早餐準備好了，你是想在這兒吃還是到堂屋來？」男人略帶慵懶的聲線打斷了年小初的沉思，說話間他已走到床前。
年小初突然心生調侃之意：「我說在這兒吃，難不成你還給我端到床上來？」
楚江看著他，沒有立刻回答。
年小初正想說我只是開玩笑，卻見楚江突然伸出了手。他下意識就要躲，卻發現對方只是將手放在他頭上輕輕揉了揉，很溫柔的力道。
「只要你想，沒什麼不可以的。」男人聲音中帶著微微的笑意。
年小初有點尷尬地向旁邊挪了挪，心中又生出了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怪異感。他再遲鈍也覺得楚江舉動有些過於溫柔和曖昧了，他們畢竟才剛認識。知道歸知道，可這樣的行為，配上那張過分精緻的臉，實在是……讓人毫無抵抗力。
心中那點想要玩笑的心情瞬間煙消雲散。年小初也不好意思繼續待在床上裝大爺，掀了被子就下床。落地時又是一陣莫名地暈眩感，年小初趕忙扶住床頭櫃。
楚江及時扶住他的肩：「你沒事吧？要不再躺會兒？」
年小初搖了搖頭：「不了。我沒事，估計是起太猛。我還有事要辦，不能再耽誤了。」暈眩感也不過只是一瞬而已。年小初晃了晃頭，腦中逐漸清明，感覺似乎又正常了。說不定只是因為睡太久的緣故。
楚江看著他，沉默一瞬，眼中閃過莫名的情緒，然而終究是什麼也沒說。過得好一會兒才道：「早飯準備好了，我在堂屋等你。」
年小初迅速點一點頭，哈哈一笑：「多謝多謝哈。你先過去吧，我馬上就來。」
楚江看了一眼對方臉上那種巴不得他趕緊走的表情，微微垂了眼皮，斂去一切情緒，轉身出了房間。
……
干貝海鮮粥，上海小籠包，水晶蝦餃，蟹黃燒賣，泡椒青筍，培根煎雞蛋，蒜香烤麵包片，墨西哥式沙丁魚三明治，牛奶，果汁……中西式都有，像是因為不知道他習慣而特意做了兩手準備。
沒有最周到，只有更周到。
年小初道過謝，默默盛了粥，又拿了小籠包，蝦餃和燒賣放自己盤子裡。他抬頭看了一眼對面那個正在看……呃，雜誌的人：「你不吃？」
楚江抬頭：「我吃過了。」
年小初懷疑地盯著桌上看起來動都沒動過的食物，最終還是一聲不吭地開始搗鼓自己面前的食物。如果他視力沒出問題的話，楚江手裡那本雜誌好像是……《寵物心理學》？！
好吧，和這間大的詭異的四合院以及高級的不可理喻的浴室相比，人家這點奇怪的愛好真的不算什麼。
年小初一邊默默地享受著著盤中美食，一邊安靜地觀察對面的男人。他的視線從那人稜角分明的眉骨，落到黑曜石一般的雙眸，線條凌厲的下頜，最後停在薄薄的唇上。年小初癟了癟嘴，為什麼這個男人就連看這種東西的時候，都還能顯得這麼從容優呢。而反觀同樣身為男人的自己……
「你從剛才起就一直在看我。」楚江突然抬頭，眼中帶著微微的笑意，視線不偏不倚地捕捉到年小初的，「怎麼，我太帥了嗎？」
「……」行動被直接戳穿，年小初略微有些尷尬。繼而是滿頭黑線。自戀到這份上，也是一門才藝。他無語了半晌，哼哼了一句：「帥。只可惜，還不及我哥的一半。」才怪。
楚江挑了挑眉，似乎想到了什麼，卻沒說什麼，而是繼續低頭看他的雜誌。
這次輪到年小初納悶兒了，以男人這種自戀的個性，他以為他至少會反擊一兩句？
年小初看了看表，兩點十五。再過四小時太陽就落山了。摸黑測算下斗位置顯然是不明智的做法，但是……他也實在不好意思在這兒再賴一晚。
分明在認真看雜誌楚江卻不知怎麼注意到他這個小動作，放下雜誌，抬頭看向他：「你趕時間？要去哪兒？也許我可以送你。」
「呃……」總不能說自己要去他們這兒招牌旅遊景點國家森林公園下斗吧╮(╯▽╰)╭
年小初斟酌了一下：「我想去呂梁汽車總站。」
保險起見，年小初選擇了這種曖昧的回答。畢竟，正常點兒旅遊者都不會選在太陽都快落山了的時候才進景區，何況還是那麼大一片森林公園。叢林大夜遊——怎麼想怎麼可疑。
楚江挑了挑眉：「汽車站？
