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01.28.我可以嫁人了嗎? 文 / 沐若花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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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魍魎就要消失,她小拳頭攥了攥,大聲道:「站住!」
魍魎頓身,回眸凝視。
她快步走到面前,雙手抱懷上下打量一瞬道:「怎麼皇叔出門就不帶你?燔」
見魍魎臉上微變,頓時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不會是皇叔讓你保護我吧?嘖嘖,別人都去幹大事,就安排你一天圍著一個孤女轉圈圈,看起來你的地位也不過如此嘛!也對,誰知道你是從哪鑽出來的人,既沒有夜魅成熟穩重,也沒有鬼影憨厚老實,帶你幹什麼!窠」
魍魎顫抖著指尖,慢慢緊攥成拳頭,青筋曝露,有種要殺人的衝動。
晏紫汐的話句句紮在他心口,他真的搞不明白為什麼王爺臨走前就單單讓他留下去保護她!還讓他帶話。
『告訴她醒來了別出門,在家等我回來。』
告訴她個屁!他巴不得她徹底消失在王府!
凝視著魍魎煞白的面色,晏紫汐伸出小手,不是那麼「得意」的拍拍他的胸膛。「別那麼氣,兄弟,看開點!這活是比較委屈,可是也得好好幹吶,萬一幹不好,連這活都保不住,那可真就……」
「操你自己的心!」魍魎的怒火終於到達沸點,爆發出一聲怒吼,掌風凌烈,「啪」的拍碎旁邊一座假山,轉身就如迅影般飛走。
亂石飛舞,晏紫汐還不輕不重的搖頭道:「嘖嘖,這氣性,難怪難當大任!得鍛煉吶……」
空中的魍魎聽到最後一句,氣的差點從空中飛墜下去。雙眸猩紅,他決定今天打死也不管她,愛去哪去哪,死了最好!
直到徹底看不見魍魎的身影後,晏紫汐才不屑一哼。
想氣我?也不看看姑奶奶怎麼長大的!沒點耐挫力跟厚臉皮能在君冥手底下混這麼多年還屹立不倒?
不過……想起他先前的話,還是忍不住黯淡了眼眸……
四處轉眸看了一圈,空蕩蕩的院落丫鬟小廝很多,只是沒有等了一年,她想見,卻不是那麼在意想見她的人。
心情莫名難過,乾脆看了看天色,出門而去。
……
蒞臨太湖邊的酒坊裡,楚祤凝視著她眺望湖面的深邃模樣,青絲披肩,一身淡紫色衣裙宛如蝴蝶蘭般亭亭玉立,樣子極美。
將手中溫熱的酒遞過去一杯。「怎麼了?今天這麼不開心的模樣?」
晏紫汐接過,笑了笑,關上吹著寒風的窗格,小酌一口酒問道:「是不是孤女就會被人瞧不起?會不那麼被人在意?」
楚祤頓了頓,看著她眼底的黯然,輕聲問道:「你怎麼了?」
「只是剛才去了孤兒院,突然感歎下而已!說說吧。」
楚祤想起先前去的地方,差不多七年前,君冥大婚那天,她拒絕他後,他問要怎麼做才能給一個機會?她便提了這個要求。
雖然她不喜歡他,但是可以給八年時間相處試試,如果中途他喜歡上任何女孩子,都可以當約定恰然中止,條件是幫建一座孤兒院,同時還從懷裡掏出一大摞銀票,說只需要出力就好,她不花他的錢。
他當時詫異問她哪裡來的這麼多錢,她說,從君冥那搜刮的。
他又問為什麼不找君冥,她癟癟嘴。『我他都不想養,怎麼可能去養那麼一大群孩子,我自己也是孩子,沒這個能力去組織,再說了,讓他知道我變賣他的賀禮是為了幹這個,他還不掐死我!』
『楚祤,幫幫我好麼?我就這一個心願!』
雖然當時他不知道君冥到底平時怎麼對她,才會讓她產生君冥不想養她的錯覺,不過衝著她唯一的心願,衝著她這份善良,衝著她幫.助社會最底層人群,關注民生的想法,就算不拿八年之約,他也願意。
買了大宅子,按照她的要求請了各種師傅,也請了專人,遇到那種全家全部死掉,生活毫無著依的流浪小孩,都幫忙尋找養起。
等孩子們年齡大了,有了一身傍身技能,再讓他們自己出去尋找活計。
他不需要用君冥的錢,這些錢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一個府宅都有幾百號丫鬟小廝,一群孩子能花多少?
