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 不過幾日 文 / 佾離兮

    帝都城門外。

    蘇念兒又一次站在這裡，她不禁笑了出來。

    「在下已經等你很久了。」

    蘇念兒一驚，看向來人。是陳離，原先的英姿勃發已然消失，變成一個鬍子拉碴的老漢。一個人竟可以變得這麼快，蘇念兒一時無言，只是看著他。

    「姑娘，請隨我來。」

    「你帶我去哪？」她下意識的問。

    陳離輕聲道：「公子死之前一直念叨著你的名字，我帶你去看看他。」

    蘇念兒小心翼翼跟在他身後，隨著他來到七皇子的住所——瀾苑。

    瀾苑很大，風別緻，只是多日未清掃，顯得荒涼。

    「跟在下進來。」

    她抬頭，是「清瀾閣」。

    一進去，蘇念兒就聞到很濃的藥味，她在裡邊有些透不過氣來。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漸漸適應，映入眼簾的是雕花原木桌，越過屏風，見慕清瀾躺在榻上，恍若熟睡。

    她一步一步走近他，手指顫抖的碰上他的鼻尖，了無生息。

    她忍不住低下頭哭了起來。

    陳離見她如此傷心，便安慰道：「姑娘，這件事和你沒有關係，你畢竟是一個弱女子。」

    蘇念兒一聽，哭得更傷心了，就是自己這個「弱女子」，親手殺了他的啊！

    「……」陳離默默擦汗，自己果然還是適合舞刀弄槍，安慰姑娘的這種事也……還是公子最拿手。

    只是，刺客已經抓到，不知公子的用意何在？難道，公子對這名女子……上心了？

    「姑娘，還不知道你的真名。」

    「蘇念兒。」她下意識的回答，之後她卻後悔了，若是被他查到……

    陳離點頭，臨走之前告訴蘇念兒明日是公子的葬禮，請她務必來。

    蘇念兒點頭答應。

    陳離心潮澎湃，終於是見到公子心念的那位姑娘了。在城門口遇見也純屬巧合，他剛想去四處走走，卻不想一走便到了城門口。見到傻站在門口的蘇念兒，想到公子的吩咐，真是一舉兩得。見到她哭的如此傷心，陳離想或許那姑娘也對公子有意思呢，不過，放眼帝都，哪位女子不傾慕於公子？

    蘇念兒離開後，來到了蘭閣。

    蘭閣大門緊閉，門上貼著封條，秋風吹過，她頓時覺得天突然冷了不少。

    昔日繁盛的蘭閣被她拖累了，她覺得有些愧疚。

    自己不僅殺了帝都的第一公子，還令蘭閣關門了。自己真是罪孽深重！

    「你是……妤兒？」一陣蒼老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蘇念兒一陣心慌，轉頭卻看見一名又矮又瘦的老婦拄著枴杖搖搖晃晃地向她走來，似是一陣風便能將她吹走。

    「……麗娘？」過了好一會，蘇念兒才不確定的叫出她的名字。

    麗娘老了很多，幾天前她還是妝容艷麗的女人，只不過幾天，變化比陳離還大。

    她真的差點沒認出來，眼前這個矮小的瘦弱的老婦竟是麗娘。頭髮花白，臉上是溝壑縱橫，皺紋從額頭一直到手上。

    「妤兒，自從你姐死了，蘭閣瞬間走向低谷。官府貼出告示，禁止歌舞三月，蘭閣就這樣沒了。而我，知道如心的死訊後，生了一場大病，再醒來就是這樣了。」麗娘蒼老的聲音在蘇念兒耳邊嗚咽。

    「您現在怎麼維持生計？」

    麗娘拄著枴杖的手瞬間沒了力氣，她清咳了幾聲，冷笑道：「那些貪官污吏，蘭閣一倒，他們就開始瓜分蘭閣的財產。可我把那些早就藏好了，他們死也不會想到在哪裡。」

    蘇念兒一時無言，牆倒眾人推。世態炎涼。

    「只是，這些東西放在那邊無用，也是佔地方。」麗娘蒼老的手緊握住蘇念兒的手，「若是你答應我一件事，我就把那些全都給你。反正我也是命不久矣了。」

    蘇念兒一頓，「您就這麼相信我？」

    麗娘笑，「我不是相信你，而是相信如心。」

    蘇念兒愣了愣，「答應你什麼？」

    麗娘的目光忽地變得有些複雜，「我們去別處說。」

    須臾之間，一隻短箭應聲飛來，蘇念兒拉著麗娘一個轉身，險險避開。

    轉身之際，一枚銀針順勢飛了過去，一陣悶哼聲後，男子倒在草叢堆裡。

    「走。」

    蘇念兒帶著麗娘來到客棧。

    麗娘年老體衰，沒幾步路就氣喘吁吁，她們走了許久，才好不容易到了。

    麗娘遞給蘇念兒一張紙，低聲道：「都在上面，記下來後就燒了。」

    蘇念兒點頭答應。

    麗娘道：「看見你剛剛的身手，我也就放心了。」

    蘇念兒在心底哀號，該不會，又是殺人？

    「替我從皇宮中偷一樣東西出來，我死後，埋在我的墓邊。」

    「什麼？」

    麗娘在她耳邊輕聲說了幾個字，蘇念兒心中了然