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8章 未知變數 文 / 半壺濁酒
面對那那人的威脅，楚江倒是淡然自若。只見他對那只提著他衣領的手視若不見，近在咫尺的距離，他嘴角淡淡地勾起一個弧度：「別說戳幾個窟窿，就算你把我看成幾段，這血契定下便是解不了了。更何況，你又不是與我結下血契，衝我大呼小叫的又有何用？」
男人噎了一下，而後還真的提劍從楚江頭上直接劈下——那劍倒是真的足夠鋒利，就這麼看似輕描淡寫地一砍，削人也似削鐵如泥——楚江整個人竟被從頭到腳劈成了兩半！
「楚——」年小初臉色瞬間煞白，聲音卡在喉嚨裡。他剛醒來，意識還沒完全清醒，就看見這駭人的場面。
也不知為何，這次雖然在回收鎮魂曲譜之後有昏迷，醒得卻比之前早了許多。
一隻手，穩穩地搭在年小初的右肩上：「我沒事。」
耳邊傳來讓人安心的聲音。
「嗯。」年小初點了點頭。
「哼。」那男人冷哼一聲，手中寶劍收回背後劍鞘中。
原來，剛才他砍中的不過是楚江的殘影。但由於兩人速度都過快，在旁人眼中，當然僅僅對尋常人視角而言，就像是楚江被劈中了一樣。
「你這女人，想要作甚？」那男人突然抬高了聲音，眼神警惕。
原來是華凌不知何時走到了他身邊，握住了他的手腕。
華凌笑了笑：「你現在是我的劍靈了，自然是帶你回家。還能做什麼？」
男人明顯愣了一下：「回……」
華凌看了他半晌：「我叫華凌。你呢？」
男人不情不願地別過頭：「哼。」一臉嫌棄的表情，手卻乖乖任華凌握著。
眾人：「……」這性格是得有多彆扭。
過得半晌，他忽然煩躁地扒了扒頭髮：「算了。左右也無處可去。記憶也一片混沌。便宜你這女人了。」
眾人：「……」
他頓了頓，忽然沉聲問道：「你臉色這般難看，是因為之前替我解除封印的緣故嗎？」
這話自然是對著華凌說的。
華凌挑了挑眉，顯示驚訝他的細緻的洞察力。
「我沒事。只是有點疲憊罷了。」看她臉上的表情，彷彿真的能讓人相信她沒事的樣子。可是知情人卻知道，那不過是她最擅長的一種偽裝罷了，一種名為『自己承擔』的偽裝。
男人輕微蹙了蹙眉：「你這是什麼表情。我雖然記憶殘缺，但還沒傻。」
華凌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
男人瞬間炸了毛：「笑什麼笑！」
華凌搖一搖頭：「沒什麼，只是覺得你有點……天然。」
男人：？？？
他那個時代還沒這麼高級的形容詞，所以男人聽得一頭霧水。但是直覺告訴他，這不是什麼恭維的話。
華凌無視從男人週身散發出來的危險的怒氣，逕自對其他人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趕緊出去吧。」
……
一趟劍塚之行總算是有驚無險。除了一箭雙鵰的成功回收了鎮魂曲譜，收穫了劍靈一隻外，年小初還嗅到了奸/情的味道。各種意義上而言。
華凌即刻就要動身回藥廬，新來的劍靈自是跟著他。四不像在華凌的《三界秘聞錄》裡發現了新大陸，瞬間也就倒戈了，死活也要跟著華凌回去。
年小初倒覺得這是件好事。之後重重險阻難以預料，以四不像的性格，也確實不適合跟著他們犯險。
走之前，華凌和楚江站在山巔話別。年小初本是無心偷聽，但不知為什麼，這次鎮魂曲譜回收後，他覺得自己身上發生了些許變化，比如他的提前清醒，比如五感都比之前更為敏銳……而且可能還有一些他也尚且沒發現的變化。
華凌和楚江的聲音順著風傳到了年小初耳中。以前若是在這種距離下，他是絕不可能聽見他們的對話的。
「還差最後一卷了。」華凌眺望這遠方群山，似乎是在對楚江說話，又似乎只是在自語。