你要去哪兒？我有車可以送你，何必反覆折騰。」
年小初連忙擺手：「太麻煩你了，這怎麼好意思。我就在汽車站坐車，很方便的。」
「不麻煩，」楚江起身，「走吧，我送你。」
「呃……謝謝。」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除了表達感謝，似乎也別無他選了。
等年小初拖著自己的小行李箱跨出四合院大門時，黑色的保時捷已經停在路邊等他了。
楚江下車幫年小初把行李箱放進後備箱，讓年小初坐進車裡，而後替他關上車門，才自己上了車。他轉頭看著年小初，嘴角微微上翹：「那麼這位先生，請問您要去哪兒呢」
「咳，」年小初不自然地咳嗽一聲，「關帝山。」
楚江看了看表：「這個點兒？帶著行李？你準備在那兒露營？」
年小初迅速否認：「我就隨便逛逛，實際是借道呂梁去西相王村看一個朋友。跟他約好今晚過來接我。但我想既然到了呂梁，不如順便去逛逛森林公園。」若是有其他健全的公路通往關帝山，誰會從景區正門入山啊。人多眼雜不說，指不定還偏離了目的地一大截。
楚江從中鏡裡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到了關帝山，年小初下車，很真誠地表達謝意：「這次多謝你的慷慨招待。那什麼，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有緣江湖再見！」
楚江笑了那麼一笑：「好，回頭見。」
年小初：？？？
年小初為對方這種奇怪的說辭感到莫名其妙。還回頭見呢，這一別說不定一輩子都遇不上了。當然，說不定這是楚江的客套方式。年小初決定放棄在這種細節上糾結，集中精力速度解決重要且緊急的問題。
四點十分，年小初進入園區內，立刻用衛星定位系統拍下了整個山區的地形圖，然後將地形圖拖入了地質結構分析軟件。
縮略圖一刷新，年小初就迅速拿出了繪圖紙開始臨摹，不到二十分鐘，就將一張詳盡的地形圖繪製完成。
盯著圖看了一分鐘，年小初提筆在圖中兩處位置做了記號。
根據山脈走勢，只有兩處位置適合建陵——兩個位置都恰好是三山環繞,負陰抱陽，藏風聚氣。然而兩處位置恰好在關帝山段一南一北，一頭一尾，從南到北，步行至少一天。再算上斗內時間，他身上無論是水還是乾糧，都不可能支持他兩個地方都去探索。
二選一，非死即活。
年小初又盯著圖看了一會兒，嘴角一勾，賭一把吧。兩處穴/眼唯一的區別,就是其中一個在關帝山龍脈上，另一個卻不在。
他把電腦收進行李箱，朝著北面那個不在龍脈上的穴/眼去了。
……
年小初抬腕看了看表，已經四個小時了，太陽早落山了。按照地圖上的演算距離，他應該早到了標記位置。可是……環顧周圍長得既沒特色有沒特徵千篇一律的樺樹——他已經在這個地方兜了五圈了。左手邊那棵樹上還有他自己刻的防止迷路的標記，四道痕跡。
無論他走那個方向，無論是直線運動還是曲線運動，最後都會回到原地。
此時的迷路向他傳遞著兩個訊息。
好消息是，他猜對了。看來那個未知古墓確實是在這個穴/眼上。因為他篤信這不是一座皇陵——拐子周不會讓他第一次下斗就下皇陵，除非鐵了心不想讓他活著回來。
而除了帝王將相，普通人家的墓穴，哪怕是達官貴人的陵墓，也未必敢建在龍脈上。一則是怕鎮不住龍脈的帝氣，落得個墓毀人亡的下場；二則是很少有人會腦殘到去冒這個得罪帝王而致全家腦袋搬家的風險。
所以他百分之九十確定他要找的古墓應該是在這邊。當然，若真遇上吃了雄心豹子膽的墓主，那就算他倒霉╮(╯▽╰)╭
壞消息則是，墓主為了防止人盜墓，竟然在周圍設置了奇門遁甲裡的五行陣。
而在剛才的幾小時之內，他其實一直在一個固定的「圈」內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