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八章 頹廢的便宜爺爺 文 / 本愛呆呆(書坊)
「這這這……」冉晴一時間都不知作何反應,睜大了眼睛看看陳老,又看看眼前那個充滿酒氣的黑袍老人。
雖說酒氣沖天的老人是年長一方,只不過看起來倒是比陳老更加硬朗些。黑袍老人湊近,瞇著的眼睛打量了一下冉晴,突然伸手抹去她臉上的易容妝。一把抱住她,老淚縱橫:「小玉、小玉,你終於回來了……爺爺好想你啊……」
冉晴的身體一下僵住了。她本身很排斥被陌生人接觸,就是連紫袍他們有時候假意的、善意的擁抱,她都會感覺彆扭,更不用說被一個酒氣沖天的陌生老人這樣緊緊抱著。
她下意識反抗,但是那個老人怎麼可能是普通人。冉晴根本無法動彈,甚至連說話、傳音都做不到。
在這一瞬間,冉晴感覺自己的一切,都徹底暴露在老人眼中。無論是她的脆弱、偽裝還是她的特殊、堅強。
酒氣沖天的老人情緒波動很大,冉晴看向紫袍和楚亂天,他們兩人都有點緊張,沒有輕舉妄動。
與陳老一樣,這個黑袍老人同樣無法讓他們感知任何修為。
「季老哥,你別把人家小姑娘嚇壞了。她可不是給你當代替的。」陳老過來拉開黑袍老人,略有無奈,「給我清醒一下。」
黑袍老人順從地鬆開了對冉晴的束縛。冉晴頓時感覺自己得到了自由。她不自覺地鬆了口氣。不過,黑袍老人仍舊情緒激動,睜大了眼睛,渾濁的眼中還毫無形象地流著眼淚。他一眼都不願離開冉晴身上,彷彿她就是自己多年未見的孫女。
「你看清楚了,她不是小玉,小玉都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陳老的聲音提升了一些。
冉晴看到眼前的老人一瞬間就蒼老了幾歲。他無力地後退一步,似乎隨時就要倒下。冉晴下意識上前,試圖扶住他。老人卻沒有接受,避開了。
「不是小玉……」黑袍老人失神地看著別處,轉過頭去,顫顫巍巍地伸手吸過一個酒罈,失魂落魄的樣,仰頭猛灌。
「你夠了。」陳老一把擊碎酒罈,不再是一開始的普通賣包老人模樣,此刻的他很是嚴肅,也有心疼,「我找你是有事,不是來看你這個鬼樣的。」
「這個小姑娘,剛剛接觸人事的樣。剛才被冷族的一個小纏住了,報了一個假名叫季冉。你也知道你們姓季的都什麼情況。行了,這丫頭先記在你的名義下。我很喜歡這個娃娃,你點個頭,我就去把她的名字填上。」
「去吧去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黑袍老人情緒很低落,垂著頭,花白的頭髮遮住了他的臉。
冉晴被陳老引出屋,臨走前,她猶豫著還是對屋內的老人說了一句:「老爺爺,不要傷害自己,關心你的人會一樣難過的。」
她看得出,陳老是那個老人的好兄弟,陳老的難過,被她與生俱來的天賦捕捉到了。
怎麼氣氛一下就這麼沉重。古色古香的屋,環境,此刻看起來都增添了一絲悲傷。
冉晴看了看楚亂天兩人,發現紫袍神情有異。她沒有問,但是心裡還是有些擔心——龍哥哥師傅似乎有心事?
「陳爺爺,能不能告訴我一下,我……」冉晴話還未說完,就被陳老打斷。
陳老歎了口氣,看著她解釋道:「他是季族歸隱的前任族長。很早的時候,他最驕傲的孫女季玉,因為他的一件事,跟他起了爭執,一氣之下離家出走。等到他出去找的時候,卻是消失了。他手段盡出,幾乎跑遍整片大陸,再也沒找到她。後來有一天,季玉的命魂珠碎了。之後他就一直這樣。」
「我現在帶你去季族祠堂,把你的名字寫進家譜裡面。雖然這樣你會打上季族的烙印,不過只要不變成邪惡之人或者做出傷害季族的事來,也不會有事。你覺得呢?這麼一個便宜靠山,要不要?」陳老還是有點拐騙的意味。冉晴猜不透他的真正用意。
「多謝陳爺爺。」她心中飛快思忖了一番,點頭露出了笑容,「我會把季爺爺當作我的親爺爺來對待的。」
「好,好。」陳老看了看冉晴身後的兩位,「你們先在這裡等等,季族祠堂不允許外人入內。」
紫袍同意了,跟楚亂天留在原地。
冉晴被陳老一眨眼,帶到了一個古樸,卻不失沉穩大氣的屋前。朱紅色大門緊閉,一位看上去跟陳老一個年紀的墨綠衣老人在門外面,有一下沒一下地打著盹兒。
感覺到他們來,微瞇了一下眼,然後才緩緩醒來:「陳老,你來季族祠堂,莫非是要把這個娃娃記到老族長名下?」
「正是如此。他剛才已經同意了。麻煩老弟了。」陳老待人很客氣,這讓冉晴改變了對他的第一印象。原本他給冉晴的感覺,是一個老頑童的形象。不過現在看來,那或許只是他釋放痛苦的一種方式吧。
冉晴知道,自己的直覺一向很準。季老痛苦時,陳老更多的是自責。她明白,她又不明白。畢竟,那是他們的事。
打盹兒老人看了臉上還髒兮兮的冉晴一眼,轉身進門,不一會兒出來,讓她進去。
「我不是季族的人,不能進,你放心,他們叫你怎麼做你就怎麼做,很快就好。」陳老告訴她。冉晴還以一個微笑。
季族祠堂內部也是格外樸素,只有炷香,在先祖牌位前靜靜燃燒。
她來到牌位前,跪下,認認真真地扣了個頭。然後按照要求,割破手指,將一絲精血滴入一枚命魂珠裡,這個時候,她感覺心中的靈魂隨之一晃,一種神秘的聯繫在她與季族之間建立了。
/>「季冉,你已經成為我季族,身份尊貴的核心成員。我季族會做你後盾,護你周全,希望你能愛上我族,以季姓為傲。」一個後來的中年男對她說,「我是季族現任族長,既然你已是家父認可的,那麼平日,你可以稱呼我一聲叔。」
「嗯,季叔。」冉晴對這位看起來氣非凡,卻又寬容溫和的族長很有好感。
等到回到楚亂天那邊時,冉晴還有一種不真實感。陳老交代了一些事之後,就有事要處理,先行離開了。他們來到安排的竹屋,才敢交談。
「龍哥,你怎麼了?從進了安然府到現在,你一直都有心事的樣。」冉晴終於有機會問他了。紫袍平時都是沒個正形的模樣,突然間這麼低沉讓她很不適應。
楚亂天隨即附和。
「沒什麼。」紫袍想要敷衍了事。但是兩人都看著他。
他又看了看他們,歎了口氣:「你們還記得沫山麼?」
沒等他們回答,他繼續說下去:「這個住處,是從沫山保留下來的。不知道是誰做的。當初,沫山分明徹底消失了。」
「你的意思該不會是,這裡,曾經是……不會吧?」楚亂天反應快,他先出聲,為了防止有修為深不可測的那些人察覺什麼,他沒有點出要點。
冉晴也記起來了,她思考了片刻,抬頭望著紫袍:「龍哥,這件事說不定會是那個石刻的主人做的。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