只是她卻堅持要掏錢,說什麼這是入股,證明她也出力了。最後慪不過
她,只好隨了她的意,每年的教育費用她來出。
再到後來,又建立了什麼敬老院,殘疾療養院……
這八年,他們在一起幹的最多的,都是這些事情。
只是最開始,他僅僅幫她忙而已,到後來,慢慢接觸她一些思維想法,他也在不斷的拓展著視野,與她一起勾畫出一個大概的新式朝廷輪廓與未來社.會發展的草綱。
甚至,她還成功勸說他父親,讓其一起參與進來。
不得不說,在幫她的中途,他也不停的成長,他之所以能那麼快接手六部事務,也跟他這些年熟知一切數據有關,大到建一座城池需要的人力物力,小到每一季蔬菜的價格,他都瞭如指掌。
當然,她幫到他的不僅僅是這些。
因為這些孩子都因為失去親人,極其懂事,不需要丫鬟婆子照料不說,還能反著幫出力。
br/>就像他剛接管禮部,宮中宴會,禮部人故意刁難,各種理由推脫不給人手,以至於臨近跟前,大量的活計堆壓。
後來晏紫汐知道了,振臂一呼,偷帶著所有孩子進宮,不過三個晚上,將所有活計做好,臨走前,還給太后鳳椅上綁了個大蝴蝶結與極其柔軟的棉墊,引得老人家笑開了顏。
一切都那麼順利……
可最大的問題也在今年爆發了。
八年下來,所有男孩子基本上都靠手藝吃上了飯,當時年齡略大的一些,已經可以自足的開店舖經營,甚至娶妻生子。
只是女孩子……似乎除了當丫鬟,沒有任何路可以走,因為沒有女孩可以拋頭露面的做生意。有些女孩當初選學了琴棋書畫,可到頭來只能選擇入秦樓楚館當一名歌姬,舞姬。
沒有身份,連嫁人都是一種奢望。包括從孤兒院出去的男孩,也不願娶她們。
理由是,他們自己都是孤兒了,只想娶一個有家,有親戚的,哪怕入贅也比兩人形單影孤的好。
臨近年歲了,剛才他倆去給他們送了些年歲的東西,看到那些女孩一個個強顏歡笑的模樣,說實話,他的心也沉甸甸的。
接到她這樣的問題,他想了想,如實道:「這個社.會,孤女的確是會活的很慘,不被人瞧起,寄人籬下總難免不了看人臉色,自食其力也沒有渠道和路徑。」
「你說,如果連我們都遺忘忽略了她們,她們是不是會很難過?」晏紫汐手捧著茶盞,凝思。
「正常人被忽略的感覺都不好受,更何況孤兒,她們的世界去信任與依賴一個人很不容易的,被遺忘的話,遺忘的就是她們的全世界……不過沒關係,總會想到解決辦法的,有我在,別擔心。」楚祤笑著探手摸過她的頭髮,順著將一縷亂髮撥到耳後。
突然,他瞳眸一怔,愣在原地。
「你怎麼了?」接到他驚愣的反應,她從失落中收回神色,疑惑道。
「沒……沒什麼。」楚祤淺淡的笑了笑,將她的頭髮又不動聲色的撥回,蓋住右耳根那淺淺的紅粉色痕跡,舉起面前的酒盞淺酌一口,壓了一口心底慌亂,問道:「君冥是不是回來了?」
晏紫汐愣了愣,點點頭。「你怎麼知道?」
不會君冥連楚祤都給通知了吧?
聽到肯定的回答,楚祤強迫鎮定的手還是不由自主顫了顫,唇角若有似無淡勾,別開一眼落寞。「感覺的!」
「這也能感覺到?」
不會君冥還爬他床了吧?
「想感覺,就感覺到了。」他模稜兩可的笑笑,晏紫汐也無奈的笑笑。
我.操……要不要這麼心有靈犀?基情四射吶!
