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6章 霧裡看花 文 / 半壺濁酒
「共工，我不殺你。去你該待的地方待著去吧。」華凌用平淡的語氣陳述道。
那青金色的巨龍揚天長嘯一聲，似乎是表達對華凌的贊同，而後龍尾在空中漂亮地一甩，閃電一般地衝向了共工。鋒利堅硬的龍爪直接從共工頭頂扣落……
就那麼一爪拍下去，真感覺是山搖地動，整個劍塚都在晃動。
楚江走到華凌身邊：「我還不知道，你竟然能召喚應龍。」
華凌淡然抹去唇角滲出的一縷鮮血：「這有什麼難。」
楚江點頭：「是，只要付出相應的代價，沒什麼是你做不到的。」
他伸手扶住華凌：「別逞強了。你現在……站著都很勉強吧。」
華凌沒在繼續說話，豐沛的靈力，從楚江抵在她後背的那隻手，源源不斷地進入他體內。
就在這時，那應龍又長嘯一聲，忽然騰空飛起，而共工，被他牢牢的握在了龍爪之中……
「卑鄙……打不過本尊，就放這種畜生來對付本尊。」共工就算身陷囹圄，也不忘呈口舌之利。
華凌強自將胸口翻湧的血氣壓下，清扯嘴角：「你為了成魔，不是也不惜不折手段來盜取他人之物嗎？說起卑鄙，我自愧不如。」
共工眼前一黑，「哇」地嘔出一口鮮血：「你等著，我遲早回來找你算賬。」
華凌笑了笑；「你還是多替自己擔心吧。應龍，去吧。」
虛空中突然出現一道豁口，顯示通往某處的通道被打開了。
「吼——」隨著一聲長長的龍嘯，應龍一個甩尾，嗖地鑽入了那道豁口。在它進入後的一剎那，那口子就緊緊閉合，像是從來沒出現過一般……
華凌輕輕舒了口氣，回頭對楚江道：「謝謝。你把他送到哪兒去了？」
楚江擔心地看著華凌額頭間慢慢消失的硃砂印記，半晌才道：「從極之淵。倒是你，又是動用了神血之力，又是召喚上古神獸，身體還受的住嗎？我們待會兒，可還要解封魔源……」
華凌擺了擺手：「我沒事。倒是……你的空間法術越發爐火純青了。連從極之淵那種地方也能達到。」
華凌沉吟片刻，忽然笑了一笑：「對於共工這樣一身戾氣的，倒正是個好去處。等他見了那位大人，看他還怎麼囂張。」
楚江挑了挑眉：「傳說創世之神盤古就沉睡於從極之淵，不過這只是傳說，誰也沒有真正見過……」
楚江疑惑看華凌一眼：「你怎麼這麼肯定？莫非你……去過？」
華凌不知在想些什麼，眼神裡驀然浮出些柔軟的情緒：「很多年前，機緣巧合下去過……並且，見到了傳說中的那位創世神。」
楚江聽她這樣一說，倒是生出了幾分好奇：「盤古大神……是什麼性子？」
華凌搖頭一笑：「有點二，有點愣，古道熱腸。」
楚江：「……」
華凌擺了擺手：「不說這些，我們快出去看看小初他們吧。」
楚江點了點頭。
……
此時在外室的年小初才是尷尬無比，他是真想化為一道輕煙，憑空消失，也比夾在這彆扭的二人中左右為難的好。
年小初總覺得大哥和十九之間發生了些什麼，他還從沒見過大哥對誰能這麼耐心，被人冷言冷語相待也還是好脾氣地照顧左右。說起來，大哥對他都沒這麼耐心……
比如……
「你在發燒。為什麼一直不說？」年宸晏手貼到十九額頭上，眉頭輕蹙，專注的眼神停在十九臉上。
「啪——」
十九抬手，一把就打開了年宸晏的手。
「別碰我。」
年宸晏：「……」
年小初在一旁看得提心吊膽的，媽媽，這輩子就沒見人這樣跟大哥說過話。以大哥的脾氣，真的不會一巴掌打回去嗎？
年宸晏突然站起身，逕自走到年小初身邊。
年小初看著他陰沉的臉，心裡忐忑，不會是要拿自己出氣吧。
年宸晏突然對著年小初伸出手，年小初條件反射地閉了閉眼。結果倒是沒有巴掌落到臉上，反而聽到拉鏈開合的聲音。
