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4章 故人怨 文 / 半壺濁酒
隨著那聲音出現的，是一團黑乎乎的人影。他站的很近，與擋在隊伍前方的和華凌不過五步之遙。與其說是形象模糊，不如說是他整個人都被籠罩在一團黑色的煙霧中。很凌厲邪魅的長相，倒是不醜，也不似他的聲音那般蒼老。只是一雙眼，散發著邪性的光，倨傲地打量著眾人。
那人不過才說一句話，年小初後背卻已經被冷汗浸透。
並非他的言語有多狠毒，聲音有多駭人，亦或是長相有多猙獰……而是這個人，給人的感覺非常不舒服。年小初說不出來具體是怎樣一種不舒服，硬要說的話，是一種至陰至邪的感覺。就是站在你身邊就會讓你渾發冷，汗毛倒豎、手足無措的那種類型。
那人突然將目光移到年小初身上，嘴角微微一勾：「有趣，真有趣。」
年小初霎時間渾身僵硬。要不是對方氣場太強，他真想上去給他兩個大耳刮子，有趣泥煤啊！
楚江微微蹙眉，而後不動聲色地向左挪了一步，恰到好處地將年小初擋在了身後。
華凌打量男人半晌：「你和以前……倒是大不相同了。」語氣倒是波瀾不驚，不過不難聽得出裡面的諷刺。
男人咧嘴一笑：「說起這個，你也好不了多少。」
華凌沉默一瞬：「為何來此？」
男人懶散地抱著胳膊，居高臨下地看著華凌：「你能來，我就不能來？」
楚江轉頭看年小初一眼，緩聲道：「你和你大哥，還有十九先退到一旁去。最好先到外面那間石室。」
年小初抬頭看著楚江，沒動：「我……」
楚江低聲道：「聽話。」
年小初想想自己和眼前幾人的差距，又轉頭看了大哥和他身旁重傷的十九一眼，最後咬牙點一點頭：「你……你們要小心。」
楚江勾了勾嘴角，伸出手揉一揉他的頭：「放心。」
年小初走到年宸晏身邊：「大哥。」
年宸晏點一點頭，轉身就要去背起靠坐在一旁的十九，十九卻隔開了他的手。
年宸晏愣了一下，伸手轉為去扶：「……」
十九以手撐地，想要自己站起來，卻不小心牽動了身後的傷。雖然他面無表情，但額頭上驟然沁出的汗珠和發白的嘴唇暴露了他此時的狀態。傷在那種地方，自是不好意思開口向華凌討藥。而年宸晏這時候對他的關心，卻讓他覺得更加難以接受。
年小初見狀，趕緊也走上前伸出手去扶住十九的左手，他飛速地給年宸晏使了個眼色。年宸晏嘴角輕輕牽了一下，從善如流地扶住了十九的右手。
這下十九就再不好意思拒絕了，藉著兩人的力量站了起來。
說來也怪，之前暴戾無常的男人，此時卻很君子地由著那三人走出了石室，並沒有趁機出手偷襲。
等那三人走出石室後，楚江給了華凌一個眼神示意。
華凌會意，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柄冰藍的長劍，直指男人的喉頭：「你若現在離去，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你已經觸我底線了。」
男人哈哈大小：「底線？你是說埋在地下的那個東西？」
華凌神色一變。
男人收了笑容，神色漸漸轉為狠戾：「不好意思，那東西我要定了。本座等了好久才等到個這麼個機會。要我離開？休想！」
華凌輕歎一聲：「共工。想不到你會變成這樣。其實當年，祝融他……」
「住嘴。」男人忽然厲聲打斷華凌，「休要與本座提起他。」
楚江忽然閃身到華凌面前，一道防禦光壁隨著他的移動驟然出現在兩人身前。而從共工週身黑氣中突然暴漲而出的數根黑色長刺也因此被阻隔在了防護壁之外。
「謝謝。」華凌對楚江道。
楚江點一點頭，眼睛卻時刻注意著那個男人的動作。
他一邊防備著男人的舉動，一面對華凌道：「你對他手下留情，他未必領你的情。華凌，收起你的仁慈。」
華凌安靜了一瞬：「抱歉。你說的對。」說話間，她眉間慢慢浮現出一抹朱紅倒勾玉符紋，那色澤鮮艷欲滴，艷而不妖。
楚江微微有些吃驚：「華凌，你……」
華凌笑了笑：「這也算是對昔日戰友的敬意吧。像共工這樣的男人，值得我使出全力來對付。」
楚江微微蹙眉，還想說些什麼，卻終究是將心頭的話壓下了。
「楚江，你別出手。」華凌往前走了一步。
楚江皺眉：「這……」
華凌站在他身前，背影風姿卓絕：「若是……我不慎落敗。從淵和姜彧，就托付給你了。」
楚江沒說話，沉默地向後退開一步。昔日天界第一戰神並非徒有虛名，他尊重華凌的選擇。
共工目光凌厲，輕喝一聲：「狂妄！」
只見他週身戾氣暴漲，那一直圍繞在身體四周的黑氣忽然化作數道漆黑的利刃齊齊向華凌射去。小範圍的攻擊圈，在靠近華凌頭頂上方三尺遠的距離時，忽然在瞬間擴大數倍且成為一個巨大的利刃包圍圈，就像是一個密不透風的漆黑罩子，直向華凌頭頂扣下。
華凌並指於胸前，掐了一個咒訣
……她週身的空氣驟然聚攏，氣流飛速旋轉，忽然形成一個颶風結界……
當那些黑色利刃碰撞在颶風的結界上時，大部分被高速旋轉的作用力彈開，剩下少部分則被捲進了風陣，夷為粉末……
共工一招不成，待要運氣進行第二波攻擊時，華凌瞄準這個空檔，手中冰藍色的長劍忽然脫手而出，閃電一般攜捲著強大的劍氣飛向共工……
順著劍行的軌跡，所過之處，地面都因這強橫的劍氣而龜裂，塵土、碎石也一併被劍氣掀到了空中。那裂紋從華凌腳下一直延伸到共工所站的地方。不僅如此，劍氣留下的痕跡，除了裂痕之外，還有一層薄而堅硬的寒冰。整片地面都被凍住了。
極寒的劍氣將共工整個人，包括他周圍那些不明黑氣，都團團包裹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