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 重逢 文 / 林知落
「燕子樓一直從人販子手裡買一些被拐騙的少女來培養成燕子樓的弟子和奴僕，浮蘿就是小的時候被賣進去的，長大後浮蘿想離開燕子樓，結果受到燕子樓的追殺。我遇到她的時候，她正被燕子樓的人圍攻，差點死了。」
「所以你就救了她？」楊月明嘴角抽了一下，「你堂堂一個殺手，怎麼幹起大俠的活來了，殺手的尊嚴在哪裡？」
「我不是因為打抱不平救她的……」南宮易手遠遠看著燕浮蘿的背影，「她長得很像我妹妹。」
「你還有妹妹？」
「嗯，小時候家鄉洪災，妹妹被泥石流沖走了。」南宮易手語氣很平靜，就像在聊著一件平常的事情。
「哦，不好意思，提到你的傷心事了。」
「不要緊，很久了，我已經忘了當時的感覺……」
楊月明摸摸他的腦袋。
「如果我妹妹沒有被泥石流沖走的話，現在也差不多這麼大了。不過洪災之後，很多人流離失所，我家鄉很多小孩，都被人販子趁機拐賣了。」
「被賣進燕子樓的人，一生都不能叛出燕子樓，浮蘿想要自由，我想幫她。」
楊月明突然問了一句：「這些都是燕浮蘿告訴你的吧？」
「是。」南宮易手點頭，「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楊月明拉著他衣領，「我們還有多久能走出沙漠，我好累。」
南宮易手：「……你有考慮過背你的人的感受嗎？」
楊月明：「……駕。」
半道上燕浮蘿終於忍不住停下來，道：「南宮哥哥，讓他騎馬吧，你陪你走路好了。」
南宮易手道：「不打緊，就到了。」
「南宮哥哥，你完全沒領會到浮蘿妹妹的真實意圖啊！」楊月明一臉痛心疾首，「人家是想叫你背她好不好，活該你單身？」
燕浮蘿臉上微微一紅：「別亂說，南宮哥哥傷勢剛好，我不想他累著。」
「你要是真擔心他，就讓他騎馬，你背我走路唄。」楊月明大言不慚。
燕浮蘿：「……你還是男人嗎？」
「我是啊。」楊月明認真點頭。
燕浮蘿氣得調轉馬頭直接跑了，馬蹄揚起一陣沙塵直撲楊月明和南宮易手兩人門面。
「呸呸呸……」楊月明灰頭土臉地吐出沙子，順便用袖子胡亂給南宮易手抹了一把臉，「唉，她這樣也叫關心你啊！」
南宮易手無奈搖頭：「你能別氣她嗎？」
楊月明撇撇嘴，「好了，放我下來，剩下的路我自己走吧。」
三人一路折騰，等出沙漠，到達寒沙鎮的時候已經是晚上。
「好了，殺手，這兩天感謝你招待，我們就此別過，後會有期。」楊月明道。
「等等，你不能走。」燕浮蘿攔住他，對南宮易手道，「南宮哥哥，我們尚在寒沙鎮，如果他和燕子樓報信，我們可就危險了。」
「喂，不要隨便懷疑我的人品。」楊月明抗議，「我像那種人嗎？」
燕浮蘿無視他。
「你這兩天先和我們一起吧，等我們離開寒沙鎮你再走。」南宮易手道。
不過他並不全然是因為擔心楊月明去跟燕子樓通風報信，似乎在心裡的某一處，也不希望楊月明這麼早離開。
「……人跟人之間還能不能有點信任呢？」楊月明表示心好累，認命地繼續跟著他們走。
「這兩天燕子樓在整個寒沙鎮搜查，客棧不安全。」燕浮蘿帶著他們走到一條小巷子裡，「我找了個宅子，燕子樓的人應該找不到。」
「你考慮得真周到。」楊月明揶揄，「很有經驗的樣子。」
燕浮蘿帶著他們進了一個不起眼的小房子，房子裡有**的幾個房間，燕浮蘿給他們一人安排一間屋子，又準備了一些食物給他們吃。
不過讓楊月明心裡不平衡的是，她單獨給南宮易手準備了一碗雞湯，中途南宮易手在楊月明怨念的眼神下想分一些給他，卻被燕浮蘿阻止了。
楊月明表示這是對人質極大的不尊重，可惜抗議無效。
吃過東西，洗漱完畢，幾人各自進了房裡。
楊月明的房間在最角落的位置，要下樓必須經過燕浮蘿和南宮易手房間門口，以他們的武功一定會發現。
眼見著外面的燈火熄滅，整個屋子陷入黑暗之中，楊月明走到窗邊打開窗戶往外看了看，房間在二樓，附近沒有落腳的地方，他跳下去的話，一定會受傷。
看來燕浮蘿考慮得很仔細。
楊月明歎了口氣，正準備放棄逃跑的念頭，忽然窗外黑影一閃，一個身影迅速躥了進來。