再啄了口酒,感覺全身暖和了許多後,她起身道。「我得回去了。」
「……好,我送你回去。」楚祤探手抓過她的白貂披風,給她細心圍上。
她轉身朝外走去,楚祤頓了頓,一把抓過她的手,將她撥到了懷抱中,緊緊摟著。
晏紫汐掙扎了下,感覺是做無用功後,感覺揚著脖子,墊著腳尖才能將腦袋架在他肩膀上的高度極其難受,抬手拍拍他的肩。「喂,你幹嘛!不是說好不要隨便抱我的嘛!」
「就讓我抱一會兒……」
晏紫汐知道他這傷感是從哪裡來的,一般君冥回來後,她不會出來見他。
看著他高挑的身材,已經完全成熟的身體,她心裡默歎,哎,終究是她耽擱了他……
見他也只是單純的抱抱,也就隨他去了。
可事實卻不如她所想,下一瞬,他偏頭正視,深邃的眸光裡盡數是複雜的光澤,緩緩垂頭,他一點點朝她唇瓣吻來。
「汐兒……我不想等了,嫁給我!」
晏紫汐睜大水瞳盯著他突如其來的求婚表白,與不等反應過來,就已經附上的唇瓣,急的使勁推他。
但似乎他做好了完全她會掙扎的準備,禁錮的胳膊讓她身子壓根沒辦法動。只有腿可勁的踢著他,可對他來說,無異於蜉蝣撼樹。
見她掙扎的厲害,他乾脆帶著她的身子,上前一步抵在牆上。「別動!我會起反應!」
感覺到身體越來越燥熱後,他強忍住心神警告。
他只是想吻她而已,僅此而已……
但唇角瀰漫出的血腥味昭告了她的選擇,緩緩鬆開,抬起指腹拭了下唇瓣,感覺著一股隱隱的疼痛從唇間傳到他心底。
不等苦澀瀰漫上唇角,她冷冷的聲音就傳來。「放開我!」
戀戀不捨的鬆開另一隻胳膊,他一句道歉的話還沒出口,她就一把推開他的身子,怒氣沖沖的朝門外走去。
落寞站在原地,他啟聲道:「這就是你的答案嗎?」
晏紫汐身子一怔,頓了頓腳步,義無反顧的離開。
楚祤苦澀在原地,最後的話才從喉間啞出:「難道八年還換不來一個吻嗎?是不是因為你已經是他的女人……」
過了會兒,宗離從門外進來,看著他黯然的模樣,無奈的歎息了一口氣。「公子何苦呢?八年前你就該明白,她的心自始至終都不在你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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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是因為她喜歡的人是君冥嗎?」
「或許吧……」
楚祤重重靠在牆上,月白的衣擺伴隨著門口竄進來的冷風輕輕搖擺,眼角沁出薄薄的水光。
突然,一聲尖叫響徹耳膜,兩人對視一眼,不等宗離做出反應,一道白光「簌」的消失在眼前。
晏紫汐壓根沒想到走出來沒幾步就會遇到這麼多殺手。
而她更沒想到的是,在一把短匕首直插她心口的那個瞬間,面前會突然衝過來一個人擋在她面前。
當溫熱的血灑在她臉上的時候,所有思維放空。
世界好似靜止,除了如潮汐般的震撼,什麼都不剩下。
只有他一次次衝過來擋在面前的畫面一遍遍放映……
楚祤費盡全力,將面前的殺手一腳踹開,卻因這個動作,流出更多血跡,白衫瞬間侵染,晏紫汐秋瞳怔大,怎麼也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直到宗離趕來,發了瘋般與殺手們廝殺起來。
殺手們似乎也沒想到會傷到楚祤,邊打邊退,很快散開。
楚祤這才晃了晃身子,重重倒地,晏紫汐凝視著他插在心口的那把匕首,從那血跡中回神,深思瞬間爆炸。
