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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九章 疑團 文 / 林知落

    「故事聽起來略狗血。」楊月明一手托著下巴,沉思了一會,方說道,「不過,我相信你。」

    任小刀聞言略有些訝異地看了他一眼,以他對楊月明的瞭解,他並不是這麼輕易相信他人的一面之詞的人。

    付羽築似乎也有同樣的想法:「你不怕我騙你?」

    楊月明撇撇嘴,斜了他一眼:「以我的聰明才智,你怎麼可能騙得了我!」

    付羽築聞言嗤笑一聲:「你還真是跟燕小舞一個德行,是她親自帶大的吧?」

    楊月明翻了個白眼:「你也沒比我娘好多少吧,這麼記仇!」

    說罷又歎了口氣,緩緩道:「我信你,是因為我娘小的時候跟我講過一個故事。」

    付羽築看向他,雖然他臉色很淡然,但是楊月明還是可以從他的眼神裡看出他的不淡定。

    「我娘說她年輕的時候認識一個人,那個人很聰明,武功非常高強,就算是她和我父親,也不是那個人的對手。她心底對那個人很是佩服,可惜她當時心高氣傲,又受江湖人追捧,根本不懂得謙遜為何物,因此常常與那人口角,以致後來,發展到了水火之勢,她也從敬佩,變成了一心想要打敗那個人。後來她得了明月珠,潛心鑽研修煉,終於創出了一門打敗那個人的武功,只是沒想到,卻最終害死了那個人。」

    「我娘一直很後悔,如果年輕的時候不要那麼逞勇鬥狠,也許就不會發生之後的悲劇。我和我哥小的時候,我娘便常常告誡我們,要我們謙遜禮讓,莫要呈一時意氣。」楊月明瞄了瞄付羽築,「我想,我娘說的那個人就是你吧。」

    付羽築大約沒想到自己在燕小舞心中原來是這麼一個人物,一時之間啞口無言,只能沉默相對。

    良久,付羽築方才沉聲道:「那燕小舞,現在如何?」

    楊月明攤了攤手:「前十幾年一直代掌城主之職,幾年前我哥接任了城主之位之後,她便閉關去了,半年也就出關一次,不過每次出來精神都還很好……嗯,也還很年輕漂亮。」

    付羽築聞言輕輕點了點頭,喃喃道:「那便好。」

    其他人見付羽築頹喪的樣子,也是唏噓無限。

    寧素欣拍了拍手,道:「不管以前發生了什麼事,反正過去都過去了,多說無益。」

    楊月明難得附和地點點頭,輕描淡寫道:「雖然我也覺得你年輕時候真的是個人渣,不過誰年輕的時候沒犯過幾次錯。我是後生晚輩,沒資格評價你們的事情,不過我娘說她後悔了,想必也不會怪你,那麼你也不要再怪你自己了。」

    一邊的任小刀聞言默默捂臉,看你那副老氣橫秋的樣子,真的有把自己當成後生晚輩嗎!

    果不其然,付羽築本來還沉浸在悔恨當中,聞言當場就炸了:「誰跟你說我在怪自己的!」

    楊月明定定的看向他,他天生眉目清秀,遺傳了燕小舞的一雙桃花眼,平時蹦躂來蹦躂去的還不覺得,這麼直盯著一個地方的時候,方顯得雙目明艷而又銳利,讓人無處可藏。

    付羽築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楊月明卻只輕飄飄道:「不後悔便好。」

    付羽築一震,那一刻,他似乎在楊月明眼裡,看到燕小舞才有的神情。

    天生傲氣,然而心胸博大,她說不怪,便是真的不怪吧。

    任小刀見他們敘舊敘得差不多,眾人的情緒也比較平靜了,這才問道:「既然你就是付羽築,那莫非今日來江湖上傳言的降魔塔主在蓬萊島上的消息,都是真的了?」

    他話語間滿是擔憂,他也不得不擔憂。

    當年是他師父任沖對江湖宣佈付羽築已死的消息,他前日更是信誓旦旦與前來尋仇的各門派保證降魔塔塔主絕不在蓬萊島上。

    若付羽築在此的消息傳出去,丐幫在江湖上威信掃地事小,若是再起紛爭,恐怕又是一場血雨腥風,到時又不知將會死傷多少。

    寧素欣擺擺手,道:「付羽築是在這沒錯,但是降魔塔塔主,並不在我蓬萊島上,此事是有人蓄意嫁禍。」

    任小刀蹙眉:「此話怎講?」付羽築不就是降魔塔塔主嗎?