藉著月光，楊月明看清楚了來人的臉。
「發財！」楊月明輕呼一聲，歡快地撲了上去，「我好想你哦。」
任小刀順勢抱住他：「我也很擔心你，幸好你沒事。」他語氣很輕，努力裝出平淡，然而手上卻抱得很緊，天知道這兩天他都快把頭髮急白了。
劍神世家和燕子樓的人搜遍了
整個寒沙鎮，丐幫的人也在暗地裡四處探查，連寒沙鎮附近幾處城鎮都找遍了，卻一直沒有發現楊月明的下落。
任小刀幾乎要懷疑楊月明是不是遭遇了什麼不測。
幸好今日下午，丐幫那邊有人給他傳消息，說看到楊月明和一男一女進了寒沙鎮，他才從崩潰的邊緣緩了過來。
「哦，好緊，我喘不過氣。」楊月明稍稍掙開了一點，藉著月光發現任小刀鬍子拉喳的，看起來特別憔悴。
「發財，你怎麼搞成這個樣子？」楊月明滿臉嫌棄，「我不在你身邊你也不能這麼放縱自己啊，我們可是江湖有錢人組合，你把自己搞的跟乞丐似的，還怎麼跟著我呢？」
「我回去就收拾一下。」任小刀笑笑，也不介意楊月明攻擊乞丐了，「我們走吧。」
「嗯。」楊月明剛點頭，忽然見任小刀眉頭一動，附在他耳邊輕聲道，「有人往這邊過來了，我們趕快。」
楊月明眉頭輕皺，略一思索，道：「等等，你先躲一下。」
任小刀不明所以，不過還是習慣性地聽從楊月明的話，輕輕一躍，上了房梁。
楊月明則迅速地躺到床上，拉上被子調勻呼吸，裝出熟睡的樣子。
房門被輕輕地推開，燕浮蘿躡手躡腳走了進來，她走到窗邊，冷冷地看著楊月明，隨即輕輕揭開被子，伸手探向他的腰封。
楊月明一骨碌翻了個身，坐了起來：「浮蘿妹妹，你一個姑娘家大晚上跑我房裡，不太好吧。」
燕浮蘿臉色一變：「你沒睡？」
楊月明雙手捂胸：「你是不是想趁我睡著來劫色，流氓！」
燕浮蘿面無表情：「你不用裝瘋賣傻了，我不是南宮易手，不吃你這一套。」
楊月明放下雙手：「你想拿我的珠花。」
燕浮蘿吃吃一笑：「你一個大男人，留著那個也沒用，就送給我唄。」
「你是什麼人？」
燕浮蘿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你在為誰賣命？」楊月明雙目在昏暗的房裡顯得很亮，語氣卻很平淡，「你跟南宮易手說你是被賣進燕子樓的，但是據我所知，燕子樓的弟子都是在外收留的孤兒，或是自願拜入其門下的，從未聽說有買賣人口的事情。而且燕子樓向來許以弟子自由，如果門下弟子求去，絕無派人追殺的道理。你背叛燕子樓，又想刺殺燕浮若，一定是背後另有高人。」
燕浮蘿臉色微妙：「你是什麼人？為什麼這麼清楚燕子樓的事情？」
「你到底是什麼身份？要我的珠花又是什麼目的？」
燕浮蘿冷笑一聲：「既然你這麼聰明，為什麼不猜猜我背後是誰呢？」
「聽你這句話，我就知道你想殺我滅口了。」楊月明歎氣，「你這麼喜歡南宮易手，就不怕他發現？」
「他喝了雞湯，今晚會睡得很沉。」燕浮蘿笑得得逞，「等他明天醒了，你也不在了，他永遠都不會知道的。」
「原來你早有預謀！」楊月明恍然大悟，「女人真可怕！」
「你乖乖把珠花交出來，我留你一個全屍。」
楊月明突然一拍大腿：「你是降魔塔的人吧！」
燕浮蘿眼神一變，沒有接話。
「從落照拍艷會之後，降魔塔的人就對我窮追不捨，想必也是為了這支珠花吧！」楊月明之前還只是猜測，現在卻有了九成把握，他初出江湖，與降魔塔素無冤仇，然而自從拍艷會之後，降魔塔的人一路追蹤他，想來想去，唯一的可能，就是玉偷香交予他的這支珠花了。
「你確實很聰明。」燕浮蘿話裡已經沒有了調侃，只剩下殺意，「不過，越聰明的人，越短命。」
燕浮蘿話音一落，尚未出手，任小刀已經從天而降，一把探向她的肩頭。
燕浮蘿心中一驚，萬萬想不到房裡竟然還藏著一個人，而她進來這麼久都沒有發現。
唯一的解釋就是這個人的武學修為遠在她之上。
果然一交手，燕浮蘿就感受到對方充沛的內力，心中大駭，正想著抓住楊月明作為要挾，卻被任小刀一眼識破，幾招將她逼出了窗外。
「你等我。」任小刀匆匆和楊月明交代了一聲，便追著燕浮蘿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