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法門 文 / 林知落
千辛萬苦拖著南宮易手在沙漠上走了個把時辰，楊月明終於看到了南宮易手說的那處水源。
沒想到沙漠裡居然有這麼一個清潭綠洲，已經喉嚨冒煙兩眼發花的楊月明幾乎是痛哭流涕地奔過去，像牛一樣直接把頭伸到水裡喝了好幾口，這才躺在地上休息了起來。
等南宮易手傷好了，一定要讓他嘗十倍苦頭！
楊月明小心眼地在心裡計較著，等休息得差不多了，才起身在綠洲裡找了一會，果然找到了南宮易手放在這裡的生活用品，拿個瓷碗打了點水去餵南宮易手。
南宮易手本來就虛弱，被楊月明當成死狗拖了一路，整個人灰頭土臉，看起來慘不忍睹的。
楊月明看了看，沒忍心，又找了塊布浸濕給他擦了擦臉和脖子，等南宮易手英俊的臉龐乾淨了，這才把他踢到綠洲裡唯一有塊突出的大石頭遮擋的地方，自己也累垮地躺下睡著了。
楊月明是被凍醒的，沙漠裡晝夜溫差大，楊月明醒了過來，發現已經是晚上，南宮易手正在往一個篝火堆裡添木柴。
紅色的火光映在他的臉上，看起來臉色居然還不錯。
「高手身體素質真好。」楊月明揶揄，「這就能幹活了？」
「你醒了？」南宮易手一說話，立刻咳了兩下，不過很快又調整好語調，「這裡晚上冷，不生火睡不著。」
楊月明這才發現南宮易手還貼心地給自己身上披了件衣服，雖然不怎麼管用，不由感慨：「你這裡準備還挺齊全的，不會平時就住這裡吧？」
他看看四周，除了那塊突出來勉強遮擋的大石頭，連個歇腳的地方都沒有，南宮易手要住在這裡，那也太慘了。
南宮易手搖搖頭：「被追殺的時候，會來這裡躲一下。」
楊月明嘖嘖搖頭：「所以說幹嘛要做壞人呢，遭人恨了吧！」
南宮易手沉默地添柴，沒接話。
半晌，道：「謝謝你沒趁我昏過去的時候殺了我，還照顧我。」
再說，殺了你誰帶我出沙漠啊！
楊月明腹誹。
「那你可要保證不對我動手，讓我安全離開這裡！」
「一定。」南宮易手笑笑。
楊月明挪過去一起蹲在火堆邊上，巴巴地看著南宮易手：「殺手，我餓了。」說著肚子還應景地叫了一聲。
南宮易手看他一眼，默默到石頭下一個隱秘的角落裡拿出一包乾糧。
楊月明接過一塊餅咬了一口，立刻吐了出來：「這是豬吃的吧！」
「你發誓你不是變相虐待我？」楊月明一臉控訴，「還記得是誰把你拖到這裡的嗎？」
南宮易手自己正在啃餅，被楊月明這麼一說，一口餅含在嘴裡不知道是吃下去還是吐出來，於是鼓著腮幫子看著楊月明，眼神幽怨：「你還記得你是人質嗎？」
楊月明無辜臉：「你說答應過不會傷害我的！」
南宮易手一臉無語：「我是殺手。」
「所以更要講信用啊！」楊月明拍拍他的肩膀，肚子又叫了一聲，「殺手，我真的好餓。」
南宮易手看著那包乾糧：「那就不要挑三揀四了！」
楊月明一屁股坐地上，擺出憂傷的表情：「我可是個養尊處優的大少爺，平時都是用燕窩漱口的，你叫我吃這個還不如讓我餓死算了。」
南宮易手在心裡默念：別理他別理他。
但是也許是楊月明那張不食人間煙火般脫俗的臉讓他看起來居然有幾分動人，南宮易手最終沒堅持住，無奈道：「水潭裡有魚，你吃不吃？」
「吃。」楊月明歡快一笑，在火光的映襯下，整張臉都在發光般明麗。
南宮易手心中一動，原本繚繞心頭的一絲不悅就此散去，認命地捲起褲腳踩進水裡。
夜晚的潭水又黑又冷，南宮易手傷勢還沒好，敏銳度大不如前，折騰了半天才抓了兩條小魚。
楊月明對南宮易手辛苦烤出來的魚味道也不滿意，不過好歹不用吃乾糧，所以一邊挑剔一邊還是吃了下去。