年小初睜眼一看，原來年宸晏拉開了他的背包，從裡面拿出了礦泉水和……毛巾。只見他快步走回十九身邊，將礦泉水瓶子擰開，倒水沾濕毛巾。而後他將毛巾疊成整齊的豆腐塊，不顧十九的躲閃，將毛巾敷在了他的額頭。
「這樣會好一點。等一會兒華凌來了，讓她給你一點……你能吃的藥。」
十九垂下眼，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道：「多事。」
年宸晏什麼也沒說，就一直安靜地陪坐在十九身邊，不時把毛巾拿下，擰乾，又重新灌了水替他敷上。
年小初盯著手錶看，他很擔心楚江他們裡面的情況，卻又知道，自己去了也只是添麻煩而已。只能相信他們了……
……
石室的門『吱呀』一聲開了，年小初霍然從地上站起來，三步並兩步衝了過去。
額頭被人輕輕
一彈，年小初捂著額抬頭——楚江扶著華凌從裡面走出來，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年小初捂著額頭：「你干什……」
楚江又是歎氣又是搖頭：「看都不看，悶頭就是一路沖，萬一出來的是共工呢？」
年小初尷尬地低頭：「因為……我知道是你，你們啊……」
「為什麼？」楚江的氣息離的更近了，就在他頭頂，咫尺可觸。
年小初眼神裡閃過一絲不自然，低聲囁嚅著：「哪兒有什麼為什麼，不是你說讓我放心嘛……」
楚江意有所指：「沒想到……你這麼相信我。」
年小初被他這麼一哽，一時也想不出別的話來反駁，只把視線移到華凌身上，才發現她臉色慘白，唇色也有些烏青。
年小初心下一動：「華凌姐，你受傷了？！」
他聲音比方才提高了一倍，這下連年宸晏和十九也齊刷刷將視線投射到華凌身上。
十九似乎是想立刻起身，奈何病種身體不受控制，剛起了一半，腿腳乏力差點滑倒，年宸晏及時伸出手扶住了他。
十九皺了皺眉，站穩後卻揮開了年宸晏駕著他的手，一步一步地挪到了楚江身邊：「尊上，抱歉，是屬下保護不力……」
楚江看了十九一眼：「你倒是……先照顧好自己的傷。旁的事，不用擔心。」
他有意無意地往他身後的年宸晏看了一眼，而後繼續道：「畢竟你……傷的不輕。」
十九身體僵硬了一下，他不知道楚江是不是已經看出了什麼……
華凌向前走了兩步：「十九你過來，我幫你治傷。」
楚江抬手攔下了她：「華凌，別亂來，以你現在的情況……」
華凌笑了笑：「我沒事……」
「好了！」楚江打斷道，「你是不是忘記你還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尋死，犯不著這個時候吧？」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因為楚江突如其來的嚴厲爆發。
華凌本來慘白的臉色似乎更白了一層，半晌才垂下眼，對十九道：「抱歉，十九，等我稍後恢復一點再……」
十九趕緊搖一搖頭：「您不用擔心，我不過是受了些皮外傷，不打緊的。」
華凌從懷中掏出一個小藥瓶遞給十九：「我這裡有消炎的藥，能幫助傷口快速恢復。」
十九愣了一下。
楚江：「還愣著幹嘛？」
十九像是突然回過神似地，立刻伸手接了過來：「感激不盡。」
年小初擔心地看著華凌，又看了看楚江：「要不……我們原地休息一下吧？華凌姐她……」
「不用。」華凌搖了搖頭，「我們還是趕緊前進吧。再拖下去，我擔心……」
楚江也點頭道：「嗯，走吧。」
年小初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什麼，卻又把話都嚥回了肚中。
他看著走在前方兩人的背影，陷入沉思……這兩人，到底在隱瞞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