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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4章 戰國三三:天道輪迴 文 / 蝕玥

    山崖之上,施勳盤腿虛坐,注視著千山萬嶺中皚皚白雪,手掌微開,感受著指尖涼意。

    「河洛,又下雪了……出來陪陪我吧。」

    微抿了抿唇,施勳輕點胸膛,金光由眼前一層層盪開,散入空中。

    心口滾燙如火,半晌後,身前光華流轉,男子英俊面容由漫漫金光中探出,深邃眉目在萬千光點中匯聚,完美健碩的胸膛一寸寸顯露而出,彷彿挾著滿身的光華,凝聚於眼前。

    他伸手將施勳發上的雪點拂去,微牽了牽唇角,暗金色的眸子溫柔無比的注視著施勳,凝眸間有如天荒。

    施勳眼神恍惚,唇瓣微顫,垂頭看向山間。

    河洛笑了笑,轉身坐下與施勳共賞萬里雪落,遠方,山鳥飛絕,積雪如雲,覆滿山川,天地間似是唯剩兩人並肩而坐。

    半晌,河洛淡淡道:「是子冠告訴你這方法的。」

    「嗯,他來找我,教我收了你的元魂,救你脫離天道。」茫然地點了點頭,施勳囊著鼻子應了一聲。

    「倒真是要謝謝他了。」河洛輕歎了一身,沉默了一會兒,發現施勳沒有答話,轉眸一看,登時慌亂無比。

    施勳眼眶紅了。

    整個人如遭雷擊般怔愣在當場,大腦一片空白!