南宮易手對楊月明的嘮叨已經能無視了，他在潭水裡泡了半天，寒氣入侵，體內氣血不暢，不得不打坐運功。
楊月明托著腮看他運氣半天，無聊地自己找了跟木柴在沙地上畫圈圈。
等南宮易手打坐完，他又一次睡著了，這次是靠著火堆睡的，整個人蜷成了一團。
南宮易手看著他瘦長的身體彎成蝦子狀，雙目緊閉，安靜的臉龐如同天人般，在火光映襯下忽明忽暗。
一個只要不說話就會讓人心動的人。
南宮易手看了他半天，走過去抱起他放倒石頭下面，又找了幾件衣服蓋住他，自己靠在他旁邊打起盹來。
第二天楊月明醒來的時候南宮易手已經煮好了一鍋簡陋的魚湯，不過楊月明並不怎麼領情，捏著鼻子喝了一碗，一臉的嫌棄道：「這麼腥，這是貓吃的吧。」
南宮易手瞄了他一眼：「你比貓還難伺候。」
楊月明一臉無辜地看著他：「喵。」
南宮易手：「……」
r/>不過挑剔的人質最終敗給了現實，飢餓又不能自己離開沙漠的楊月明最終還是吃了那鍋魚湯，不過一邊吃一邊哼唧個不停就是了。
南宮易手吃了東西照常打坐，楊月明閒著無聊，蹲在一旁看他。
結果南宮易手打坐半天，沒見好轉，反而生生吐出一口血來。
楊月明：「……」
「你真的是高手嗎？」楊月明表示懷疑，抓過他的手腕探了一下他的靜脈，「你練的是暗器，用的是巧勁，內功造詣不高，如今五行阻滯，氣血不暢，而且寒氣入侵，憑你以往的運氣方法，是衝不開鬱結的。」
南宮易手將信將疑地看著他：「你懂武功？」
楊月明翻了個白眼，一臉的寂寞：「算了，說了你也不會懂的！」
「我教你一個運氣方法，可以把你現在的滯漲衝開。」楊月明把運氣方法說了一遍。
南宮易手越聽越奇：「你這是什麼運氣法門，江湖上沒聽說過哪個門派這麼修煉的？」
楊月明拍拍他的肩膀：「小爺獨創的，便宜你了。」
南宮易手原本聽他教的法門還覺得精妙無比，結果一聽楊月明這話，頓時猶豫了起來。
楊月明不會武功，這一點南宮易手是十分確定的，但凡他會一丁點武功都不可能一點反抗也沒有被自己帶走。
但是他對於武學又說得頭頭是道，莫非是傳說中的理論派？
楊月明見南宮易手居然一臉懷疑的樣子，不爽地踢了他一下：「快點練，早點康復，我們早點離開這個鬼地方。」
雖然將信將疑，但是體內氣血越來越不暢，南宮易手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最終還是決定且將死馬當活馬醫。
南宮易手這一次打坐的時間很長，楊月明百無聊賴，便拿了根小棍子在地上畫圈圈。
畫一個丑不拉幾的腦袋，在旁邊標注「發財」兩字。
「唉，發財笨死了，還沒找到我。」楊月明歎氣。
正當他計算著南宮易手什麼時候可以打坐完的時候，忽然聽得一陣由遠及近的馬鳴聲。
「難道是發財！」楊月明還沒來得及歡喜，又聽得一聲長長的「吁——」聲，卻是個女的。
果然一個身著綠色衣衫的年輕女子走了過來，輕輕柔柔地喊道：「南宮哥哥，你在這裡嗎？」
綠洲地方很小，又沒有遮擋的地方，楊月明想避也避不了，索性大方地站在原地看著那個少女。
「你是誰？」那少女沒想到綠洲裡還有別人，登時警備地雙掌交叉胸前，做出備戰姿勢。
楊月明瞄了一眼，發現那少女手上帶著一雙綠色的錦手套。
南宮易手運功正到緊要處，五感皆閉，對眼前的事情不聞不問，一動不動地繼續打坐。
「我是過路的。」楊月明感受到那少女身上傳來的殺氣，指了指水潭，「有點口渴，過來喝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