眼淚豁然而出,她抱著他脖子大吼,淒厲的聲音響徹整個湖面:「楚祤!你瘋了嗎!你是不是瘋了!」
楚祤抬眸,看著她眼角碩碩而流的眼淚,唇角勾了勾。「你哪有不喜歡我,看,都會為我哭了……」
「傻子!你就是傻子!」晏紫汐眼淚如泉湧般噴出,眼前一片水光,已經除了血色與他唇角的淺笑什麼都不剩下。
他很吃力的笑著,直到宗離飛快的趕到身邊,快速封住他幾處大穴,無奈的看了晏紫汐一眼,深歎一口氣,架上就走,晏紫汐快跑跟上……
……
深夜,丞相府燈火通明。
楚林峰焦急的在堂內走來走去,晏紫汐雙目失神的坐在一側,屋內,一美婦哭的已經肝腸寸斷。
楚林峰偶爾探頭到內室看看,偶爾走到她身邊,細心呵護著她,輕柔的拭去淚珠,在她額頭上落吻,安慰道:「依兒,別急,祤
兒吉人自有天相,定然會沒事的!」
鶼鰈情深的模樣落在晏紫汐眼中,很美好……
楚林峰很儒,一身墨綠色衣袍透著股別樣的君子氣度,而且楚林峰一生只娶了一個妻子,楚祤性子隨他,晏紫汐甚至能想像到,如果她跟了楚祤,或許老了也會是這番模樣。
葉瀾依看向她的眸光帶著怨恨,可是本性太過善良,終究也只是瞪了她幾眼,別開臉,以絹捂臉,繼續泣淚。
直到裡面的大夫大汗淋漓的跑出來,楚林峰急聲道:「怎麼樣了!」
大夫面露遲疑。
「說!」楚林峰急躁。
「匕首太靠近心口,拔出來可能有大量血跡噴出,我等醫術恐怕難以勝任!可能需要更穩妥點的大夫。」
楚林峰怒道:「什麼!你們不是全京城最好的大夫了嗎?」
凌烈的嗓音差點將房頂震塌,大夫嚇得立刻跪地叩首。「回稟丞相大人的話,公子這個太過棘手,若是普通人家,我等還願意拭他一拭,主要是我等沒有完全把握……」
「你有幾成?」
「……」
「說!」楚林峰一把抽出鞘劍,抵在大夫脖頸。
大夫嚇的臉色卡白。「回,回丞相……大人的話,一……一成!」
一成?
那不是幾乎沒有生還的可能性?
話音一落,眾人一片心顫,葉瀾依更是一口氣提不上來,昏死過去。
楚林峰這下是徹底火從中生,提起劍就要刺出去,大夫嚇的雙眼一閉急吼道:「最主要的原因是公子不願拔刀,說想見見紫汐郡主……」
楚林峰頓手,詫異的看了晏紫汐一眼,聽到耳邊丫鬟扶著葉瀾依大喊「夫人!夫人!」腦海徹底爆炸,大手一揮。「帶郡主進去!派人進趟皇宮!」
晏紫汐頓了頓,突然想起了什麼,問道:「聖手仙醫行嗎?」
葉瀾依的丫鬟怒火中燒,終於忍不住吼道:「仙醫!郡主說的倒輕巧,那來無影去無蹤的,從來都不服皇家管束,你上哪找仙醫去!」
楚林峰卻似乎想到了什麼,問道:「你是不是跟雲公子熟稔?」
晏紫汐點點頭,從袖袍中拿出一個竹筒遞上去。「放上天,他應該會很快趕到!」
說罷,她也不敢看楚家那一個個心急如焚的模樣,默默朝屋內走去。
……
內室,燭火映饒,諸位大夫見晏紫汐進來後,楚公子輕輕揮了揮手,都退了下去。
晏紫汐一步步上前,看著他毫無血色的面容,眼淚不自覺再次奪眶而出。
她知道他在硬撐,宗離給他輸了好多氣,他自己武功也頗高,此刻能勉強維持住心神。
可等下拔匕首……
結果會怎樣
樣,誰都無法預料。
走上前慢慢坐在榻邊,握住他的手,哭泣道。「為什麼這麼傻?明知道這麼多年我在不停的利用你……」
「我喜歡被你利用。」楚祤打斷她的話,如凝月般笑了笑,手中傳來她主動握上的體溫,那種感覺讓他別樣貪戀。
「你利用我是因為我有可以讓你利用的地方,我倒寧願你這輩子除了利用我,誰也不利用。汐兒……被你利用是種福氣,我知道你想做什麼……」他頓了頓,繼續淺笑,聲音氣息薄弱。「不過我不介意。皇位也好,丞相也罷,我也不在乎。汐兒,我只想要你就夠了……」