    河洛手足無措地站起身來,英俊的面上滿是疼惜,圍著施勳團團轉了幾圈之後,乾脆再度坐下,將施勳整個抱進了懷中,溫熱的手指在他眼角磨蹭了一會,低頭吻住了那泛紅的眼眶。

    施勳本就悲慟難抑,如今在河洛的連番刺激下更是止不住的落淚。

    也不知河洛究竟是想他落淚還是不想,施勳眼角被揉搓的一片通紅,最後只得自己偏頭避開,打著嗝指責了起來。

    「若,若不是子冠,我根本連你在做什麼都不知道,你一意孤行,半句話也不對我說,倘若,倘若抵不住天道……」

    「是是是,都是我的錯。」河洛滿臉懊悔,不待施勳說完便連聲道錯。

    喉間打嗝不停,施勳一頓一頓的問:「你,你嗝,錯哪了。」

    「我不該沒有顧慮到你,放你一人如此擔憂。」河洛聲音低沉,「只求師兄不要怪我,我本想讓你不必受此折磨,沒想到卻還是功虧一簣。」

    「該是我承受的,那便無法逃避。」搖了搖頭,吸了吸鼻子,施勳道:「那怨憎力量你本就知道,如此行事,成功與否,你又將天下蒼生至於何地?」

    「師兄。」撫上施勳面頰,四目相對間,河洛唇角微勾,「我不為蒼生,只為你。」

    施勳微微一怔,心下幾番顫動。

    「上一世是我因蒼生而諸多忌憚,最後未護著你,反而讓你因為怨憎再度進入輪迴,受盡苦痛。」

    「這一世,即便是有違天道,我也不願你再受折磨。」

    顫抖的將唇抵在施勳額頭,河洛喃喃道:「被自己的師弟所傷,那時的你該有多麼痛苦。」

    眸中沉澱著積累了幾世的痛楚,河洛像是在說著孫臏,卻更像是在說自己。

    沉默半晌,施勳嗝也不打了,只略帶心疼的摸了摸河洛的胸口。

    「師兄,我想陪著你,我想一直陪著你,哪怕只是一縷元神也好。」

    河洛道:「此番冒險脫離天道,我雖會重生洪荒,但這縷元神卻不會消散,無論何時何地,我都會在冥冥中尋找這縷元神,直到與你相聚。」

    「即便我記憶消逝,即便我有如陌生。」雙臂緊緊擁住施勳,河洛喉中翻滾,忍不住的發出哽噎,「答應我施勳,無論如何,找到我,讓我陪著你。」

    雪絮紛紛,無聲而落,貫穿幾世輪迴,由春日至冬雪,千秋萬載,他們一路走來,攜手至盡頭。

    「我會找到你的河洛,無論身處何地,無論千年萬世,我一定會找到你!」

    施勳雙眸微闔,聲音沙啞,堅定無比,「到那時,你我在不分離。」

    雙眸中蘊藏千萬年情意,河洛低頭吻上施勳,於歷史中化為虛無,神識寸縷散開,融入施勳心口。

    「師兄,莫慌,你我終會相逢……」

    朝陽出深谷,雲海盡蒼茫,莽莽白雪如一道隔絕了天地的幕簾,悄無聲息地落下,沾染於施勳的肩頭,睫上,濕如淚痕。

    施勳深呼了口氣,睜眼,轉身躍離山巔。

    公元前321年,齊魏兩國於馬陵展開大戰,魏國大將龐涓不慎中齊*師孫臏減灶之計,僅派輕騎深入馬陵山谷,遭到齊軍埋伏,亂箭穿心而亡。

    齊軍乘勝追擊,由上將田忌帶領,一舉殲滅魏軍十萬人,俘虜魏國主將太子申。

    經此一戰,魏國元氣大傷,失去霸主地位,齊國自此飛速崛起,成為戰國內稱霸東方的大國。

    聽聞,馬陵之戰過後,齊*師孫臏因戰事而過度操勞,一夜之間,華發滿頭。回朝後,孫臏以身心俱疲,無法理政為由,上表向齊王請辭,只欲歸隱山中,潛心修道。

    齊王幾番留其不得,只能任其離開,並詔令各國,不得擾其清修。

    自此,孫臏終歸鬼谷,一生未在踏出谷中半步。

    有人說,魏國那死去的上將軍龐涓乃是孫臏同門師兄,兩人

    人修習兵法不同,自小不合,龐涓更是小人心思,曾加害孫臏剜其髕骨,而此番大戰,不僅是兩國戰爭,亦是鬼谷同門師兄鬥智鬥法之戰,而龐涓心胸狹隘,注定落敗。

    另有人說,孫臏與龐涓師兄弟關係極好,孫臏一生所學皆為師兄,龐涓因齊魏一戰死於馬陵之後,孫臏一夜白髮,自此心灰意冷,不願在理凡事,離開時未領齊王分賞賜,只帶著龐涓棺槨,歸於谷中。

    然而不論哪種說法,一時間,鬼谷陰陽捭闔之法名聲大造,惹得無數人趨之若鶩,但那於歷史中出現的人或事,終時間所被掩埋,未曾留下隻言片語。

    秋日,山間盡染嫣紅,鬼谷茅屋內,孫臏俯首於案上,將落在木簡的最後一筆劃出,起身,推開案前隔窗。

    漫山遍野的紅葉映入眼簾,秋風拂過,無數紅葉落下,疊滿了整個窗案,恍惚中,似是有人掀起袍袖,拿過放在一旁的茅草條,將堆積的紅葉一層層掃下。

    那人回首向他看來,清亮的雙眸透出些許溫和,卻故作嚴肅的抿起了唇,「孫臏,你又偷懶!」

    「師兄,你回來了。」

    眼角溢出的笑意帶起些許細紋,孫臏躬身坐於案前,再度執筆。

    又一年春天,草長鶯飛,芳花飄落,鬼谷山前,兩個孩童並肩而跪,一俊秀一儒,那俊秀孩童是為年長,眼眸清亮,對另一孩童雖是不假辭色,卻又處處照料。

    孫臏收了那兩個孩童為徒,自稱呼鬼谷子,只傳授其縱橫之說,不提分毫兵法,待二人學成後便遣其出谷,自此尋而不得。

    那倆孩童由谷前分離,各自入世,那之後,蘇秦張儀之名於戰國大放異彩,合縱連橫之說流傳百世。

    時如逝水,轉瞬數年,飛雪再落,淋漓草簷之下,雪漫碑銘,孫臏將最後一卷木簡埋於雪中,笑著靠坐在了碑旁。

    「師兄,我聽你的話,將這些書卷都讀完了。」

    細細密密雪覆下,與白髮糾織,孫臏長吁口氣,笑道:「這樣一來,以後見到你時也免得被你訓斥,說我偷懶。」

    「不過訓斥也是好的。」孫臏道:「師兄都好久未曾與我說過話了。」

    「師兄,你說未曾厭惡過我,這我都知道,我只是貪心,想讓你再多一點喜歡我,一點點就夠了。」

    「你讓我自剜髕骨時,我是恨的,哪能不恨呢,我每疼一分便多恨了一分,然而一見到你時,這些恨就不算什麼了。」

    「現在我明白了,那不是恨,不過是由人而生的怨,比之不得的憎罷了。」

    「而這些的因,只不過是當初的一念之差而已。」輕歎著,孫臏喃喃著闔上雙眸,於碑旁長眠。

    「師兄……我喜歡你……」

    暮靄千里雪紛飛,青衫掩蓋之處,幽幽白光亮起,於虛空中劃過,終結了又一個歷史。

    「怨憎由心生,其實所有的因果從一開始,都只不過是一念之差而已。人與人之間的怨,形成了國與國之間的憎,從而導致戰火紛飛,生靈塗炭。」

    「然怨憎避無可避,乃至天地間悲歡離合都由此而起,化因果,進輪迴。」

    「此欲,乃怨憎有會」

    玉髓散發出絲絲潔白如玉的微光,映在施勳清澈的雙眸之中,透出溫潤光澤。

    施勳唇角一牽,問:「河洛,我說的對麼?」

    心口金光一閃而逝,施勳回望著整片白茫茫的戰國大地,掃過那曾是馬蹄驚踏,飛紅亂舞之處,努力壓抑著眼中翻滾的淚珠,轉身,踏進了歷史的最後一道輪迴。

    ——戰國卷:怨憎有會天道輪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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