楚江沒接話。
「其實我們還有時間，你不用這麼著急……」華凌轉向楚江。
「我不想再等下去了。這樣漫無止盡提心吊膽的等待，我受夠了。」
華凌輕歎一聲，沉默半晌，才又道：「那麼，這之後就要出發了嗎？」
楚江點了點頭。
「太古遺跡。你知道這其中的凶險，和你們之前所經歷的完全不在一個級別。」
「我知道。」
華凌從懷中掏出一隻玉匣遞給他：「萬事珍重。抱歉，這次不能陪你走一趟了。我也要開始做準備了。為之後的……惡戰。」
楚江沒有伸手接過，詫異地看她一眼：「這不是！？你……」
華凌將匣子放入楚江手中：「收著吧。左右我拿著也是無用。若是真有個萬一，你總不希望他出事吧。」
楚江沉默半晌，終於伸手接過來：「華凌，我……」
華凌抬了抬手：「謝的話就不用說了。見外。」
 
楚江點了點頭，沉吟半晌：「你也要保重。凡事不要總是一個人扛。有事可以給我傳信。」
華凌笑了笑：「嗯，你放心。」
……
年小初無言地看了一眼站在夕陽中的兩人，神色複雜。這次收回的記憶碎片中，那個面無表情，高高在上，天神一般不可靠近的楚江，反覆盤桓在他腦海中。若是之前在秦始皇陵裡中幻術那次，他還可以自欺欺人地說那是敵人的幻術，但是他現在清楚的知道。那人一定是楚江，一個他從未見過的楚江。不……或許他見過，只是忘記了。
彷彿心靈感應一般，楚江突然回過頭，視線正與年小初對個正著。
自然，年小初眼中的那抹猶豫和憂慮也沒能逃過他的眼睛。
楚江對華凌點了點頭。兩人一同朝年小初這邊走了過來。
年小初有些尷尬，正想轉開視線，額頭冷不防被人彈了一下。
「在想什麼，表情這麼凝重。」耳邊那人的聲音依舊溫柔如許。然而年小初心中卻生出了些許不確定。
年小初揉著額頭：「沒事搞什麼偷襲……那個，我聽見你們說話了。我不是故意的。」
楚江挑了挑眉，和華凌對視一眼。
年小初尷尬地搓了搓手：「那個，不知道怎麼回事。我覺得我的聽力，視力，都比以前好了不少。」
華凌伸出手，拍了拍年小初的肩：「這是好事情啊。而且……精力似乎也充沛不少。」
年小初抬頭，看著兩人：「你們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
華凌哈哈一笑，沖年小初擠了擠眼：「以你的聰明，我相信你已經猜到了。不過具體的事情，還是問你家這位吧。」
華凌拇指一勾，指了指站在他身邊的楚江。
年小初臉上微紅：「華凌姐你就別拿我開涮了。」
楚江走近，伸出手，揉了揉年小初的頭：「我們先回去。回去我再慢慢告訴你。」
「啪——」
楚江的手被打開了。
三人都愣了一下。
年小初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右手。那完全是無意識的行為。
他不知所措地抬眼看著楚江：「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這辯解聽上去蒼白無力，年小初想，多麼拙劣的理由，正常人都不會相信。
果不其然，楚江收回了僵在半空的手。
年小初有些慌張地看著他，仍然試圖解釋：「楚江，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覺得，身體好像不受自己控制一樣……」
「沒關係。」楚江衝他笑了笑，臉上依舊是溫柔的表情，「沒關係的。我相信你，小初。別想太多，你可能只是太累了。」
年小初咬了咬下唇，有些喪氣地點了點頭。似乎還是不敢置信自己作出這異常的舉動。
就在他低頭的瞬間，楚江眼中突然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