「楚祤……」晏紫汐淚流滿面,什麼話也再說不出來……
楚祤握著她的手,滿足的扣在指心。「汐兒……我等下要拔刀了……如果,如果我沒死……」
她流著淚煙頭。「不會的!你不會死的!」
楚祤吃力的笑笑,另一隻手從枕頭下費力的抽出一個信封,顫抖著遞給她。
「如果我我沒死,汐兒……」
「等你八年,嫁給我可好?」
她秋瞳一怔,與記憶鏡像重疊,含淚詫異的看著他。
……
一抹湖光般的雲黔趕到的時候,也沒想到是丞相府,抬眸看了看天空的中信號彈放上去留下的一道淺淺的紅印。
確定的確是這裡沒錯。
楚林峰其實做了兩手準備,也派人去請御醫,誰也沒想到仙醫真的會趕到,而且還來的如此快。
那神鬼莫測,宛如清風朗月的輕功也讓一群以為仙醫是手無縛雞之力,只是徒有皮.相弱男子的大夫們都瞪大雙眼。
雲黔蹙眉,站在中.庭院落中並不進屋,只是清淡的看著楚林峰,輕聲問道:「汐兒可是在這裡?」
「在!」楚林峰看出他的拒絕姿態,心頭一黯。
晏紫汐很快被帶出,看著庭中水蘭色簡單儒衫的雲黔,雙眼含淚的跑上前,一把拽住手就往裡面撤。「雲哥哥!快點,去看看楚祤的傷勢!」
「是他有傷?」雲黔頓住腳步,眉心挽的更深。
「是!」晏紫汐不明所以,如實點頭。
「我不救……」雲黔說罷轉身就走,被晏紫汐一把拽住了衣袖。「為什麼!」
雲黔回眸,無語的看著她。想說難道你忘了小時候,他害得君冥跑遍整座大山,還受傷的事了?
可看著她眼底的乞求,也終究不忍心。
晏紫汐見他有所動容,搖著他的手癟嘴哭泣道:「求你了,雲哥哥,幫幫忙吧!他是為了救我!」
雲黔無奈,深歎一口氣,瞟了眼天色問道:「你這麼晚沒回去,跟君冥說沒?」
晏紫汐眸光微微一黯,唇角飛快劃過一縷苦澀。
他回來都懶得告訴她,還會在意她什麼時候回去嗎?就算在意也只是家長不放心小孩吧?可面對雲黔,她也說不出謊來,只垂頭搖搖。「沒有……」
「……」雲黔徹底無語,頓了頓,執著她的手走上前,對著楚林峰淡淡道:「我進去看令公子傷勢,勞煩你派人將舍妹送回七王府。」
「好!有勞雲公子了!」楚林峰心急,見雲黔肯頷首同意,整個府上所有人都如獲了救命符,爆發出一陣歡呼。
但凡仙醫出手的,就算是只剩半條命了,也能被救活。在他手上,還從未死過一人。
他肯救公子,就代表楚祤已經從閻王殿除名了!
雲黔點點頭,臨進去前,轉身抬手將晏紫汐眼角的眼淚全部拭去。「別哭了。」
君冥看到你這個模樣,會心痛死的……
晏紫汐頷首,再三囑咐一定要救活他,得到雲黔承諾「會的」的眼神後,轉身離開。
……
夜好似被什麼撕裂。
七王府的正廳內,君冥低垂臉坐在屋正中,手指揉著眉心。
一旁夜魅沒好氣的看著跪在地上的魍魎,幾次想上去揍人都被魏林衛海攔了下來。
魍魎跪的周正,沒有絲毫悔過,只有憤然的不甘。
良久……君冥終於開口。「說說吧,這是你第幾次違反我的命令了?」
魍魎抿嘴,垂頭不語。
他知道,這群人都很愛見這個女人跟王爺,可這個女人憑什麼?就憑那呆在丞相府兩天兩夜,甚至現在幾乎都不可能是處.子之身的女人?
但他又能說什麼?
最終只悶悶道:「魍魎錯了!」
君冥放下手,無語的垂在太師椅的扶手上,正視進他的眼眸。「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只是她去哪,他就去哪,這個活很難嗎?