    寧素欣看了眼付羽築。

    付羽築默默地扭過頭去,似乎並不想聽接下來的話,但是也沒有阻止。

    寧素欣這才道:「當年付羽築在江湖上為非作歹,楊顯雲親自出了明月城捉拿他,但他不是付羽築的對手,便與任沖聯手。本來他們是私下捉人,卻不小心走漏了消息,引來了大批伺機報復的武林人士,楊顯雲和任沖都無意殺付羽築,但是那些江湖人士卻是恨不得除他而後快,最後變成了楊顯雲對付那些聞風而動的江湖人,任沖對付付羽築。」

    「哼。」聽到當年的事情,付羽築仍是一副不恥的樣子,「都不過是些趁火打劫的卑鄙小人罷了。」

    寧素欣難得附和:「可不是,武林從來就是小人苟且之地。」

    見他們嗤之以鼻的樣子,一邊躺著也中槍的任小刀和南宮易手一干武林人只好默默啃下了苟且小人的名頭。

    付羽築看了看任小刀,難得露出欽佩的神色:「丐幫不愧為天下第一大幫,門派武功確實高深,任沖也不負幫主之名,我自愧不是他的對手。」

    寧素欣聞言嘴角抽了一下,想反駁些什麼,終究沒有說出口。

    「不過任沖打敗我之後並沒有殺我,只是

    廢了我的武功,將我囚禁在蓬萊島,對外宣稱我已亡故,也是希望換得我餘生安寧。」

    「我呸!」寧素欣突然大聲噴道,楊月明他們均是被嚇了一跳。

    「你說話有沒有良心!」寧素欣瞪著一雙杏眼,要不是顧忌島主身份,估計早就衝過去狂戳付羽築腦門了,「你這是囚禁嗎?你說說這二十年來本島主是不是一直好吃好喝養著你,你白吃白住這麼多年,還使喚我的丫鬟,你說說你哪點像是被囚禁了!」

    付羽築看著一秒狂化的寧素欣,見怪不怪地把輪椅往後挪了一點,免得噴到他的口水,沒什麼誠意地說道:「啊,不是囚禁,就是送我到蓬萊島上養老,寧島主養得挺好的。」

    寧素欣狂翻了一通白眼,雙手抱胸,怒道:「都是一群白眼狼,等任衝出關,你們捆一起滾海水算了,我落得清靜。」

    付羽築只當沒聽到他沒什麼威懾力的威脅,逕自說道:「我自二十年前被任沖廢了武功,雙腳癱瘓,便一直困於蓬萊島,除了教我的蠢徒弟一點武功,從未再踏足武林。」

    楊月明看向秦遇兮,難怪他的武功與明月城武功如此相像,原來根本就是同根同源。

    任小刀更是不解:「若不是你,那近幾年在江湖上興風作浪的降魔塔又是何方人物?」

    寧素欣歎道:「昔日降魔塔舊部在我敗於任沖之後便已散去,你們所說的降魔塔,與我並無關係,怕只是借了我當年的名頭罷了。」

    「恐怕不止。」楊月明道,「不管是誰在背後搞鬼,都一定是有備而來,他知道你在蓬萊島,又一路引得群雄至此,根本就是機關算盡,步步為營,絕不只是藉著降魔塔的名頭這麼簡單。」

    任小刀點頭應道:「不錯,江湖上的人認定伏魔尊者就是付羽築的傳人,付羽築在蓬萊島上,那蓬萊島也脫不了干係……」

    寧素欣一拍大腿:「太毒了,居然敢算計我蓬萊島。」

    楊月明又想起一事,問付羽築:「不對,我與降魔塔的人交過手,他們用的部分武功確實是源自明月城。」

    付羽築不爽道:「你這是懷疑我!」

    楊月明扇了扇手:「我這是給你機會解釋!」

    付羽築沉吟:「當年我叛出明月城的時候,除了明月珠,還盜走了滄海一刀的刀譜和玄月心法,降魔塔散去之後,明月珠和滄海一刀刀譜便失落於外,多年來我一直想要尋回而不得,莫非……」

    其他人自然也是想到了這個可能,頓時都凝重了起來。

    寧素欣語重心長道:「這個故事告訴大家,貴重物品一定要小心看管。」

    付羽築:「……」

    其他人:==

    「等等,你在找明月珠?」楊月明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性,「你認不認識玉偷香?」

    「玉偷香?」付羽築搖搖頭,「未曾聽過此人。」

    楊月明正疑惑,任小刀從腰間取出了玉偷香的珠花:「那前輩可認得這支珠花?」

    付羽築尚未開口,忽聽得一直默默旁觀的玉仙草驚呼一聲:「這是仙蓬姐姐的珠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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