剛回來第一天,就讓他發現魍魎居然是這麼當差的,他真不敢想像過去一年裡,魍魎到底逃了多少次任務!而她有沒有遇到過他不知道的危險。
魍魎顫顫嘴,直接咬牙道:「屬下討厭她!」
這解釋倒沒出乎大家意料,但夜魅卻再次火了,一記飛腿帶著旋風勁道踹出,氣旋毫不留情
的踹到了魍魎身上。
「你忘了你的職責是什麼了!管你討不討厭,你的任務就是跟好郡主,這是你接到的命令!命令都敢違抗!你到底在想什麼!」
居然主子的話都敢違背,夜魅感覺真是小的時候太慣著魍魎了,以至於他的性子跟脫韁的野馬一樣,總是隨心所欲。
君冥此刻已經沒心力去計較魍魎的過錯,他現在氣息不是很穩,而且這事情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也怪他當時考慮不周,想著晏紫汐好像比較喜歡跟鬼影玩,就選了夜魅跟隨,如果是讓夜魅留下,或許魍魎會受管教一些……
瞟了眼深夜的天色,他起身。
「走吧!都出去找找!鬼影?她一般會去哪裡?」
鬼影撈著頭,想了半天,憋出一句。「哪都去……」
「……」眾人無語。
君冥頓了頓,深歎一口氣。「算了,都出去找找吧!」
魏林看著他,剛想說。『王爺,要不你在家休息吧,畢竟今天……』
一聲不是很有力氣的女音傳了進來。
「別找了,我回來了……」
君冥眸光一亮,快步走上前,想一把抱住,胳膊顫了顫又不是很好意思,畢竟這裡這麼多人……
最後只負手站在她面前,冷淡道:「去哪裡了?跑這麼晚回來?」
微帶質問的口氣讓晏紫汐心裡劃過一縷不爽,回來都懶得告訴她!問她去哪裡幹嘛!
可想歸想,面對君冥,她永遠不敢強出聲,最後只乏力道:「去隔壁王老二家搬磚去了!」
君冥愣了愣,不知道她的怨氣是從哪裡來的,一般她只有不高興,又不敢頂嘴的時候才會信口胡諏,但是心裡極度高興的他沒空計較的那麼多,現在天塌下來了,他都不想管!
袖袍中,一封書在他手心攥了又攥,心砰砰亂跳,帶著種從未有過的緊張。
晏紫汐心裡亂成了一鍋麻,一路坐在馬車上腦海裡都只有楚祤擋刀的畫面與他求婚的場景。
看著君冥剛好在,她想了想,問道:「皇叔,問個事情可以嗎?」
「說。」君冥也沒想好怎麼開口,聲音一直卡在喉間,顫了幾次都說不出來。儘管旁邊衛海等人一個勁的在慫恿偷笑。
可他沒想到,主動邁出這一步,說出這句話,竟然有這麼難。
心跳如鼓,彷彿不再屬於他自己。
見她開口,他竟然有種如臨大赦般的輕鬆。
「我可以嫁人了嗎?」她抬起小臉,露出瑩白的肌膚。
忐忑中帶著點茫然的模樣像極了他小時候每一次看她的時候,她奮力仰頭的可愛。
那時候她才到他的跨,如今已經長到了他的胸膛,腦瓜蓋越過他的肩膀。
如今的高度,更合適做些什麼……
聽到她的話,君冥感覺心砰的一下靜止了,連唇角都忍了又忍終於忍不住,揚出笑意。
昨夜的事情她已經知道了嗎?來讓他負責?
「可以,你想嫁誰?」
衛海等人已經激動到攥緊拳心了,都知道小郡主是個主動的人,沒想到求婚也這麼主動。
鬼影嘿嘿笑著,可勁而樂,夜魅也從先前的火氣中回神,笑出弧度。
只有魏林總感覺哪裡不對勁,一股不祥的預感縈繞心頭,突然一怔,凝視著小郡主的遲疑,似乎明白了什麼!
飛快瞟了眼王爺那勉強站直的身子,與背負在身後手捏著書攥緊拳心的模樣。
心駭滾滾!不行!絕對不要現在!
不等他急喝出聲制止。
晏紫汐清晰的話已經響徹每個人的耳鼓。
「楚祤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